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升,于景定三年(公元1262年),或另有说法为咸淳七年(公元1271年),生于风景如画的湖州吴兴(现今浙江吴兴之地),亦有记载为德清县茅山(今归干山乡所辖)。她自幼天赋异禀,聪颖过人,性情开朗豁达,仪态端庄优雅,更兼才华横溢,“翰墨词章,不学而能”,仿佛天生便掌握着文学与艺术的钥匙。在童年与少年的悠悠岁月里,她通过不懈努力与全面学习,不仅夯实了深厚的文学根基,更在多个艺术领域展现出了非凡的才能。
公元1288年,即至元二十五年,管道升踏入京城,或许正是在这一年,她与赵孟頫相遇并缔结良缘。无论是一见钟情,还是相互倾慕,两人终成眷属,彼此间既是旷世之才的相互吸引,也是灵魂深处的深深契合。他们的一生,相互学习,相互成就,既各自独立,各具千秋,又能完美融合,相得益彰,犹如天作之合,历经岁月考验而愈发坚固。即便偶有摩擦与隔阂,凭借管道升的全面智慧与高超情商,她总能以从容不迫、预见性的方式化解危机,使两人的关系愈发深厚。
步入中年的管道升,虽“玉貌难再”,但岁月赋予了她更加成熟的思想与深邃的性情。面对赵孟頫对婚姻的动摇与纳妾之意,她并未采取极端态度,而是以高雅通达、积极严肃的姿态,创作了流传千古的《我侬词》: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这首词不仅展现了深刻的自我批评与重塑精神,更体现了两人命运相依、家庭责任共担的深情厚意,成为了表达夫妻深情厚谊的千古绝唱,深深打动了赵孟頫,从此再无纳妾之念。
次年,即公元1289年,他们的儿子赵雍(字仲穆)诞生。从赵雍日后的艺术成就来看,管道升不仅是一位才华横溢的绝世才女,更是一位温柔贤淑的良妻,以及一位循循善诱、言传身教的慈母。她曾在《题画竹》中写道:“春晴今日又逢晴,闲与儿曹竹下行。春意近来浓几许,森森稚子日边生!”借竹之生机盎然,寄托了对儿女的殷切期望与美好愿景。
公元1317年,元仁宗册封赵孟頫为魏国公,同时册封管道升为魏国夫人,“管夫人”之名由此传扬。她因书法成就卓越,与东晋女书法家卫铄“卫夫人”并称中国历史上的“书坛两夫人”。尽管身居高位,享受着荣华富贵,但她却淡泊名利,向往闲逸自由的生活,与岳飞“三十功名尘与土”的感慨相契合,与赵孟頫“归去来兮”的志向相共鸣。赵孟頫晚年虽位极人臣,却常因自惭而心情郁闷,管道升便以《渔父词》四首劝其归隐,其中写道:“人生贵极是王侯,浮名浮利不自由。争得似,一扁舟,弄月吟风归去休。”以及“南望吴兴路四千,几时闲去云水边?名与利,付之天,笑把渔竿上画船。”字里行间流露出对淡泊名利、自在生活的向往。
然而,命运弄人,公元1318年,管道升脚气病复发,虽经赵孟頫多次上书请求,直至次年四月才得以南归。四月二十五日,她从大都(今北京)启程,却在五月十日(5月29日)病逝于山东临清的舟中。赵孟頫父子护柩还乡,将其安葬于德清县东衡里戏台山(今德清县洛舍镇东衡村)。赵孟頫亲笔撰写了《魏国夫人管氏墓志》,字里行间充满了对亡妻的深切怀念与沉痛悼挽,同时也表达了对这位文化艺术大师的崇高敬意与公正评价。
公元1322年,赵孟頫亦因病去世,享年六十九岁。同年九月十日,他与管道升合葬于湖州德清县东衡山南麓,两人终得永眠于这片他们深爱的土地上,留下了一段千古传颂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