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驊民間故事 | 王徐庄! 黃驊一個著名村莊的誕生傳奇

來源:黃驊信息港

明朝初年,開國皇帝朱元璋死後不久,燕王朱棣以「清君側之惡

」為名,舉兵南下反抗朝廷,歷時四年拉鋸之爭,只殺得北平以南至黃河以北大平原上屍橫遍野、人跡罕見,至建文四年朱棣由燕王榮登皇位。而兵亂、瘟災迫使百姓非亡即逃,早已是瓦礫一片荒蕪千里。


轉眼到了明永樂二年,北平府灤州兔兒坨村,劉太公家一場情非得已的家庭會議在進行。炕裡邊太公滿臉愁容,火絨子點燃了長桿煙鍋,若有所思的抽著煙;太婆摟著自己的孫子,時不時地抬眼望著太公又看看兒子兒媳。炕邊上坐著的是他們的四個兒子兩個兒媳,一個個面無表情,因而氣氛顯得十分凝重。劉太公及其本姓家族,幾代人生活在這動蕩年代,艱辛的努力,在這小小的村莊里也算戶門較大的了。今干戈初定,父子們正期盼盛世安定,戮力同心早日富裕起來。誰成想,朝廷要調整戶口,充實北平各府州縣,以每戶「給鈔、使置牛具、籽種;五年後征其稅」八等優待鼓勵移民。雖說行文上優待鼓勵,但執行起來就難免官方強制限額抽丁,有二抽一有四抽二了。



劉太公膝下有四子:長子名能,生得膀大腰圓壯健無比,幹得一手好莊稼活,家裡家外靠他打頭。次子名勝,更是五大三粗還練就一身武術,協助父兄種地持家。三子名增四子名賢,尚在弱冠。劉太公眼望兒子們心中陣陣酸楚,盤算良久難下決斷。「讓老大老二去吧!他二人都已成家,相互有個照料。」老太終於說了第一句話,劉太公還是沒搭腔。半晌,磕了磕手中的煙鍋,忿忿地說:「也罷!既然不能抗爭,那就逆來順受吧!按你娘說的,老大老二準備準備,到時候做著伴去吧!」話音未落,只見老大老二夫妻四人雙雙跪倒在地,熱淚奔流,泣不成聲。片刻間,炕上炕下悲痛欲絕,他們痛恨這個不得安寧的年代,詛咒這個毫無人性的世道,哭聲漂浮在半空,憤恨深扎在心底,試想這人世間生離死別的時刻,誰人不悲,又有誰人不痛呢?

出發的時間最終還是到來了,劉能挑起一副籮筐,前面是孩子,後面則是簡易的做飯工具;劉勝手撩車袢架起了獨輪推車,車上有的只是分發的幾件農具、種籽,幾床粗布被褥和兩小袋雜糧,伴隨著衛兵的吆喝聲,大隊人馬浩浩蕩蕩走出原本屬於自己的家門,走出了灤州迤邐向天津衛進發,晝行夜宿,飽受風寒,累乏而死者有之,病餓而終者有之,親友老鄉相對而泣,悲憤交加。

眼見得隊伍一路西南而行,過了天津南更顯荒涼,人們順著大運河走著,茫茫蒼蒼葦窪連片,百里不見人家。多少個日日夜夜,多少次傷心淚流,終於,隊伍走到一處殘垣斷壁的城牆下停下了腳步,管事的爬上牆頭,沖著人群高聲大氣地宣布:「現在,咱們來到了滄州東關,以此為起點,大家要分散開來,我手指的方向為中心線,我的左手以北去滄邑,左手以南去鹽邑,有衛兵帶路,大家開始行動!」隨著管事一聲令下,隊伍一分為二向北、向東開拔,單說劉能劉勝兄弟隨著衛兵走進了鹽邑縣城,再經縣丞分配一路南行約30里,見一處窩鋪住處,二人商議就此居住,兄弟倆好一番修補清除,才把鋪蓋搬了進去。正是春暖花開的時節,兩家人一個鋪筒里住下,合計著明天再搭新鋪。說話間,又有一戶三口到得鋪前,商議作伴搭鋪,能勝二人欣然答應,並幫助找來荊棘樹枝,依鋪搭了臨時框架,割些葦草蓋在頂上,照顧他一家住下,只待明日選宅搭鋪。來人姓史名典,原是灤州史各庄人氏,一樣的遷民話語自然投機,就這樣互幫互助中發展成庄。幾年後,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周圍村莊的人們都習慣地把這個村莊命名為史劉家。再後來,劉能後人覺得史劉家諧音「死劉家」很不吉利,便改村名為定戈劉庄,取義干戈大定天下太平之意。

卻說劉勝與其長兄及史典各自搭起窩鋪,找到原飲用水井修繕完畢,接著就是鋪前鋪後開墾荒地平壟點種,只待秋後收穫。一年時間很快過了,劉勝有了一個兒子,取名劉興,一家人歡歡樂樂倒也稱心,然劉勝的心中卻並不平靜,枯燥無味的生活,想念家鄉父老的愁緒,使他常有一種非分的衝動:此處幾畝荒鹼地,更無魚蝦動物,如此下去,後代兒孫豈不永受貧苦?心頭之念不由得和家兄說出口來。劉能是個本分的庄稼人,遷民時的勞碌奔波使他害怕不已,至此安定之日早已知足常樂了,對二弟所言不以為然,並好言勸慰:「大老遠的來到這兒,剛剛得以安定下來,就別這山望著那山高了!別處又能好到哪去?」劉勝見勸不動家兄,便趁著農閑之時帶些乾糧,北上尋找那想像中的魚米之鄉。走村過庄一路坎坷,大約走了百里,前面一片高高的葦盪吸引了他的眼球,心中暗想:有葦子的地方就有水,有水就有魚;這地方有魚有鳥,水源充足,即使是孩子們洗個澡也方便得多了呀!想著走著,突然間發現前面有個窩鋪。這不,確有先見之人啊!於是,他湊上前去。

接待他的是王姓夫婦,同是灤州老鄉,男主人名王徐,遷於灤州雙柳村,在當地和劉勝一樣,都是洪武年間由山西山後六州遷入,已有30多年,屬土著劃為社的同一部分。兩人越說越是近乎,攀談間論上了親戚,王劉二家本是姻親,王徐的堂姑正是劉勝的族嬸,故而,劉勝喚王徐為表兄,這表兄自然少不了要邀表弟搬來作伴,劉勝也樂不可得,於是,在王徐的幫助下,向西南走出一千餘步選了一個高台,便又扎了一個窩鋪。其間,王徐向劉勝介紹了王家兄弟王曼、王家(王莊子)以及大窪周圍環境:北有下鋪、尚莊子,南有寇家樓,東有劉庄科、孔家莊等村莊坐落情況,二人決定把兩住處命名「王徐庄」和「小劉庄」。一切安排停當,劉勝拜別表兄返回了定戈劉庄。
王徐送走劉勝回到鋪上,正準備休息一會,卻不料兩個黑面大漢找上門來,嘴裡罵罵咧咧,聲聲吵著讓王徐準備飯菜供他們享用,王徐見二人來勢洶洶,思忖鬥不過他們,只好召喚內人做飯給他們吃,此二人吃喝完畢並無半點謝意,反而萬分蠻橫地說:「我們是東窪劉庄科的劉虎劉豹,在這周邊所有的住家都要給我們進貢,到時候我們就來,你必須給我們準備飯菜、禮物。不然,你就離開這兒!」王徐只得點頭應允,內心卻苦惱萬分。

劉勝走了兩天,回到定戈劉庄,滿懷喜悅地把幾天來外出尋地的事和家兄作了彙報,並攛掇家兄一同拔鋪前往,劉能則是一百二十個不同意。眼見得二人無法溝通,劉勝十分不快,幾日不曾出鋪:一方是相依為命的兄嫂,一方是理想的魚水之鄉,既不舍那風水寶地又難見兄弟分離,反覆思考了幾百遍,終於下定了決心,告別兄嫂全家,起了個大早,推上獨輪車向北走去,日頭將落時,劉勝全家趕到北窪,拜見了王徐表兄嫂,誰料表兄拉著表弟的手,止不住哽咽起來:「表弟呀!這地方恐怕住不下去了,上次你剛走,那東窪有個劉庄科劉虎劉豹哥倆兒就來了,生生地逼著我給他們做飯做菜供他們享用,還放下話來: 要想在這兒住都得給他們進貢!看那模樣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啊!」劉勝聽罷,怒起心頭,卻不動聲色:「表兄不要擔憂,他們再來時,你領到我那去我招待,你放心,有我在諒他們不能欺負咱,咱們在這兒住定了,」


原來,劉勝在灤州時曾拜過師傅練過身手,加之身高體壯,論打架幾個小夥子一起上都難近其身。腦子好使心靈手巧,來到大窪幾日就研究出牛皮筋套兔子,砍來小樹削出利尖水中叉魚,編成葦簍放置水中搬魚蝦,做成木排撐到深水區作業等等。真是餐餐有魚蝦,頓頓有野味,這大窪的土地雖呈鹼性,隨意開塊菜畦,糧田年內定有收成。王徐劉勝互幫互助,櫛風沐雨倒也和諧。為防止蛇獾侵入,二人環兩家窩鋪周圍外百米除草平地、深挖壕溝,再用挑壕溝的土做成圍擋,留出東南門作為本宅的出入口,孩子們蹦蹦跳跳、遊戲玩耍盡在大人的監視之下,一時成為豐衣足食、無憂無慮的世外桃源。逢年過節,劉勝總要肩挑魚、兔去那定戈劉庄看望兄嫂,全家人無不歡欣。


光陰荏苒,一晃幾個月過去了,當劉虎劉豹再次來到此處時,眼前的景象確讓他們為之一震,這排場讓不明底細的人誤認為是軍營所在。然而,一貫霸道的兄弟倆並不知他們的末日已經來臨,見到王徐仍是十分傲慢:「王徐,幾個月沒見你大發了,趕緊給爺們準備飯菜、禮物,完事還得去寇家樓呢!快點!」王徐見了二人心中發怵,想起表弟劉勝在家,便道:「二位先進鋪內坐會,我去請表弟和你們見個面!」「噢!你有表弟來了,叫他馬上過來!」「二位稍等!」說罷,王徐疾步趕到劉勝窩鋪告知,劉勝聽罷微微一笑,立刻吩咐內人熬魚、烤肉準備飯菜,並對王徐言道:表兄回去把他倆叫到我這裡來,我倒要會會他們!」王徐將信將疑地去了。片刻,劉虎劉豹隨王徐來到劉勝住處,相互在鋪外寒暄幾句,便一同進得鋪來圍桌坐定,劉勝劉虎相對而坐。不一會,兩碗兔肉兩碗草魚端上了桌,劉勝說道:「咱這大窪偏僻荒野,沒什麼好的招待,一塊吃個便飯吧!」「劉勝,看你這態度挺好!別忘了這方圓百里是我哥倆在統管,誰家有個大事小情的也得我哥倆調解、保護。不然,沒了章法就得亂套!」劉虎話中帶刺地邊說邊從腰帶上取下匕首,看準碗里一塊兔肉扎了起來,猛然間,插向劉勝面部,說時遲那時快,劉勝連忙張口接住,牙齒緊緊咬住肉下的匕首。劉虎本能地要抽回匕首,使盡吃奶的勁卻拔它不動,心中大驚。這一驚,驚得他冷汗直流;這一驚,驚得他傲氣全消;這一驚,驚得他無地自容。隨著劉虎鬆手,劉勝慢慢揚起右手攥住匕首,將肉退在嘴裡,接著又向碗里插上一塊兔肉,思量片刻,抬手向著劉虎刺去,劉虎趕忙離座,不敢接肉。劉豹見狀,慌忙揀起地上的砍刀,跳出鋪外,聲言鋪外比試比試,劉虎也趁機提棍出鋪,兄弟倆要力戰劉勝。好個劉勝爺臨危不懼,一把匕首上下翻飛,刀刀不離二賊腦後,不過三個回合,劉勝一個仙人指路,腳下暗自發功,踢得劉豹襠下生煙,倒地呻吟。劉虎一見,揮動白蠟桿上前拚命,只見劉勝左右閃動,騰挪神速,左臂早已攏住劉虎的脖項,匕首逼在劉虎的胸口上,嚇的劉虎連忙求饒,劉勝只一掄,劉虎已摔出丈余,只見劉虎向前跪爬三步,沖著劉勝一個勁的磕頭:「大爺饒命!從今以後我倆遠離此地,我倆經營的東窪孝敬給您,再也不敢來了!」「同是遷民已知不易,你二人持強凌弱,良心何在啊!你二人要說話算數,早早遷走並要改邪歸正;再若作惡,一旦讓我知道便是你們的死期,滾!」話音未落,只見寒光一閃,匕首在劉虎面前深深入地,只留刀把閃在地面。劉虎哪裡敢要匕首,慌忙攙起劉豹,狼狽地消失在茫茫葦盪之中。不久,王徐劉勝前往東窪看時,劉庄科已是人走鋪空了。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王徐劉勝在這片葦窪當中開荒種地,采葦治魚打獵繁衍生息,從灤州遷鹽邑轉棲大窪建村,無不顯示出新生力的頑強和適者生存道理。經過劉勝勇斗歹徒,王徐的恐懼感消失,他慶幸表弟的到來,深謝蒼天眷顧。孩子們漸漸長大,窩鋪變成土房,王徐庄則變成了王劉兩姓大庄,劉勝夫妻百年之後,他們的兒子興、旺二人便將其父母安葬在原小劉庄遺址上。而王劉兩姓後代子孫綿延不斷又豈止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