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6 年,已然 68 歲高齡的努爾哈赤,在寧遠之戰中遭受了沉重打擊。傷病的折磨讓他敏銳地預感到,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他目光望向比自己小 31 歲的嬌妻阿巴亥,又聯想到那些對汗位覬覦已久、虎視眈眈的兒子們,最終做出了一個震驚眾人的決定 —— 留下遺命,賜死自己最寵愛的大妃阿巴亥,讓她為自己殉葬。
要知道,阿巴亥膝下還有三個尚未成年的兒子,其中多爾袞年僅 15 歲,多鐸更是只有 13 歲。努爾哈赤怎會如此忍心,讓孩子們小小年紀便失去母親的呵護?況且阿巴亥一直深受他的寵愛,在後宮中地位尊崇至極,即便要有人殉葬,無論如何也不該輪到她呀?
阿巴亥於明萬曆十八年(1590 年)降生於烏拉部都城,她本是烏拉部主滿泰的女兒。然而命運弄人,父親滿泰竟被部下殘忍殺害,年幼的阿巴亥只能無奈地被叔父布占泰收養。
萬曆二十九年(1601 年),年僅十二歲的阿巴亥,被叔父布占泰當作政治聯姻的籌碼,送給了時年四十三歲的努爾哈赤。雖說阿巴亥年紀尚小,但她天生麗質,風姿綽約,且心思聰慧,極有機變,是個頗具心計的小姑娘。
彼時的努爾哈赤身邊已有七位妃嬪,其中最受寵愛的當屬孟古哲哲,也就是皇太極的生母。在後宮這個充滿爭鬥的 「虎狼窩」 里,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能生存下來已然是個奇蹟,可阿巴亥不僅頑強地活了下來,而且僅僅用了兩年時間,便登上了大妃之位。
孟古哲哲病逝後,阿巴亥以驚人的速度填補了努爾哈赤內心的空缺。她彷彿深諳後宮生存之道,知道何時該巧言善語,何時應保持沉默;何時該撒嬌賣萌,何時又該端莊自持。
此後,阿巴亥接連為努爾哈赤生下了三個在歷史上聲名赫赫的兒子:阿濟格、多爾袞和多鐸。如此一來,她在後宮的地位愈發穩固。
然而,阿巴亥娘家那邊卻突然出了事 —— 布占泰為了葉赫老女,公然與努爾哈赤翻臉,甚至做出了令人髮指的舉動,拿箭射向自己正懷著孕的媳婦,也就是努爾哈赤的女兒。這徹底激怒了努爾哈赤,他毫不留情地出兵滅掉了烏拉部。
即便娘家覆滅,阿巴亥卻依舊穩穩地坐在大妃之位上。不僅如此,努爾哈赤對阿巴亥所生的三個兒子格外關照,將八旗中的三旗分給了他們。
其中,最為精銳的兩黃旗,分給了多爾袞和多鐸,這使得他們在八旗中的勢力極為強大,旁人都不敢輕易小覷。
從努爾哈赤對阿巴亥母子的種種優厚待遇不難看出,他對阿巴亥的寵愛是毋庸置疑的。既然如此,努爾哈赤為何又要在臨終前留下遺命,賜死阿巴亥呢?
在女真社會早期,確實存在殉葬的傳統。所以,努爾哈赤留下讓大妃殉葬的遺命,從這個角度看並非完全不可能。
但仔細探究,卻發現事情遠非如此簡單。如今,主流觀點更傾向於認為,阿巴亥殉葬實則是皇太極聯合其他貝勒發動的一場政治陰謀。
阿巴亥聰明且有心計,她把努爾哈赤拿捏得恰到好處。然而,她卻不幸遇到了當時後金最強的 「心理戰大師」—— 皇太極。
皇太極能最終登上汗位,看似順理成章,實則背後暗藏玄機。為了這至高無上的位置,他早早便開始精心布局,一步步剷除可能威脅到自己的對手。
起初,努爾哈赤將長子褚英列為繼承人。但褚英性格暴躁、心胸狹窄,在兄弟們中間人緣極差。皇太極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便積極挑撥其他哥哥們的嫉妒心,故意挑起他們之間的矛盾,最終導致褚英被廢。
接下來的對手是次子代善。代善不僅立下諸多軍功,而且性格和善,幾乎挑不出什麼毛病,努爾哈赤甚至曾表示,自己死後,要將孩子們和大福晉都交給代善照顧。就在代善眾望所歸之時,卻 「意外」 地發生了一件事 —— 他被舉報與大福晉阿巴亥關係曖昧。
天命五年(1620 年),兩位名不見經傳的小福晉德因澤和阿濟根突然出面告發,稱大妃阿巴亥深夜頻繁出入代善府邸,在宴會上還與代善眉目傳情。
雖說後金存在收繼婚的習俗,兒子在父親去世後可以繼承父親的妻子,但在老父親尚在人世時就如此行為,那可是大逆不道之舉。
或許,阿巴亥只是出於為自己和三個兒子考慮,希望在努爾哈赤離世後,能在後金政權中找個可靠的靠山,為兒子們的未來鋪鋪路。
當時,阿巴亥同時送食物給代善和皇太極,皇太極收下卻未食用,而代善則坦然吃了下去。努爾哈赤派人一查,確有此事,頓時龍顏大怒。阿巴亥因此被休棄。
不過,僅僅過了一年,努爾哈赤終究還是架不住對阿巴亥的思念,又將她召回,重新封為大妃。但經此一事,代善的繼承人資格卻徹底沒了。而那兩個舉報的小福晉,因告發有功,獲得了晉陞,甚至有了與努爾哈赤同桌吃飯的資格。
這件事發生得實在太過蹊蹺。兩個小福晉為何會突然告發阿巴亥和代善?背後是否有人指使?她們又怎會有如此大的膽子?諸多疑點指向了皇太極,這種猜測並非毫無道理。畢竟,這一系列操作下來,皇太極看似未直接出手,卻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1626 年,努爾哈赤因寧遠之戰失利,身體狀況急轉直下,最終於八月十一日與世長辭。按照當時的局勢,繼任的大汗將在四大貝勒中產生。
大貝勒代善因與阿巴亥的 「私通」 事件,徹底失去了繼承資格;二貝勒阿敏是舒爾哈齊之子,血統上不佔優勢;三貝勒莽古爾泰性情粗暴,不得人心。如此一來,四貝勒皇太極雖然在四大貝勒中排序靠後,但他看似低調,實則深謀遠慮,反倒成了眾人眼中的合適人選。
有了幾位大貝勒的擁戴,皇太極的汗位基本算是穩了。然而,他心中卻始終有一個隱憂,那就是阿巴亥和多爾袞兄弟。他們手握三個旗的兵力,勢力不容小覷。
如果阿巴亥活著,憑藉她大妃的身份以及兒子們的兵權,完全有能力干預朝政,甚至可能影響汗位的繼承。再加上阿巴亥和代善之前那段不清不楚的過往,代善難保不會再次被阿巴亥拉攏…… 從皇太極的立場來看,阿巴亥必須得死。
於是,在努爾哈赤死後,一份所謂的遺命出現了,要求阿巴亥殉葬。阿巴亥自然不肯承認這份遺命,但皇太極聯合代善、阿敏、莽古爾泰等貝勒,一同向阿巴亥施壓。
最終,在眾人的逼迫下,阿巴亥無奈自盡,年僅 37 歲。令人唏噓的是,當初舉報她的那兩個小福晉德因澤和阿濟根,也一同被要求殉葬。
皇太極即位後,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刻意貶低阿巴亥的歷史地位,沒有給予她應有的皇后追封。
直到多爾袞成為攝政王,才為母親追封 「孝烈武皇后」。但僅僅四個月後,多爾袞病逝,順治皇帝又將封號撤銷,還把阿巴亥的神位從太廟中移除。阿巴亥的一生,就這樣在權力的漩渦中,以悲劇收場,令人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