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4月上午10點,晨光熹微。
經過一夜忙碌的毛主席出門散步,而此時警衛員正在豐澤園的後門站崗,看到毛主席向自己走來,他立刻向對方敬禮。
毛主席微笑著詢問警衛員:「你是哪裡的人?」
「主席,我是......」
不等對方回答完,毛主席當即就說道:「聽口音,你是蘇北如皋海安那邊的人吧!」
警衛員馬上回答:「不錯,主席,我是江蘇海安人。」
「那你叫什麼名字?」毛主席問到。
「我叫陳長江!」
「好名字,好名字,你的名字是中國第一大江哩!」毛主席誇讚道。
這是陳長江第一次見到毛主席,也正是因為這次交談,毛主席記住了陳長江的名字,也記住他這個人。此後的幾年間,每當毛主席看不到陳長江時,總會問道:「怎麼不見長江?他去哪了?」
毛澤東去世後,陳長江又負責保衛華國鋒和鄧小平;甚至在退伍後,陳長江又來到了毛主席的故鄉,以另一種方式,守護曾經守護了20多年的毛主席。
那麼,陳長江究竟是何許人?他為何能成為毛主席的警衛員,並保衛其26年?他與毛主席之間發生過怎樣的軼事?
調到主席身邊,成為警衛
1931年,陳長江出生在一個普通的農村家庭中,他家裡有孩子7個,而他是其中的老大。
1946年8月,陳長江參加新四軍。三年解放期間,他參加過大大小小的戰爭數十次,在這個過程里陳長江表現突出,在1949年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1950年10月,部隊要挑選五六人到北京警衛部隊,表現出類拔萃的陳長江有幸是其中的一員。
很多年以後,陳長江每次回憶起此事,眼神都充滿光亮:「當年挑選的條件十分嚴格,到現在我還記著其中的幾條。一是苦大仇深;二是要搞清楚歷史關係,要忠於革命;三是要打過仗的,要有經驗的;四是能吃虧不怕死;五則必須在黨內擔任過職位。
不久,選到的6人被送往南京軍區集訓了一段時間後,於同年11月前往北京警衛部隊。就這樣,陳長江開始了自己的警衛之旅。
到北京之後,陳長江負責的主要是豐澤園的後門,每次都是3個人一個崗位,每一個班都要站兩個小時,一天一夜是4次班,警衛的工作也很辛苦。
領導告訴陳長江和另外一位戰士:「你們的工作很明確,就是保衛好毛主席駐地和外出時的安全。」聽到這樣的命令,陳長江心裡激動又緊張:「一定要好好乾!執好勤,完成保衛黨中央和毛主席的任務!」
執勤期間,陳長江見到毛主席的機會並不多,大多時候陳長江見到的,都是沉浸於工作中、匆匆忙忙的毛主席。
直至很偶然的一天早上,陳長江在執勤的時候,看到毛主席又一夜未睡出門散步,此刻正面向自己走來。此時的陳長江手心都攢出了汗,他站的端端正正,鄭重地向毛主席敬了禮。
毛主席主動打招呼問他:「你是哪裡的人?」
「我是江……」
陳長江剛剛開口話還沒有說完,毛主席就揮揮手說:「聽你的口音,你是蘇北如皋、海岸一帶的人?」
陳長江立刻回答:「是的,毛主席,我是江蘇海安人。」
「你們那一帶,抗日時期和解放戰爭打仗有很多,而且你們那邊的黃橋燒餅很出名嘞!」
隨後,毛主席又詢問了陳長江的名字,知道之後還誇讚道:「你的這個名字,是中國第一大江喲,很好記。」
之後毛主席還和陳長江說了很多的家常,那是陳長江第一次近距離地與毛主席交談,他只感覺,毛主席是那樣的和藹可親、平易近人。
毛主席
1955年5月14日下午,得到通知:毛主席要接見大家。
於是警衛員全員都換上了嶄新的軍裝,到了中南海頤年堂,隊伍剛剛站好,就看到毛主席臉上帶著慈祥的微笑走向了隊伍。毛主席詢問第一列隊員的名字,友好地和大家談話,屋裡緊張的氣氛被沖淡了許多。
毛主席問到:「我們為什麼要工作?工作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隊伍里立刻有人回答道:「為共產主義,為人民服務!」毛主席對這個答案很滿意,點了點頭微笑著示意大家坐下。緊接著毛主席就坐在藤椅上和大家拉家常,從抗戰的艱苦一直到中國共產黨成立,到抗日戰爭……
在談這些的過程中,毛主席給了大家三個任務:警衛、調查、學文化。
毛主席在豐澤園親自培訓警衛
毛主席是一個特別喜歡學習的人,他喜歡讀歷史,尤其是「二十四史」。毛主席認為,如果想把中國的步子走穩,那就要好好研究二十四史,通過研究歷史吸取經驗,通過行動用於實際生活。甚至毛澤東在研究二十四史的時候,還寫下了大量的批註,全是他自己的一些感悟。
為此,晚年時的陳長江也會在閑暇時間研讀二十四史,只因為毛主席曾經跟他說過:「你有時間也要多讀讀二十四史,好好鑽研一下啊!」這句話被陳長江深深地記進了心裡。
心繫廣大農民的毛澤東之所以讓讓警衛多調查,其實就是想更深入了解基層,因為他不能經常親自出門探訪,因此就把這個責任交給了自己的警衛,以此知道農民生活的真實情況。
為此,毛澤東曾多次交代豐澤園值班的警衛:「你們每年都要輪流回家,一方面是你們探親,另一方面則幫我了解一下農村的收購,還有合作社等方面的情況。你們回家的路費我報銷,等你們回來了都要來我這裡好好彙報一下情況。」
1967年5月底,陳長江回到老家並進行了深入調查,等再返京時他便在第一時間去見了毛主席,將自己回家一路的所見所聞都如實向毛主席彙報。
此外,毛主席有一個觀點:每個人都不是特定為某個人服務的。
因此毛主席身邊的警衛大多都被分派了出去,只有陳長江一直陪在毛主席的身邊,這一陪就是26年。
毛主席和他的警衛們
「守護」毛主席的日子
毛主席有一大愛好:游泳。
因此平常只要一有時間,毛澤東就會帶著警衛一起去游泳。為了確保安全,每次游泳之前,毛澤東都要和身邊人一起先試水,查看水的情況,確定好上岸地點之後才會下水。
1966年7月16日,毛澤東從武漢要下長江,路過的時候看到河水想要游泳,便當即和身邊的警衛一起計劃游泳。隨行記者要拍攝毛澤東,毛澤東笑著說:「你不要只拍我啊,來!大家一起。」
他們一行人在滾滾的河流中遊了15公里,用時75分鐘,後來在7月26號的時候,這件事情還登上了報紙。
8月10號的傍晚,陳長江接到消息:毛主席在中南海西門被群眾包圍了。
陳長江趕到的時候,只看到毛主席在熱情的和群眾們握手示好,在人群簇擁下的毛主席異常興奮,滿臉都是紅光,而周圍的歡呼聲也越來越高,場面熱鬧非凡。
陳長江想讓毛主席趕緊離開人群,但是毛主席甚至還想繼續和其他人交流,沒想著要離開。甚至因為人群的緣故,陳長江等人都沒有辦法走到毛主席的身邊。後來隨行部隊趕到,他們在人群中開出一條狹窄的路,陳長江等人抓住機會迅速上前簇擁毛澤東離開,此時的陳長江的背上已全都是汗。
毛澤東看著大家幽默地說:「要不是你們,這次我回來都不容易嘍!」
其實在這之前,毛主席因為自己身邊警衛太多,而發過好多次火。陳長江還記得在1958年3月的「成都會議」上,毛澤東批評道:「現在警衛制度照抄蘇聯的制度,每次出去都是幾輛車,前呼後擁,不讓參觀,還不讓游泳,不讓下館子,不許上街,要求太多!」
經過這次事件,毛澤東也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人員擁擠只會增加危險係數。但毛主席心裡還是很感慨:「你們比我要好呀,想去哪裡都能去,我卻哪裡都去不了,苦啊!」
這讓陳長江也了解到:毛主席心裡還是很苦澀的。
1972年1月的北京,寒風蕭瑟。
一個時期,由於毛澤東不斷的外出,加上身體狀況本來就不太好,在13日的時候,毛澤東由於肺心病發作,導致缺氧出現休克,醫護人員急忙進行救治。
陳長江進門看到躺在床上的毛澤東,心裡酸澀不已,已經陪伴了毛澤東20年了,不是親人勝似親人,但陳長江什麼都不能做,十分無奈。
著名的心血管專家在對毛澤東進行緊急的救助,並在不斷呼喚對方。陳長江和在場的人也跟著呼叫對方:「毛主席,毛主席……」
一聲聲呼喚,毛主席醒了過來,此時的陳長江眼睛裡已經蓄滿了淚水,毛澤東蒼白的臉龐深深地刺傷了他的內心。
周恩來得到這個消息時也急忙趕來,陳長江趕忙去給對方開車門,周恩來在下車的時候腳都已經微微顫抖,路都走不好。
等陳長江扶著周恩來進入到房間的時候,毛澤東經過一系搶救已經蘇醒了過來,問道:「你們怎麼都來了?怎麼了?」
看到精神狀態稍微好了一些的毛澤東,周恩來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後來,周恩來向毛澤東做了詳細的交代之後才離開。
毛澤東和周恩來
然而第一次休克之後沒多久,毛主席又陷入了第二次休克。面對這種情況,中央成立了醫療小組,其中主要有周恩來、王洪文、張春橋和汪東興等人,後來又加入了華國鋒和鄧小平,還增加了幾位醫生和護士。
陳長江回憶說:「當時毛主席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了,然而卻還是堅持接見外賓。」
1976年5月27日下午,毛主席有生之年會見了最後一次外賓,對方是巴基斯坦的總理布托。當時是時任國務院代總理華國鋒,帶領布托陪進入毛主席的書房。
雖然當時在病痛的折磨下,毛主席已經連站起來都非常困難了,但他還是熱情地招待了布托,並與其交談。只不過,這次的會見外賓僅僅只有15分鐘,是有史以來時間最短的一次。
每當陳長江回憶起當時的情景,都會心酸地說:「毛主席太負責任了,在會見外賓時,雖然他已經看不清對方的長相,但還是堅持和對方握手以示友好。他找不到外賓的手時就自己摸索,看著就很讓人心酸!」
1976年9月9日,毛主席經過4個小時的搶救之後,沒有出現人們想像中的奇蹟,一代偉人就這樣離我們而去。
陳長江參與了毛澤東身後事的整個流程,送走了一代偉人。
毛主席去世之後,陳長江本來是應該繼續到其它地方工作,但是華國鋒堅持讓陳長江留在自己的身邊,於是陳長江就成為了華國鋒的警衛。後來鄧小平主持大局,他依舊讓陳長江留下。
就這樣,陳長江不僅擔任過毛主席警衛,還負責保衛過華國鋒和鄧小平。
回憶往昔
如今的陳長江已經90多歲高齡了,每當他回憶起以前和毛主席在一起的日子,總是會十分感慨。
陳長江在毛主席身邊待了20多年,從來沒有見到過毛主席為自己謀取過私利,嚴禁杜絕鋪張浪費,有件事情陳長江到現在都記得特別清楚。
陳長江晚年照
1968年,夏日炎炎。
毛主席走進警衛們的宿舍里,看到屋裡掛著一張自己的彩色畫像,旁邊還有自己的語錄組成的對聯,意思是說:要提高警惕,保護好中央,保護毛主席。
看到這樣的場景,毛主席心裡不免一沉,在看到周圍自己的語錄,毛主席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他把這件事情放在了心裡。
「你們粘這麼多我的語錄有用嗎?你們把我粘到這裡,你們保衛誰呢?」毛主席問到。
警衛們都回答:「保衛毛主席!」
毛主席幽默地說:「看來你們都是保皇派啊!」
接著,毛主席又轉頭對陳長江說:「你們搞這麼多我的語錄能記住嗎?在實際生活中又用不上,還有外面門上貼的我的照片,讓我一直站在外面,你們輪班了,我倒好,一直在幫你們守班,我多辛苦。」
警衛們聽到後看著彼此都笑了。
這件事情發生沒多久,上面就下達了一個「特急」通知,文件中明確指出:此類事沒有任何益處,只會勞民傷財,如果不制止的話會颳起浮誇風,讓大家立刻制止這種行為。
陳長江知道,這是毛主席回去著手辦了這件事情,不想勞民傷財,而是時時刻刻在為百姓著想。這讓陳長江也對自己的行為進行了糾正:決不能浪費!這是他從毛主席身上學到的優良品質。
陳長江
後來退伍之後,家人都在勸阻讓陳長江好好休息,畢竟年紀大了,但陳長江並沒有選擇安逸地度過晚年,他神情地說:「我要繼續當毛主席的警衛,我要永遠守護毛主席!」
這樣深厚的感情令人動容,退伍之後,陳長江就離開了北京,來到了毛主席的故鄉,他要以另一種方式,守護曾經守護了20多年的毛主席。
然而關於毛主席和陳長江直接的故事卻很少有人知曉,甚至提起他的名諱,都會有人問:「他是誰啊?我怎麼不知道有這個人呢?」
而如今,我們都應該知道他是誰,並牢牢地記在心中……
陳長江自己默默無聞的付出了一生,想必他在回憶自己的過往時也會十分驕傲,因為他守護了自己一生的「夢想」。這樣的人值得我們敬重!陳長江值得我們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