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收到了一個筆友寫的明信片。
開頭她寫下:沒見過你的樣子,只能在文字之間想像你的模樣,但我想你應該是個溫暖、陽光、可愛的女孩子。我在雲南,向你問好。
收到信的時候很驚喜,因為在互聯網時代下,我們早已經脫離了那種用筆寫信的時刻了,深深地感到無比驚喜。
這些年來被無數個標籤裹挾著,有的人覺得我身上戾氣很重,勸女孩獨立,勸婚姻不幸的女人離婚;
有的人覺得我的文字溫柔,讀完充滿力量。
一個個形容詞的出現構成了豐滿的我的形象,腦子裡也不斷接收來自四面八方的各種評價,卻找不到一個令我滿意的形容。
身邊的朋友也有很多是這樣的,她們有時活潑開朗,強勢又溫柔,驕傲又美麗,似乎沒有一個詞可以完整形容她們。
她們是多面的,也是立體的。
就好像有的人初見時你覺得她冷淡,熟識之後卻願意敞開心扉,釋放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情緒。
有的人在上班時沉默不愛社交,不合群,但下班後卻彷彿換了樣子,畫上美艷的妝容,在熱鬧的人群中揮灑自我。
有的人身上總有距離感,明明我們之間靠得很近,卻無法走進對方的內心,保持作為朋友應有的邊界,不該問的不問,彼此都清楚友誼該有的邊界。
我們不再是那些活在他人心中的女人,而是不被定義的獨立獨行的女孩。
以前我很在意如果我堅持不婚不育,在到了所謂適婚年紀,會不會被人指指點點。或者我的家人會因為我的問題被人議論,被人點評。
這些問題都曾困擾我無數次,但後來我媽跟我說:沒事,你只要自己過得好就夠了,不要總去管別人說什麼,這樣多累啊。
其實,在我成長的路途當中,我媽都是對我影響特別深的人,是她用她認為對的方式在努力地對我好,讓我明白了我的人生應該我自己來定義,而不是被人裹挾著往前走。
在我們那個相對落後的小鎮,女孩子能夠接受教育到十八歲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事情了,她們更多的是讀完了高中就被要求結婚,或者出去打工補貼家用。
但我家人對我是不一樣的,從小我媽就告訴我要好好讀書,走出那座大山。
所以在讀完了本科,要出國讀研究生的時候,她還是努力地給我湊了學費。
也許看到這裡你們會覺得,現在農村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樣子,很多人都受得起高等教育。但我想能說出這樣話的人,你一定沒見過大部分農村的樣子。
現實往往比我們想像的更加殘酷些,為什麼電影《隱入塵煙》會被說真實,因為那就是絕大多數農村的樣子。
而絕大多數農村女孩子是很難得到特別好的教育,她們更多的是被教育讀書無用,到了年紀就要嫁人,或者供養自己的兄弟,比如哥哥或者弟弟。
很多人看我的文字,覺得我在製造女性焦慮,覺得我身上的戾氣很重,覺得我不停地鼓勵女孩讀書,鼓勵女孩子看見自己是一種錯誤。
可轉念一想,正是這種差別和標籤,讓我能夠被更多的女孩看到,讓她們知道在這世上依然有一個人堅定地選擇跟她們站在一起,這就夠了。
常常鼓勵女孩們要做自己,這本身就是一個十分勇敢的辭彙,是我們可以遵循自己的內心,用力地活著,是跳出別人的刻板印象,跳出禁錮我們天性的囚籠。
做他們意料之外的事,哪怕不被理解,也要固執地堅守自己內心所愛。
做自己,做好自己,過屬於自己的閃亮的人生。
哪怕在別人眼裡,你不一樣,你戾氣很重,尖銳、孤獨、脆弱等等,承認性格里的矛盾,接受多面的自己,不過被他人定義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