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的上海灘,風裡裹著刺骨的涼。
監控里那個清瘦身影走過空蕩蕩的街道,像極了千百年前投江的屈子。
只是這次,28歲的復旦博士宛某沒留下半句《天問》,卻把手機平板擺得比軍訓還整齊——這屆年輕人連告別都透著令人心碎的體面。
"昨晚他還跟我說論文框架沒問題..."導師紅著眼眶說不下去。
同門翻出宛某書桌上碼成豆腐塊的文獻,發現每本折角都精確對齊。
這個能把水杯擺出儀式感的男生,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學術苦行僧。
朋友圈最後一條定格在去年中秋:"改到第四章,月亮又圓了。"
知情學生透露,這位文藝學博士半年來天天熬鷹似的改論文。
凌晨三點的寢室走廊,總見他對著窗檯一根接一根抽煙。
同學拍下他縮在圖書館角落啃冷包子的側影,羽絨服裹著單薄身板,眼鏡片上全是反光的文獻PDF。
"有次他電腦藍屏,當場把額頭磕出血,轉頭卻跟導師說'進展順利'"。
最戳心的是警方公布的細節:宿舍里學生證端端正正擺在桌角,連校園卡餘額都充得整整齊齊。
這種刻進骨子裡的"得體",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網友炸鍋:"這不就是被PUA的乖乖女式自殺?""985容不下強迫症?"
翻遍他的遺物,沒找到半句抱怨。
倒是書架深處藏著本《局外人》,第78頁用熒光筆狠狠劃著:"我從來沒有什麼話要說,於是我就保持沉默。
"同門師妹哭著說:"師兄總替我們改論文,自己查重率卡在0.1%還要重寫,說怕給導師丟人。"
評論區早就哭成一片。
中科院博士@數據民工 自曝吃抗抑鬱葯三年:"導員說延畢檔案會留痕,我做夢都在改致謝"。
清華碩士曬出凌晨四點的實驗室監控:"頭髮掉得比數據多,上周體檢查出甲狀腺癌"。
這條血淚斑斑的學霸悲歌,終於在今天撕開了光鮮學歷的里子。
說好的"知識改變命運"呢?當年那個全縣敲鑼打鼓送進復旦的文科狀元,如今在冰冷的河道里成了統計學上的小數點。
他留下的,除了父母哭癱在警局走廊的監控畫面,還有豆瓣小組裡激增的"延畢互助會"。
看著新聞里打撈現場那件浸透的薄外套,突然想起錢鍾書說的"圍牆困境"。
三十年前困住知識分子的還是清貧,如今成了完美主義的絞索。
當熬夜爆肝變成基本操作,當心理輔導預約排到三個月後,這些"別人家孩子"的體面,反倒成了扎向自己的刀。
我們當然可以說"死都不怕還怕延畢",可別忘了這群學霸最擅長的就是自我PUA。
就像宛某,寧願把焦慮溺死在河裡,也不肯給導師添個堵。
這種深入骨髓的懂事,不正是社會規訓的"傑作"嗎?
給所有正在實驗室/圖書館死磕的學霸捎句話:那個凌晨三點給你論文點贊的導師,可能只是起夜碰巧拿著手機。
你視若珍寶的學術成果,在別人眼裡不過是一堆待處理的文獻編號。
活著,才能等到真理現出真容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