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春節,我探親休假回家,在一頓相親飯局上,為了修理一輛拋錨的郵政車,我顧不上吃飯就跑了出去。等我滿身機油地回來,雖然讓岳父母直皺眉頭,但意外贏得了未來妻子的芳心。
她說:「修得了車,才能過得好一輩子。」這句樸實的話,成了我和她三十多年來最溫暖的約定。
我叫胡偉峰,1960年出生在一個普通農村。上完初中後,我就在生產隊務農,後來成了大隊的拖拉機手。雖然這份工作也算體面,但我還是有想出去闖一闖,看看世界的心。
1978年冬天,部隊來徵兵,這對我來說是最好的機會。但我的身高有些矮,只有一米六一,能否通過體檢,心裡一點底也沒有。
那天,我穿著破破爛爛的棉襖,開著拖拉機,一行八個人,到了公社衛生院。在這裡將會進行第一輪的初檢,通過的再到區醫院進行複檢。
體檢現場人聲鼎沸,我緊張得手心直冒汗,生怕自己因為個子矮選不上。帶著這種忐忑的心情,我參加了體檢,雖然順利通過了,但複檢名單一天沒下來,這事就還確定不了。
不過幾天後,我就接到了通知,和大隊的另外三人去醫院複檢。後來直到家訪的時候,我才得知,雖然我初檢過了,但個子矮,原本是不打算要我的。但徵兵幹部出來抽煙時,看到我會開拖拉機,這才定下了我。
到了新兵連,我們才得知當的是汽車兵,一個個都「嗷嗷叫」的激動,畢竟能開上那大傢伙,哪個小伙不激動呢!大夥玩命訓練,就是希望能分去開車,而不是搞後勤,我自然也不例外。
最終,我是被分到了汽車連,但不是汽車班,而是機修班。一開始,我確實有點情緒,我的老班長——陳建華,這樣開導我:「小胡啊!可不興小瞧咱們機修班。
你看他們是風光,但現在的車容易壞,簡單的駕駛員能搞定,但複雜的就得靠咱們了。」
「你想開車,其實是很簡單的事。不會開車,能修好車嗎?」說完,陳班長還給我眨了眨眼睛。
我恍然大悟,是啊!要想修好車,有些問題在靜止狀態下是發現不了的,這不就變相的會了嗎?那我進了機修班,算是佔了便宜啊!既會開又會修,咱也成多面手了!
沉下心來後,我開始用心鑽研修車,畢竟汽車比我之前倒騰的拖拉機要複雜太多了。
陳班長常對我說:「小胡啊,修車要用心,要靜下心來。發動機是有脾氣的,就像個老小孩,得用耳朵聽、用手摸,它有啥毛病,這樣才能聽得出來、摸得著。」
每次修車,他都讓我在旁邊看著,一邊幹活一邊講解。有時遇到疑難故障,他更是能一蹲就是半天,直到找出問題的根源。
在陳班長的悉心教導下,我的技術進步很快。不到半年,就能獨立處理一些常見故障了。班長見我好學,又給渠道給我找來了好幾本汽車維修手冊。
我如獲至寶,比之前上學的時候用功多了,一有空閑的時間就看書學習。
1981年盛夏的一個深夜,連隊突然接到緊急運輸任務。在一個轉彎處,有一輛運輸車趴窩,怎麼也發動不起來。當時天氣也不好,下著細雨,我和陳班長前去解決問題。
我倆二話沒說就鑽到了車底,混合著機油的雨水往臉上淌。經過半個小時的排查,終於發現是油路出現了故障。當車子重新發動起來的那一刻,我和班長相視一笑,渾身的疲憊都煙消雲散了。
因為我們排故時間迅速,並沒有耽誤連隊的任務執行,這件事後,我們機修班得了一個三等功。陳班長在年底調到了司訓隊當教官,而我則接替他成了機修班的班長。
每次執行任務前,我都要帶著機修班的戰友們把所有車輛檢查一遍,寧可自己多花時間,也不讓戰友們擔風險。在我們的努力下,加上戰友們的配合,我們連1983年、1984年,均百分百完成任務,被評為「優秀連隊」。
1984年底,我成功轉成了志願兵,至此在部隊奮戰六年,我總算勉強幹出了點成績。可我的終身大事卻讓家裡人操碎了心。
1985年春節探親時,我已經25歲了,不要說結婚了,連個對象都沒有。母親急得整宿睡不著覺,逢人就打聽有沒有合適的對象。
最後,還是表哥介紹,我認識了在鎮郵電所工作的劉曉梅。
第一次見面安排在鎮上最好的國營飯店,我特意穿上了新軍裝,還從南京帶回來幾瓶金陵啤酒和一些江南特產。
剛聊了幾句,我就覺得這個姑娘不錯——說話輕聲細語,待人禮貌,穿著也樸素,但很乾凈利索。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跑來一個氣喘吁吁的郵局職工,跟劉曉梅說送郵件的車壞在了鎮子口,所長讓所有人趕緊過去接郵包。
這是正事,我肯定不能阻攔,看到她準備往回走,我也急忙道:「我會修車,要不跟你一起去看看?」
劉曉梅說了句「好」,我倆就一起朝著拋錨的鎮子口走去。
其實此時我走並不合適,因為介紹人正和劉曉梅的父母,在另一處吃飯聊天。等他們聊明白了,如果有意就會來見我。萬一他們待會過來,看我人都沒在了,肯定會覺得我不重視。
不過此時,我也並沒有想那麼多。到了現場一看,是輛老解放車,離合器出了問題。
我跟郵政車駕駛員聊了幾句,問明白了情況,便脫下軍裝外套,拿起工具就鑽到了車底下。好在問題不算大,在我和駕駛員弄了半小時,就解決了故障。此時劉曉梅他們卸車才卸了不到三分之一。
看我們弄好了,他們也不用費這個事了,直接將車開到了郵電所。
結果沒想到,介紹人和劉曉梅的父母此時正在郵電所門口。而我的形象卻很邋遢,褲子上沾了油污,毛衣上也蹭到了機油,軍裝不敢穿,只能拎在手裡,看起來很傻。
果不其然,劉曉梅的父母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他父親嫌棄般地擺擺手,意思是讓我先回去,今天先不聊了。
我以為這事沒有下文了,沒想到第二天,劉曉梅讓人帶話,喊我去郵電所一趟。到了後,我先是見到了所長,他對我昨天的仗義出手大加讚賞。
看著在一旁笑吟吟劉曉梅,所長揶揄道:「你跟小劉這對象處得好,以後轉業了乾脆就到我們郵局來嘛!你們正好是黃金搭檔。」
劉曉梅對所長的話沒有反駁,我大喜過望,知道這事成了。出門後她告訴我:「看到你二話不說就去幫人的樣子,我就知道這個人靠得住。修得了車,更修得好一輩子。」
她說這話時,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讓我的心一下子就定了。
1986年春天,我和劉曉梅在老家舉行了簡單的婚禮。婚後我倆雖然天各一方,但彼此的聯繫和情誼並沒有減弱分毫。1988年兒子降生,而我則在1990年部隊調整時,選擇了提前轉業。
我也進了郵政系統,主要負責整個縣郵政車輛的管理和維護。在部隊熏陶出來的,一絲不苟的工作作風,我一直保持到現在。
我和妻子在郵政系統幹了一輩子,既是夫妻又是同事,更是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伴侶。
如今回想起來,人這一輩子,要學會用心做事,更要學會用情待人。那些在機油味和汗水中度過的日日夜夜,不僅讓我掌握了一身本領,更讓我收穫了最珍貴的愛情。
講述人:胡偉峰;圖:來源於網路侵權刪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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