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因杭州宇樹科技、deepseek的「六小龍」企業崛起,不少地方開始反思,為什麼本地沒有留住創始人,或者發展出類似的企業。例如deepseek創始人梁文鋒和kimi創始人楊植麟都是廣東人,但都在其他地區創業成功。而還有媒體三連發問,為什麼同在長三角,杭州卻能有deepseek和六小龍?
這也牽扯出一些陳年往事。有博主回憶道,其實南京曾經有過一家現在可稱為巨頭的企業。快時尚行業的全球知名公司shein(希音)就出自南京。不過shein的遷移行動卻開始得更早和更複雜。
據自媒體@奔流財經社復盤,shein2008年在南京創立,公開消息顯示當時其創始人許仰天等人共同創立南京點唯信息技術有限公司,最初還是走從服裝批發市場拿貨再進行電商銷售的發展路徑。後來許仰天自立門戶,進入婚紗禮服類產品跨境電商,正式進入了跨境電商領域,並在2012年建立獨立站,聚焦快時尚。
2015年,shein的名稱正式確定,也是在這一年搬到了廣州。幾年後,shein又將總部遷移至新加坡。
與之對應的是,作為一個市場面向全球的快時尚平台,shein也有著供應鏈遷移的一條發展路徑。
據觀察者網等媒體援引彭博社消息報道,shein正在鼓勵供應商在越南建立新的生產線,以應對可能的關稅挑戰。相關的措施比較有力度,比如將採購價格提高15%至30%,承諾更多的訂單,對生產環節的支持等。隨後,shein否認了這則消息,並表示將繼續加碼在國內的供應鏈投資。
其實,類似的全球布局消息早已見諸報道。據品牌工廠brandsfactory,2023年7月,shein在巴西、以及整個拉美地區的首個工廠正式投產。shein也一度表示將致力於在巴西實現85%的本地銷售額目標。為此,巴西北大河州州長、當時還是shein巴西和拉美地區總裁的marcelo claure,以及巴西服裝公司老闆josué gomes都曾現身站台。而媒體晚點latepost曾在2023年預測,當年年底shein歐盟地區20%的銷售額可能將來自土耳其工廠。
事實上,雖然這次shein予以否認,但媒體聚焦於關稅問題和生產供應鏈之間的關係,卻指出了shein等製造型企業「搬家」的內在原因:生產製造型企業因為具備鮮明的供應鏈歸屬,十分容易受到相關政策的影響。尤其是shein主打廉價產品路線,如果關稅成本上升,將對其經營產生較為明確的影響。
據上述博主推算,美國對中國進口的服裝關稅平均大概在25%左右,棉製產品稅率比較低,約16.5%,而化纖產品稅率就比較高,化纖質地的毛衣進口稅率高達32%,如果在現有基礎上新加征額外10%的關稅,那麼總體女裝品類的關稅可能達到42%左右,對平台的影響會更加明顯。
因此,特朗普緊盯中國產品,就可能造成服裝類企業思考供應鏈轉移。這樣一來,中國服裝產業轉型升級的腳步會加快,但相關產能就會流失到海外,不利於吸納生產人員就業。此外,相關企業的生產成本也可能上升。
在上述博主文章評論區,也有跨境賣家現身說法。其表示,關稅增長10%,大部分成本其實需要工廠來承擔,工廠端本身沒有議價能力,但靠著規模和生產方面的優勢,已經是市場上的最優選擇。所以最大的問題並非這10%,而是行業總體預期下行,跨境賣家不得不利用供應鏈轉移等方式實現控制預期成本。按此理論,shein等生產製造型企業也可能是在思考以此方式對關稅問題做出應對。
此外,也有用戶點明,供應鏈轉移並不算特別有效的應對方式,因為關稅方完全可以進一步擴大政策覆蓋範圍。如果他們試圖針對中國服裝或者其他產品,就不會因為生產地的轉移而無視其中國背景。「被動防禦是沒有出路的。」
一級市場的一些表現,可能證明投資人也有這方面的思考。天眼查數據顯示,shein在2022年4月的f輪融資時一度達到1000億美元估值,但在2023年5月的g+輪融資時,估值下滑到660億美元。
而日前,it之家等媒體援引路透社消息報道稱,shein計劃將其倫敦 ipo估值下調至 500 億美元,相較於 2023 年的融資價值調低近四分之一。反倒是zara的市值一路走高,因為沒有中國產品之類的標籤,zara也不需要花費精力和資源思考供應鏈遷移問題,這是一種外力帶來的不公平。
總之,這條估值變化的曲線,折射出shein在複雜的商業環境中遭遇的逆風。以往大多數媒體在報道shein的成長與發展時,都格外關注其供應鏈與性價比的「魔法」。但此刻回顧卻發現,這種「魔法」的效果正在外力作用下被削弱。而這,也最終促成了市場對他們的評價發生變化。也許等到shein成功上市之時,市場才能認清,到底是什麼因素帶來了這些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