叄叄在背負了三年的罵名後,終於轉正了。
說起來,當初她跟着老陳的時候只是為了滿足一時虛榮心,老陳已過不惑之年,但勝在對她出手大方,又關心入微,她想在這個男人身上能撈錢就撈錢,撈不到什麼錢,也要撈點體貼關懷之類的,等過幾年抽身離開一樣可以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
老陳開始時也沒想離婚,他這個年齡,知道她的那點小心思,各取所需而已,出入酒場總帶上她,叄叄年輕外向,在酒場總能活躍起氛圍,而且酒量好,也幫着老陳喝服過幾個客戶,簽下幾個單子,提起這事,老陳竟反以此為榮。
可時間一長,叄叄的初心卻變了,她發現自己認真對待起這份感情來,總幻想着自己應該取老陳的老婆而代之,成為員工口中的老闆娘。
老陳呢,自己在這段感情中也漸漸失了分寸,對比家裡的妻子,越來越覺得叄叄才是自己心中完美妻子的樣子,就像一朵解語花。
終究,這事還是被老陳的妻子伊芸得知了,伊芸傷心生氣之餘大鬧了幾場,不但沒拉回老陳,反倒更讓老陳覺得伊芸不可理喻,在叄叄梨花帶雨的嬌弱訴說下,老陳堅定了跟伊芸離婚的決心。
伊芸吵過鬧過也不見成效,後來自己也想通了,結婚這十幾年都給老陳家付出了,也該給自我活一次了。中年夫妻,離婚倒也容易,老陳見伊芸答應,又覺自己有錯在先,財產的一多半給了她,閨女已經在外上學,暫時也歸伊芸撫養,每月又額外支付一筆數目不小的撫養費。
離婚沒多久,叄叄如願地挽着老陳步入了婚姻的殿堂,結婚前,為了給自己洗涮罵名,她想要大擺婚宴,而老陳覺得自己二婚終究不太光彩,想一切從簡,為這事兩口子發生了矛盾,不過最終以老陳妥協讓步換來了叄叄的笑顏,可婚禮上,看着稀稀拉拉的賓客,叄叄的笑容也終究沒掛太久。
婚後,叄叄還是如以前一樣時時陪老陳參加酒局,可是老陳看着左右逢源的叄叄不知道為何感覺那酒都變了味,回家後和叄叄商量,讓她以後別再去這種場合,叄叄卻覺得以前老陳不都以她為傲么,怎麼結了婚就變味了?惹得又是一場爭吵。
這次叄叄退讓了,決定在家做個賢妻,親自照顧老陳那行動不便的老母親,可老母親覺得叄叄狐媚,打心眼裡看不上她,又總拿她和伊芸比較,氣得叄叄背後直喊老妖婆,終有一天被老陳知道了,老陳想起自己幼時老母親帶他的不易,兩人又是一場爭吵。
漸漸地,老陳覺得叄叄其實並不適合做妻子,他外出會客,不是襯衣沒熨就是皮鞋沒擦好;他醉酒回家,少了那一碗暖胃的湯;偶爾看着頹落的花園想起伊芸在時,四時都是美景,家裡語笑晏晏,驀然想起,已經好久沒見女兒了。
打電話給伊芸,被告知正帶着女兒在
外研學,聽了老陳的請求,伊芸略一思索答應了下來。
伊芸已離婚後就一直沒有上班,她將離婚所得的一部分資產拿來投資,一部分存進銀行,一部分交給理財顧問打理,倒也收穫頗豐,有時間去旅遊,去美容,去和小姐妹喝茶聊天,只恨自己,為何這麼晚才離婚。
周末伊芸帶着女兒去了老陳家,雖是經過刻意整理,她還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只怕這新婚夫婦並不如面上看到的如此和諧。
女兒一見老陳,就纏着他聊天說事,老陳也恨不得女兒能將每天所發生的事無巨細地講給自己聽,伊芸陪着老母親說話,叄叄一會被叫泡茶,一會被叫切水果,一會又被叫去看廚房的菜什麼時候好,她的火氣也如灶上的火一樣忽忽上漲。
伊芸帶女兒走後,叄叄又發了一通火,這比她上次看到老陳每月轉給女兒那一大筆撫養費還要火大,自己今天倒像個外人,像個伺候他們一家子的保姆。而老陳這次並未如之前一樣哄她,還說她不可理喻,更讓叄叄火上澆油,待要再說,老陳扔下一句他要出去談業務就離開家門,氣的叄叄砸碎了伊芸之前購買的所有的杯子。
老陳離家後並未去談業務,開着車竟然轉悠到伊芸的樓下,碰巧遇到了外出歸來的母女倆,女兒親切地挽着爸爸邀請他去樓上坐坐,老陳也樂的跟女兒多處一會。
上去沒多久,女兒同學約她去圖書館,家裡只剩下伊芸和老陳,看着布置的溫馨雅緻的房間,伊芸那恬靜端莊的臉龐,再想起現在自己家裡的一地雞毛,老陳突然覺得其實最適合他的只有伊芸。
叄叄發現這段時間老陳和他前妻聯繫的又頻繁起來,女人的直覺讓她覺得這裏面肯定有事兒,於是強烈要求老陳和伊芸斷絕關係,老陳以女兒為由說不可能立即就斷,但是保證以後少聯繫。
兩年過去了,老陳至今也沒有和伊芸斷了聯繫,甚至感情比和叄叄更甚,叄叄傻眼了,眼下離婚也不是,不離也不是,財產基本上都是老陳婚前的,當初為了證明自己是真愛,叄叄主動要求老陳去做的婚前公證,現在,她還得給人家洗衣做飯照顧老人,零花錢連老陳女兒的一半都沒有,走到這裡,自己悔不當初。
有時候,叄叄會想,這是不是也算是一種因果報應?怎麼搶來的,也註定怎麼失去,如果時間能重來,自己還會這樣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