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慶邦小說:洗澡

2022年10月30日08:47:02 資訊 1865


劉慶邦小說:洗澡 - 天天要聞

宋長玉上的是夜班,人們睡覺時,他正在井下用火藥和鐵器採伐煤炭。他不是夸父,卻追趕著太陽,跟太陽走的是同一條路線。

傍晚,當太陽落入地下,他便披掛整齊,下井去了。清晨,太陽剛從東邊的山樑冒出來,他也乘坐罐籠從井口升了出來。在井下幹活,宋長玉是個惜命不惜力的人。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至於力氣,一個二十郎當歲的年輕人,最不缺的就是力氣,最不怕揮霍的也是力氣。

太陽落下還會出,年輕人的力氣,頭天用出去的越多,第二天生出來的也會越多。把力氣藏著掖著,會被工友看不起,對自己的力氣資源也是一種浪費。力氣不用白不用,別的東西用多了可能會造成浪費,力氣不用才是浪費。每天從井下出來,宋長玉習慣性地朝東天仰望,看太陽出來沒有。

因在煤層灑下了足夠多的汗水,他是帶著繁重勞動後的輕鬆和大量付出後的滿足仰望太陽的。在朝霞的烘托下,一輪紅日冉冉升起,使以黑色格調為主的礦山霎變得亮堂起來。那一刻,宋長玉的愉悅心情不言而喻,他在心裡念著太陽的名字,幾乎對太陽伸出了雙臂。時令到了初春,徐徐拂來的是萬物復甦散發出的清新氣息。氣息撲入鼻腔里,還湧進自動張開的毛孔里。氣息是濕潤的,還有那麼一點甜蜜。這時他的心情不只是愉悅,還升華為呼之欲出的詩意。在沒當煤礦工人之前,他對陽光和空氣並不怎麼在意,你有我有他也有,有什麼可稀罕的呢!

朝天每日下進深深的地底之後再出來,他對溫煦的陽光和清新的空氣才敏感和親切起來。他沒有過多地與太陽對視,也沒有做深呼吸運動,匆匆到燈房的窗口,交上用乏了的礦燈,就轉入更衣室去了。井口的工業廣場老是有人在走動,那些人有男工也有女工。而他,臉是黑的,脖子是黑的,手是黑的,臟污的工作服上充滿刺鼻的汗酸味兒,他不願以這樣的面貌示人。特別是那些在地面上班的女工,不管是車工還是電工,不管是描圖員還是炊事員,她們不是戴著有檐的藍工作帽,就是戴著無檐的白工作帽,一個個乾淨得很,也驕傲得很。在尚未洗澡和更衣的情況下,宋長玉在女工面前自慚形穢似的,不知不覺地就有所躲避。往燈房交燈時也是一樣。

因在燈房發燈的都是女工,有的礦工趁交燈時,願意以煤面子遮臉,將目光探進小小窗口,把裡面的女工滿鼻子滿眼地看一看,喂一喂又飢又渴的眼睛。還有的礦工,把礦燈的充電盒交進去了,卻把燈線另一端的燈頭還拿在手裡,女工在裡面把線拉一拉,他在外面也把線拉一拉,做成男女之間一線牽的意思。直到女工惱下臉子,說了難聽話,他才嘻嘻笑著,把燈頭放開手,要人家別生氣,一語雙關地說:「拉什麼拉,你要我給你還不行嗎!」宋長玉從不幹這樣的事,也不佔這樣的小便宜,他交燈時都是站在燈房窗口一側,並側過身子,把礦燈送進去,換回鏨有號碼的金屬燈牌就走了。

礦工大都愛抽口煙,可井下絕對不許抽煙。一種叫瓦斯的透明氣體,作為原煤的伴生物,無色無味地在井下各處潛伏著,超過一定濃度,見火就炸。瓦斯一爆炸就不得了,那種災難是毀滅性的。礦上在井口專門設了檢身工,對每一個下井的人都要從頭到腳嚴格檢查,一旦從哪個人身上搜出煙捲或打火機來,處罰相當嚴厲。

一個班撈不到煙抽,他們饞壞了,也憋壞了。來到更衣室,他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更衣箱里拿出煙來抽。第一口他們總是吸得很深,差不多能吸去一支煙捲的三分之一。又香又甜的煙霧吸下去,彷彿直達肛門。他們怕把香氣放跑似的,都把後門關緊。結果煙霧在體內兜了個圈子,還是從兩個鼻孔呼呼冒出。煙霧一冒出來,他們終於出了一口氣似的,全身才通泰了。有的礦工嘴角還叼著點燃的煙捲,就下進澡塘的熱水裡去了。吸一支煙尚不過癮,這叼在嘴上的往往是升井後第二支煙。

他們背靠著池壁,慢慢往熱水裡縮,一直把熱水淹到脖子那裡,只露出抽煙的嘴巴和不抽煙的耳朵。在熱騰騰的略帶尿騷味的水汽中,他們眼睛微微眯著,雙手在前胸後背來回撫摩。他們不著急洗澡,還要泡一會兒,在享受香煙的同時,還要享受一下熱水。池裡的水一點都不清,黑中泛白,已稠乎乎的。按礦上的要求,每個洗澡的礦工必須先淋浴,後池浴。澡塘周邊的牆上確實也安裝了淋浴器。可那些淋浴器不是不出水,就是蓮蓬頭被人擰掉了,形同虛設。

礦工們只得把身上的煤粉子仍洗在大池子里,只得仍在大池子里往頭上身上打肥皂。好在習以為常的礦工對水的清渾從不挑剔,好像水越稠,越顯得有質量,越能保持水溫似的。只要水的溫度夠了,初下進去稍稍有點燙皮,他們就洗得很滿意。泡著泡著,他們會禁不住搖搖頭。搖頭是痙攣式的。他們搖頭不是否定什麼,誰都明白是下面剛排泄出一泡尿液。小頭排了尿,必定會在大頭表現出來,誰都不會例外。

熱水一激,尿液在膀胱里膨脹,排泄是不可遏止的。澡塘四周的牆根有淺淺的排水溝,也是排尿溝,他們有尿,或許應該尿到溝里去。然而他們正泡得舒服著,誰願意中斷舒服,跨到池子外面去撒尿呢!池子里的水是熱的,尿液也是溫熱的,權當向池子里再續進一股活水吧。池子外面靠牆的地方滑膩得很,像是灑了一層新鮮的精液,踩上去一不小心就會滑上一跤。倘是因為到池子外面撒尿而摔倒,並把屁股摔成兩瓣,只會給工友們徒添笑料。把長尿射進熱乎處,他們才徹底舒服了。

宋長玉不抽煙,也從不往洗澡池裡撒尿。他是有一定文化水準的人,也是胸中懷有大目標的人,自覺應當與普通礦工有所區別,並與普通礦工的行為適當拉開一點距離。他打聽過了,和他一批被招進礦的二百多個農民輪換工當中,絕大多數是初中畢業生,也混進個別小學畢業生和個別文盲。而持有高中畢業證書的只有兩三個,他就是其中一個。

高中畢業意味著離跨進大學門檻只有一步之遙,或許再有那麼幾分十幾分,他們就是一名大學生了,畢業之後就可以進機關,當幹部,吃皇糧。然而他們畢竟被無情地擋在了大學門外。他們是一個特殊群體,有著特殊的心態。他們既有落榜後的失落、幽怨,和滄桑之感,因有文化底子墊著,又有準大學生的自信、清高,和矜持。如同實行科舉制度時的讀書人,他們雖然沒有中舉,但差不多具備了秀才的資格。

一個「秀才」,遠離故土來到井下挖煤,本來就是低就,甚至有些自暴自棄,如果日常生活中的表現再不斯文一些,所作所為再不檢點一些,立在礦工堆里不顯得高出一點,十多年的寒窗之苦豈不是白受了!如果再動不動就與那些把尿水撒在洗澡池子里的人同流合污呢,那不僅是糟蹋自己,簡直還糟蹋了聖人。

宋長玉目前瞄準的目標是一個姑娘,一個在礦醫院上班整天穿一身漂白衣服的護士。護士的身量不高,也不胖,屬於那種小巧型的姑娘。從單位體積來看,這個目標不算大。但從宋長玉現在所處的地位和他的角度來看,並聯繫到姑娘的家庭背景,以及宋長玉的前程,這個目標就顯得大了,很大很大。從某種意義上說,目標之所以顯得大,是因為他離目標距離遠,他與目標的差距大。這麼說吧,在宋長玉看來,姑娘好比是天上飛過的天鵝,又好比是天上的星星和月亮,而他,連待在地面都不算,只是一個在地層深處的掏煤人。他對姑娘只能是仰望,起碼在目前情況下,是可望而不可及。

仰望也是望,不可及沒關係,作為一種願望和希望總可以吧。人為希望活著,如果連希望都不敢有,人一生還有什麼意思呢!宋長玉一旦把護士作為追求目標,一旦把希望寄托在大目標身上,彷彿他的精神境界得到擴展,人生意義得到提升,果然有些不一樣。跟別人不一樣,跟半年前剛來煤礦時的他也不一樣。

那時他洗澡也很了草,跳進水池裡,頭髮上打一遍肥皂,身上自上而下打一遍肥皂,把頭埋進水裡,站起來;再埋進水裡,再站起來,利用猛起猛站的摩擦力,衝上兩遍就完了。每每回到宿舍拿起鏡子一照,眼圈兒是黑的,耳郭後面是黑的,手指往鼻孔里一挖,手指上也沾了黑的。黑就黑吧,他覺得無所謂。在礦上與在農村老家不同,在老家他有時會到鎮上趕集,偶爾會碰到熟人和女同學,乾淨的臉面總要保持一下。

在礦上人生地不熟,天下的窯哥兒一般黑,誰會笑話誰呢!再者,從井下出來,除了吃飯,就是睡覺,一覺睡到天黑,臉洗得再白給誰看呢!特別是輪到上白天班,有時兩頭不見太陽,在井上睡覺時是黑夜,到井下挖煤時,是比黑夜還黑的黑夜。從黑夜到黑夜,如果不怕睡覺時弄髒了被子,連洗澡都可以省略,至於洗得潦草還是仔細,似乎更可以忽略不計。現在宋長玉變了,洗澡洗得相當仔細。既然他心中裝了一個姑娘,那個姑娘又是從事衛生工作的,他就得按姑娘的眼光要求自己,首先在洗澡方面要達到衛生的標準。

洗澡也是有學問的。根據自己的觀察,實踐,和向老師傅請教,宋長玉已初步掌握了煤礦工人洗澡的程序和技術要領。他不是先洗頭,而是先洗手和腳。手上和腳上紋路最多,最深,縫隙也最多。勞動靠的是手和腳,手和腳上沾的煤塵也最厚。他把手腳蘸了水,把毛巾也濕了水;把手腳打上肥皂,毛巾上也打上一片肥皂,然後用毛巾在手上腳上使勁搓,前前後後,上上下下,縫縫隙隙都搓到,搓去黑沫兒,再搓出白沫兒,手腳就算洗乾淨了。手腳在搓洗之前,不能放進熱水裡泡。

據老礦工講,這裡也有個火候問題,火候掌握得好,就能洗出一雙白手和兩隻嫩腳。手腳在熱水裡泡久了呢,油性很大的煤塵有可能會浸到肉皮里去,再想洗乾淨就難了。宋長玉的皮膚比較白,他用分段洗澡法把手腳洗乾淨後,就顯得黑白分明,手上像戴了一雙白手套,腳上像穿了一雙白襪子。 下一步,宋長玉開始洗鼻孔、鼻窩、耳郭、耳後、眼瞼等容易藏污納垢的重點部位。別的部位還好洗一些,最難洗的是眼瞼。拿鼻孔來說,雖說有兩個黑洞,雖說不能把鼻孔翻過來清洗,但他用小拇指探內進鼻孔里挖一挖,把吸附在鼻孔內壁的黏煤挖出來,再用小拇指頂著帶有肥皂水的毛巾,沿鼻孔里側周圍像擦酒盅似地擦一擦,鼻孔里一般來說就不再存煤了。

眼瞼的難洗之處,在於它本身就很嬌氣,又離寶貴的眼珠子太近,輕了不是,重了不是。若洗輕了,藏於睫毛根部的黑煤油兒就洗不去。洗重了呢,有可能傷及眼睛。若閉著眼睛洗,等於把睫毛根部也封閉起來了,根本洗不到。睜著眼睛洗呢,肥皂水刺激得人的眼淚啦啦流,誰受得了!常見一些年輕礦工從澡塘里出來,眼睛紅腫著,眼瞼處幾乎出了血,但眼圈還是黑的。一些下井多年的老礦工,眼圈也常常是黑的,不好洗,就不洗,他們乾脆把洗眼瞼放棄了。宋長玉的體會,洗眼瞼既要有技術,又要有耐心。他的做法是,左手把眼瞼扒著,扒得半睜半閉,右手用濕毛巾輕輕擦,一隻眼睛來回擦上兩遍,眼圈上的黑煤油兒轉移到毛巾上,眼圈就不黑了。

輪到洗頭髮的程序時,宋長玉不用肥皂了,改用洗頭膏。當時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中期,礦上發給礦工的勞保用品是每人每月一條毛巾,兩塊肥皂,礦工洗衣洗頭都是用肥皂,很少有人用洗頭膏。洗頭膏在透明的小塑料袋裡裝著,是粉紅色。宋長玉把塑料袋剪開一角,擠牙膏似地擠出一點,在手心化開,雙手往頭上搓。洗頭膏在頭上搓出的泡沫比較多,宋長玉頭上像是開了一朵白花。「白花」在澡塘里散發出陣陣香氣。宋長玉第一次用洗頭膏洗頭髮時,池子里的礦工都朝宋長玉頭上看著,不知宋長玉往頭上塗了什麼東西。宋長玉的師傅楊新聲代表大家,問宋長玉洗頭用的是什麼。

宋長玉說是洗頭膏。楊新聲問他為什麼不用肥皂。他說肥皂鹼性大,太燒頭髮。宋長玉的回答讓光著身子的礦工們亂撇嘴,有人小聲說:「雞巴毛,又不是娘們兒,要那麼好的頭髮幹什麼!」宋長玉不這麼看,頭髮又不是女人的專利,難道男人就不需要愛護頭髮嗎!宋長玉洗頭髮時之所以起的泡沫多,不只是因為用了洗頭膏,還有一個原因,他的膠殼帽不是直接扣在頭髮上,而是在安全帽下面還戴了一層布帽。布帽是一頂從老家帶來的軍帽,他把軍帽的帽檐扯去了,只用帽兜兒罩住頭髮,這樣,煤塵就不會鑽到頭髮棵子里去了,洗起來就省事得多,只洗一遍就乾淨了。

在熱水池裡全身上下洗乾淨後,按說宋長玉可以回到更衣室換上乾淨衣服了,可他還有最後一道程序沒有完成,還要到涼水池邊,把毛巾放進涼水裡漂一漂,用毛巾把全身再擦一遍。全澡塘一共六池水,兩池剩水,兩池熱水,兩池涼水。礦工一天二十四小時三班倒,每個班礦上只供應兩池熱水。熱水是用熱氣管子打熱的。到一定時間,看管澡塘的工人把熱氣閥門打開,管道里咕咕咚咚一陣亂響,很隆重似地,熱氣就從水池底部一角打進涼水池裡去了。熱氣催得池水翻湧著,像一下子放進許多條鯉魚。水剛溫乎一點,那些提前升井的礦工急不可耐,就紛紛下進水池裡去了。

他們稱新水為處女水,誰都願意在處女水裡撲騰一氣。隨著水溫不斷升高,他們的感覺像是達到了某種高潮,喊著「我操,我操」,興奮得亂攪水。有人嚷著行了,讓澡塘工停止打氣。澡塘工是一位老礦工,額角有一塊明顯的藍色煤瘢。他走到池邊,以手指作溫度計試試水溫,沒有說話,也沒有關進氣閥門。直到一些礦工受燙不過,紛紛從水裡逃出來,像一群光屁股猴子一樣只蹲在池沿用手撈水,並把澡塘工喊成老傢伙,問老傢伙是不是想煮人肉吃,澡塘工才手持扳手,不緊不慢踱過去把閥門關閉了。

其實剛打的熱水也不是什麼處女水,還是涼水時就有人進去涮過了。澡塘用水都是從幾百米深的礦井深部抽上來的,冰涼冰涼,幾近零度。如果剛放進池子里的涼水算處女水的話,「處女」還處在冰涼期就被不怕冰涼的人使用過了。宋長玉也是不怕水涼的一個。他倒不在意水是否具有處女的性質,涼水畢竟清一些,乾淨一些。

宋長玉洗澡洗得細緻,所用的時間就多一些。這天他正用涼水擦身,楊新聲已到更衣室去了。楊新聲臨出澡塘時跟宋長玉打了招呼:「小宋,我在外面等你。」生產區離生活區有三四里路,楊新聲有一輛加重飛鴿牌自行車,每天下班往生活區走,他們師徒都同騎一輛自行車。 宋長玉覺得每天都讓楊師傅等他不太好,讓楊師傅先走吧,不用等他了。 兩池子剩水還沒放掉,有人在利用剩水洗工作服。礦工的工作服都是用所謂勞動布製成的,加上上面沾了不少煤和泥,又厚又硬又重,像鐵葉子一樣,非常難洗。

他們洗工作服的辦法,就是往池子里蘸蘸水,抓住衣領子往池沿上摔,一下一下,摔得啪啪的。剩水迅速變質,惡化,稠嘟嘟的,上面像漂浮著一層黃油。這樣的水有著混合型的濃重臭味,難聞之極。倘沒人在池子里洗工作服,臭味的散布還是有限的。而蘸滿臭味的工作服如大鳥扇動的翅膀,啪啪的響聲到哪裡,臭味就隨之飛翔到哪裡。不一會兒,整個澡塘的空氣質量就相當好了,好得人們幾乎喘不過氣來。宋長玉這才結束洗澡,到更衣室去了。身上洗乾淨了,如果再沾染一身臭味,就划不來了。還有一個原因,使宋長玉不願意在涼水池外耽擱太久,這就是他身上太白了,白得隱隱可見脖子里和腿上的藍筋。

有工友跟他開玩笑,說他長得怎麼跟女人一樣。這樣的皮膚讓宋長玉多多少少有些慚愧。 楊新聲沒有走,扶著自行車在門口等宋長玉。生活區在生產區北面,南低北高,通向北面的一條柏油路一路上坡。兩人合騎楊師傅的自行車,宋長玉就不能讓楊師傅再出力,由他帶著楊師傅往上騎。路兩邊都是農村的麥地,麥苗已經起身,在陣陣春風裡蕩漾開去。麥地遠處的農舍邊,有一株桃樹的花朵尚未開盡,可見一團模糊的白暈。騎到一個坡陡處,楊師傅和往常一樣要跳下來,幫助宋長玉推一把。這天宋長玉沒讓楊師傅下車,他塌下腰,左拐一下,右拐一下,騎了一個之字,就衝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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