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婚姻(十六)

曉茹以為米小婷看到自己發的消息很快就會安慰她,她現在特別渴望得到安慰。

但自從她發出消息之後,就再也沒有米小婷的消息。

她一顆渴望撫慰的心立刻就變得空落落得找不到寄託。

她後悔告訴米小婷這個消息了,難道是嚇到她了,畢竟她是那麼的懦弱,可那是自己的親姐姐啊,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最後她把自己弄得疲憊至極,也不知到了幾點才迷迷糊糊睡著,後來就聽見「叮」的一聲,她醒了。拿起手機一看,米小婷回話了,「曉茹,你給我個賬號,今天給你打款。」

「打什麼款?」曉茹問道。

「車款,我正準備買一輛二手車,你就賣給我吧。」

「姐,真的假的?」

「真的。」


「你不是照顧我吧?」曉茹問道。

「你到底賣不賣啊?」

「賣,但是,真的那麼巧嗎?你要買車?怎麼沒聽你說過。」

「你不是嫌我不捨得開車嗎?我想開了,我準備買車了。」

「那行,你看著給點吧。」

「你給我賬號。」


米小婷發完微信,長吁一口氣,從床上起身,鼻孔間瀰漫著一股難聞的吐酒的氣味,身側的丁健鼾聲如雷。

昨天晚上,看到曉茹發來的微信,米小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剛要打過去電話問個究竟,只聽見門被敲得震天的響,她打開門一看,是丁健回來了,喝的酩酊大醉,「你怎麼喝成這樣?」趕緊扶住他,問道。

「你,米小婷,我還真看不出來……」丁健嘴裡嘟嘟囔囔的,「行,你有本事,你有權!你有什麼破權!你不就是衛生局的嗎?我丁健什麼大人物沒見過?你還敢對我濫用職權!」


「你喝多了吧!你胡說什麼?」米小婷急著給曉茹打電話,但丁健醉的東倒西歪的,她又不能不管,心裡煩躁得很。

「我胡說?你敢說我胡說!我告訴你,你別以為你比老子多拿那點錢,就想在老子頭上拉屎!門都沒有!就沖你小門小戶的,嫁給我,你燒高香吧!看你爸媽那窩囊樣,我真後悔我怎麼會娶了你!」

「我爸媽怎麼你了?你為什麼說我爸媽?我爸媽是老老實實一輩子,但他們從來沒害過人!也沒欺負過人。丁健,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就沖我來,為什麼說我爸媽!」米小婷眼裡含著淚,說道。


「你爸媽不是好東西,教出你這樣的女兒來!你還以為你爸媽多好?」丁健指著米小婷的鼻子說。

「你再說一句我爸媽試試!」

「我就說了!你爸媽是窩囊廢!你爸媽不是好東西……」丁健話音剛落,米小婷就用扶住他的胳膊,狠狠推向他,他一下子歪倒在地。

「米小婷,你要謀害親夫?」丁健笨拙的身體在地上掙扎兩下,卻沒有起來,他乾脆躺了下去,撒潑一樣喊叫起來,「米小婷要殺人了!米小婷你這個陰險毒辣的惡毒女人,你比武則天還狠呢,有本事你來光明正大的,背後捅刀子,算什麼本事?我丁健真是瞎了眼,找你這樣狠毒的女人!你給我滾出老丁家!你給我滾!」


雖然說酒後之言不可信,但也有句話叫「酒後吐真言」。米小婷從來沒想到丁健內心深處對自己是如此的厭惡。即使在她確定丁健背叛了她,她也沒有如此傷心過。

她覺得心灰意冷。

早上上班不久,曉茹就把賬號發過來了。米小婷登上網銀,給曉茹打了五萬塊錢。然後發了一條微信,「臨時沒有那麼多錢,先打五萬,剩下的過兩天再給你。」

「五萬就行,我那輛小破車值不了這些錢。對了,你買車,丁健知道嗎?」

「別管他,我的錢我說了算。」米曉茹剛打完一行字,只覺得眼前一道紅光一閃,她抬起頭,赫然看見面前站著一個穿紅衣的少婦,正怒氣沖沖地瞪著她。


「你就是米曉茹?」少婦尖利著嗓音,問道。

「是,你是誰呀?你有什麼事?」米曉茹驚訝地問。

「我是曾紅紅,你男人的相好。」曾紅紅挑釁似的,高抬起尖尖的下巴頦。

「你?」米曉茹被打了個猝不及防,她人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渾身氣得直哆嗦,「好,你還真有膽量……我還沒找你,你,你竟找上我了……」


「我當然要找你了,我不找你找誰?你害的我失去工作,害的我沒了收入,我不僅找你,我還要跟著你,吃定你!」

「你說什麼?你破壞我的家庭,搶走我老公,你無恥至極,竟然還血口噴人!……」

「哼!你這個黃臉婆!護不住自己的男人,竟用下三濫的手段!」曾紅紅伸出細長有些蒼白的手指指著米曉茹的鼻子罵,「你有本事,來光明正大的呀!在背后里干見不得人的勾當,你算什麼呀?」


「你在說什麼?我幹什麼了?你偷我老公,我就不能取證據嗎?我怎麼下三濫,怎麼見不得人了?我沒給你們錄像,沒把你們捆在床上打110就仁至義盡了,你有什麼資格來罵我?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打110告你騷擾,告你擾亂辦公秩序!」

曾紅紅似乎有些膽怯了,她略有些蒼白的臉上現出一抹潮紅,但她還是有些不甘心,梗著頭,說,「那你也不能打破我的飯碗,你讓我怎麼活?」

「誰打破你飯碗了?」米小婷一愣,問道。


「不是你,還有誰,為了搶回丁健,你,你竟然讓院里開除我!」因為悲憤,曾紅紅眼眶紅了,聲音也發抖。

「我沒有!」米小婷一下子明白昨天晚上丁健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

「明明是你,為什麼還不敢承認?」

「根本不是我!我絕不會做那樣的事情!」


「哼!你已經做了,已經達到你目的了,你卻不敢承認!你斷了我的生路!米小婷!從今天開始你走到哪裡我跟到哪裡!」曾紅紅說到這裡,猛地對著門外揮了一下手,很快,一個剛剛有門鎖高的女孩露出她蒼白又瘦削的臉頰,女孩慢慢走出來,跟在她身後的是一個比她矮半頭,臉上髒兮兮的小男孩。

「媽!」

「媽媽!」

兩個孩子一邊一個抱住了曾紅紅的大腿。

「我讓你逼得沒有活路了,以後你就養著我們娘仨吧。」


「你,你們……」米小婷感覺自己遇到了強勁的對手,她一時不知該怎樣應對。

這時一直坐在旁邊的小沈站起來,對著曾紅紅說,「這是辦公場所,你想幹什麼呀?還讓人工作嗎?」

「那她還不讓我工作了呢!」曾紅紅猛地一指米小婷,說道。

「那我們出去說。」米小婷說道,「你不是說我走的哪兒你跟到哪兒嗎?我要出去了。」

說完,米小婷率先走了出去。


隨後她聽見後面通通通地傳來步伐不一的腳步聲。

一直來到樓下的僻靜處,米小婷停下腳步轉回身,看著曾紅紅左邊一個右邊一個像拎了兩個布袋子慌慌張張地跟過來。

「我要說的是,一,你是第三者,你插足我的家庭,就是你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二,我沒有讓你失去工作,你連失去工作的原因都搞不清楚就來辦公室指責我辱罵我,給我造成了惡劣影響,我完全可以告你。三,你還訛我,這是罪加一等,性質更加惡劣。」米小婷在路上已經基本上理清了思路,她一本正經說道。


「怎麼?現在沒人了,你想耍賴了?」曾紅紅沒想到米小婷會這樣說,有點氣急眼了。

「我向你聲明這三條,你如果還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那對不起,我就要報警了。」

「哼,你別拿這個嚇唬人,我曾紅紅也不是嚇大的!」

「那我們就試試。」米小婷說。

曾紅紅有些猶豫了,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看一左一右兩個孩子,竟然裂開嘴巴,哭起來。「那你說,你讓我們娘仨怎麼活?不就是和你男人睡個覺嗎?他也沒給我幾個錢,總共給了不到兩千塊,我都給你,還不行?你別讓我沒了工作……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