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光馬勵武爆滅周毓英
—記葉飛縱隊魯南五戰
(一)馬、周、馮進犯魯南 無線電報話兩用
1946年6月下旬，蔣介石在美帝支持下，以圍攻中原解放區為起點，向我軍發動了全面進攻。在華東，與進攻蘇皖解放區同時，亦進犯山東蔣介石調集5個軍，分別由青島、濰縣與濟南對進，以圖打通膠濟鐵路;另一部進犯魯南棗莊、台兒庄地區此時我新四軍第一縱隊改編為山東野戰軍第一縱隊，7月4日奉命由泰安、大議口地區北匕配合魯中軍區兄弟部隊尋機殲敵，在膠濟線幾經周折未獲戰機，僅有小的接觸後因魯南吃緊,8月2日奉命南下保衛魯南，24日進駐峰縣。
10月6日，敵徐州綏署主任薛岳命令駐韓庄整編第五十一師周毓英部、剛從淮北調來的整編第二十六師馬勵武部配屬第一快速縱隊、駐台兒庄整編第三十三軍馮治安部兩個整編師，向我全線進犯我一縱隊奉命當晚在峰縣以南組織防禦。7日晨，敵在飛機大炮和坦克的掩護下，以整二十六師居中，整五十一師為左翼，整三十三軍之整七十七師為右翼，前鋒展開8個團，多路猛攻我軍陣地我一線第二、第三旅之四、六、七團分別與敵英勇搏戰，全線激戰整日.將敵擊退，並首次擊毀敵坦克1輛當晚，我縱奉命主動轉移。
在我縱首次迎擊敵軍的大舉進攻中，我發現蔣軍電台均使用當時很先進的美式報話兩用機，配備到團以上各級司令部和獨立執行任務的營，它不但可用手鍵發電報，報務員叫通後還可由各級指揮官親自用密語通話當時我用老式三燈機偵聽到的第一個報話台就是整二十六師馬勵武部指揮台，呼號GF8J，印象特深，至今記憶猶新、但是用老三燈收報機偵聽新式報話台很不適用這時，我想起了譚啟龍副政委在浙東時就有一台美式微型報話收訊機用來聽新聞，我把蔣軍使用報話機的情況向他報告後，他就立即割愛交給我使用。
這台機是1945年初美國駐華空軍第十四航空隊的偵察機被日軍擊落駕駛員被我浙東遊擊隊救援歸隊後贈送的。它只有一塊磚大，內有七個微型真空管，是美軍諜報電台專用機型，比美援蔣裝備的大報話機更先進，還多一個短波段。本來我搞的戰略密碼，拿到小報話機我就向葉飛司令員和譚啟龍副政委建議並得到同意，從此專搞報話技術偵察.偵破敵軍報話台使用的戰役戰術密碼，以適應縱隊機動作戰的需要。
(二)馮治安突出嶧東 馬家樓反擊潰逃
1946年10月底，魯南敵軍再次全線出動，企圖經向城、蘭陵東犯臨沂，惟恐我軍反擊，敵軍行動小心，晝進夜縮,3天僅推進7公里。但馮治安的整七十七師比較突出，30日晨，該敵以三十七旅一一一團加一O九團1個營，占傅山口後續攻292高地，並北犯裴家巷.東擾木山口;以一三二旅三九六團由石拉攻佔馬家樓後北占店子街及西側300高地。
蘭陵整五十九師一部亦北犯策應我縱於10時發起反擊:一旅一團經辛庄、北大窯猛撲木山口、292高地，敵西退竄馬家樓，一團跟蹤攻佔馬家樓東南角;二團經新興直取傅山口及以南224,221高地，俘敵一部，殘敵西竄，二團跟蹤直逼蘿藤、馬家樓前沿;三旅七、八團攻佔店子街，再佔300高地，突破馬家樓佔領西北角我一、二、七、八團隨即三面圍攻馬家樓.敵負隅頑抗，因敵西面後路未被完全切斷，18時50分天剛暗，殘敵在嶧縣派出的8輛坦克接應下，乘隙向西逃脫。
此戰我完全掌握了該敵各團的作戰動態，其攻擊、防守、撤逃等情況均及時偵獲。但因葉飛司令員在山頂指揮，我們在山下村莊里，通信員送一次情報來回要1個多小時，戰場情況瞬息萬變，前一情報剛送去，新的情況又來了，雖敵一舉一動都很清楚，卻不能及時將情報送給司令員。特別是最後敵用坦克接應準備撤逃的情報送到時，敵已利用夜幕暗中逃脫，前面天剛黑看不見，而我們在後面卻聽得清。此戰殲敵三九六團團長以下2000餘人，繳獲重迫擊炮兩門，但大部殘敵逃脫未能全殲。
戰鬥結束後，葉司令員特意對我說:「秦基同志，我要靠你打勝仗，以後你要緊跟在我身邊不要離開!」從此我就跟著司令員，行軍作戰都不離左右。這樣，一方面我就能夠隨時直接知道司令員的意圖和我方作戰情況，心領神會地及時主動偵查並適時提供最需要的情報;另一方面，司令員得以隨時了解和利用生動具體的第一手敵情資料，情報訊息一步到位，當機立斷。這就使作戰與情報、「首腦」與「耳目」間密切結合，配合默契。
(三)阻敵援奮戰峰南四、九團勇斗快縱進犯峰東之敵遭我軍痛擊後，退縮至台兒庄、峰縣、棗莊一線1946年11月間，敵軍調整部署以圖伺機再行東犯。山東野司決心進擊正在台兒庄、峰縣間調動中的敵整七十七師。我軍於11月30日午夜發起戰鬥，以魯南八師圍攻南、北羅敵整七十七師三十七旅我縱擔負打援，保障八師攻殲該敵。以二團進至南、北羅以南，警戒台兒庄之敵北援。縱隊主力部署在南、北羅以北，七團午夜攻佔泥溝，逼敵整七十七師一三二旅三九五團退守塘河西岸;九團進佔北面吳寺、郭家莊及附近村落，準備阻擊峰縣敵主力整二十六師和快縱南援。
次日拂曉後，我偵聽得峰縣敵整二十六師師長馬勵武命令快縱二三八團向南攻擊，該團1個營在7輛坦克和飛機配合下，從7時30分開始向我吳寺、郭家莊之外圍村落崔家莊、李家樓陣地猛烈攻擊。激戰至12時，我外圍村落守軍轉移到吳寺、郭家莊主陣地。13時後，敵坦克增至25輛，環列我吳寺、郭家莊陣前，組成熾盛火力，掩護裝甲運兵車載送步兵向我陣地前沿逼進。我第九團一、二營在三旅劉亨雲副旅長親自指揮下沉著應戰，予敵猛烈回擊.將敵步兵大量殺傷在鹿砦前。
下午2時，敵幾輛坦克尋隙滲入我陣地縱深，抵近到縱隊指揮所西北附近河溝邊，炮彈呼嘯著越過我們頭頂打到後邊，重機槍子彈掃到屋檐上，塵土簌簌地落到我們身上，空中敵機一架接一架俯衝轟炸掃射，有些炸彈也落在指揮所近旁。這天野司陳毅司令員一直在我縱指揮所，我們幾個人擠在一間小茅草屋裡，我見陳老總和葉司令員、譚副政委依然坐在小板凳上鎮定如常，我就把報話機的耳機緊貼住兩耳，全神貫注於監聽敵情，外面坦克、飛機轟鳴和激烈的槍炮炸彈聲一概充耳不聞。
與此同時，在縱指西南，剛轉移到北田家營阻擊來犯之敵一三二旅的我第八團，立足未穩突遭敵空軍和炮火的猛烈急襲，副團長周瑞球和政治處主任朱光犧牲，一時慌亂，後退到指揮所前面，被葉司令員下死命令遏止。
同在此時，縱指西北的昊寺、郭家莊更加危急，聽得馬勵武命令快縱二三八團全力猛攻外，又令一六九旅五O六團夾攻，此時敵兩個團在飛機、榴彈炮和20來輛坦克的協同下，從東、北、西三面強攻，非常危急。
這時縱指面臨敵坦克群嚴重威脅，西南左翼退縮，西北右翼九團危急，如有閃失必將危及戰役全局。在這緊要關頭，陳老總冷靜地注視著葉飛，譚啟龍也著急地看著葉飛，葉飛用手在地圖上比划了一下後，以堅決的目光看了陳老總一眼，然後拿起電話，果斷命令預備隊二旅四團從米家莊、尹家莊分兩路向西殺出，攔腰擊敵。
四團面前有2.5公里的開闊地，正處於敵坦克群和十幾門榴彈炮的熾烈火網下，要衝破它沒有非凡的勇氣是不行的。葉飛一聲令下，四團胡乾秀副團長率一營、賴竹泉參謀長率三營，突然左右兩路殺出，冒著炮火彈雨前仆後繼，佔領了鐵路邊的護路溝，射擊敵側背敵人一時被打懵亂了套，暫時放鬆了對九團的攻擊。
定下神來後，15時，敵人把25輛坦克集中，加上2個榴炮營和6架飛機，掩護步兵連續向我四團和九團猛攻四團勇士們在沒有工事依託的情況下頑強拼搏，以炸藥、手雷、集束手榴彈攻打敵坦克，這些輕武器雖不能有效制伏』』鐵烏龜」，卻能逼敵步兵後縮但我軍傷亡愈來愈多，團參謀長賴竹泉、一營教導員柳汀、三營教導員裘亦明等先後英勇犧牲敵快縱高度機械化，火力特強，上有飛機，後有大炮，前有坦克，手持自動火器的步兵，在這立體火網的掩護下反覆衝擊但在我九、四兩團的頑強抗擊下，戰至17時，敵仍無法進展。天將晚，敵懼我夜間反擊，乃用坦克楔人吳寺、郭家莊之間，並用燃燒彈轟燒兩庄，掩護步兵後撤，18時，坦克亦退去，敵遺屍500餘具。
此戰四、九兩團英勇頑強，受到陳老總和葉司令員的讚揚。因四團傷亡較大，戰後陳老總把新四軍軍部特務團第二營撥給我縱四團，成為該團第三營這天，陳老總見我不斷報告敵情，敵方舉動全被掌握，很感興趣，仔細看了我手中機器，問過我是啥子機器後，就對葉、譚說:「你們的小報話機真靈敏，竟能隨時把敵情搞得如此清楚，是哪裡弄來的?」譚說明後，陳老總笑起來說:「好啊，蔣介石絕不會想到你們也會有美援!」那時我們都以為美援蔣裝備的也是這樣的微型機。後來有了繳獲，才知道蔣軍只有笨重的大型報話機。
人晚後，陳老總和葉飛等正在商量決定進退時，葉飛問我當面敵整七十七師有沒有動搖?這是我第一次遇到這種問題，過去我只要把敵軍密電破譯後原文抄送即可，這在當時真給我出了個難題。但我偵得敵軍正在南邊運河增架浮橋，我報告了這情況，隨後陳老總決定當晚撤出戰鬥。
以後我聽到陳老總在總結這次峰南反擊戰時，說到敵人增架浮橋是在準備後路，可見敵已開始動搖，本來這是很好戰機，可惜我們兵力不足，不能再打下去。這使我深刻理解了這個問題的重要性一以後幾乎每次戰役都遇到過這一問題，往往是在敵我雙方激戰決勝的緊要關頭，葉司令員就會問我敵軍是否動搖。我不待他發問，早已注意收集有關訊息，及時將當面敵軍種種值得注意的跡象和徵候報告，供他判斷決策捕捉戰機，葉司令員對此很滿意一縱北撤到山東一年來，減員不少而未得補充，原9個團已縮成7個團。魯南這前三戰都是消耗戰，雖斃傷俘敵4900餘人，仍是得不償失。集中兵力說來容易，做起來會有種種牽扯掣肘，山東野戰軍因為兵力分散，未能每戰集中優勢兵力聚殲敵軍。
為此陳老總心裡窩火，葉飛也深有感觸，曾向陳老總建議擺脫牽扯，集中兵力。這次峰南反擊打了一天，當晚商量決定進退時，都認為雖有戰機，但苦於兵力不足，吃不下包圍在南、北羅的敵三十七旅算來算去只要手上再多1個旅就能把它吃掉，現在只好罷手。這時葉飛又風趣地對陳老總說，你這個大司令比我這小司令手上只多幾個團是不好辦的，至少要有3個縱隊在手上才好尋機聚殲大量敵人。魯南前三戰深得教訓，山野此後集中兵力在宿北打了個大殲滅戰，所以葉飛說，山野戰略思想轉變的過程到此瓜熟蒂落魯南前三戰，一縱在戰術上也得到了鍛煉，對付高度機械化的敵軍有了經驗。這三仗也使我在實戰中摸索掌握了報話技偵的規律。
(四)沒頭蠅六神無主 鐵烏龜泥潭失足
1946年12月，由台、棗線東犯之敵分3路向臨沂推進，宿北戰役後敵軍就地轉人防禦。其中路馬勵武部較南北兩路突出，其整二十六師兩個旅分布在卞莊至傅山口一線，東段是一六九旅，西段是四十四旅:快速縱隊和第五榴炮團位於中間南側賈頭、漁溝地區;師部和警衛營駐馬家樓。防禦陣地東西長達30公里。
宿北大捷後，我山東和華中野戰軍由陳毅、粟裕、譚震林統一指揮。根據中央軍委的戰略意圖，決心發起魯南戰役。北線集中一縱和兄弟部隊共27個團，首先圍殲魯南敵中路馬勵武部;以華中24個團在隴海路南、沐陽東西地區擔任防禦，阻滯南線之敵北進魯南。
一縱在宿北俘敵5000餘人，大批解放戰士補進部隊，裝備也大有改善，士氣高漲。12月23日，我縱奉命自蘇北沐陽地區回師北上，於1947年元旦到達魯南戰役集結位置,2日晚進入作戰陣地。縱指到達指揮位置，我們立即架起剛從宿北繳獲的有4個腳的V101報話機。此時我軍各作戰部隊正在悄然運動進入陣地，電話線還沒拉來，戰鬥還未打響，縱隊首長圍坐在報話機旁聽敵方消息。敵軍陣地各部隊間原本架通有線電話，無線電台夜間不開機，但這時敵軍各路電話線先後被我軍進入陣地的部隊切斷，敵電台就一個個陸續出呼試通。經前三戰多次接觸，這些敵台我已很熟悉，每出來一個說電話線不通現在試機，我就能立即向首長指明它的部隊番號和駐地位置，葉司令員據此判明我軍各部到達陣地的情況。
我軍分左右兩路進擊，一縱和華中一師陶勇部共巧個團為左路，打敵東段一六九旅和中段快縱;其他兄弟部隊12個團為右路，打敵西段四十四旅和師部。2日晚把敵分割包圍。我縱二旅主攻突出在最東頭的卞莊敵五O六團;一、三旅插人卞莊以西，切斷五O六團與其旅部和快縱的聯繫，阻敵東援卞莊。二旅於2日20時發起攻擊，兩小時內掃清了卞莊外圍各村莊，22時開始攻擊卞莊主陣地塔山制高點，當晚未能得手。我們偵聽到敵團長不斷向旅部求援，但一六九旅旅長夜間不敢妄動，令其堅持到天明再說。次晨大雨傾盆，天明後偵得該旅命五O五團出援，並請快縱自漁溝經南小庄東援。敵坦克開到沙河邊，橋已被我軍拆除，無法通過。只得隔河以炮火支援。
14時，我二旅六團在縱隊山炮營火力支持下再攻塔山。塔山守敵也有一台報話機，聽得敵營長氣急敗壞地向山下團部緊急呼救，葉飛說該敵已動搖，很快就可解決!果於15時30分塔山被六團攻佔。葉飛問我塔山拿下後卞莊之敵動搖沒有，此時該敵團長見制高點被占已無鬥志，急向旅部要求突圍，聽得他們雙方商定16時向西突圍，五O五團向東攻擊配合，飛機空中掩護，快縱坦克東出到沙河邊接應。16時，卞莊之敵以一部徉攻102高地，主力在4架飛機掩護下向西突圍，電台對旅部說聲「再見」之後關機而出;該敵出庄後向西快速狂奔，大部被友軍迎頭截殲，二旅側後追截只抓住其後尾一部，俘敵20餘人，繳獲戰防炮兩門。葉飛得報戰果後說，情況如此清楚，卻只抓到根尾巴毛，怎麼搞的?又說幸好沒給他逃脫，友軍撿了洋財也一樣魯南敵中路指揮官整二十六師師長馬勵武，元旦在師部會餐後，離開部隊驅車到嶧縣參加晚會看京戲，到1月2日晚仍未歸隊。
晚上戰鬥打響後道路被我軍封鎖，他就回不來了，有線電話和地面聯繫均被我軍切斷，他只好用無線電報話機遙控指揮。馬勵武慌急中感到情況不妙，趕緊向徐州薛岳要求准其部隊西向峰縣撤退。我軍卻不待其後撤，於1月3日晚全線展開猛攻。敵主官馬勵武不在軍中，師部和各旅及快縱等受到我軍猛烈攻擊，副師長曹玉珩和參謀長鄭輔增壓不住陣，部隊成了沒頭蒼蠅，張皇失措、六神無主，部署混亂、全軍動搖。
我縱一、二旅向西攻擊，席捲向城及其東南各村莊，敵一六九旅旅長在卞莊五O六團被殲後已成驚弓之鳥，慌忙率旅部和五O五團向西逃竄想向師部靠攏。敵師部和四十四旅駐地亦很快被我右路友軍攻佔，敵副師長和參謀長率殘部逃避到快縱拂曉前，我偵聽得曹玉甭和鄭輔增到快縱後同嶧縣馬勵武商量突圍，他們決定由戰車先導，部分坦克兩翼掩護，四十四旅和一六九旅在前，師部居中快縱八十旅後衛，天明後向峰縣突圍。葉飛說，敵
全軍動搖突圍，我們要趕快截殲!我縱此時位於最東頭，敵軍西逃我們在後面，必須搶時間趕上去才能追截到。葉飛不待野司命令，當機立斷命令各旅出擊他打完電話站起來說:「秦基，我們走!」我趕決帶上小報話機上馬。葉飛帶著警衛排、作戰參謀和我，飛馬直奔向城，找到一旅廖政國旅長，要他趕快出擊。
4日10時，敵全部西逃，我軍各部從南、北、東多路向敵側擊和追截，西邊則已被陶師和十師堵死。這天陰雲密布，雲層極低，敵飛機不能臨空。在我大軍四面出擊下，敵嚴重混亂。我軍各部隊也相互交錯，在混戰中形成抓俘大競賽。敵軍坦克、炮車、汽車等機械化裝備都被趕進公路南邊的下湖、漏汁湖窪地，混亂地陷入泥潭不能動彈。15時，敵全軍覆沒當晚撤離時，葉司令員騎在馬上高興地回頭對我說，想不到裝備精良的整二十六師和快速縱隊這樣快就一掃而光，總共才42小時!又說，幸好我們情報快，又追截住快縱一個整團，配備的全部是衝鋒槍等自動武器，慢一步就沒份了!我聽了也很高興，蔣軍整編師都是每旅兩個團，截其1個團就是半個旅。如加上昨天的五O五團.這次我縱就消滅敵人幾乎1個旅兵力。
我軍乘勝擴大戰果，1月11日拂曉，魯南八師攻克嶧縣，活捉了馬勵武。此人為黃埔一期生，曾任蔣介石侍從副官，是蔣的嫡系愛將，其整二十六師曾被譽為警衛南京的「長城」歸他指揮的第一快速縱隊更是蔣的心頭肉，本是由他兒子蔣緯國任團長的裝甲兵團，抗日戰爭時曾赴緬甸參戰，回國後擴編為快速縱隊，轄有第八十旅機械化步兵兩個團、戰車營、汽車團和工兵營，還配屬榴炮第五團和第四團的1個營，這支機械化裝甲部隊很有戰鬥力。
過去我們打坦克沒有相應武器，又無經驗，很難對付。經三次交手有了經驗，這次是有備而來。但馬勵武仍有恃無恐，既不知己又不知彼，錯誤估計形勢:以為我軍對他的「鐵烏龜」毫無辦法;又估量我軍剛打過宿北戰役傷亡很大，需要休整才能再戰;更以為我軍遠在數百里外一時來不了一所以他逍遙自在地離隊到嶧縣尋歡作樂戰場情況多變，前線指揮官遠離戰場只能是瞎指揮;用無線電遙控指揮，動態盡泄，也是犯了大忌。天陰下雨，空中優勢盡失;地下泥濘，機械化部隊失足癱瘓;全軍六神無主，失控混亂。天時、地利、人和全都對他不利，加速了他的滅亡。
(五)葉司令笑傳爆破 周毓英絕望痛哭
此時，敵南路馮治安部退過運河逃竄，北路整五十一師孤立地堅守棗莊、齊村，野司決定殲滅該敵，命陶勇一師圍攻。棗、齊乃工礦要地魯南重鎮，日偽時期就是堅固設防的據點，寬厚的圍牆外有寬闊塹壕、鹿碧、鐵絲網，牆內構築眾多鋼筋水泥工事和碉堡群，構成多層次的縱深防禦體系，要攻破它是非常困難的。陶師和一縱本是南方新四軍，都長於野戰不善攻堅，一年前一縱初到山東時打充州，面對高大城牆只會用梯子爬就吃了大虧;此時陶師也遇到同樣麻煩，相持不下。敵增援日近，野司命一縱接攻齊村，陶師則集中力量攻棗莊、
魯南八師戰士多礦工出身，擅長爆破和坑道作業，一縱已多次向八師取經苦學，各團都掌握了爆破和坑道作業等攻堅技術和戰術，培訓了不少爆破手，攻齊村正好一試身手。葉飛命一旅攻齊，一團主攻、二團配合，此戰從1月14日18時開始攻擊到16日凌晨3時順利結束戰鬥，全殲守敵，俘敵一一三旅旅長以下2500餘人。一團21名爆破手參戰，以亡1傷I的代價，使用25包炸藥(每包20到60斤)炸開17座碉堡、1個門樓、1道圍牆,5處鹿砦。
陶師圍攻棗莊5天未下，傷亡不少，陶勇建議停止攻擊。野司粟裕副司令員電話徵詢葉飛意見，葉飛堅決主張拿下棗莊，並主動請戰助攻。粟要葉去野司面商，葉擬先同陶統一意見這天晚上，葉飛帶1個警衛員和作戰參謀，還特意帶我一起坐上剛繳來的敞篷小吉普，我們在冰天雪地中冒嚴寒摸黑找到陶師司令部。葉、陶在抗戰時期長期並肩戰牛早已結下深厚情誼.見面後陶問齊村戰牛情況、傷亡多大葉說傷亡總數不到百人，32小時順利解決陶聽後認真地問葉用的什麼秘技絕招?葉笑答無甚秘密，關鍵是爆破!並介紹了一縱學習和掌握爆破攻堅技戰術的經驗。
兩位司令員定下了攻棗決心。然後葉又對陶說，無線電空中偵察是個「寶」，弄好了就給自己安上個「順風耳」。陶說我們也繳有報話機，戰時由參謀人員監聽，但複雜些的密語一時弄不出來，密碼是不搞的。葉說這是一門科學技術，要找專業人員來搞。他指著我說，秦基同志就有這種專門技術，接著就要我向陶師有關人員介紹當面敵報話台的情況和經驗。當晚我們回一縱，次日葉、陶到野司面見粟，最後決定一縱派二團和四團，魯南八師派二十三團，統歸陶勇師長指揮，配合陶師合力圍攻棗莊。
19日21時對棗莊發起總攻後，敵整五十一師師長周毓英本已數日來苦求增援無望，此時聽到連續不斷的爆破聲，知道末日來臨。我聽到他在與整二十七軍軍長李玉堂通話時痛哭流涕，泣不成聲。他傷心絕望，怨恨不已，足足哭訴了半個多小時。整五十一師早在清末民初就已建軍，後來在蔣軍中也是資格最老的雜牌軍，但長期深受老蔣排斥異己之苦，原有17個團的軍被逐步削編，只剩兩旅4個團，現又面臨徹底覆滅，難怪周毓英宣洩出一肚子苦水。葉飛說看來棗莊很快就可解決!果然凌晨1時攻克棗莊，全殲守敵萬餘，周毓英亦被生俘。
齊村、棗莊攻堅戰中，我縱一、二、四團大顯身手，爆破連連得手，湧現出楊根思、王明等一批爆破英雄。此戰標誌一縱爆破攻堅技戰術的成熟，進一步提高了戰鬥力，同時也成為葉飛克敵制勝的又一高招。
總之，葉飛縱隊在魯南五戰中一仗比一仗打得好，戰略思想和技戰術水平每戰都有進展;在同蔣軍機械化裝甲精銳部隊的野戰和攻堅戰鍛煉中，戰鬥力全面得到提高，在後來的重大戰役中得以發揮更出色的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