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35歲了,碰女人就感覺噁心,只因那年目睹媽媽那不堪的一幕

文:蘭亭 圖:來自網路

我今年35歲,長得也算儀錶堂堂。十五六歲就出來打工了,在外漂泊多年,我反感一切向我示好的女孩子,接近她們感覺噁心,所以一直單著。

一個家族的宿命三代人都打不破,上一輩我的大伯,這一輩我的堂哥包括我都苦苦掙扎過,但水滴石穿,天長日久滲透下來的家風氛圍如大潮挾裹著我們動彈不得,無力上岸。

我奶奶早年喪夫,帶著我大伯和我爸相依為命,個性非常強勢。我的大姑早早出嫁,嫁了個包工頭,日子過得不錯,時常貼補娘家。我的奶奶把兩個兒子看得命根子一樣,把控得緊緊的,在家裡有說一不二的權威。

大伯娶媳婦後,這個一人獨大的局面被打破了,大伯母是十里八鄉有名的鐵姑娘,嫁進門的當天晚上,就跟我奶奶為結婚的禮錢產生分歧,繼而大打出手,大伯夾在中間,揪自己的頭髮,打自己的耳光也無濟於事。

從那之後,奶奶和大伯母三天兩頭地干仗,只得分了家,大伯終於脫離了奶奶的掌控,帶著新媳婦過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兩家各住村東頭和西頭,相距不過兩百米,卻很少往來。我奶奶很偏愛我爸。成年後他娶了我媽,從山裡嫁出來的漂亮姑娘,膚色白凈,體態婀娜,外號「一枝花」。

媽媽生下我後,爸爸跟我做包工頭的姑父出去做小工,要到農忙搞雙搶或者過年的時候才能回家。

媽媽在家,跟奶奶齷齪漸生,三天兩頭爭吵,慢慢發展到勢不兩立。媽媽在我面前稱奶奶為「老妖婆」。奶奶在我面前稱媽媽為「狐狸精」,但她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愛我。


偶爾爸爸回到家,奶奶就哭哭啼啼告狀,說媽媽如何如何不孝,成天就知道打扮,不愛干農活,懶得要死。其實媽媽就是每天干農活回來洗手洗臉,擦點面霜,我記得那個牌子,叫雅霜,一塊五一大瓶,瓷瓶上印了一大朵菊花,味道挺好聞的。

爸爸對媽媽說我媽守寡把我拉扯大,不容易,你要孝順她。

媽媽更委屈了,說:又不是我媽,我憑啥要孝順她?再說她把我當敵人一樣,連你賺的錢都放在你媽手裡把著,我連買包衛生紙都要問她討,她還摳摳搜搜地說我浪費錢,到底誰才是你媳婦?爸爸卻說:我媽管錢我更放心,穩當。

媽媽說你明顯是沒把我當媳婦,不放心我……於是爸爸媽媽吵了起來,奶奶站出來護著爸爸,慫恿爸爸打媽媽,爸爸真打了媽媽一巴掌。

媽媽哭叫著朝爸爸的臉撓了一把,奶奶衝上去,拖著媽媽頭髮,往死里打。爸爸在一邊冷漠地看著,還叫著:媽,莫把你的手打痛了。我在角落裡嚇得哇哇哭……然後媽媽就跑回娘家,最後又被勸回來,這樣的陣仗,爸爸每次回家,都會上演一次。

慢慢地,媽媽不跟奶奶吵了,冷若冰霜。有時候會抱著我流眼淚。爸爸回來,媽媽也不告狀了,淡淡地。爸爸還很高興,以為媽媽終於想通了。

日子一晃,我上初中了,有一天,我上學肚子疼,就跟老師請假提前回家,推門走進院子,家裡靜悄悄的,一般這個鐘點,奶奶都去鄰居家打牌了。

我推堂屋門推不開,似乎從裡面栓上了,我好奇地繞到後窗,窗戶半掩,有粗濁的喘聲傳來,透過簾縫,我看見了纏繞我一生的噩夢:

簾帳低垂,鄰居小伙秋哥正俯在媽媽身上,媽媽斜倚床頭,雙眸半闔,臉頰生暈,似痛苦似沉醉……

我腦子空白了一瞬後血沖頭頂,隨即怒不可遏,我「啊」地大叫起來,在地上撿起一根木頭,朝裡頭瘋狂地砸進去……


這樁醜聞不到一天席捲了全村,我們一家都成了村裡的笑話,奶奶衝到秋哥家把他家砸了個稀爛,跳起腳抓花了媽媽的臉,撿最難聽的話咒罵媽媽。

媽媽不理睬,收拾了衣物,找到蒙在被子里不敢出門的我,絮絮說著爸爸的愚孝、奶奶的刻薄、說只有秋哥愛護她、理解她。她求我原諒她,說她無法帶我走……

等爸爸趕回家,媽媽已回到娘家,並且起訴離婚。就這樣,爸媽離婚了,秋哥也不見了。聽鎮上的人說,他倆私奔去城裡打工了,後來陸續聽到他們的消息,他們生了一個兒子,有人說見過,跟我長得一模一樣。

我在學校,總被人指指點點,有人繪聲繪色講著我媽的事,說我媽跟人跑了。放學回家,村口嗑著瓜子的婦女,往往攔住我笑嘻嘻地問:全娃,你想不想你媽?見過你媽和你後爸生的弟弟沒?我臉漲得通紅,怒目而視,她們就吐掉嘴裡的瓜子皮不屑地說:喲,還生氣了哈?一點玩笑都經不起。

在眾人的鬨笑聲中我跑回家,奶奶要麼長吁短嘆,要麼就是在我面前咒罵我媽:「婊子,狐狸精」。

這個地方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於是我揣著從姑姑那裡騙來的二百元離家出走了,村裡好多人在深圳打工,我去了深圳,沒學歷,只能求老鄉幫忙進工廠做流水線工人,日夜顛倒,收入微薄。

逢年過節,別人高高興興回家,我不想回,大年三十,萬家燈火,我寧願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宿舍里啃速食麵,也不跟家裡人聯繫。

我陸續從返鄉老鄉的那裡得知我奶奶過世了,我爸找了一個拖三個孩子的寡婦過日子,我爸嫌對方孩子多,拖累。女人嫌我爸小氣,過了一年多又走了。

後來我姑姑介紹了一個女人給我爸,對方喪偶,有一個兒子,在城裡有套房,還有個小門面。

我姑姑說,我爸人老實要找個女強人撐著,好過日子,在我姑姑的張羅下,這次我爸下了血本,買了金項鏈、金耳環、金戒指,還正經請了媒人送了聘禮,熱熱鬧鬧辦了酒席。過了一年多,聽說這個女人嫌我爸木訥,跟她兒子合不來,把我爸掃地出門了。

我爸又回到村裡,所幸他有一門泥瓦匠的手藝,把家裡老房子推倒蓋了新樓房,身邊也不乏來來去去的女人,但總是不到一年半載,就彼此不歡而散。

我二十多了,身邊的同事,很多成家當爸了。我厭倦了這種日子,在一個同事的遊說下,去了雲南,從此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我誤入傳銷,挨打挨餓,家常便飯,有一次因為沒完成任務,被暴揍一頓,昏迷兩天醒來,從此頭一直昏沉沉的,精神恍惚,也不大記得事。負責的領頭人怕我出事,趁著一天晚上,把我用一輛麵包車載上,扔到了郊外。


初秋的郊外,我躺在草地上,看著墨藍的天空那一閃一閃的星子,記得學過的課文上有一句話,天上的星星是媽媽溫柔的眼睛。我的媽媽呢?她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