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風流（小說）97

晚晴

之

人生感悟

柳倩，你等等，我累死了！

小姨子柳倩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向下看看停在台階上的姐夫甄飆。

只見他氣喘吁吁的，一手揩拭著臉上的汗水，一手捶打著微曲的腰桿。

見甄飆這般狼狽，柳倩笑了。

哥，這才走了幾步路呀，你就累成這樣啦？

哎，先歇會兒再說吧，路遠，就慢慢走嘛！

甄飆說完，就在十八盤的石階上坐了下來。

小姨子柳倩見姐夫坐下了，就從口袋裡掏出一方手帕，將腳邊的石階拂了拂，又將手帕展開，鋪在石階上，這才坐在了手帕上。

平時，除了工作，還是工作，久靜思動，不免盼望出來走走。可真出來旅遊了，東走西逛，累得腰酸背痛，倒又羨慕起家居時的安逸來了。

甄飆和柳倩，在甄珍的鼓動下，真的出來旅遊了。

他倆先乘火車到了泉城濟南。千佛山、大明湖、趵突泉等處轉了一圈。到晚上，住了旅館。

倆人是分開住的。當時還沒有身份證，住旅館要憑工作單位開的證明信。他倆還沒領結婚證，就是想住在－起，旅館工作人員也是不允許的。政策不允許嘛！

又在濟南城裡逛了一天。第三天一早，他倆就趕到火車站，乘火車到泰安了。

山路上登山的人，有往上攀登的，也有下山的。最引人注目的是挑山工。他們赤裸著臂膊，挑著重擔，倒顯得挺輕鬆似的。看他拐來拐去，避著行人，不一會的工夫，就走遠了。

甄飆望著挑山工的背影，不禁羨慕起來。

一陣山風吹過，很涼爽的感覺。

甄飆望看兩邊的山崖，看著來往的遊客，想起二十多年前，與妻子攀登泰山的往事。

那時多年輕啊！自己把長褲和上衣脫了，只穿條短褲，登起山來，健步如飛。

妻子在後邊直喊，慢點跑，你急什麼呀！？

自己站下等了妻子一會兒。還沒等妻子走到跟著，自己又往前跑了。

氣得妻子直喊，你要累死我呀！

自己像是要在妻子跟前顯擺顯擺似的，假裝聽不見妻子的喊聲，一個勁地往前跑。提兜里裝著脫下來的衣服，像個籃球似的，在自己的後背上蕩來蕩去的。

那時，身上像有使不完的勁頭，憋也憋不住，光想往前沖。

記得有一對老年夫婦，站在路邊，沖著甄飆喊道，小夥子，可別光顧著自己跑，把漂亮媳婦跑丟了！

自己高興得不得了，回答說，丟不了，我媳婦跑得可快呢！你看，她追上來了！

嘴上雖這麼說，卻停下了腳步。

曾幾時何時，妻子已去世了！自己也跑不動了。猛然想起前一陣子自己一心執迷地想找年輕漂亮的媳婦，不自覺慚愧起來。看來，有了幾個錢，就想美事，真不行呀！

抬頭看一眼小姨柳倩，見她迎著山風，秀髮飄飄的，彷彿看到了年輕時的妻子，不覺怦然心動，找柳倩，多好啊！

柳倩坐在石階上，欣賞著周圍的景色。

山澗中，溪水在亂石中流淌，發出悅耳的響聲。

懸崖峭壁，松柏森森。山鳥時鳴，白雲翻卷。遠山近峰，構成一幅精美的畫卷，柳倩覺得心裡喜滋滋，甜蜜蜜的，不覺合攏雙眼，細細品味這山水之美。

柳倩，你睡著了！

柳倩睜開雙眼，見甄飆過來了。

歇夠了？再休息會吧？

不用了！該走的路，早走早知道啊！

咦，爬了一趟山，還感悟了人生大道！好，那我們就接走吧！

小姨子柳倩伸出手拉甄飆一把。

甄飆握著柳倩的手，心兒突然跳了起來。他推開小姨子柳倩的手，說，不用你拉，我能行！

好，走吧！

小姨子柳倩，轉身上前走去。

甄飆跟了上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