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極致的境界,是什麼樣子的?
哲學家莊子說:「形如槁木,心如死灰。」
也就是說,人要外界的風雲變幻,自身的變故,都不能讓內心泛起波瀾,心靈如死灰一樣安靜。
萬物從來沒有停止改變,如果你什麼都一驚一乍,你的生活就混亂不堪。唯有從容應對,順勢去做,就能寧靜致遠。
如果你習慣了「無動於衷」,就能在天地間,逍遙地活一生。

01
無情,就是真情。
莊子的妻子過世了,朋友惠子來探望。
惠子以為會聽到哭泣的聲音,還準備好了一些「安慰人的話」。
走進靈堂,看到莊子的唱歌,還敲打著盆子。
惠子嚴肅地批評:「一個女人陪你過了一輩子,到頭來你卻不哀悼,太過分了。」
莊子說:「妻子過世了,如果我嗷嗷地哭,想一想,這能夠讓生老病死的事情,也逆轉過來嗎?懂得天命的人,是不會哭的。」
我們相信,死去的人,希望活著的人,開開心心的,順順利利的,而不是嚎啕大哭。我們都笑著活下去,這不就順應了死去的人的意願嗎?這就是最好的愛。
有一天,莊子去楚國,半路上遇到一隻骷髏。
他用骷髏做枕頭。
莊子對骷髏說:「在混亂的時代,你擔心自己的妻子、父母、兒女嗎?如果可以,我讓你復生吧。」
骷髏說:「人死了,還去想那些煩惱的事情,這不是沒有活明白嗎?我無憂無慮地在另一個世界,不好嗎?」
莊子陷入沉思,為自己的多情而羞愧。
人與人之間,真的沒有必要用「感情」去束縛他人,這會變成道德綁架;也不要被他人的感情,左右自己的命運,否則是情深不壽,多情總被無情傷。
真正幸福的人,多半是那些薄情的人。不是薄情寡義,而是讓自己做自己,讓他人做他人。
比方說,把兒女養大了,卻不指望兒女反哺;深愛自己的妻子,卻不要求妻子做大量的事情,什麼都順著自己的意願;給父母錢,卻不管他們如何花錢。
你儘管去愛,至於對方是否愛你,用什麼方法愛你,都隨意。如果你不愛了,就大大方方地告訴他,而不是強求自己繼續愛。
愛而不溺,愛而不束,聚散都是自由的,恰是無情最真情,沒有一點點虛偽。

02
無用,方為大用。
齊國有一棵樹,非常高大,但是木匠不喜歡。
大樹的樹榦,歪歪扭扭,樹皮是醜陋的,根本不是木材。
木匠還告訴弟子:「這樣的樹,別浪費時間去砍伐。」
夜裡,大樹託夢給木匠:「我從小歪歪扭扭,因此沒有人在乎,木匠不來砍伐,所以我長壽,成為了大樹,留下樹蔭,讓人們歇涼。還有人來祭拜,把我當神樹。你說我有用嗎?」
木匠頓悟:「不為社者,且幾有翦乎。且也彼其所保與眾異,而以義喻之,不亦遠乎。」
一樣東西,在一部分人眼裡沒有用,但是在另一部分人眼裡是有用的。
有用和沒用,是不同角度得出的結論,不能因為一面,就全面判斷。
一塊狗屎,在城裡人看來,就是垃圾,是污染了空氣;在農人眼裡,就是很好的肥料。
莊子是一個窮人,衣服破破爛爛,還被魏王嘲諷:「你太困頓了。」
莊子卻說:「我窮,但我不困頓。你看那些歪歪扭扭的大樹,有猴子在樹上嬉戲,有灌木在底下生活,用大樹擋住暴風雨。」
是的,莊子這一生,不是高官,但是開設學堂,讓一大批學生,走出了迷茫。
智慧,一傳十,十傳百,天下人都受到了益處,提升了精神層次,這,不就是大用嗎?
可以說,千年之後,很多春秋的君王,都沒有人記得名字,但是莊子還被人敬仰。這不是大用嗎?
聞一多這樣說:「中國人的文化上永遠留著莊子的烙印。」
在達官貴人眼裡沒有用的人,卻是廣大群眾眼裡的精神支柱。無用,就是無限的用。

03
無為,一切可為。
從前,周宣王喜歡看鬥雞。
為了得到非常厲害的鬥雞,周宣王讓齊國的紀渻子訓練鬥雞。
紀渻子拿來一隻雞,關起來,就是雞暴跳如雷,也不理會。
過了十天,周宣王問:「雞很厲害了嗎?」
紀渻子說:「別急,雞還有銳氣,要去掉。」
又過了十天,周宣王又問。紀渻子不搭理。
再過了二十天,紀渻子告訴周宣王:「差不多了。現在雞對外界的一切,都毫無反應了。」
果然,雞到了鬥雞場,不管哪一種雞來挑釁,都沒有回應。嚇得其他的雞,落荒而逃。
原來,一個人沉默寡言,不對外界做出什麼回應,然後把精神集中到自身的某個點,就可以做成想做的任何事情了。
你什麼都要做,樣樣都會,般般不精,就註定一事無成。
你對外人來說,你什麼都干擾,還要控制,就形成了對抗,誰都沒有好果子。你不干擾,讓別人自由成長,別人反而更有出息,哪怕那個別人,是你的孩子。
什麼都要「為」,會精神散開到很多事情上,少為,就專註了;無為,就積蓄了大量的力量,厚積薄發。

04
好的人生,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非必要,就無需去動,心動一下,都是多餘的。
莊子說:「聖人之靜也,非曰靜也善,故靜也;萬物無足以鐃心者,故靜也。」
不動,不是消沉,而是「心若不動,風又奈何」的境界。
我們總是說,要逍遙快活,卻什麼都去爭,什麼都放不下,怎麼行呢?
做一個無動於衷的人,物是物,我是我。
作者:布衣粗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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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配圖來源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