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父尋子記

三姨父尋子記

文 淡雨的雲


三姨父逢人便說,他在四川涼山州的某縣有一個兒子,還有個媳婦。

三姨父說著,一臉的陶醉。

三姨父說罷,三姨媽每次都說,不要聽他瞎蛆,像三姨父這樣的人,誰會相信能有女人會喜歡他。

聽的人大笑。

五年前,三姨媽去世了。三姨父說,他想去四川涼山州某縣,找他的另一個兒子。

三姨父湊足了錢,去了。三姨父的三個兒子也說,讓三姨父出去透下心也好。

三姨父說,他至少在那個兒子家玩兩年半載的才回來,叫三個兒子照管好家中事務。特別是幾個孫子的功課不能松下來。


不到十天,三姨父回來了。

回來後的三姨父,再沒提四川省涼山州某某縣的兒子和媳婦。

三姨父去世。上山安葬那天一早,一輛黑色轎車停到了村郊口。走下一個一身黑的中年男子。

男子黑衣黑褲,胸上別了一朵雪白的紙花。徑直來到三姨父的黑棺前。

男子雙手合十,在三姨父棺木前跪了下去。

男子說:爸,你老人家原諒兒子的不孝!這是五十年後,兒子第一次叫你,也是最後一次叫你,你知道你丟下媽媽和我,媽媽和我是怎樣過來的嗎?那天,天下著大雨,你誆媽媽說,你買了火車票就過來接我們。媽媽帶著我,等到了天黑,都沒見你的影子。一年後,媽媽來找過你,才知道找到你的那天,正好是你大喜娶親的日子。媽媽沒有再見你,就回了。

男子說完,又叩了三個頭,立起身子。


男子回身拉位三姨父三個兒子的手,叫了聲大弟二弟三弟,說:爸爸不是沒有找到我和我的媽媽,媽媽說,幾十年前就忘記了,我也跟爸說,我都知道的。不用說了,我也不會養你的,你回去吧!

原來,三姨父的長子,從鄉友群中得知三姨父去世的消息,和媽媽談起,媽媽叫他一定要代她來看下三姨父最後一眼,畢竟父子一場。

中年男子對三姨父的兒子們說,他在涼山州某縣局工作,遞過三張名片,叫三個弟弟,有困難一定要打電話給他,他在涼山還是能照應一些的。

話說完,中年男子又對三姨父的棺木轉身作了三恭,出院門,上村路,鑽進轎車出了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