第一次申請了5000元!孫昌璞院士:青年科學基金對我影響最大

2022年07月12日01:38:09 熱門 1627

文 | 《中國科學報》記者李晨陽


2021年度青年科學基金項目共資助21072項,經費628250萬元,平均資助率達17.29%,是國家自然科學基金中資助學科領域最廣的項目類型之一。


今年適逢青年科學基金項目設立35周年,《中國科學報》將圍繞獲得過青年科學基金項目資助的科學家開展系列專訪。


第一次申請了5000元!孫昌璞院士:青年科學基金對我影響最大 - 天天要聞

孫昌璞



第一次申請了5000元!孫昌璞院士:青年科學基金對我影響最大 - 天天要聞

1993年,孫昌璞(前)指導學生王曉光(現浙江大學教授)。受訪者供圖



1988年,孫昌璞剛剛碩士畢業參加工作,在東北師範大學做講師。在這裡,他申請了人生中第一個國家級別的科研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以下簡稱自然科學基金委)的青年科學基金項目(以下簡稱青年基金)。這個基金項目類型像他一樣年輕,此時才剛剛走入第二個年頭。


第一次申請基金,孫昌璞對經費的數額和使用方式沒什麼概念,只申請了5000元,覺得出差夠用就行。還是當年自然科學基金委數理科學部負責這項工作的唐林和岳忠厚兩位老師覺得他題目不錯,主動把經費增加到了8000元。項目快結束時,由於研究做得好,根據當時的規定,額外獎勵他4000元經費用於基礎研究。


今天的孫昌璞早已成長為我國著名理論物理學家,並被推選為中國科學院院士。在過去30多年間,他與自然科學基金委一直保持著密切的合作關係,很早就開始擔任基金項目評審專家,直到今天還是自然科學基金委全委會委員和理論物理專款學術領導小組組長,並且2015年以來負責和主持了自然科學基金委物理學科的「十三五」和「十四五」戰略發展規劃制定。


雪中送炭,開疆拓宇


20世紀80年代末的東北師範大學,科研氛圍還沒有後來那麼濃厚。


年輕的孫昌璞內心撲騰著一簇科研熱情的火苗,卻又彷彿行走在一個沒有坐標系的空白空間里。我想做的方向有用嗎?重要嗎?我是做科研的那塊料嗎?這些問題似乎沒人能給他確切的答案。


他花了很多時間,仔細閱讀了領域內幾乎所有文獻,聚焦自己認為最重要的科學問題,去請教幾位前輩,結果常常被潑一瓢涼水——「這個沒什麼意思」或者「人家都做得差不多了」。


在這樣的孤獨和滯塞中,申請青年基金的獲批,彷彿一陣入室的清風,讓這個年輕人的心突然活泛了起來。


「對我來說,申請到這個基金,最重要的不是錢,而是同行和前輩對我的認可。」孫昌璞說,「也正是這份認可,堅定了我不迷信個別權威、挑戰保守觀念、敢於原始創新的決心。」


孫昌璞青年基金項目的題目叫作《Berry相因子與誘導規範結構》。當時,這是一個比較超前的領域,他也是完全立足國內、最早開展相關工作的學者之一。沒過多久,這個領域就在國內物理學界「火」了起來,「鋪天蓋地的人都在做」。


在青年基金的支持下,孫昌璞前前後後在國外主流期刊上發表了近20篇論文。其中早期一篇關於「人工規範場(當時還沒有這個名詞)」的文章剛發表時在學術界的反響並不強烈,隨著十多年來冷原子實驗的快速發展,這項工作開始在實驗和理論上被不斷引用。


孫昌璞打開自己的電腦,向《中國科學報》展示了這篇論文的被引趨勢圖。柱狀圖清晰顯示,這篇發表於1990年的文章,在20年後的2010年才迎來了被引用的高峰,並持續至今。孫昌璞於2008年獲得國家自然科學獎二等獎的科研成果,也源於這項工作及其後來的發展。


「回頭再看,我剛剛開展青年基金項目的研究時,各方面還很青澀,但也有幸做出了幾項留得下的工作。」孫昌璞說。


之後很多年裡,孫昌璞先後獲得了自然科學基金委面上項目、優秀中青年人才專項基金、專項基金項目、國家傑出青年科學基金項目等,直到今天負責基礎科學中心項目。「幾乎所有階段的自然科學基金委項目都拿了一遍。」他笑道,「但對我影響最大的,還是這個『雪中送炭』的青年科學基金項目。」


在他起步最艱難的時期,身後這一點小小的推力幫助他快速奔跑起來。


一路相伴,魚水交融


有趣的是,這筆青年基金並不僅僅影響了孫昌璞一個人。


在東北師範大學,孫昌璞成功申請到青年基金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校園,年輕的同事們更是備受鼓舞。一時間,東北師範大學的理論物理學科迎來了一個大發展時期。孫昌璞和另外3名同齡人因為科研工作做得不錯,被譽為「四小龍」。


孫昌璞當時的工資一個月才六七十元,相比之下,青年基金前後發放的1萬多元錢不啻於一筆巨款。與那些需要購置儀器設備和實驗試劑的學科不同,理論物理學主要是個體的創造性思維活動,孫昌璞就用這些錢購買了大量書籍,並且安排了各種國內外訪問活動。在一次又一次跨地域跨領域交流中,他的學術視野得到空前拓展。


青年基金為他打開的窗口,還不止於此。


「在那個年代,科研經費主要來源於行政撥款,自然科學基金委的出現令人耳目一新。」孫昌璞回憶道。那是一個十分淳樸的年代,由於自然科學基金委的工作人員多數是科學家出身,打起交道來有一份天然的親切。


作為自然科學基金委最年輕的項目評審專家之一,孫昌璞參加基金評審時曾經和大數學家谷超豪先生住在一個房間;在多次會議上,年少不知世故的他就事不就人,和幾位著名的科學家就項目的學術看法進行爭論。這些功成名就的先生們,都挺喜歡這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後生,爭論完了,還拉著他一起喝酒去。


這種民主、自由、充滿活力的學術氛圍,是孫昌璞最珍貴的記憶之一。「相伴相長、魚水交融。」「自然科學基金委的朋友們是看著我成長起來的,他們中很多人也都是我看著成長起來的。」談起自然科學基金委,孫昌璞的語調里飽含著情感。


在孫昌璞年輕的那個時代,青年基金幾乎是他們獨立開展科研工作唯一的經費支持渠道。而今天,年輕人的選擇似乎豐富得多。在不同的時代、不同的社會環境里,科學基金與時俱進,不斷作出調整和變化,但如何保持淳樸初心呢?


與時俱進,保持初心


「我想,既要與時俱進,也要保持初心。」孫昌璞說。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是基礎研究和人才成長的關鍵平台。」他說,「在這裡,你可以自主選擇科研的方向和題目、自由地挑戰權威和科學難題。在寬鬆、開放的學術平台上,在一個個具體的科研實踐中,一代代科技工作者體會到了『有一說一』的科學精神和學術的民主作風。」在他看來,無論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如何改革,這些都是不應改變也不能改變的初心。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面對的永恆問題是:隨著經費投入的不斷增加,我們的原創性產出是不是也增加了?基礎研究質量是不是真的提高了?答好這張答卷,就要「恆中求變」,構建新時代的科學基金體系。


近年來,自然科學基金委圍繞推動科研範式變革和提升科學問題凝練水平兩個重點,持續推進科學基金系統性改革。


作為長期堅持在一線開展科研工作的學者,孫昌璞對「科研範式變革」的理解是十分具象的。「我從事的理論物理研究,本來就是學科交叉融合的東西,具有高度複雜性和交叉性的特徵。」作為中國工程物理研究院研究生院院長,他一直在探索麵向國家需求的基礎研究模式,「工程物理研究是真正意義上的大交叉,往往一個研究就匯聚至少近百個學科方向。在面向國家重大需求開展工程技術創新研究的過程中,急需深刻的『科研範式變革』」。


在孫昌璞看來,國家自然科學基金永遠是基礎研究最好的支持方式。但國家自然科學基金支持的科研範式,不應僅面向自由探索的基礎研究。「當經費充裕的時候,自然科學基金委還應當支持一部分需求導向、需要長期攻堅克難的長線基礎研究。這是形勢需要,也是國家使命。」他說。


在一次次會議上,孫昌璞最常講起的案例就是強激光發展的故事。二戰前後,雷達的大發展催生了從微波激射器到激光的革命性發現。20世紀80年代末,法國物理學家熱拉爾·穆魯意識到雷達啁啾信號放大技術對強激光需求研究可能有用。他找到組裡一名女博士生唐娜·斯特里克蘭,花了一周時間就開發出用在激光方面的啁啾脈衝放大技術。這一發明為人類創造出最短也最強的激光脈衝鋪平了道路,這對師生由此獲得了2018年諾貝爾物理學獎。「如果沒有雷達的具體需求,誰又能想到去發明激光和發展強激光技術呢?」


因此,孫昌璞總是強調,一定不能低估由需求牽引的基礎研究創新。應當在「科研範式改革」中,充分體現對這類研究的支持。


「特別對青年基金來說,應該有意識地引導年輕人為國家需求開展基礎研究,在強調自由探索和創新的同時,也為年輕人的職業生涯創造更多樣化的可能性。」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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