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妻子攒下80万买新房,岳母却想加上小舅子名:这房早晚是他的

2025年06月19日04:32:03 情感 1682

"你叫了你妈来干什么?这房子写谁名字是我们两口子的事。"我气得把筷子摔在桌上,碗里的热气一下子散了。

那是1998年的春天,我和妻子小芳辛辛苦苦攒下八十万准备买新房的事情,却因为一句"这房子早晚是你弟弟的",让我和岳母之间的矛盾像炸开的油锅一样,再也压不住了。

我叫陈建国,今年四十有三,是东北一家国企的机修工。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认识了我媳妇儿李小芳那会儿,厂里正是兴旺时候,大喇叭天天播放超额完成生产任务的喜讯,我们这些"铁饭碗"在单位大院里也算是体面人家。

结婚那天,天还下着毛毛雨,我穿着从表哥那借来的西装,骑着二八大杠,去李家接亲。

小芳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头上盖着红盖头,安安静静地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那会儿跟大多数年轻人一样,我们没什么积蓄,婚礼简单得很。

红布一挂,几个菜一上,一顿饭就算完了。

小芳爹早逝,只有她妈和弟弟出席。

岳母给我们的礼金是一千块,是她从枕头底下的布包里一张张数出来的,说是留着日后给我们添置家当。

我一直记得她那时候皱纹里带着笑意的脸:"建国啊,我老李家就这一个闺女,你得好好待她。"

当时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灰白的鬓角上,显得格外慈祥。

我点头如捣蒜,心里暗暗发誓一定对小芳好。

婚后我们搬进了单位分的筒子楼,四十平米的两居室,进门是狭窄的客厅,左边是小厨房,右边是两间卧室。

卫生间在楼道尽头,是几户人家共用的。

每天早上,总要排队等着用水房刷牙洗脸。

小芳常说:"咱们结婚那会儿,一个搪瓷脸盆、两个铝饭盒,外加一床大红被子,就算把家安在了厂里。"

屋里最值钱的是那台黑白电视机,还是厂里发的福利。

每到《渴望》《编辑部的故事》播出的时候,邻居们都会借机来我家"串门",屋子里挤得满满当当,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槐花香的混合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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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虽然不算富裕,但那时人心简单,喝点二锅头,嗑几颗瓜子,听着院子里老张拉的二胡,就是一星期的乐子。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着,我在车间修机器,小芳在厂办做文书。

1994年,小军出生了,是个胖小子,哭声洪亮得很,嗓门比车间的广播还大。

那段日子,我从没睡过一个完整觉,小军一哭,我就跳起来,生怕吵着隔壁王大爷。

生完孩子没多久,单位就开始裁员了。

国企改革的浪潮从南方卷到北方,我们这些工人犹如站在狂风中的小树,只能随风摇摆。

"建国,听说东边的纺织厂已经放'长假'了,咱们厂会不会也..."小芳一边给小军喂奶,一边忧心忡忡地问我。

我嘴上说着"不会的",心里却没底,食堂墙上的大字报已经贴出来了——"深化改革,优化结构"。

那年除夕,厂里难得发了整整一个月的工资和一袋大米,我们家难得吃了顿像样的年夜饭。

我偷偷把一百块塞进了小芳的口袋:"给,买你爱吃的糖葫芦。"

她抿着嘴笑了,眼角的细纹里都是甜蜜:"你呀,省着点花,别老惦记我。"

转眼到了1996年,厂里放"长假"的人越来越多。

车间里的老李下岗后带着老伴去南方打工,一年才回来一次,据说在广东一家台资厂干搬运。

我师傅卖起了烤红薯,支着个破铁皮炉子,成了夜市上的招牌;而小芳的同事小张干脆跳槽去了新成立的外企,穿上了小皮鞋,染了一头时髦的卷发。

"建国,咱们是不是也该想想办法?"一天晚上,小芳抱着已经熟睡的小军,小声问我。

窗外的路灯在她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眼睛里闪烁着担忧和期待。

"能有啥办法?咱爷俩的铁饭碗捏在手里呢,听说厂里年底要转型,说不定能好起来。"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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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企困境人人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承认罢了,就像不忍心告诉孩子他心爱的玩具已经坏了一样。

那年冬天特别冷,暖气时常不热,室内冷得能看到哈气。

我们只好围着小煤球炉取暖,省着用煤球,一个晚上就点那么几个。

小军常常被冻得小脸通红,穿着厚厚的棉袄在家里跑来跑去。

有天晚上,小军突然发高烧,额头烫得像个小火炉。

小芳慌了神:"建国,快,咱们去医院!"

我抱着浑身滚烫的小军冲出家门,外面的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

小区门口的公用电话亭坏了,我只好抱着孩子一路小跑到大街上找出租车,可等了半个小时也没等到一辆。

最后是邻居老刘骑着摩托车带着我们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却被告知需要押金。

护士冷冰冰地说:"先交三百块钱,否则不给办理。"

掏出皮夹子,里面只有一百二十块钱。

那一刻,我和小芳面面相觑,才真正意识到手里没有积蓄的可怕。

好在单位还有医保,我跑去找了认识的医生,勉强应付过去,开了退烧药,小军的病才慢慢好起来。

那晚回家后,小芳抱着熟睡的小军,无声地流泪。

我搂着她的肩膀,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生活好起来。

这件事成了我们的转折点。

小芳决定辞职,开了一家小小的服装店,开始在天南海北的批发市场进货。

我则利用修理技术的便利,下班后给附近居民修家电赚外快。

经常是白天上班,晚上就扛着工具箱,走街串巷地修电视机、录音机、电风扇,有时一忙就到半夜。

天冷的时候,手指被冻得发僵还得继续干活,怕耽误了人家使用。

回到家,小芳已经睡了,留一盏昏黄的台灯,桌上放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的存款也在一点点增加。

每晚数钱成了我们的习惯,小芳把钱藏在一个旧饼干盒里,放在衣柜最里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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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1998年初,存折上的数字已经接近八十万。

在那个年代,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能在县城买个像样的房子了。

"建国,咱们买套新房子吧。"一天晚上,小芳提议道,"现在单位都开始分房改革了,听说可以优惠购买。"

她指着房屋改革政策的小册子,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小军明年就上小学了,住得宽敞点对孩子成长也好。"

我同意了她的想法。

第二天就去看了单位新建的小区,有一套九十平的三居室,光线好,朝南,还带个小阳台,最重要的是,价格只要七十八万,比市场价便宜不少。

从小区回来的路上,我和小芳像两个孩子一样手拉着手,规划着未来的生活。

我说:"等有了新房,一定给你买个松木衣柜,不用再跟我挤一个铁皮柜了。"

她说:"我想买架钢琴,让小军学学琴,现在的孩子都学这个。"

当晚回家,我兴奋地和小芳畅想新家的模样。

"客厅要铺地砖,耐脏;厨房一定要通风好,不能老是油烟熏眼睛;儿童房要用淡蓝色的墙纸,像天空一样......"

小芳也侃侃而谈:"阳台上摆几盆花,客厅挂个大钟,卧室放个大衣柜,比现在这个破柜子强多了。"

我们一边憧憬,一边在纸上画着户型图,规划每个房间的用途。

小军的房间要贴星星壁纸,客厅要买组合沙发,厨房一定要宽敞明亮,每个房间都有自己的灵魂和气息。

正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打开门,是岳母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袋子她亲手做的馒头。

"妈,您来得正好,我和建国准备买套新房呢!"小芳笑着告诉她妈,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岳母听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真好,小两口有出息。"

她把馒头放在桌上,坐在我们对面:"房子多大啊?"

"九十平,三居室,单位的福利房。"我接过话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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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居室啊,那正好,一间给你们,一间给小军,还有一间可以给小春住。"岳母理所当然地说,嘴角挂着笑意。

小春是小芳的弟弟,比我们小十岁,刚刚大学毕业,还没有正式工作。

"妈,小春自己会有房子的,我们这是..."小芳有些为难地看着我,眼里带着歉意。

"你弟弟刚工作,哪有钱买房呀。"岳母用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续说道:"再说了,这房子早晚也是他的,你们又没有女儿,小军长大了不还得是他舅舅照顾吗?"

我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人当头浇了盆冷水。

我和小芳省吃俭用多少年,自己的衣服补了又补,就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好的未来。

我们辛辛苦苦攒了几年的钱,买的房子凭什么要归她弟弟?

虽然我明白她是心疼儿子,但这种偏心也太明显了,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阿姨,这房子是我和小芳一起攒钱买的,怎么能说是小春的呢?"我尽量保持礼貌,但语气已经有些不快,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将来嘛,你们老了,小军有他自己的家,这房子不就归小春了吗?"岳母解释道,但那语气里的理所当然让我心里更加不舒服。

我看得出来她眼睛里闪烁的算计,正如当年她精打细算地从枕头下数出那一千块钱一样。

"妈,您别这么说。"小芳看出了我的不悦,赶紧打圆场,"我和建国的房子当然是我们自己的,将来是小军的。"

岳母喝了口茶,慢悠悠地放下杯子:"那你们买房的时候,可以把小春的名字也加上吧?毕竟他是你亲弟弟。"

茶杯在桌上磕出一声脆响,我一下子站了起来,脑袋嗡嗡作响:"这怎么可能?这是我们夫妻俩的财产!"

"你这是什么态度?"岳母也提高了嗓门,眉毛拧成一团,"我只是提个建议。"

她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指指着我:"小芳是我女儿,这房子她有份,难道她弟弟不能有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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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强忍怒火:"阿姨,房子是我们夫妻这么多年的心血,怎么能随便加人名字?这不合理。"

"有什么不合理的?"岳母冷笑道,"我也没要你白给,等小春工作稳定了,他可以给你钱啊。"

"妈!"小芳惊呼一声,眼睛湿润了,"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什么意思?我还能什么意思?还不是为了你弟弟!"岳母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他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多不容易,有个地方落脚多好!"

小芳流着泪解释:"妈,我们也不是不管弟弟,等我们有钱了,一定帮他也买套房子。但这套是我和建国的心血啊。"

"行了行了,不用说了!"岳母站起身来,提起包包,"我算是看透了,有了房子就忘了娘家人!"

她转身欲走,又回头对我说:"陈建国,你别以为你有两个钱就了不起,没有我闺女,你能有今天?"

这话彻底点燃了我的怒火。

"你叫了你妈来干什么?这房子写谁名字是我们两口子的事。"我气得把筷子摔在桌上,碗里的热气一下子散了。

那一刻,岳母的脸色铁青,小芳流着泪抱着孩子,而我则气冲冲地摔门而出。

外面下着小雨,我漫无目的地走着,任凭雨水打在脸上。

电线杆上的喇叭正播放着《今日说法》,说是某地一对夫妻因为房产纠纷,闹得家破人亡。

我冷笑一声,心想:果然是灯下黑,没想到我们家也要为这事争执。

路过老赵的小卖部,我买了包"红塔山",点着了狠狠地抽,烟雾在雨中很快就消散了。

回到家时,岳母已经走了,小芳正坐在床边发呆,眼睛红肿,小军已经睡着了,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床的一角。

"建国,我妈她..."小芳欲言又止,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为难。"我叹了口气,脱下湿漉漉的外套,"但是这房子真的不能加你弟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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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也不同意。"小芳低声说,拿出毛巾给我擦头发,"我妈就是心疼弟弟,她没别的意思。"

"她怎么不心疼心疼你?"我有些激动,"你这些年跟我吃了多少苦?咱俩省吃俭用,就是为了有个自己的家,她凭什么觉得房子早晚是你弟弟的?"

小芳没说话,只是默默垂泪,肩膀随着抽泣轻轻抖动。

我知道她夹在中间很难做,但这事关原则,我不能退让。

就这样,因为房子的事,我和岳母之间的关系急转直下。

小芳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每次提起这事就忍不住落泪。

我也有些后悔冲动之下说了那些狠话,但事已至此,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弥补。

一周后,我鼓起勇气,主动去了岳母家。

"阿姨,上次的事情我态度不好,您别见怪。"我低着头,把带来的礼物放在桌上。

岳母冷哼一声,接过礼物放在一边:"知道错就好。那房子的事......"

我抢在她前面说:"房子的事我和小芳商量过了,还是不能加小春的名字。"

看到岳母脸色变得难看,我赶紧补充:"但是小春如果需要地方住,我们可以收留他,让他住我们家,直到他有了自己的住处。"

岳母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我的提议。

最后她点点头:"也行吧,总比他在外面漂着强。"

就这样,我和岳母之间的矛盾暂时得到了缓解,但那道隐形的裂痕已经形成,再也无法恢复如初。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按计划买下了那套房子,并开始装修。

小芳虽然时常惦记着与母亲的矛盾,但仍然全心投入到新家的筹备中。

每天晚上,她都会拿出一个小本子,记录需要买什么家具、什么电器,还会在报纸上剪下好看的家居照片,贴在本子上。

"建国,你看这个窗帘怎么样?粉色的,小军的房间挂正好。"她指着报纸上的广告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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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你看着办吧。"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美滋滋的,对未来生活充满了期待。

装修期间,我们住在出租屋里,条件比原来的筒子楼还差,只有一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小房子,做饭、睡觉都在一起。

小芳从没抱怨过一句,每天下班回来还要做饭洗衣,脸上总是带着笑。

有时候半夜我醒来,看到她在微弱的灯光下缝制窗帘,针线穿过布料的沙沙声让我心里既心疼又感动。

然而,好景不长。

1998年夏天,东北地区遭遇特大洪水,我们的单位受灾严重,被迫停产。

一向稳定的工资也开始拖欠,有时候一个月只发一两百块钱的生活费,我的收入顿时锐减。

去领工资的那天,办公室门口贴着告示:"根据上级通知,本月工资暂缓发放,具体发放时间另行通知。"

旁边站着几个老工人,眼里满是绝望和无奈。

"老陈,这日子没法过了啊。"车间的王师傅拍着我的肩膀,叹了口气,"听说咱们厂要倒闭了。"

我强装镇定:"不能吧,咱厂可是国家重点企业啊。"

"重点个屁!"王师傅压低声音,"上头的早就开始卖设备了,就等着宣布破产了。"

回家的路上,我像是被人从头顶浇了一盆冷水,浑身发冷。

如果厂子真的倒闭,我们一家该怎么办?

更糟的是,这时候装修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还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我们的积蓄已经所剩无几,一时间陷入了困境。

回到那间狭小的出租屋,小芳正在洗儿子的校服,背影瘦小而坚韧。

我不忍心告诉她厂里的情况,只能硬着头皮说:"厂里最近资金周转有点问题,工资可能要晚几天发。"

小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微笑着说:"没事,我服装店这个月生意不错,能撑一阵子。"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自从开始装修,小芳的服装店就一直亏本,因为她分身乏术,无法全心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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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不想让我担心,才这么说的。

"要不,我去找我妈借点钱?"一天晚上,小芳犹豫地提议。

我摇摇头:"不行,她肯定会以此为条件,要求我们答应她的要求。"

"那怎么办?装修公司催得紧,再不付钱,他们就要撤工了。"小芳愁眉不展,手里的碗都快洗出一个洞来。

我思考了一下,说:"我去找我哥借吧,他在煤矿工作,收入还行。"

第二天,我去了哥哥家,他住在城西的一片老宿舍区,家里破旧但整洁。

哥哥听说我们的情况后,二话不说就借给了我十万块。

"弟,这钱你先用着,不急着还。"哥哥拍着我的肩膀说,他手上的老茧厚得能刮掉锅上的锈,"房子是大事,一辈子的事,不能马虎。"

带着哥哥的钱回家,我心里踏实了不少,有了这笔钱,装修可以顺利完成了。

小芳接过钱,红着眼圈说:"等咱们住进新家,一定要请你哥一家来吃饭。"

我点点头,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早日还上这笔钱。

就在我们准备搬进新家的前一天,小芳的弟弟小春突然来访。

他穿着一件有些皱的衬衫,背着个旧书包,站在我们租住的小屋门口。

"姐,姐夫,我遇到点麻烦。"小春一脸愁容,满脸通红,"我被公司裁员了,现在没工作,也没地方住。"

我和小芳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春继续说:"我知道你们刚买了新房,能不能让我暂住一段时间?等我找到工作就搬出去。"

他眼中带着恳求和期待,像极了当年借我钱的岳母。

看着小春诚恳的眼神,我心软了:"行,你可以住客房,但只是暂住。"

"太谢谢姐夫了!"小春激动地握住我的手,"我一定尽快找到工作。"

就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加上小春搬进了新家。

新房子虽然只有九十平,但比起原来的筒子楼,简直就是天堂。

厨房里崭新的煤气灶,卫生间里的淋浴设备,客厅里的组合沙发,每一样都让我们兴奋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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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军有了自己的小房间,贴着他喜欢的宇宙星球壁纸,床头还放着一盏小台灯,是他外婆送的礼物。

刚开始几天,小春表现得很懂事,主动做家务,还给小军辅导功课。

我心想,或许之前是我多虑了,小春并不是那种图谋不轨的人。

然而,好景不长。

小春住了两周后,岳母也来了。

"妈,您怎么来了?"小芳惊讶地问,手里的菜刀停在半空中。

"我来看看我儿子啊。"岳母理所当然地说,提着一袋子水果和点心,"听说你们的新房子很不错,我也想看看。"

她环顾四周,眼睛里闪烁着赞许和羡慕。

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出于礼貌,还是欢迎岳母留下来吃饭。

饭桌上,岳母看着宽敞明亮的新家,不住地点头称赞:"不错不错,这房子买得值。地段好,户型方正,阳台朝南,采光好。"

她的语气就像在评价自家的房子一样自然。

小军向外婆炫耀他的新房间,岳母慈爱地摸着他的头,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外婆给你带了礼物,等下拿给你。"

吃完饭,岳母突然说:"建国,我听小春说你们这房子还有间空房,不如让我也住下吧,我一个人住老房子也怪冷清的。"

我一下子愣住了,筷子停在半空中。

这哪是什么空房啊,明明是我和小芳规划好的书房,里面放着我们的书和小芳的缝纫机。

如果岳母住进来,我们一家人的生活空间会被严重挤占,更重要的是,我不确定她是暂住还是打算常住。

"妈,我们这房子虽然大点,但也没多余的房间..."小芳为难地说,眼神飘忽不定。

"怎么没有?那不是还有个书房吗?"岳母不悦地说,声音提高了几分,"放几本书有什么用,还不如让你妈住。"

她喝了口茶,继续说:"我那老房子地段差,冬天冷得很,我一个老太太住那儿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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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阿姨,我们这房子是两代人住的,实在没有多余的空间给您。您老家那边不是还有房子吗?"

"那老房子潮得很,我住着膝盖疼。"岳母执意要留下,"再说了,我住这儿还能帮你们带孩子,不是两全其美吗?"

她说着看向小军,眼里满是慈爱:"小军,外婆住这儿陪你好不好啊?"

小军似乎感受到了大人之间的紧张气氛,只是怯怯地点点头。

小芳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歉意和为难。

我知道她夹在中间很难做,但这事真的不能妥协。

"阿姨,不是我不近人情,但是这房子是我们小家庭的空间。"我尽量委婉地拒绝,"如果您暂时住几天可以,但长期住下是不现实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嫌弃我这个丈母娘?"岳母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妈,建国不是那个意思。"小芳赶紧解释,"我们这房子虽然看着大,但实际上空间有限。"

她握着母亲的手,柔声说:"您要是想来住,可以偶尔来住几天,但长期住下可能会有些挤。"

"挤?我看是你们嫌我碍事吧!"岳母站了起来,甩开小芳的手,"好啊,我算是看透了,你们有了新房子就忘了我这个老娘!"

她的声音尖利得刺耳,眼角的皱纹挤成了愤怒的符号。

场面一下子僵住了,连小军都察觉到了不对劲,怯生生地躲在一旁。

小春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妈,您别急。姐夫刚搬新家,可能还没安顿好。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岳母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但脸色依然阴沉得可怕。

当晚,气氛异常尴尬,我和小芳都没睡好。

凌晨时分,我听到客厅有说话声,悄悄起床,发现岳母和小春正在低声交谈。

"儿子,你好好在这住着,这房子早晚有你的份。"岳母拍着小春的肩膀说,"你姐结婚这么多年就生了一个儿子,再生的可能性不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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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您别这么说,姐夫对我挺好的。"小春低声说,但语气里没有太多反对的意思。

"好什么好!"岳母压低声音,"他不过是看在你姐的面子上。"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要是能在这落户,将来这房子就有你的一份。咱们老李家就你们姐弟两个,你姐的东西不就是你的吗?"

我听了这话,心里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恨不得冲出去理论,但看在小芳的面子上,没有当场发作。

第二天一早,岳母就宣布要回老家。

临走前,她意味深长地对小春说:"儿子,你好好在这住着,这房子早晚有你的份。"

说完还特意瞥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挑衅。

我握紧拳头,强压下怒火,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路上小心。"

岳母走后,我找小春谈了谈:"小春,我不是不近人情,但这房子确实是我和你姐的心血。"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可以暂住,但不要有别的想法。"

小春连连点头:"姐夫,您放心,我就是暂住,等找到工作就搬出去。"

他的态度看似诚恳,但我总觉得他眼睛里有一丝躲闪。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春却迟迟没有找到工作。

他整天窝在家里打游戏,偶尔出去一趟,回来就说市场不景气,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家里的电话费飙升,全是他打的长途电话;水电费也比以前多了一倍,因为他常常通宵开着电视和电灯。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他开始邀请朋友来家里聚会,有时甚至通宵达旦地打牌,全然不顾我们的感受。

每到周末,总有三五个年轻人来我家,带着啤酒和零食,客厅里烟雾缭绕,说笑声不断。

小军被吵得睡不着觉,第二天上学注意力不集中;小芳要上班,早上起来还要收拾满地狼藉。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小春似乎把我们家当成了自己的家,毫无搬出去的打算。

"小芳,你得跟你弟弟谈谈了。"一天晚上,我忍无可忍地对妻子说,"他把我们家当什么了?旅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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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芳叹了口气,眉头紧锁:"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每次提起他搬出去的事,他就说找不到工作,没钱租房。"

她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我也很为难,他毕竟是我弟弟......"

"那也不能一直住在我们这儿啊!"我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小军都被他吵得学习不好了,上次期中考试都退步了。"

小芳思考了一下,说:"要不,我们帮他找份工作?我朋友开了家公司,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安排他。"

我点点头,这或许是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第二天,小芳联系了她的朋友,对方表示可以给小春一个面试机会。

"小春,我给你找了个工作机会,明天去面试。"小芳把消息告诉弟弟。

出乎意料的是,小春竟然拒绝了:"姐,我不想去那种小公司,待遇太低了。我想找个外企或者国企。"

他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现在找工作要有眼光,不能随便找一个就去了。"

"现在形势这么差,能有份工作就不错了。"我忍不住插嘴,"你看看周围,多少人下岗在家?你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姐夫,我知道你们嫌我在这住着碍事,但我总得为自己的将来考虑吧?"小春有些不满地说,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恨。

"再说了,我住这也不白住,不是经常帮你们带孩子嘛。"他指了指正在写作业的小军。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小春,我们不是嫌你碍事,而是希望你能独立生活。你已经二十多岁了,不能总靠家里。"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找工作的。"小春敷衍地说,然后回房间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小春依然我行我素,丝毫没有找工作的迹象。

我和小芳的耐心逐渐耗尽,家里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每次提起这个话题,就会引发一场争吵,小芳总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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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我正在书房整理账目,忽然听到小春在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在夜深人静的房子里,还是能清楚地听到。

"妈,您放心,我一定会在这房子上有份的。"小春说道,声音中带着狡黠,"姐夫他们现在有点冷淡,但我会慢慢来..."

听到这话,我心里的怒火彻底爆发了。

第二天一早,我直接推开小春的房门:"小春,我给你三天时间搬出去。不管你找没找到工作,都必须离开。"

小春一脸震惊,睡意顿时消散:"姐夫,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这是我和你姐的房子,不是你的。"我态度坚决,"你已经住了三个月,该离开了。"

小春慌了:"姐夫,我真的找不到工作,没地方去..."

"我可以给你两千块钱租房,但你必须搬出去。"我不为所动,将钱放在桌上。

小春见我态度坚决,马上打电话给他妈妈。

不到一小时,岳母就气冲冲地赶来了,身后跟着几个邻居,好像是特意带来撑场子的。

"建国,你这是什么意思?赶我儿子出去?"岳母一进门就质问,"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丈母娘?"

"阿姨,小春住了这么久,一直没找工作,也没有搬出去的打算。"我据理力争,"我们家不是旅馆。"

"他是你小舅子,住在姐姐家怎么了?"岳母理直气壮地说,手指点着我的胸口,"再说了,这房子不也有小芳的一份吗?"

她转向小芳:"闺女,你说句话,是不是你也想赶你弟弟走?"

小芳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母亲和弟弟。

我能看出她内心的挣扎,她是个重感情的人,无论是对丈夫还是对娘家人。

就在这时,小军放学回来了,看到家里这么多人,吓得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妈,这事您就别管了。"小芳突然开口,声音出人意料的坚定,"小春确实该搬出去了,他已经二十多岁了,应该学会独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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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着小军:"您看,连小军回家都被吓着了。这不是一个家该有的样子。"

岳母没想到女儿会这么说,一时语塞,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失望,最后变成了愤怒。

"好哇,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尖声叫道,"为了一个外人,连亲弟弟都不要了!"

小芳苦笑一声:"妈,建国不是外人,他是我丈夫,是小军的爸爸。我们是一家人。"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我和弟弟也是亲人,但是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因为他是我弟弟,就让他一直依赖我们。"

岳母气得浑身发抖,转向小春:"儿子,收拾东西,咱们走。既然你姐姐不欢迎你,咱们就别待了。"

小春垂头丧气地收拾行李,临走前,岳母意味深长地说:"建国,你别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这房子有小芳的一份,将来..."

"妈!"小芳打断她,眼中含泪但语气坚定,"这房子是我和建国的,将来是小军的。别的我不想听。"

看着岳母和小春离去的背影,我长舒一口气,同时也为小芳感到心疼。

我知道她为了我们的家,得罪了自己的母亲和弟弟。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我轻声对小芳说,把她搂在怀里。

小芳摇摇头,靠在我肩膀上:"没什么,我明白你的想法。我们辛辛苦苦买的房子,不能就这样被别人惦记上。"

她抬起头,眼中带着泪水和坚定:"家是我们两个人建立的,不是任何人可以来分一杯羹的。"

从那以后,岳母和小春很少来往。

我们偶尔去看望岳母,她总是冷着脸,对小军也不像从前那样亲热了。

小芳为此很难过,常常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抹泪,但她理解我的坚持,从未责怪我。

转眼几年过去,日子平静而忙碌。

2001年,单位彻底破产,我被迫下岗。

那天领完最后一个月的工资,我站在厂门口,看着那个陪伴了我十几年的地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和妻子攒下80万买新房,岳母却想加上小舅子名:这房早晚是他的 - 天天要闻

但我没有被打倒,凭借多年的技术经验,我盘下了一家小小的家电维修店,起初只有我一个人,后来渐渐忙不过来,又请了两个帮手。

小芳的服装店也做得不错,专门做职业女装,有了固定的客源。

小军上了初中,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是我们的骄傲。

令人意外的是,小春竟然真的在一家外企找到了工作,收入不菲。

他搬进了市中心的一套公寓,开上了小轿车,生活过得不错。

2003年的一天,小军放学回家,兴冲冲地说:"爸,我们班组织家长开放日,您能来吗?"

"当然能了,爸爸一定去。"我摸了摸儿子的头,他已经比我矮不了多少了。

"妈妈也来。"小芳笑着说,"我早就跟老板请好假了。"

家长开放日那天,我和小芳提前到了学校,站在教室后排,看着小军在黑板上解题。

那认真的样子,眉头微皱的表情,像极了小时候的小芳。

让我意外的是,岳母竟然也来了,穿着一身整洁的深蓝色外套,站在教室门口张望。

"妈,您怎么来了?"小芳惊讶地问,眼睛亮了起来。

"我孙子的大日子,我怎么能不来?"岳母语气平淡,但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喜爱。

小军看到外婆,欣喜地挥了挥手。

岳母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慈爱的光芒。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的芥蒂似乎也淡了几分。

无论如何,她对孙子的爱是真的,这是我们共同的纽带。

开放日结束后,我主动邀请岳母到家里吃饭。

岳母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小军,最终点头答应了。

回家的路上,我们四个人并排走着,小军兴高采烈地向外婆讲述学校的趣事。

岳母时不时点头,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

小芳挽着我的胳膊,眼中满是幸福和感动。

晚饭是小芳精心准备的,有岳母爱吃的红烧肉,还有小春小时候最爱的糖醋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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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的气氛出奇地和谐,就像多年前我们刚认识时一样。

小军成了话题的中心,他学校的趣事,他的梦想,他的爱好,每一个话题都能引起大家的兴趣。

饭后,岳母突然对我说:"建国,这些年我想了很多。当初是我太偏心了,总想着让小春占便宜。"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柔和:"其实这房子确实是你们辛苦挣来的,我不该那么说话。"

听到岳母的道歉,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妈,都过去了。"小芳接过话茬,轻轻握住母亲的手,"我们都是一家人。"

岳母点点头,眼中泛着泪光:"是啊,都是一家人。看着小军长这么大了,我才明白,家人之间最重要的不是房子钱财,而是真心实意的关心。"

她看向小军,眼神中满是慈爱:"小春现在工作也不错,有自己的房子和车子了。你们确实是对的,让他独立生活对他更好。"

那一刻,我突然理解了岳母的心情。

或许她当初的出发点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儿子,虽然方式不对,但母爱是相通的。

"阿姨,您要是想来住几天,随时都可以。"我真诚地说,"这里永远有您的位置。"

岳母感动地点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谢谢你,建国。你是个好女婿,我为小芳嫁给你感到高兴。"

从那天起,我们和岳母的关系开始逐渐缓和。

她偶尔来住几天,帮忙照顾小军,但从不干涉我们的家务事。

而小春也成熟了不少,每次来都会带些礼物,再也不提房子的事。

2006年,小春结婚了,我和小芳全力支持,还送了一笔可观的礼金。

岳母在婚礼上笑得合不拢嘴,拉着我的手说:"建国,还是你有远见。要不是当初你坚持,小春哪有今天的出息?"

我笑着摇摇头:"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

现在,小军已经上高中了,高高瘦瘦的,戴着眼镜,文静内向,但成绩优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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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芳的日子过得充实而平静。

维修店生意越来越好,已经开了三家分店;小芳的服装店也扩大了规模,请了两个员工帮忙。

那套曾经引发争端的房子,如今已经成为我们温馨的家,记录着我们这些年的酸甜苦辣。

每当夜深人静,我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灯火,总会想起那段充满争吵的日子。

回首那段争吵的岁月,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家不仅仅是四面墙和一个屋顶,更是彼此尊重、相互理解的港湾。

只有每个人都守住自己的边界,家才能真正成为避风的港湾,而不是争端的战场。

那些年的争吵如同一场风雨,虽然当时令人痛苦,但也让我们的家庭变得更加坚固。

就像这座小区里的老槐树,历经风霜,却依然枝繁叶茂,为我们遮风挡雨,守护着这个名为"家"的避风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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