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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一個人吃飯。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場景似乎已成為我生活的常態。
張總,你這都幾年沒帶家眷來公司聚餐了?今天年會時,我的秘書小李忽然問我。我頓時有些招架不住,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婚戒手指,那裡早已沒了戒指的痕迹。
回到家中,我隨手把外套沿沙發一扔,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熟悉的新聞播報聲再次充斥著房間。我有些無聊地看著,心不在焉地想起過去的事。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救我於水火之中。我接起來,是我表弟張磊。
喂?偉哥,最近過得怎麼樣?
聽到親人的問候,我的心情莫名輕鬆了些:還好,你呢?最近在忙什麼?
沒啥大事,就是朝九晚五。對了偉哥,這個周末我們聚個餐如何?好久沒見了,也讓我瞧瞧你這些年的生活。
隨便吧,讓我擇一家靠譜的館子就成。那就這麼說定了哈,查理周六見!
好的好的,周六見。
那是十年前的一個春天,葉芳懷著身孕,我們新婚燕爾。那時的我們如膠似漆,恩愛有加。我以為這就是幸福的開始,沒想到很快就迎來了人生的巨變。
一切矛盾的根源,都起於我的母親張太太。按照我們的家教方式,母親說一不二,有絕對權威。每當葉芳提出異議,母親就會嚴詞狠斥,把她也逐漸對號入座。
起初我還三天打魚兩天晒網,在母親和妻子之間周旋。但隨著時間推移,矛盾愈演愈烈,雙方的火爆程度比比皆是。我敬重母親,又怎能允許她對妻子橫加指責?同時我也愛葉芳,不想她吃這些苦頭。
你們兩個啊,就是太任性了!偉兒是我的獨子,你們應該體諒體諒我的心情,對不對?每當發生爭執,母親就氣勢洶洶地這樣說。
而葉芳也從最初的沉默,到後來直言反抗:媽,您真的很強勢啊!可是偉兒已經結婚了,您至少應該尊重我們的生活空間吧?
你說什麼?這可不行!孩子才出生沒多久,怎麼能離開我們呢?我急忙反對。
那你來管管你媽!難道還要讓孩子在這種環境長大嗎?葉芳瞪著我,眼神堅決。
我啞口無言,只得作罷。葉芳的確有她的道理,可我作為兒子,又實在不願意和母親對著干。我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困境之中。
就這樣,葉芳帶著孩子離開了我們的家。接下來的一年多時間裡,矛盾不斷升級,雙方在孩子撫養、家庭理財等各個問題上存在分歧。最可悲的是,連我這個當父親的,都很少能見到自己的孩子。
你就由著她去吧!我看她遲早會回心轉意的。母親常這樣斥責我,語氣堅定。
那是一個普通的周末,我按例前往葉芳娘家探望孩子。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葉芳紅腫著眼睛,正在熱淚盈眶地收拾行李。
芳芳,這是怎麼了?我嚇了一跳,趕忙上前查看。
別過來!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們母子了!葉芳低聲痛斥,語氣凌厲。
我被嗆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瞠目結舌地看著她收拾東西。這時,孩子被她媽媽抱了出來,朝我張開四,可是我卻不知如何是好。
偉哥,你就別白白傷神了。這時,葉芳的媽媽開口了,芳芳是鐵了心要離開你們母子了,她實在是受不了你們家的做派!
你心裡沒有一點點數嗎?葉芳停下手中的活計,怒視著我,就在昨天,你母親又一次嘲笑我出身寒微、資歷孬種,還說我配不上你們家!我能忍,她卻說要搶走孩子,獨自拉拉扯扯!你說,我還能留在你們家嗎?
我再也無話可說了。母親果然做得太過火了。而我只是被動地聽之任之,看著幸福的婚姻沒落。葉芳見我默不作聲,便絮叨道:
說完,她揮起手掌,用力甩在了我的側臉上。火辣的刺痛感傳來,我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她拎起小孩和行李,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我呆立在原地,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母親的偏執統統成為了導火索,我們離婚的決心已然不可能被改變。就這樣,我從一個幸福的丈夫和父親,驀然成了孑然一身的中年人。
從那以後,我只能靠工作麻痹自己,三十齣頭就進入了事業上升期。母親依舊固執己見,對我的生活方式諱莫如深。我也很少主動提起,免得陷入無休無止的口水戰中。
就在我日漸沉湎於工作之時,弟弟張磊忽然約我周末聚會。這讓我感到一絲驚喜,畢竟多年未見,他一定也很想知道我的近況吧。
雖然心裡還是隱隱有種不安的預感,但我還是答應了下來。說不定通過這次敘舊,我也能徹底放下過去的執迷不悟呢?
抵達酒樓時,張磊已經在包間等候多時了。看到我進來,他熱情地站起身來,上上下下打量著我。
偉哥,好久不見!你這些年過得可真不賴嘛。張磊讚許地說。
別拍馬屁了你。我笑著擁抱了他一下,隨即在他對面坐下。
服務員很快就為我們上了幾個小菜和啤酒。我們碰了一杯,寒暄了些日常。張磊介紹說自己在一家外企上班,年薪還不錯;我則透露自己最近在籌備一個大項目。
不過啊偉哥,你個洞府叟也就罷了,怎麼沒見你娶過媳婦呢?張磊語出驚人地問。
我一怔,隨即苦笑道:這麼快就切入正題了?也好,反正你早晚也會知道的。
當時的情況確實很棘手。媽媽一意孤行不願改變,葉芳又實在受不了她的做派。我遭了兩頭之際,根本沒了主心骨。我自嘲地說,直到有一天,事情徹底失控,葉芳帶著孩子離家出走,我們也就自然而然地離婚了。
張磊聽得嘖嘖稱奇,一再感嘆我的遭遇:怪不得你至今單身,原來是這麼個令人揪心的緣故啊。
我點點頭,繼而講到了離婚後的生活:葉芳的決心已定,我也無能為力。就這樣,不知不覺中我們漸行漸遠,連孩子我也看不到了。如今他已經念大學了吧,不知是否還記得自己的親生父親。
說到這裡,我的眼眶不禁有些濕潤。張磊見狀,趕緊給我斟上一杯酒。我仰頭痛飲了一大口,胸中的鬱結似乎稍微發泄了一些。
你們母子倆啊,真是的,都太任性了!張磊斥責道,偉哥你太慣著媽了,而媽卻做得也太過分了些。你們也從沒有給葉芳姐夫一點面子和空間嘛?
我低頭沉默不語。張磊的話像一記重鎚,狠狠砸在我的心頭。我們確實對葉芳太不友善了,堅持己見到了近乎偏執的地步。然而當年的我卻渾渾噩噩,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唉,都過去了,也說不清是非了。我長長嘆了口氣,掏出一張舊照片遞給張磊,這是我和葉芳的大學畢業照,當時我們才談了幾個月戀愛。你看,她多漂亮、多青春啊。
照片上,我和葉芳手挽手、臉帶微笑。我看著她那雙明眸,不禁熱淚盈眶,流連忘返。如果當時我們能夠互相體諒,又何至於走向今日的境地呢?
夠了夠了,偉哥你就別耿耿於懷了。張磊見狀,連忙安慰道,人無完人,你們當年都有各自的執拗,這又能怪誰呢?不過離婚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你就當是重新開始的機會吧。
我心頭一震,誠然如此。對於彼此來說,離婚或許才是最好的結局。葉芳當初就是看透了我和母親的偏執,才有了相契離開的決心。
對了,葉芳姐夫她現在怎麼樣啊?是否也改嫁他人了?張磊又問。
我點了點頭,將照片小心收起:從朋友那裡得知,她近兩年已經再婚,現在的生活過得還不錯。
想到這裡,我的心情莫名有些釋然。葉芳終於走出陰霾,開始新的生活,我替她感到高興。而我自己,或許也該學會放下過去的包袱,朝著新的方向前進了。
咳咳,抱歉啊偉哥,給你添堵了。張磊見狀,趕緊乾咳兩聲掩飾窘迫。
沒事,正好讓我走出了陰霾。我擺了擺手,神情輕鬆了許多,來,咱們喝兩杯!
那可真是謝天謝地你們沒有孩子,不然更是個大麻煩哩!張磊打著酒嗝,半開玩笑地說。
我笑而不語。
就在這時,酒樓老闆忽然走了進來,手裡端著個大盤子。
兩位,這是本店最拿手的大杯酥肉,今天我們特地贈予你們兩位,慶祝你們的重逢!老闆說著,將酥肉小心放在我們中間。
我驚愕異常,幾乎手腳僵直了。而張磊見狀,也放下了酒杯,面露狐疑之色。
葉芳的母親點了點頭,臉上儘是欣慰之色:果然是你啊偉哥,好些年沒見了,你氣質還是和從前一樣。
我們三人大眼瞪小眼,一時無話。這該死的巧合,讓我幾乎以為是上天在開玩笑。就在這詭異的氣氛將要維持不下去時,張磊終於打破了僵局。
阿姨好,久聞大名了!他爽朗一笑,起身和葉芳母親握手,我是偉哥的表弟張磊,一直很想見見您呢。
哦?原來是磊兒啊。葉芳母親也笑了,和張磊閑聊起來,你小子長脖子啦,比當年見你的時候可高大多了。
哪兒哪兒,您謬讚了。張磊謙遜地笑笑,隨即向我使了個眼色。
也在這裡做老闆娘了啊?葉芳母親替我將後半句說完,怎麼,看見我你就這麼驚訝嗎?
我訕訕一笑,心裡盤算著如何將話題引向葉芳的近況。葉芳母親卻像猜透了我的心思,主動開口了:
唉,這酥肉的味道,你還記得吧偉兒?我那個女兒小時候就最愛吃這個了。
一句話,直擊我的心口。我不由自主地就被勾起了幾分回憶,眼神也有些黯然失神起來。
葉芳母親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還行吧,比當年你們離婚時強多了。你別看她現在重新嫁人了,可她這些年一個人扛著將孩子拉扯大,也是操勞不小啊。
嫁人了?我喃喃自語,眼神有些黯淡。
別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偉兒。葉芳母親並不領情,反而有些斥責地說,要說起這場鬧劇,你們母子倆也有不小的責任。
就是啊偉哥,阿姨說的太有道理了。張磊也附和道,當年如果你和家裡人能給芳芳姐夫一點空間和體諒,也不會鬧到離婚那一步田地了。
我默然垂下頭去,任由他們的責備砸在我的身上。他們說得對,這些年來我雖然放下不了,但也從未反思過自身的錯誤。一味怨天尤人,卻忽視了家人之間必須相互包容、互相體諒的道理。
好了好了,偉兒你就別太自責了。見我神情黯然,葉芳母親的語氣也緩和了一些,人無完人,你們當年各有各的執拗罷了。不過你看看我和芳芳,母女之情還是很好的。
是啊阿姨,我們全當是一場教訓吧。我終於抬起頭來,臉上重新掛起了微笑。
葉芳母親點點頭,朝我們使了個眼色:趁你們今天在這裡,不然我讓廚房多準備幾個芳芳愛吃的菜?就當是走親戚,大伙兒聚個餐吧。
太好了阿姨!張磊高興得直拍手,而我也連連點頭。
就這樣,葉芳母親離開了包間。我和張磊面面相覷,突然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就在我們陷入沉默時,葉芳母親又折了回來。
哦對了偉兒,你的外甥女孫小明,現在已經是個小學生啦。她說著,從包里掏出一張照片遞給我,你看看,長得可真漂亮!就跟芳芳小時候一個德行。
好了,你們兩個好好坐著,我這就去吩咐廚房準備菜品。葉芳母親說著,穿過帘子離開了包間。
過了一會兒,張磊才壓低聲音問我:偉哥,你現在感覺如何?見到芳芳她媽,還有些感觸嗎?
我沉吟半晌,緩緩說道:感觸自然是有的。不過看到孫小明的照片時,我更多的是欣慰和釋然。芳芳已經重新開始了新的生活,我也該學會放下了。
要我說啊,你們當年的決裂固然令人扼腕,但也是一種解脫。張磊煞有介事地說,若是硬撐著在一起,只會越陷越深。不如就當徹底重啟,好好把剩下的日子過個明白。
你說得對。我點了點頭,眼神堅定了幾分,這麼多年矛盾累累,執迷不悟,最終只會讓三個人都活得很累。如今芳芳已另起爐灶,我也終於可以釋然了。
那就好,那就好。張磊拍了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你我都已中年,應該學會成熟一些。生活本就如此,怨天尤人於事無補。倒不如痛快放下,開啟新的階段,好好過日子。
我會的,我會學會放下的。我笑著點了點頭,有種乾淨清爽的感覺。
正說著,葉芳母親端著幾個小菜回來了,還跟在她身後的是一個陌生的年輕女孩。
快請坐,這是我們酒樓的小服務生,芳芳的同事。葉芳母親介紹著,小女孩羞怯地朝我們笑了笑。
我們重新落座,開始大快朵頤起來。葉芳母親精心準備的那些家常菜讓我感到無比親切,彷彿回到了當年的味道。酒過三巡,我和張磊已經幾分微醺。
好了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們都喝多了。葉芳母親見狀連連擺手,偉兒你就別開車了,我讓芳芳的同事載你回去吧。
聽到這話,我一怔。忽然有種異樣的感覺在心頭蕩漾開來,我說不清是喜是憂。這股莫名的情緒一直延續到離開酒樓,坐上那個小姑娘的車。
她笑著對我說:偉哥您就別太拘謹了,我們豈但是熟人,幾乎都可以算是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