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新四軍第六支隊第三總隊隊長,夥同兩名團長,率領兩千人叛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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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12月,在豫皖蘇邊區駐紮的我黨新四軍第六支隊內部,發生了一場震驚全黨的叛變事件,第六支隊的一名總隊長夥同兩名團長,在扣押了支隊幹部之後,率領所部兩千餘人公然叛黨,投靠當時正準備對新四軍進行打擊的國民黨反動派。

這就是在當時全黨上下高度關注的「耿、吳、劉叛變事件」。

事件的起因,還要從這三人的出身說起

一、叛變的動因

耿,即是當時我黨新四軍第六支隊第三總隊的隊長耿蘊齋,此人並非是和許多同級幹部一樣從當年土地革命時期就跟隨我黨的老幹部。

原本他在抗日戰爭前夕,是國民黨駐肖縣的區長。

抗日戰爭打響後,肖縣淪陷,耿蘊齋於是便在當地拉起了一支抗日武裝隊伍,由於自己曾經是當地的高官,得到百姓信任,他的隊伍也很快擴展到數百人,在整個區域的抗日武裝中有很大的話語權。

當時我黨正積極開展統戰工作,力圖不看出身背景,力圖團結所有可以團結的力量。

雖然耿蘊齋曾經出身地主,還當過國民黨的官員,但是仍舊被我黨收編,任命他為新四軍第六支隊第三總隊長。

但是耿蘊齋在這個職務上想的並不是如何更好地開展打擊日寇的工作,反而仍舊一副國民黨官僚做派,一直在琢磨怎麼陞官,這也導致了他後來的叛變行為。

時間到了1940年,當時抗日戰爭已經進入相持階段,正面戰場上日軍和國民黨軍隊相互之間都沒有什麼大動作,所以雙方都開始騰出手對我党進行系統打擊,在日佔區,日寇頻繁開展掃蕩工作;

而在國民黨反動派也積極展開對我黨抗日根據地的打擊。

當年十一月,國民黨高級將領白崇禧李宗仁聯名向新四軍高層施壓,要求新四軍將全部兵力運往黃河以北。

我黨高層當即意識到這是國民黨要搞破壞,於是為了應對,進行了一系列組織上的調整。

而這其中的調整,便有將耿蘊齋編入第四師,而他本人則升任豫皖蘇邊區保安司令員。

然而,這個決定卻是整場事件的導火索。

在耿蘊齋眼裡,根本沒有什麼大局勢,他也不願意去體諒上級。他只能看到自己手下原本幾千人的隊伍現在只剩下一個營多點了。

這種調整導致了耿蘊齋的極端不滿,而他完全沒有收斂這種情緒的意思,在命令下達後沒多久,他便擅自率領部隊離開司令部,回到自己家鄉肖縣地區,開始與另一位主角吳信榮展開聯繫。

新四軍臂章

吳信榮,同樣是當地地主出身,在被我黨改編後任第六旅副旅長,他和耿蘊齋一樣,一直眼巴巴地盼著旅長的位置。然而終於把旅長盼走之後,組織上卻調來了另一個人繼任。

這下可把吳信榮氣壞了,心想著當年聽你們這些人的甜言蜜語投誠了,現在又偷了我的官,這怎麼能忍!

於是乎他也開始時常不聽指揮,經常率領自己的隊伍擅離職守,同時也開始和同樣「壯志未酬」的耿蘊齋取得聯繫。

當時這兩個人交往的動向,受到黨中央高度關注,中央多次討論最後做出了不排除二人有叛亂傾向的可能。

然而又因為他們在當地有很高聲望,如果直接下手恐怕會引起動亂,於是,在十二月中旬,八路軍第四縱隊總司令彭雪楓給當時任豫皖蘇邊區保安司令部總參謀長黃思沛發去密電,要他立刻動身去勸說耿、吳二人重新歸隊。

黃思沛

而彭雪楓也沒有完全寄希望於勸說,他在向中央請示之後,又一次電告黃思沛要求他前往第十七團駐地告知團長劉子仁,如果勸說無果,可當即出動十七團武力拿下。

可令中央沒想到的是,當黃思沛向劉子仁傳達上級的指令後,劉子仁當面表示絕對服從,然而在之後他卻秘密前往肖縣,將上級的意思向耿、吳二人全盤托出。

而劉子仁,便是此次叛亂的第三位主角。

這個劉子仁,雖然和另外兩人都是地主出身,但是劉本人曾經在馮玉祥的西北軍中做過旅長,後來又追隨著名抗日將領魯雨亭,後被我軍收編,在魯陣亡後,劉繼任第一總隊總隊長。

劉子仁戰鬥經驗豐富且善於謀略,在戰鬥中十分英勇,還在政委等人的教育下成功入了黨。

原本他應該成為一個我黨統戰工作的模範人物,被後人所紀念,然而,我們前文也提到過,當時的鬥爭形勢十分嚴峻。

國民黨軍湯恩伯部近二十萬人就在豫皖蘇根據地附近,隨時可能會展開大規模進攻。

湯恩伯

在這種壓力之下,劉子仁終究還是放棄了抵抗,開始密謀反叛。

而在接到上級要他武力拿下耿、吳時,他便決定要和這二人聯手,到時候自己帶了這麼多人倒戈,肯定能拿到不少的賞賜。

於是,在這種思想的指導下,三人的關係逐漸升溫,聯繫也越來越緊密,距離開始計劃的那一天也越來越近了。

二、計劃執行

劉子仁在聽聞耿、吳二人在肖縣活動之後,趁著政委去總部報告之時,借口打擊日偽據點前往肖縣,十二月九號,三人在當地會面,共同對叛亂的計劃密謀了一天一夜。

關於劉的叛變,當地地委書記李忠道早有意料,也多次給他做過思想工作,但是均已失敗告終。

於是,李忠道便將此事上報中央。於是中央又派遣吳芝圃前往當地去作劉的工作。

肯定有人好奇,為何我黨面臨如此狀況我立刻行動而是積極勸說,給人一種軟弱的感覺。

要知道,當時情況十分危急,國軍在周圍虎視眈眈,隨時有可能直接動手,而我黨始終堅持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的統戰方針。

當然,我黨也不是完全沒有準備,派遣吳芝圃就是第四縱隊給三人的最後一次機會。

吳芝圃

12月10日,吳芝圃與幹部們在芒碭山舉行緊急會議。

會議上,劉子仁偽裝成一個革命鬥士,痛心疾首地說要嚴懲耿、吳。

但是吳芝圃沒有被他的言語所迷惑,故此決定暫時不動用武力。

並且想讓劉子仁來請二人前來赴宴,吳芝圃想要再次對二人進行勸說。

然而,這個請求卻在劉子仁耳朵里變了味道,他立刻通知二人,說吳芝圃身邊有一位叫做吳守訓的神槍手,這次請你們來吃飯就是鴻門宴!

耿、吳二人聽罷萬分驚恐,於是三人連夜制定計劃,最後決定要在吳芝圃動手之前先下手為強。

於是,一場大規模叛亂開始了。

據當時在十七團政治處工作的徐春陽老同志回憶,在當時12月11日凌晨轉移駐地之後,他們突然發現村子裡的哨卡增多了,還搞不清情況的他緊接著聽到幾聲槍響,然後就是一片混亂。

等到天亮時分,徐春陽發現他所在的二營幾幹部都被控制了起來,甚至連路過想來拜訪劉子仁的肖縣獨立團政委都被抓了起來。

據老先生回憶,那一整天他們都在憤怒之中討論著如何應對叛變,同時也對關押他們的士兵表示他們應該和黨站在一起,士兵們有些被說動了,但是迫於上級的壓力還是不敢釋放眾人。

在半夜,吳芝圃等一行人被叛亂隊伍帶著轉移到了東曹庄一帶,並且在夜裡派遣一個加強排和十幾名騎兵前來「請」吳芝圃前去談判。

當時很多人都勸吳芝圃不要前去,如此一去恐怕凶多吉少。

但是吳芝圃認為,現在被扣押的大多是紅軍多年培養的優秀幹部,如果自己不去他們的命恐怕也是凶多吉少,自己在這個時候必須挺身而出,如果能用自己的命換回這些青年幹部活下去繼續發光發熱,自己也算是值了!

於是,在夜半,吳芝圃在幾乎押送一般的情況下前往叛軍主力駐地,面見耿、吳、劉三人。

耿蘊齋

上午十一點左右,吳芝圃來到了三人駐地,在一眾部隊的「夾道歡迎」之下,吳芝圃見到了耿、吳二人,此時二人正擺酒設宴要宴請吳芝圃,吳芝圃也不含糊,上來就連干幾杯,咱雖然身處險境,但是氣勢上絕不能輸!

不出吳芝圃意料,在酒桌上,二人對他百般刁難,吳信榮甚至直接拍桌子對吳芝圃叫喊,表示是黨中央在恐嚇他們,並非自己叛亂。

吳芝圃面對周遭上膛的槍彈也毫不含糊,直接起身摔杯,回敬道「你們受黨的教育多年,黨和人民委以重任,讓你們保衛人民上陣殺敵,你們就是這麼報答黨和人民的嗎?」

這一番話說的耿、吳啞口無言,因為二人並非是真正的土匪,他們為了叛亂的合理合法要把帽子扣到我黨頭上,這也是為什麼他們要談判而不直接將幹部們殺掉的原因。

之後,耿蘊齋又轉移角度,說他們只是對有些領導不滿。

吳芝圃當即表示有不滿可以反映,而黨中央沒有接到你們的反映,看到的只有你們的反叛。

這下二人徹底沒話說了,只能支支吾吾不知所云。然而危險遠還沒有結束,劉子仁在屋外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於是他派人進屋,來到二人身邊,傳達了自己的意思——

「趕快把他幹掉!」

二人有些不耐煩,回答了聲「知道了」就讓傳話的人退下了。

但此時二人又犯了難,現在幹掉一個人很容易,但是之後呢?

他們三個人的實力當個土財主可能沒問題,但是新四軍在當地還有大批部隊,如果現在幹掉吳芝圃,到時候人家來報仇,自己不還是玩蛋?他們才不會相信國民黨會幫自己撐腰。

劉子仁

於是二人決定暫時離席,到院子里秘密商談。

就在這時,吳芝圃和李忠道商議,認為耿、吳二人尚有回歸的心理,但是劉子仁已經是無可救藥,甚至要殺掉他們二人,此地不宜久留。

於是,在耿吳二人回屋之後,吳芝圃便接著說「既然問題都可以和平解決,那我現在就把你們的意見上報肖縣第六旅和獨立團,爭取避免衝突。」

耿、吳二人內心也不願意和我黨徹底撕破臉,於是便同意了,但是要求吳、李二人之後要當面對質之前鴻門宴的事情。

於是,在告辭之後,吳、李二人成功逃脫,兩匹快馬一溜煙直奔肖縣抗日民主政府而去。

而這邊,劉子仁聽說自己這倆豬隊友把人家放了,頓時大驚失色,立刻派人去追,但是為時已晚。

三、血戰突圍

於是,劉子仁便決定對自己扣押的那群幹部嚴加管理,並且視為和我黨博弈的籌碼。

但是這群曾經身經百戰的紅軍幹部豈是那麼好對付的?

當時十七團政委蔡泳在向上級報告回歸部隊後,被劉子仁以開會的名義關押了起來。

根據徐陽春老人的回憶,當時在被關押的房屋裡,蔡政委與大家分析了當前的形勢,並且得出結論,這次叛亂不是偶然,而是國民黨要迫害我黨的前奏,如果被叛軍得逞很可能對整個邊區的鬥爭形勢有著不可逆的傷害。

蔡泳

於是,大家在蔡政委的領導下,決定一定要給予這群叛軍嚴厲的打擊。

蔡泳政委的父親、叔父都曾經在長征時死在了反動派的槍下,蔡政委決定繼承他們的意志,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裡倒下!

於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大逃亡開始了。

在制定好計劃後,大家都進入了戰鬥狀態。

突然,西屋的燈熄滅了,守衛的士兵過來查看。結果一進屋就被一名幹部打到,奪過手中的步槍,此時另外兩名同志幾個健步衝出大門,將把手大門的機槍手踢到,順勢向周圍的衛兵掃射。

據徐陽春老先生回憶,當時他們在屋內大聲喊著衝殺,眾人衝出大門,前排的幾個同志中了槍倒地,後面的同志就跟著沖了出去,在損失了數名同志之後,蔡政委率領同志們在拂曉時分終於擺脫了劉子仁的追擊部隊,於是立刻開始尋找方向,朝著組織奔去。

這一次突圍,雖然最終成功,但是也犧牲了副團長周大燦、政治處主任糜雲輝、特派員溫治平等十幾名同志。

並且還有幾名同志因為斷後再次被抓住,直到後來我黨和劉子仁交涉方才被釋放。

四、嚴懲不貸

在幹部團突圍之後,來到了第六旅的駐地,旅長饒子健上報第四縱隊司令員彭雪楓。

縱隊中央在討論之後,做出了「打劉、孤立耿、爭取吳」的政策,在十三日,即幹部團逃脫第二日,電令第五旅第十四團和第六旅第十六團向肖縣開進,準備對叛軍進行圍殲。

三人的叛軍部隊在我軍的打擊下幾乎被全殲,最終落得個隻身逃離的下場。

五、三人最終下場

和他們當時想的一樣,國民黨並沒有對這三支部隊給予任何幫助,任憑他們被打垮。

而在叛亂事件結束後,這三個叛徒的下場又如何呢?

在叛亂結束的幾個月後,皖南事變爆發,新四軍遭到國民黨軍的沉重打擊。

而當時叛亂的三人也被湯恩伯發現,並表示高度賞識,於是耿被授予蘇魯豫皖邊區挺進游擊第一縱隊少將司令、劉任副司令兼第二支隊長、吳為第三支隊長。

耿蘊齋的職位看著很大,但是卻沒有實權,很快便被劉子仁取而代之。

後來還因為犯了錯誤被踢了出去,最後曾經的總隊長只得回家務農。

吳芝圃

1950年我黨在鎮壓反動派的時候耿蘊齋被捕,最後還是當時的湖南省主席吳芝圃寫信他才免得一死,最終1955年病死家中。

吳信榮的結局就要正面很多了,因為之前我黨的政策是爭取,所以在叛逃後,我黨仍然派遣地下人員對他進行勸說,最終在42年開始有所變化。

然而這個變化很快也被國民黨特務發現。

於是在1942年春,特務在晚宴上將他毒死。

在他死後,弟弟吳信元繼任支隊長,並在44年率部起義,此後,吳芝圃還親自為吳信榮的費穆寫墓志銘,題為《吳支隊長信榮同志傳略》。

而劉子仁則是三人之中最為罪孽深重之人。在49年國軍兵敗如山倒之時,他卻策動一個軍反叛,最後逃往四川。

然而最終還是逃不過註定的命運,1949年12月5日他走投無路在巴中被迫「起義」,後被我軍送到西南軍政大學高級研究班學習。

51年初,吳芝圃聽聞劉子仁在軍校,於是派人將他抓捕回河南準備執行死刑。

但是由於他也有起義行為,在重新審理後,1980年決定撤銷對劉子仁的死刑判決。

至此,這場當年震驚全黨的反叛事件被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參考文獻:

  1. 徐春陽. 我親歷耿、吳、劉叛變事件[C]//.鐵流(31).,2016:302-312.
  2. 侯永之.雙擺鴻門宴——抗日戰爭時期豫東耿、吳、劉武裝叛變前後[J].中州統戰,1996(09):30-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