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府的武忠是個衙門的班頭,長的身高馬大的,武功高強。有一天,他的岳父大壽之日到了。岳父家在外村,一家人帶了厚禮,坐著馬車去拜壽。走到半路,剛才還晴空萬里的天空,忽然狂風怒吼,烏雲蓋頂,電閃雷鳴的,快要下雨了。車夫柳石揚鞭催馬,急急趕路……此時,遠遠的,路邊有個尖嘴猴腮的「紅衣男子」驚慌失措的攔路,道自己名叫由子,去劉家莊探親,求他捎一段路。
柳石只好停下來,詢問主人武忠,武忠喜歡打抱不平,經常幫助他人。
看到這一幕,自然幫忙,可他旁邊的妻子,是個穩重聰慧的婦人,平日里從不多言,甚是賢惠。
她掀開車簾,多看了一眼那個「人」,臉色難看。
對丈夫說:「幫助他人是好事,但人心難測!為妻看此人不像好人!聽說最近經常有劫匪出沒,此地偏僻險惡,出門在外,還是小心為好!」
可武忠聽罷,大笑道:「夫人多慮了!難道你忘了我的身份了,我可是個衙門的班頭,強盜們聽到我的名字,都聞風喪膽,躲還來不及呢,還敢靠前。如若他是強盜,我倒是不費勁了,抓住他,還立功了!這是好事呢!」
言罷,讓柳石讓他上了馬車,那個「人」千恩萬謝的上了馬車,坐在角落裡。
柳石揚鞭催馬神行……
此時,忽然,一聲驚雷響起,大地震動,那個「人」嚇得臉色難看,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慄著。
武忠目睹此景,想起妻子方才的話,忍不住竊笑。
就這膽子,還能是強盜!放心閉上眼睛養神。
過了會,大雨滂沱,馬車在雨中狂奔……
雨越下越大,看樣子一時半會停不下來,奇怪的是,雷公在馬車周圍久久不離去。
武忠的妻子武氏嚇得花容失色,緊緊拽著丈夫,膽子很大的武忠好言好語的撫慰她。
此時,一直低頭不語那個「人」由子諂笑著說:「時下大雨傾盆,行路難走,不如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等雨停了再走,閣下意下如何?」
他期待的看著武忠。
武忠覺得言之有理,反正時間還早,可這荒野之外,哪有避雨的地方?只好繼續前行……
過了會,澆的像落湯雞的車夫柳石擦擦臉上的雨水,興奮的指著前方說:「前面有個廟,咱們可以去那裡躲雨。」
剩下的三個人聽罷,很是高興。
到了那裡,幾個人急急下了馬車,進入廟裡,廟裡荒草萋萋,凌亂不堪,到處都是蛛網塵封。
有個不知名的神像也是灰頭土面的。
那個由子看到神像,不易讓人察覺的臉現驚慌之色。
夫妻倆拜了拜,看車夫柳石渾身濕透了,不停的打噴嚏,簡單打掃一番。
看到角落裡有一堆乾柴,讓他拾柴架火堆,坐下來休息,把濕漉漉的外袍脫下來烤乾。
外面雨越下越大,雷聲滾滾,雷公圍著破廟久久不肯離去。
武忠默默看著,心裡很是擔心,這麼大的雨,真怕山洪暴發。
心裡很是奇怪,都說雷公去的地方定有妖孽!可這廟裡只有活生生的四個人,哪來的妖孽?
過了好長時間,雷公離開了,終於安靜下來。
那個由子長長的鬆口氣。
雨還在下著,武忠打算雨小了再走,再說,柳石的衣服還沒有烘乾。
幾個人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雨終於小了,幾個人走出來,上了馬車繼續前行……
兩個時辰後,終於來到岳父家裡。
那個由子卻沒有離去,笑著說:「鄙人甚是感謝,既然到了老人家門口,為了表示感謝,那我也去給老人家拜壽,吃個酒席再離開,肚子早就餓了。」他拍拍自己的肚子。
武忠的妻子剛要說什麼,武忠高興的答應下來,帶他進去。
他的岳父和舅哥是個生意人,平日里喜歡交朋好友的,結交了很多朋友,親朋好友的來了很多人,人聲沸騰,很是熱鬧。
都爭先恐後的給他祝壽,桌子上都是美味佳肴和美酒,香味撲鼻。
一行人坐下來吃喝起來,交談甚歡,過了會,都有了醉意。
一直喝到晚上,眾人方戀戀不捨的陸續離去了。
武忠看到那由子已經爛醉如泥了,趴在桌子上睡過去了。
看樣子,他只能在此住下了。命車夫柳石把他攙扶進去睡下了。
武忠也喝醉了,被妻子和丫鬟攙扶著進屋裡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武忠醒來,想起那個留宿的客人由子,來到他住的屋裡一看,床上躺著柳石,一愣。
詢問那由子呢?柳石告訴他,由子昨晚喝多了,吐的稀里嘩啦的,看他喝多了,自己沒敢離開,陪著他安歇了,早上天剛亮,他就急急告辭了
武忠聽罷,總覺得怪怪的,不知道怎麼回事。
夫妻倆離開這裡,回到家裡,按照規矩,車夫柳石該去馬廄去喂馬了。
可他像沒事人一樣這看看,那看看的。
武忠讓他去馬廄喂馬,可他出了門,竟然懵懵的不知道去哪裡,直奔相反的方向而去……
「哎呦!你昨晚真是喝多了,到現在還沒醒酒!這邊是馬廄的方向。」
武忠嗔怪說。
柳石如夢方醒的趕緊直奔那裡而去……
幾天後,妻子神色凝重的對武忠說:「你有沒有發現,自從從我娘家回來,車夫柳石就不對勁,舉止言談怪異,和之前判若兩人,不知道怎麼回事?」
武忠正有同感,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笑著道人都會變的,沒有什麼奇怪的。
可他的妻子總是隱隱不安的。
府里有個最小的僕人,大家都叫他興兒,只有十二歲。
他的父親早逝,母親獨自一人含辛茹苦的好不容易把他撫養大,卻得了重病,離世了。
臨死前,苦苦哀求武忠收留興兒做個傭人,讓他有個安身之處。
平日里,夫妻倆對他甚好,府里的下人們,也都很喜歡他。
他平時和柳石關係最好,兩人相處的猶如一對父子。
這天,興兒竟然失蹤了,武忠夫妻倆命人四處尋找,可是,只找到掉在地上一隻鞋。覺得他凶多吉少了,尋找無果,只好報官了。
官府派人尋找,無果。
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樣沒了,府里的所有人都很難過。
讓武忠奇怪的是,那柳石和興兒親如父子,可興兒丟了,大家都很難過,可他竟然像沒事人一樣,舉止詭異。
很是納悶,他的妻子也覺得奇怪,可又不知道怎麼回事。
接下來,武忠越來越覺得柳石怪異。
有一天晚上,他從衙門回來,此時,天色已晚。
他怕驚動家人,想去不遠處的馬廄,和柳石將就一晚,
他來到馬廄,看到屋裡燈光通亮,裡面傳出來奇怪的聲音,好像是雞的悲鳴聲音,一愣。
舔破窗紙一看,大駭。
只見那「柳石」,目光陰冷的正抓著一隻血淋淋的雞大快朵頤……
雞已經奄奄一息,還在活著,它就開始啃食了……樣子非常恐怖。
膽子大的武忠都嚇得瑟瑟發抖,覺得這「柳石」不是人,想著興兒的死定和他有關,大怒。
破窗而入,揮刀砍去……
那正吃的痛快,猝不及防的「柳石」被砍中,疼痛難忍,手裡的雞,不由自主的掉在地上。轉身就跑……
武忠緊追不捨……
過了會,追上去,狠狠砍去……這一刀,正好砍中要害處。
「柳石」慘叫一聲,倒在地上,鮮血四濺……掙扎幾下,死去了。竟然變成一個猶如車輪大的紅色蚰蜒,樣子駭人。
原來這蚰蜒精吃了柳石,變成了柳石的模樣,在府里害人,把興兒也吃了。
武忠終於明白過來,想起在路上,妻子提醒自己的話的話……可自己卻……
因為自己的大意,害了兩條人命!悔恨交加,可悔之晚矣!
他義憤填膺的把那個紅蚰蜒燒了……空氣中傳來難聞的味道。
不大會,蚰蜒化成灰燼了。
武忠回去後,命人在院子里仔細尋找,在後院的枯井裡找到了興兒的骸骨。
又在岳父家裡找到了柳石的骸骨,很是難過,淚水奪眶而出,只好把他們好好安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