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二叔在外地當上門女婿，因故和前妻分手，30年後有年輕人找他

文/明豪兄 講述/柳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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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年輕時感情不順，直到30歲才在外地當了上門女婿。本以為會過上好日子，沒想到，那段婚姻僅僅維持了一年，二叔和前妻家庭不和，灰溜溜地回了老家。

二叔後來找了現在的二嬸，生了堂弟堂妹，撫養他們長大，直到結婚成家，有了孫子，他的後半生還算順利。

這些年，二叔對當初當上門女婿的那段經歷閉口不談，諱莫如深，彷彿從他的記憶深處抹去。

我是從父親處了解二叔那段不堪的往事。

1990年，二叔30歲，我父親32歲。

父親當時已成家，有了我和妹妹兩個孩子。

二叔年輕時貪玩，每天渾渾噩噩過日子，到了成家的年齡，媒人介紹幾個相親對象，都看不慣他遊手好閒、懶懶散散的樣子，認為他不是過日子的人。

他不但不反省自己，反而眼光高，喜歡挑挑揀揀，就這樣，高不成低不就，到了而立之年，還是光棍一條。

爺爺奶奶走了後，父親管不了二叔，他更是放飛自我，終日東遊西盪，一天到晚看不見人。

回來時也是在家睡懶覺，屋裡屋外從不打掃，十分邋遢，門口長滿雜草，都不會想到去清理一下。

儘管如此，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父親知道他一個人懶得動手開伙做飯，還要喊他過來吃飯。

他也不客氣，吃上幾大碗，把碗筷一丟，回去繼續睡。

我母親對他頗有微詞，常在父親耳邊嘮叨，父親也是無可奈何。

父親希望他能成個家，有個女人約束他，看他會不會改改，無奈很難碰到合適的緣分。

而且已經形成惡性循環，他越是這個樣子，就越沒有女人看上他。

講真的，二叔長得並不醜，甚至可以稱得上一表人才，無奈他的性格害了他。

1990年，有一天，二叔心血來潮，想去湖南玩一下。他平時我行我素慣了，也不是徵求父親意見，好歹把我父親當兄長，對父親說了一聲，背個小包就走了。

也不知道他從哪裡湊的路費和生活費，也不知道父親有沒有給錢他，反正他瀟洒地出門後，很久沒看到人，音訊全無。

他回來時，已是半年以後了，身上穿得人模狗樣，像是發了財的樣子。

前腳到家，就急忙翻箱倒櫃找東西，扔得到處都是，地上一片狼藉。

晚上在我家吃飯時，在我父親關心地詢問下，他這才透露一點消息。

他去湖南後，到處吃喝玩樂，看風景，玩了一段時間，很快錢就用完了，只好去了當地一戶人家幫收割稻穀，管兩餐飯，另算工錢，賺點路費回家。

那戶人家的男主人是鎮上的小幹部，女主人在家務農，種了很多田地，是俗話說的「半邊戶」，家庭殷實，一般農忙時都請幫工，自己落個輕鬆。

二叔只是幫工之一，雖然以前在家懶懶散散，現在遇到困難了，為了生存，為圖表現，干起活來也有模有樣，十分賣力。

那戶人家只有一個獨生女，已經二十六七歲了，長得也挺端正，不是嫁不出去，據說是家裡條件好，戀家，不想嫁出去，想找個上門女婿，生的孩子隨他們姓。

但是上門女婿在當地農村名聲不好聽，但凡家裡還不至於餓肚子，沒有人願意上門，那個男人不想孩子隨自己姓呢？

因此，雖然他們家條件不錯，也沒多少人願意上門，有願意的，他們家又看不上。就這樣一年年的拖下去，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上門女婿，女兒年齡也不小了。

那天忙了一天，二叔在那戶人家吃晚飯。男主人平時昂著頭，看不起幫工，不會多說話，那天喝了點酒，見二叔模樣還周正，年齡也不大，也知道他是外鄉人，隨口問了幾句。

二叔不顯年齡，看上去就是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衣著也挺整潔。

他能說會道，對那家男主人說了自己家裡的情況，當然肯定會誇張一些。他說他父母不在了，家裡兄弟三個，兩個哥哥結婚成家，好的田地和屋子都佔去了，就他還是光棍一條，住在父母留下的破屋裡，因此對家鄉也沒有什麼留戀，只想外出打拚。

一番聊天，男主人有了小算盤，晚上和妻女一商量，覺得二叔各方面都不錯，想把二叔招為上門女婿。

次日，女主人出面和二叔商量此事，二叔想到自己家裡的情況，一下子心動了。這真的是天上掉餡餅，那家條件殷實，女孩長得不錯，上門後就享福了，孩子隨不隨自己姓，無關緊要。

很快二叔同意了，這次急急忙忙回家、翻箱倒櫃，是找戶口本，拿過去辦手續。

既然他已拿定主意，父親也想他成家，畢竟親兄弟一場，父親還給了一個紅包，算是禮金，祝願他生活幸福。遺憾的是相隔太遠，以後見一次不容易。

二叔這一去，再次回來時，已是一年以後了。

他頭髮蓬亂，神情憔悴，沒有一點精氣神，龜縮在房間里，默不作聲。

父親喊他去吃飯，他半天才肯過去。喝了一點酒，他才慢慢向父親講述這一年的經歷。

二叔去了那戶人家後，順利和那家的女兒成婚。二叔沒什麼錢，岳父母家也不在意，二叔便把奶奶留下來的一塊玉佩給了妻子，算作新婚禮物。

新婚伊始，兩人夫妻恩愛，家庭氣氛融洽，也過了一段幸福甜蜜的日子。

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婚後不久，生活安逸，二叔懶懶散散的性格暴露無遺。每天還是會幹農活，只是慢慢悠悠，不慌不忙，做一會兒事，休息一會兒，喝上兩口水，在旁邊轉轉。

二叔和村裡人熟了，還喜歡打點小牌，輸贏不大，圖個娛樂。

丈母娘本想找個上門女婿，平時不用請幫工，自己做就行了，省點工錢，見二叔懶懶散散，活兒做不出來，還是要請幫工。

每餐吃飯時，二叔胃口總是很好，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飯量也大。

丈母娘看他越來越不順眼，喜歡在一旁嘮嘮叨叨，說他的不是，老丈人對他印象也不好了。

好在二叔的妻子性格還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總體上對二叔不錯，也包容他的一些缺點。

但時間久了，也禁不住丈母娘老是在背後說二叔的不是，她妻子多少也會產生一些想法。

有一天，家裡活不多，幫工一個人就夠了，二叔對妻子和岳母說，去他們家鄉小縣城去轉轉，散散心。

逛到半下午，覺得沒什麼好玩的，怕回去晚了被她們說，便坐車打道回府。

剛走到家門口，還沒進去，聽到岳母和妻子在說他的話題，便停下來聽了一會。

岳母對妻子說：「女婿這個人不行，早晚會把我們這個家敗掉，我和你父親老了，恐怕也指望他不上。你也是個老好人，什麼都不說，都順著他，看這個家是你的爸媽總要，還是他這個外人重要。」

他妻子沒說話。

岳母又接著說：「我的意思是，你們早點生個孩子，反正是隨我們姓，他也帶不走。到時過得下去，就過，如果他總是這樣懶懶散散一直不改，過不下去，也沒所謂，打發他走。我們家裡吃穿不愁，養個孩子，日子好過，你還年輕，到時再找個合適的，也不難。」

他妻子低聲說：「媽，快別說了，這樣太不地道了吧。」

見裡面沒說話了，二叔裝做沒聽見的樣子，吹著口哨進屋了，對她們說城裡不好玩，隨後扛起一把鋤頭，說去田裡看看。

坐在田埂上，二叔抽著煙，心裡不痛快。

敢情這個家只是把他當成傳宗接代的工具，有了孩子，隨時讓他走人，沒那麼容易。有了孩子，到時更糾纏不休，不如現在說清楚。

晚上岳父回來後，二叔打定主意，對他們說，他不習慣這裡的生活和飲食，想帶妻子回自己家鄉生活，反正交通也方便，每年回來兩趟看看他們。

他岳母嘴一撇，說道：「想多了吧，我們招你做上門女婿，屁股還沒坐熱，你就想帶我女兒走，想什麼啦？」

他岳父也埋怨他不懂得感恩，不懂得珍惜，做事也不勤快，現在才剛剛開始，以後怎麼辦？

他不服氣，和他們爭吵一番，雙方已產生嫌隙，他妻子流淚把他拉回房間，希望雙方冷靜一下。

他問妻子，想不想隨他回自己家鄉生活，他待不下去了，又有些捨不得妻子。

一日夫妻百日恩，二叔的人品雖不怎樣，但也不是殺人放火的壞人，妻子對他還是有感情，既捨不得他走，也捨不得離開父母去陌生的地方。

僵持一段時間後，二叔不想受岳父母的氣，決定走了。他妻子萬般無奈，她和二叔的感情也沒到棄自己父母和他私奔的地步，只好和他辦了手續，兩人灑淚而別。

聽完二叔的經歷，父親責怪他，雖然他岳父母勢利眼，但是他也太草率了，把婚姻當兒戲。

事已至此，也沒有什麼可說的，把脾氣改一改，就在家鄉生活，到時隨緣找個女人成家，好好過日子。

二叔回到家鄉後，痛定思痛，脾氣改了很多，人也勤快了，起碼知道一個人過日子也要過得有模有樣，屋子內外打掃得乾乾淨淨，每天在田裡忙碌。

後來，有媒人給二叔介紹了一個離異女人，也就是我的二嬸，生了堂弟堂妹，把他們辛苦養大成家，這些年也算過得順利。

二叔對當年做上門女婿的那段經歷從不提起，也不知道在夜深人靜時，他有沒有曾經想過那個短暫相愛的女人。

大約是2019年的樣子，有一天，二嬸出去了，二叔在家門口休息。

門口來了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身材挺拔，四處東張西望，像是在找人。

二叔問他找誰，當他報出二叔的名字，二叔頓時驚呆了。

二叔把他讓進屋，他又說出二叔前妻的名字，說他是二叔前妻的兒子。

二叔一時有些激動。

年輕人介紹說，當年二叔走了後，他母親很傷心，很久走不出來。後來他母親嫁給了當地一個離異的民辦老師，就是他父親，但他父親沒有做上門女婿，兩家離得近，走路不到十分鐘，他外公外婆也想通了。

他父親身體不好，五十多歲就去世了，這些年，他和母親住在外公外婆家的時間還多些。

他介紹說，他已成家了。去年，他母親也不幸因病走了，臨終前拿出一個玉佩，要他想辦法找到二叔，物歸原主，也算了卻塵世的怨念。

說完，他拿出一個玉佩，遞給二叔。

二叔接過玉佩，經歷漫長的歲月，長期的撫摸和接觸，玉佩的表面變得光滑溫潤，彷彿還帶著當年那個女人的體溫。

記憶的閘門一下打開，二叔彷彿又看到那個溫柔的年輕女子，一時有些感傷。

當時他沒有要回玉佩，夫妻一場，留個紀念也好，況且，他和前妻沒撕破臉，多少還有些不切實際的念頭。

年輕人完成了母親的夙願，長吁一口氣，也不肯留下吃飯，說他要走了。面對二叔，兩個人的關係多少還是有些尷尬。

臨走前，二叔問年輕人的姓名，他沒說，畢竟也不會再見面了，他只是說他隨母親姓。

後來，有無聊的村裡人私下聊家常，說那天來找二叔的年輕人，太像年輕時的二叔了，舉止神態像一個模子出來的。

傳到二叔耳朵里，他淡淡一笑說道：「別亂扯了。」

二嬸有些不高興，也僅僅是不高興，都過去這麼多年了，自己的孫子也有了，過去的事不能深究，就讓它隨風而逝。

不過村裡常有人看到，二叔一個人站在田野里，看著遠處發獃，誰又知道他在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