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想起在1956年初次來到粟裕家時,即便時隔多年,方忠義仍然忘不了當時緊張的心情。當得知主人家的身份之後,方忠義更是肅然起敬——「這可是我國的一位大將軍吶!怎麼偏偏選中了我這個普通的農村婦女呢?」
想到這裡,方忠義唯恐侍奉不周,但令她受寵若驚的是,粟裕初次見到她時,便對她噓寒問暖,詢問她是否吃過飯,還吩咐廚房給她下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十分平易近人……
一、方忠義被邀請到北京,為粟裕家做保姆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安徽桐城的農村裡,出了個有名的保姆,十里八鄉就屬她的手腳最利索,干起家務來也是毫不含糊,雖然已經四十來歲,手腳可不比年輕的小丫頭懶,洗衣做飯,打掃屋子,照顧孩子,可謂是樣樣在行。這個人名叫方忠義,誰也不曾想到,她這個天生的勞碌命,最後還能和粟裕大將一家人打交道,相處的其樂融融。
1956年,方忠義被人推薦去北京做起了保姆一職,此前,她也自以為可以勝任這份工作,並且,相比於在當地城鎮上做保姆,北京的這家人開的工資待遇要高出不少,中間人是看方忠義老實憨厚,又勤勞能幹,這才來詢問她的意見。
此時,方忠義還全然不知,自己即將去的是粟裕的家,她只覺得奇怪:為什麼在去做保姆之前,來的人交代了各種事情,還包括了審查和培訓。
終於,在接受了調查和相關培訓之後,她帶著行李抵達北京的主人家裡。初來乍到,方忠義就只覺這戶人家非比尋常,大院房子闊氣,卻顯得又十分樸實無華。
剛踏進屋子,這裡的看護人員就開始對方忠義嘮叨:「在這裡你只要踏踏實實地干,一定不會虧待你的。但是,凡事也要多幹活,少說話,不該打聽的別打聽,別人問也不準提起!」這裡的人說得十分嚴肅,方忠義也是不解地連連點頭。
二、屢建奇功,粟裕終成大將
不過,方忠義也並不是從始至終都被蒙在鼓裡,畢竟新中國的大將軍粟裕,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作為一名傑出的軍事家,粟裕在青年時期便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加入青年團之後,又先後參與了南昌起義、湘南起義,並在戰場上屢建奇功。
很快地,上級就注意到了這個出色的年輕人。此時,粟裕方才20歲出頭,就屢屢升遷,從一名普通的青年軍,變成了營長,團長、師長……與此同時,粟裕還具備出色的軍事領導力,擔任著紅軍一軍團的參謀長。在抗日戰爭期間,粟裕所領導的部隊無不以一當十,勇猛無比,故經常以敵眾我寡之勢取得了戰爭的勝利。
解放戰爭時期,粟裕的作戰能力依然不減當年,他擔任著華東野戰軍司令兼政委,參加過許多著名戰役,如淮海戰役、開封戰役等,就連毛主席也曾經說過,在淮海戰役之中,粟裕拿一等功當之無愧。由此可見,粟裕作為中國十大將軍之首,結合其生平所做的貢獻與取得的榮譽,絕非是浪得虛名。
三、任勞任怨,得到回報,安享天倫
在方忠義得知她所服侍的家正是粟裕大將的家,方忠義恍然大悟——為什麼主人願意給他如此豐厚的報酬,卻以「質樸」治家。從此之後,她變得更加言行謹慎,對這家人的照顧自然不敢馬虎,生怕自己出錯,讓粟裕大將感到不安和難堪。
漸漸地,方忠義發現粟裕並不如他所想的那般雷厲風行,至少在對待家人朋友是這樣,方忠義對於粟裕一家人老說,是照顧生活起居的保姆,但是,更像是自己家庭中的一份子。粟裕平易近人,對方忠義頗為寬容,就算伺候著略有不周,也不會急於責備她。而且,粟裕還對方忠義「反向照顧」,在得知方忠義錯過了吃晚飯時間,還特意叮囑廚房給他做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
平日里,粟裕過得十分節儉,家中一餐未吃完的剩飯剩菜,他都叮囑方忠義將他們放進冰箱,下一頓熱熱就繼續食用。粟裕一家的伙食也與平常百姓沒有什麼不同,而粟裕常穿的那件衣服,已經變得破舊,就連領口和袖子都發白磨毛。
作為一名中國將軍,粟裕的生活條件必然要比普通百姓優越不少,但是,他甘於奉獻,甘於吃苦,勤儉度日,實在是令人佩服。
對於粟裕一家人而言,方忠義十幾年間勤勤懇懇,料理雜務,他們心中充滿了感激。方忠義遠在北京,粟裕家給她以家的溫暖,對粟裕,方忠義也有著屬於自己的那份感激和遺憾。
1984年,粟裕腦溢血發作,病情十分嚴重。在眾多親人齊聚一堂的情況下,粟裕點名要喝一口方忠義做的湯,方忠義也是立刻行動,可令人感到心痛的是,還沒有來得及喝一口湯,粟裕別撒手人寰了……每每回憶起此事,方忠義都不禁流下淚來。
方忠義在粟裕家當保姆,也已經有二十多年之久。待到方忠義退休之後,粟裕的妻子極力勸說她留下來。此時,她已享受著國家退休幹部的待遇,生活物質方面應該不成問題。
最終,盛情難卻,方忠義便留了下來。方忠義初到粟裕家,粟裕的女兒才五歲大,而20多年過去了,他的女兒粟惠寧已經即將結婚。粟惠寧直言道:「您照顧我們家20多年之久,您就是我第二位母親。我要像孝敬媽媽一樣孝敬您。」
此外,粟惠寧還表示,既然你是我的母親,那麼我生的孩子就要認您做奶奶。方忠義欣然答應,直誇這個孩子孝順。
在此後的日子,方忠義幫著粟裕的妻子,照顧他的孩子,陳正國是粟裕的孫子,也被方忠義認做孫子,平日里方忠義對他照顧有加,每次臨別前也依依不捨。
2014年,陳正國帶著親人來慶祝方忠義的百歲生日,方忠義深受感動。回顧她的一生,任勞任怨半輩子,沒有享過福,卻與粟裕一家結緣,安享自己的晚年,這也算是一種回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