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總是坐東航的航班，總會碰到老同事，飛行時間長點的，我們就聚在一起敘敘舊，飛行時間短的，就在她們一次次巡艙時眉來眼去。
今天早上又坐同事的航班飛廣州，3個多小時的時間，聊了很多過往。看著那些年輕又陌生面孔在客艙里忙來忙去，不由自主得就感慨：「咱們那會兒飛航班的時候。」
對於我們這個圈子來說，這種感慨其實是一種必然，每年有那麼多新人加入，每年也有那麼多的舊人逃離。但凡遇見，便全是回憶。
是啊，咱們那會兒飛航班的時候～
如果一定要讓空乘從「飛哪裡」和「跟誰飛」里做一個必選，我想99%的人會選「跟誰飛」。
於我而言，飛哪裡從來不是問題，但跟誰飛太重要。每次航班計劃在網上發布，我都像聞著血腥的鯊魚一樣迎著巨慢的網速而上，先看班表，再看組員。
如果三生有幸修來了「喜歡的班」配「喜歡的人」，那恨不得在朋友圈裡大慶三天，提前查好目的地天氣，帶什麼衣服、去吃什麼喝什麼玩什麼在航班頭一天已經做到瞭然於胸。
如果是「喜歡的班」配「不喜歡的人」，那這個航班的基調基本可以用「無聊」來形容，大家各做各的工作，安分守己；
如果是「不喜歡的班」配「喜歡的人」，那心裡也是開心的，航班雖然飛的累，但有夥伴在旁邊支撐，旅客數量多，一起面對，航班延誤久就一起征服，如果是個過夜，一起在房間里點個外賣，胖它個半斤八兩。
最可怕的，是「垃圾班」配「黑名單」，飛的累不說，可能還要面臨著鬥智斗勇，勾心鬥角。比如你沒辦法向乘務長證明：某人只有在乘務長巡視到後艙的時候才開始站起來忙活，其他時間都在玩手機睡覺。當然了，某人心裡可能還盤算著：老子迎客送客送餐送水照顧老人伺候小孩，你丫就在這擺擺餐跟我嘚瑟什麼。
客艙雖小，但江湖猶在。如果一個航班上有十個乘務員，那真的說不清這十個人中間埋著多少愛恨情仇的伏筆。
小紅的閨蜜是小白，小白討厭的人是小黑，小黑的現男友是小粉的前男友，小粉跟小紅又是同學，錯綜複雜，糾纏不清，在這種情況下，每說一句話，都要在心裡掂量清楚，這句話該不該說？這句話說了會不會產生誤會？我跟她說了她會不會告訴別人？
扎堆聊天，最怕聊的一時興起，嘴上沒個把門的，嘻嘻哈哈的把心裡話全禿嚕出來了。可心裡話這東西它就能說嗎？當然不能，說出來還叫心裡話嗎？
你吐槽上次飛的某某某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懶逼，你不屑的評價公司里的誰誰誰是個大傻逼，誰知道面前這幾個人跟他們又是啥關係呢？
姑娘們臉上一個個都笑吟吟，可心裡卻跟明鏡一樣亮堂，哪句話誰說的，在什麼場景下說的，說的時候洋洋得意成什麼樣，都逃不過姑娘的桃花眼琉璃心。
以前不管是航班上的空閑還是過站的期間，我很喜歡坐那看別人聊天，特別是提前知道這幾個人中有店故事的時候，一句話說出口，幾個銳利的小眼神在場間肆意穿梭，小紅和小白的眼神兒融合了一下，刺向小黑，小黑輕描淡寫的一掃而過，用別的話題借勢而起，我坐在旁邊假裝玩著手機，心裡覺得有趣極了。
還有的姑娘，不管別人說什麼，自己就是不吭聲，閃著無辜的大眼睛，用心聽，用心記，回頭全給傳出去，航空公司里經常流言四起，這類姑娘可謂是功不可沒。
你可能好奇了，她既然不吭聲，跟誰散播去？別忘了，每個人都有閨蜜，更別忘了，每個人都不止有一個閨蜜，且你的閨蜜還有一個你不認識甚至你壓根不知道的閨蜜，閨蜜連著閨蜜，流言接著蜚語，一盤土豆絲硬是給傳成了大盤雞。
其實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一人飲酒醉，兩人情傷淚，三人以上，便分不清誰是誰。
而飛機的客艙用自己狹小的空間，在萬米高空之上，迎來送往，見證著人間彷徨。
圖自：武小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