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農民曹文生：「襲擊」高層領導專列，落網後為何只關23天？

在當今世界，基本上每個國家的領導人出遠門都是乘坐飛機；但在新中國剛剛成立之時，百廢待興，且國民黨反動派敗退前夕，又將大量的財產以及高端人才都運到了台灣，因此當時主席出行主要還是坐火車。

火車也是毛主席最喜愛的出遠門交通工具，在新中國成立前夕，毛主席也是乘坐火車進入北平，並從此與火車結下不解之緣，在他一生所有出京到全國各地視察工作中，乘坐火車的次數是最多的；但與此同時，這也對主席的安全保衛工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毛主席乘坐火車進北平

1949年3月，在經過三大戰役之後，蔣介石的主力武裝基本被消滅殆盡，上百萬的解放軍大軍陳兵長江北岸，只待黨中央、毛主席一聲令下。

在這解放全中國的關鍵時刻，中央在西柏坡這個小山村召開了著名的「七屆二中全會」。

西柏坡位於太行山東麓、滹沱河北岸，全村加起來只有百來戶人家，如果不是因為解放戰爭的爆發，這裡也不會名垂青史。

1945年日本投降後，和平並沒有真正到來，國民黨反動派一邊公開喊著要與共產黨共商和平，還邀請毛主席到重慶面談，但在暗地裡，卻調兵遣將，準備對解放區發動進攻，和談只是一個緩兵之計。

第二年六月，反動派撕下最後的偽裝，調集大軍進攻共產黨解放區；緊接著，為摧毀共產黨在延安的中樞機關，蔣介石派自己手下的親信大將胡宗南，率二十多萬的精銳進攻延安，由於當時我軍的主力部隊都在外線作戰，留守延安的兵力不多，抵擋不住十倍於幾的胡宗南所部的進攻。

紅色西柏坡

在這關鍵時刻，毛主席作出了「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的決策，主動放棄經營多年的延安，尋求在運動中消滅反動派的有生力量。

3月18日，胡宗南的先頭部隊距離延安不到5公里，毛主席等一批中央高級領導，在匆匆吃完早飯之後，就撤離了延安。

經過十餘天的行軍，一行人來到了清澗縣的棗林溝；為進一步領導全國的革命，毛主席在這個小村莊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決定將中央「一分為二」，即黨中央和解放軍總部一起行動，留在陝北與敵人周旋，並指揮全國的作戰；另一部分由劉少奇、朱德等人組成「中央工作委員會」，到其他適宜地點展開工作。

隨後劉少奇、朱德告別了毛主席、周恩來等人，率一部分人馬開始向太行山轉移，在南庄停留了一段時間後，便到封城與聶榮臻、羅瑞卿等人會面。

聶榮臻在向朱德彙報了晉察冀的狀況後，朱德便說：「榮臻同志，中央工委準備在晉察冀安營紮寨，有沒有合適的地方？」

聶榮臻得知中央工委要進駐自己所管轄的晉察冀解放區，十分開心：「歡迎中央工委，我們一定做好配合工作，請老總放心」。

就這樣，中央工委留在了晉察冀，但具體紮寨的位置，卻讓大家費了一番心思。

張家口雖然條件還不錯，但當時已被傅作義的部隊佔領；而晉察冀軍區的部隊過去經常活動的地方是阜平、平山。

但朱德、劉少奇等人在研究之後認為，要選一個能和全國各地方便聯繫，且適合後面指揮大決戰的位置；根據這個設想，阜平也不合適，雖然群眾基礎好，但經濟水平比較差，且交通不便。

在將阜平排除在外後，平山就進入了朱德、劉少奇重點考察的地方。

平山縣歷史悠久，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在明末時期，農民領袖李自成如日中天，崇禎帝為防不測，派心腹大員到外面修建一座「歸隱行宮」，大員選來選去，最後決定在平山天桂山修建「歸隱行宮」。

而且在過去的抗日歲月中，平山又是遠近聞名的「抗日模範縣」，被譽為「太行山上鐵的子弟兵的「平山團」，就是由一千多名優秀的平山兒女組成的，這支部隊後來被調到延安，擔任保衛革命聖地的任務，還曾受到毛主席的接見。

除有優良的革命傳統外，這裡村莊眾多，且一個挨著一個，交通便捷，滹沱河在村邊流過，土地肥沃，糧食產量一直很高，聶榮臻曾稱這裡是「晉察冀的烏克蘭」。

為儘快將這項工作落實好，朱德派自己的秘書潘開文以及衛士長齊明臣，在一位熟悉平山情況的晉察冀軍區副官處的一位同志陪同下，騎著馬到滹沱河邊上的村莊反覆實地考察。

根據潘開文的回憶：「我們一行帶上地圖沿滹沱河騎馬而上，邊走邊看，一直走到洪子店、東西黃泥，然後又折回來到東西柏坡、夾峪、柏里、郭蘇等村，並將勘察結果繪成草圖交首長決策。我們認為西柏坡比較合適，儘管許多房子被日本鬼子燒了，但根基很好，全是石頭的，也很多，比較容易修復」

航拍石家莊自貿區滹沱河濕地

最後選來選去，決定將中央工委落戶在滹沱河北岸的西柏坡。

這裡雖然只有不到100戶的人家，但依山傍水，隱蔽性較好，且土地肥沃，但年產糧食可以達到近30萬斤，這在當時屬於很高的產量，附近有好幾個千人以上的大村莊，交通便捷，群眾基礎也很好；這裡距離華北大平原只有30多公里，另外距華北軍事要地石家莊也不到70公里，在這些條件下，西柏坡成為中央工委的選擇，毛主席後來也稱這裡為「理想的總指揮所」。

在經過近兩個月的準備後，朱德、劉少奇率中央工委正式入駐西柏坡，為日後毛主席移駐西柏坡打下了基礎。

在戰場上，解放軍和國民黨反動派在不斷較量後，逐漸佔據上風，尤其是石家莊解放後，使晉察冀和晉冀魯豫這兩塊大解放區連在了一起，同時也進一步提升了中央工委駐地西柏坡的安全。

為適應全國革命發展的需要，毛主席決定率黨中央到西柏坡與中央工委會師。

1948年3月下旬，在陝北與胡宗南周旋了一年多的黨中央、毛主席告別了陝北的父老鄉親，在吳堡縣川口登船東渡黃河。

5月26日，毛主席來到西柏坡，五位書記在分別了一年多後在此會合，西柏坡這個小村莊，成為中國革命的領導中心；毛主席等中央領導，在這裡領導指揮了著名的三大戰役，將國民黨反動派主力消滅殆盡。

西柏坡新中國從這裡走來

在七屆二中全會上，黨中央鑒於三大戰役剛剛結束，國共兩黨即將在北平談判，因此決定將黨中央領導機關從西柏坡轉移到北平，繼續指揮全國的革命。

中央進北平的行動由時任軍委副主席的周恩來負責安排，經過研究後決定：3月23日，中央機關從西柏坡出發到涿縣，再由涿縣乘坐專列前往北平。

由於當時全國還未解放，華北地區雖然表面上風平浪靜，但實際上敵特在暗中蠢蠢欲動；軍委鐵道部長滕代遠、社會部長李克農親自安排，專門抽調政治思想好，業務水平過硬的人員參加此次運輸工作。

3月25日，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等中央首長來到了高碑店火車站，登上了專列；上午8時，列車緩緩開動，經過數個小時的運行，於11時到達清華園車站，在下車後，乘坐汽車前往頤和園；當晚，新華社發布了黨中央機關、毛主席到達北平的消息。

毛主席專列遇「襲」

新中國成立後，為方便毛主席等中央領導的出行，中央抽調性能較好的勝利6型490號機車，作為中央領導的專列，這也是毛主席第一次出訪乘坐的火車。

但與此同時，也對毛主席的出行安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雖然在安全保衛部門的努力下，一次次化險為夷，但還是出現了一次「意外」。

1955年6月18日晚上7時10分，毛主席的專列駛出了浙江杭州火車站；這是一列外觀十分漂亮的火車，沿途的百姓看到後，都忍不住多看兩眼，但由於毛主席出行屬於最高機密，因此外人並不知道，這裡面坐著最高領袖。

當時列車上除了毛主席外，還有從蘇聯遠道而來的馬林科夫；馬林科夫時任蘇聯的部長會議主席，在訪問中國時，毛主席親自陪同他到全國訪問各地，讓老大哥看一下中國這幾年的發展狀況。

但行駛至蕭山縣西門道口時，突然遭到「襲擊」，第六節車廂的玻璃被擊破了一個洞；負責毛主席安全工作的浙江省副省長兼公安廳長王芳馬上意識到有人襲擊。

在到達諸暨火車站後，王芳以最快的速度下車，打電話給公安廳副廳長呂劍光，告知中央領導專列遇襲的情況；緊接著，呂劍光命令蕭山公安局長潘振鐸，要他在24小時內破案。

經過數日的努力，終於抓到兇手：曹家橋的農民曹文生，但令人意外的是，毛主席在得知兇手的身份後，卻為他說情，表示教育一下就行，這是為何呢？

按照既定計劃，專列將在晚上7時30分離開杭州火車站，但不知為何，毛主席卻要求火車在7時10分出發，並專門叮囑，不要通知任何人，工作人員在收到毛主席的指示後，緩緩開動車輛。

起初一切都很順利，但7時45分到達蕭山西門道口時，車廂突然「砰」的一聲，老公安出身的王芳立刻警覺起來，在檢查車廂的情況時，發現第六節車廂的玻璃有一個拇指大的洞口，像是被子彈擊破的。

王芳在諸暨火車站的值班室打電話給浙江公安副廳長呂劍光，告知了中央領導專列遇襲的情況；呂劍光也明白事件的嚴重性，在掛了電話之後，馬上打電話給蕭山公安局長潘振鐸，在通報了案情後下令：「此事關係重大，限你們24小時內破案」。

潘振鐸也深感肩上的擔子很重：「是，我們一定在24小時內查清案件」

隨後，立刻動身前往蕭山，與潘振鐸研究後，決定先撒開大網，蕭山公安局下屬各單位，除留少數人看家外，其餘全部參加行動，嚴查從西門道口至白鹿塘車站沿線村莊的可疑人員。

綠皮火車局部特寫

緊接著，兩人一道前往杭州，向浙江省委書記江華，以及正在杭州檢查工作的國務院副總理譚震林彙報。

由於當時江華以及譚震林外出還未回來，呂劍光和潘振鐸向陪同譚震林視察工作的公安部副部長許建國做了彙報。

許建國聽了兩人的彙報後：「此事非常地嚴重，必須以最快的速度破案，蕭山公安局的任務很重，如果人手不夠，省廳要全力協助，因為這列火車上坐著的不是一般的中央領導，而是毛主席，還有從蘇聯來的馬林科夫」

這時呂劍光和潘振鐸才得知，列車上坐的不是一般的中央領導，而是毛主席以及遠道而來的馬林科夫，兩人頓時嚇得冷汗直流。

「你們蕭山公安局現在都採取了哪些措施？」，許建國問潘振鐸。

「我們收到了省公安廳24小時的破案令，現在我們採取了以下措施；一：公安局下屬各單位，除留下一人留守外，其餘全部出門搜查，二：蕭山縣委也要求西屬區委，要他們發動區、鄉幹部配合我們公安局的工作，重點排查西門道口至白鹿塘車站沿線村莊的可疑人員，尤其是四類分子，發現異常的先扣押審查」。

許建國對蕭山縣公安局的安排總體滿意：「很好，有新的進展，你們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彙報，等我向譚副總理彙報後也會趕往蕭山，現在你們一刻也不要耽誤，馬上回去指揮破案」。

6月20日上午，許建國在向譚震林彙報完毛主席專列遇襲的事件後，便驅車來到案發現場，在查看了玻璃上的破洞後，憑藉多年的經驗，認為這個洞不像是槍擊造成的，如果是近距離射擊，另一側的玻璃也會破碎，但實際上並沒有；遠距離的話，車廂內應該有彈頭，但在反覆檢查後，並沒有發現，且破碎處不均勻，周圍還有明顯的裂痕，像是被石子擊中，有可能是附近的某個村民，出於好奇往火車丟石子，因為以往也曾發生過類似的事。

為防止下面的公安單位抓錯人，許建國來到西屬區。

當時蕭山公安局的幹警正在事發地安橋鄉搜查，他們首先把各村中的四類分子，以及可疑人員全部集中到鄉政府，逐個審查，但花了很大的力氣，獲得的有價值線索卻微乎其微。

許建國下了火車後，馬上趕到鄉政府，工作人員見公安部副部長都親自趕來，而案件仍未偵破，因此大家都十分緊張。

許建國也看到了大家的狀態：「同志們辛苦了」；隨後便和大家親切握手，見許建國和藹可親，沒有任何架子，大家才逐漸放鬆下來。

在聽了潘振鐸的彙報後許建國指示：取消24小時破案令，將偵查的範圍擴大，不能只盯著四類分子，並將偵查的重點放在鐵路穿村而過的曹家橋村。

有了許建國的指示，蕭山的公安人員鬆了一口氣，同時也對檢查的目標更明確。在經過調查後，公安將目標放在了貧農曹文生的身上。

潘振鐸親自帶人來到曹文生的家，當時已是深夜，公安一邊敲門一邊喊到：「曹文生，我們是蕭山公安局的，快起來開門，找你有事」。

「好，好，我馬上開門」，曹文生緊張地說道。

潘振鐸見到曹文生後：「曹文生，請你穿好衣服，跟我們到公安局一趟，跟你了解一些情況」。

而曹文生也深知自己捅了大婁子，恐難逃一死，但最放心不下的是老婆和兩個孩子，緊張得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直到潘振鐸做了一個多小時的思想工作後，曹文生才靜下心，交代了案情。

原來在18日晚，曹文生和另外幾個村民坐在火車道旁閑談，見一列火車從不遠處駛來，曹文生隨手把手中的一塊石頭拋了過去，正好擊中了火車的玻璃，並表示當時離他最近的曹培興應該有看到他往火車扔石頭。

為驗證曹文生的說法，偵查股長杜永毅找到了曹培興；但奇怪的是，曹培興卻主動承認向火車投擲石頭是他做的事；這讓杜永毅很納悶，之前查了幾天都沒有線索，現在怎麼連著兩人承認？到底誰說的是真話？

最後，杜永毅決定假戲真做，綜合分析。

杜永毅現場為曹培興做了筆錄，但在分析後，發現曹培興是在說謊，明顯就是在為曹文生頂包。

杜永毅在講清了利害關係後，曹培興吐出了實情；原來曹文生被公安帶走後，他老婆哭哭啼啼找到了曹培興；認為他是黨員，過去又曾做過鄉長，如果承擔這件事，政府不會為難；見曹文生的老婆都跪了下來，曹培興心一軟，答應了下來；但可以肯定的是，石子確實是曹文生扔的。

至此，案件已全部弄清；杜永毅回到公安局向潘振鐸做了詳細的彙報，並上報給省公安廳、黨中央。

毛主席在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後，卻親自為曹文生說情；表示曹文生只是一個貧農，教育一下就好，不要大動干戈。

按照中央的處理意見，蕭山縣法院在1955年7月16日判處曹文生有期徒刑三年，緩期執行；曹文生在被關押了23天後，回到了家裡。

毛主席的胸懷海闊天寬，一輩子心繫人民群眾，曹文生本犯下「大罪」，但毛主席深知這只是一個底層農民的無意之舉，便不加以追究，足可見偉人的胸懷之大可裝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