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85歲老母親送進養老院後,我做了個決定:以後不養老,大病從死

來自網友鍾女士投稿的故事:「把85歲老母親送進養老院後,我對自己晚年做了一個決定:以後不養老,小病就醫,大病從死!」

我今年55歲,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哥哥,大姐遠嫁北方,二哥很有出息,在澳洲定居了。

雖然我們是三姐弟,卻不是一個媽生的。我母親是後媽,38歲的時候嫁給了帶著倆娃的父親,然後才生下了我。

因此,他們姐弟倆跟我和母親不是很親,即使他們發展的很好,我和母親也沒沾上什麼光。父母都陸續老了之後,他們也只會每月打錢給父親。

就這樣,自從9年前父親走了以後,大姐二哥啥都沒要,把父親的10來萬存款拿來買墓地後,剩下的房子和一些金銀首飾,都給了我和母親。就此,他們過他們的生活,再也沒怎麼聯繫了。

從此,照顧老母親的擔子,也就落在我一個人肩上。

父親走後,我還沒退休,也沒辦法天天回娘家去,但好在那時候母親身子骨硬朗,平時能自己買菜做飯,有時候我去看她,還能吃上她包的韭菜餃子

而母親每個月有3500塊退休金,看病也有醫保,日子雖說平淡,倒也安穩。

我以為這樣的日子,會很長久,畢竟周圍八九十歲還能自理的老人太多了。可是平靜的生活過了不到6年,在三年前那個悶熱的夏天傍晚徹底被打破。

那天中午,在兒子家帶娃的我,按照慣例每天都要給母親打電話問候,問她葯吃了沒,身體會不會怎樣,水電有沒有關緊等等。

可是那天中午我給母親打七八個電話都沒人接。

我以為她睡覺了,或者出去打麻將了,挨到傍晚我再打過去,發現手機會響,卻沒人接聽,也是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這樣。

當時,我就有種不好的預感,畢竟往常母親去哪都會帶上手機,等我的電話,並且也從不傍晚了還不回家的。

實在不安,我就立馬把孫子扔給丈夫,自己打車回了娘家。一路上腦子裡全是不好的畫面。等我到家時,已經是晚上7點多,打開家門,屋裡黑燈瞎火的,我喊了幾聲,就聽見卧室傳來微弱的呻吟。

摸黑找到燈,就看見母親歪倒在床邊,腿蜷成奇怪的角度,床邊的尿壺打翻了,臊味混著老人特有的氣息撲面而來。

母親見到我,眼淚「唰」地就下來了:「閨女,閨女,我要死了,喊了好久都沒人應。」

看到母親這種情況,我手忙腳亂打了120,看著母親被抬上救護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心裡全是自責。

醫生說母親股骨頸骨折,這麼大歲數不能做手術,只能卧床靜養。那一刻,我覺得天都塌下來了,不做手術,意味著母親就成了癱瘓老人,再也沒辦法自理了。

可為了母親能多活一些時日,我也不敢輕易給她做風險那麼大的手術,就只能聽醫生的。

為了照顧母親,我放棄帶孫,從兒子家搬到母親家住。

原以為照顧老人和帶孫子差不多,給她吃喝就行,可現實卻狠狠給了我一巴掌,照顧母親太痛苦了。

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先給母親擦身換尿布,再把粥熬得稀爛,用勺子一點點喂。母親牙齒不好,我得把青菜剁成泥,肉煮得入口即化。

白天要給她按摩,防止肌肉萎縮,時不時還要推著她去外面,曬太陽、呼吸新鮮空氣。

我出門要做什麼,都要推著她一起去,不敢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裡。

這些工作還算好的,到了晚上才難熬。摔傷後的母親,好像摔到了腦袋,性情大變,晚上不睡,就一直在床上搗鼓,時常還哼哼唧唧的,說一些糊塗話。

母親不睡,我也沒法睡,因為她一會要喝水,一會要方便,一會又要吃飯的,根本不會讓人安生。

伺候母親後,我就像生活在國外的二哥他們一樣,有了時差,晚上一二點才能睡覺。

母親癱瘓久了,腦袋也越來越糊塗,經常做出一些讓人反感的事。比如有一回,我端著熬好的山藥排骨湯進房,剛把湯碗擱在床頭櫃上,想著給母親按摩後,湯就涼一些了。

可母親不知怎麼的,趁我在另一半按摩的時候,突然伸手去拿了那碗湯,我怕她燙著立馬就想去搶過來。

誰知母親拿起那湯,感覺燙,就直接把碗丟在我手裡,隨後那湯汁全潑在我手背上。

當時,被燙傷的我,瞬間疼痛地眼淚湧出,可母親卻嘟囔著:「不是我乾的,不是我幹得!」

這樣的意外幾乎天天都在上演,打翻的水杯、扯爛的床單、潑灑的葯汁,把我的生活攪得一團糟。

長期卧床,母親的便秘也愈發嚴重,甚至用開塞露都不管用。

有次便秘,把她憋的渾身不自在,一直哀嚎。

我用了三瓶開塞露都沒用,最終為了幫母親減少痛苦,只能咬著牙,戴著手套用手指一點點幫她摳。

完事之後,我跑到衛生間乾嘔半天,可轉身還得強裝笑臉安慰母親。那段時間,我身上永遠帶著藥水和屎尿的味道,連孫子都不願意讓我抱。

母親的脾氣也越來越古怪。

我給她換乾淨的衣服,她非說布料扎人,把衣服撕爛或者扯不成樣子;我推著她去陽台曬太陽,她又會突然大發雷霆,說我時不時想把她推下樓去。

有天半夜三更,她硬說窗外有人要抓她,扯著嗓子喊救命,我怎麼哄都沒用。鄰居敲了三次門投訴,我只能不停道歉。

這樣的日子過了快7個月,我真的累得不行了,血壓蹭蹭往上漲,頭髮大把大把地掉,鏡子里的自己眼神獃滯,滿臉疲憊。

於是,就想著請個保姆來搭把手,可問了一圈,照顧癱瘓老人的保姆最低要6000塊,母親的退休金才3500元,其中要拿出2000元給她買葯和做一些理療的,而我的退休金也才4000出頭,根本不夠請保姆的。

丈夫還在工作,但他的工資要還房貸,兒子兒媳也有自己的小家要顧,根本沒辦法和我一起贍養老人。

我嘗試著想給國外的二哥打電話要點錢,可二哥一次性給我轉了2萬元,就表示他也無能為力,側面的意思也表示,這是我的母親,不是他的,要我不要再打擾他似的。

實在沒辦法後,我就聽從一些朋友的建議,咬咬牙把母親送進了郊區的養老院。

每個月4800元的費用,雖然也很多,但我和母親的退休金加起來是夠支撐的。

我以為養老院,就是老人最後的棲息地,裡面有專業的護工,還有一群老人陪伴,比在家裡好多了。

可好幾次去養老院看望了母親,卻發現養老院也沒那麼好,雖有許多老人相伴,卻都是老弱病殘。

有的坐在輪椅上發獃,有的對著牆壁自言自語,還有像我母親一樣癱瘓在床,只能獃獃望著天花板」。

剛開始我每周都會去看母親,可日子一長,家裡的事、孫子的接送,實在分身乏術。

有次隔了三周沒去,再見到母親時,她身上一股怪味,頭髮亂糟糟的,指甲縫裡全是泥。

我質問護工怎麼回事,對方不耐煩地說:「這麼多老人,哪裡顧得過來?」

還有一回,我偷偷提前去,竟看見護工粗暴地拽著母親的胳膊喂飯,母親嗆得直咳嗽,護工還在罵罵咧咧。

我衝進去理論,對方翻著白眼說:「你行你照顧啊!」這樣本該是我有理的話,卻讓我無言以對。

更讓我揪心的是,母親來養老院後就變得沉默寡言了。以前那麼愛嘮叨的人,現在整天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盯著天花板,連我去了都反應遲鈍。

有次我給她帶了最愛吃的桂花糕,她只是機械地張嘴,嚼了幾下就吐了出來,喃喃自語:「我要死了,要去找你爸了。」

現在每次去養老院,看著母親空洞的眼神,我都忍不住想,等我老了,難道也要這樣活著?被病痛折磨,被人嫌棄,最後在孤獨中離開?

後來,我漸漸想明白了,往後的日子,我還是要好好為自己活。

人生就這麼短短几十年,趁著還能動彈,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吃點愛吃的東西,見見想見的人。等哪天實在走不動了,就坦然接受命運的安排。

並且也對自己的晚年做了個決定:老了不要兒女養老,小病就治,要是得了大病,就選擇痛痛快快地走,絕不拖累子女,也不想在養老院里熬日子。

人生終究會有走的那一天,我真不想帶太多的痛苦離開,也不想給子女後輩留下太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