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要換國防部長？俄烏衝突以來最大人事變動，究竟發生了什麼

每經記者：李孟林 每經編輯：高涵

俄烏衝突爆發以來，烏克蘭國防部長列茲尼科夫在爭取西方軍事援助上發揮了重要作用，成為最為國際社會熟知的烏克蘭政治家之一。但在澤連斯基的反腐決心下，因國防部捲入食品採購醜聞，這位「功臣」恐也未能免於人事地震的影響。

據央視新聞報道，當地時間2月5日，人民公僕黨議員團主席阿拉哈米亞確認，37歲的軍方情報機構負責人布達諾夫將擔任國防部長，列茲尼科夫將轉任戰略工業部部長。

阿拉哈米亞是人民公僕黨在議會的黨團領袖，被視為澤連斯基的親密盟友。截至發稿，澤連斯基未就該人事變動消息發言。

而據央視新聞援引烏克蘭媒體2月6日報道，列茲尼科夫表示，他本人沒有收到調任烏克蘭戰略工業部部長的提議，也沒有與烏克蘭總統或最高統帥部就調任戰略工業部進行過對話。

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歐亞研究所助理研究員李琰認為，貪腐問題可能影響西方後續對烏克蘭的援助，也會對烏克蘭國內輿論和前線士氣造成影響，因此澤連斯基必須對貪腐問題嚴肅處理。「在俄羅斯醞釀新一輪大規模攻勢之際，（如果烏克蘭）國防部換帥，其對前線的影響仍然有待進一步觀察。」

圖片來源：烏克蘭媒體報道截圖

烏軍隊腐敗難杜絕，恐現衝突以來最大人事變動

當地時間2月5日，澤連斯基所在黨派的議會領袖阿拉哈米亞(David Arakhamia)表示 ，現任國防部長列茲尼科夫將被調任為戰略工業部部長，軍方情報機構GUR負責人布達諾夫(Kyrylo Budanov)將接替國防部長一職。

阿拉哈米亞是人民公僕黨在議會的黨團領袖，被視為澤連斯基的親密盟友。截至發稿，澤連斯基未就該人事變動消息發言。

《金融時報》報道稱，這一決定將在未來投交烏克蘭議會表決，如果得到確認，這將是自俄烏衝突爆發以來澤連斯基政府最大的人事變動。

現年56歲的列茲尼科夫原本是一名律師，在2021年11月出任烏克蘭國防部長，這時離俄烏衝突爆發僅有三個月。而報道中將要接替列茲尼科夫的，是現年37歲的布達諾夫，曾服役於特種部隊，自2020年起擔任烏克蘭軍事情報局局長。

職位調動的消息似乎出乎列茲尼科夫本人的意料之外。他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自己沒有和澤連斯基談過戰略工業部的事，「如果我突然收到來自烏克蘭總統的這種提議，我會拒絕，因為我不具備擔任戰略工業部長的專業知識。」

外媒分析認為，列茲尼科夫被調職與國防部採購醜聞的輿論壓力有關。據烏克蘭媒體Zn.Ua1月21日報道，烏國防部為軍隊採購食品的價格為基輔市麵價格的兩到三倍，存在「吃回扣」的可能性，引發公眾憤怒。

1月下旬，烏克蘭密集爆出一系列貪腐案件，澤連斯基展開了「清理門戶」的行動，多名政府高官被解職或主動辭職，包括烏克蘭副總檢察長，烏克蘭總統辦公室副主任以及五個重要州的州長。2月1日，在歐盟-烏克蘭峰會於基輔召開前兩天，烏克蘭執法部門又調查了石油寡頭伊戈爾·科洛莫伊斯基、前內政部長阿瓦科夫，以及稅務和海關部門的高級官員。

「我認為澤連斯基不得不這樣做。西方援助關係到烏克蘭生死存亡，如果貪腐問題處理不好，可能會影響西方國家後續對烏克蘭援助，特別是對衝突後重建和貸款的態度，」 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歐亞研究所助理研究員李琰對《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貪腐）也會影響民眾對澤連斯基的支持率，甚至影響內部團結和前線士兵的士氣。必須嚴厲反腐，才能回應內外民意。」

腐敗問題一直是烏克蘭政治的痼疾。據非政府組織「透明國際」1月31日公布的最新廉潔指數，烏克蘭得分僅有33分（滿分100分），在180個國家和地區中排名116。衝突爆發後，涉及軍隊的腐敗問題仍難以杜絕。

2月3日，烏克蘭國家調查局宣布，一名前國防部副部長因為採購高價食物和劣質裝備而被法院逮捕，這名副部長不僅知道裝備低劣，還強迫下屬接收這些裝備。調查局雖然沒有明說這位副部長是誰，但在1月24日，負責烏軍後勤的烏克蘭國防部副部長沙波瓦洛夫因採購食品醜聞提出辭職。

另一項調查涉及東部蘇梅州首府蘇梅市的兩名軍事官員，兩人涉嫌誇大建築材料價格，從基礎設施重建資金中「吃回扣」。一次回扣的金額高達3.8萬美元，而烏克蘭國家調查局正在調查80起類似的事件。

前線緊張，影響幾何？

俄烏衝突即將迎來一周年，多方報道顯示，俄羅斯可能正在為一場大規模的進攻做準備。在2月5日的新聞發布會上，列茲尼科夫預測，俄羅斯可能會因為一周年的「象徵意義「而發動進攻，儘管從軍事角度看這並非一個很好的時間節點。

列茲尼科夫表示，俄軍的進攻可能從東部突破，以拿下整個頓巴斯地區，或者從南部突破，以便為克里米亞半島建立寬廣的陸橋。最近一段時間，俄羅斯方面對東部的巴赫穆特展開了持續猛攻。

據《參考消息》援引德新社2月6日報道，澤連斯基也表示，俄羅斯想為去年的失敗進行報復。「我們注意到，各前線和情報領域的壓力都在增加。」

在這樣一個關鍵節點，國防部換帥是否會對前線作戰造成影響？李琰對《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列茲尼科夫在談判、在向西方要軍援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而布達諾夫和他專業背景不同，可能會對作戰方針提出一些不一樣的意見，但現在人事變動尚未落定，具體影響仍有待進一步觀察。

每經記者注意到，列茲尼科夫在為烏克蘭爭取西方軍援的過程中，與西方多國國防官員建立了良好的個人關係。就在上周，他還前往法國與總統馬克龍和國防部長勒科爾尼會面，商討軍事援助問題。此外，他還將烏克蘭軍隊在「事實上」融入北約體系作為首要任務。

澤連斯基的顧問米哈伊洛·波多利亞克2月5日接受媒體採訪時，對列茲尼科夫面對西方時的溝通協調能力大加讚賞，並稱談判過程不是數學公式，還涉及談判者之間的個人關係和信任，列茲尼科夫如果去職，將會帶來信任上的損失。

與列茲尼科夫的法律出身不同，布達諾夫出身軍隊情報系統。阿拉哈米亞在宣布國防部長換人時就表示，烏克蘭的軍隊機構在戰時不應該由政治家領導，而是應該由具有國防或安全背景的人領導。

布達諾夫的公開信息較少，但他近期對俄烏衝突的強硬發言頗為引人注目。據新華社2月1日報道，布達諾夫在接受外媒採訪時說，烏方將儘力爭取在夏季結束前讓克里米亞回歸烏克蘭。1月初，布達諾夫表示，「很高興」看到距離烏克蘭邊境800多英里的俄羅斯恩格斯空軍基地遭襲，並認為此類襲擊將「越來越深入」俄羅斯本土，但沒有表示烏方是否對襲擊負責。

另一方面，據《金融時報》報道，烏克蘭國防部主要負責為軍隊提供武器和裝備，而作戰決策和實施由烏克蘭武裝部隊總司令瓦列里·扎盧日內獨立進行，因此國防部的人事變動對前線的影響可能有限。

「從政治上看，列茲尼科夫、扎盧日內、波多利亞克這幾個人都屬於澤連斯基身邊的核心決策層。列茲尼科夫的新任職務尚未確定，未來也不一定完全離開決策層，因此具體此事有多少影響，仍待進一步觀察，」李琰表示。

每日經濟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