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來好滄桑。」
說這話的時候,虞天遠用一隻手撩起我額前的頭髮,使我整張臉都暴露在他眼前:「讓人看了心疼。」
我驚訝與他的年輕帥氣,他有著南方人特有的白皙清瘦,也許經常讀書的緣故,氣質透著文雅,大大的眼睛裡帶著一絲羞澀,不像是正值壯年的漢子,像是一個愛臉紅的姑娘。
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雖然我們是網友,但我們不是網友見面,他邀我來,是跟他做生意合伙人。
他家在廣西,我,在河北。
我們認識四年了,qq上認識的。
那時候我一個人流浪在廣東,可能是他搜附近的人,我qq空間的一篇說說吸引到了他,他主動加了我。聊了幾句,我們離得近,同一個鎮上,他經營著一個小廠子,加工製作箱包,大小算是個老闆。
他家在農村,老婆在老家照顧父母孩子,他一個人在外面打拚。
他比我小几歲,正值好年華。
「有時候,夜晚難免孤獨,」他開門見山:「你感到寂寞嗎,要不要相互慰籍一下彼此在外漂泊的心?」
「我可是不敢,」我說:「我不是怕你吃了我,是我跛著一條腿,嚴重缺乏自信。」
「好吧,我尊重你,」他發過來一個微笑的表情:「你是唯一一個讓我有見面地衝動的女人。」
「虞天遠,」我打出一行字過去:「我喜歡你的名字,像極了古龍筆下的浪子。」
把行李箱放好,他出去提了一桶水過來,他得臉有些微微發紅,看著我靦腆的笑:不好意思,租的這間房子沒有洗澡間,你去衛生間里將就著擦洗一下吧。
他給我準備好浴巾沐浴露拖鞋什麼的:坐了這麼久的車,一定累了,你洗洗躺床上休息下吧,我外面忙,先不陪你了。
實在是累了,我草草的擦洗一下,躺床上就睡過了。
睡夢裡,我感覺到有一雙手在我身上遊離。夢境很美,繁花開遍天涯,我置身其中,香氣滿懷。
當潮水湧上岸來,我不想睜開眼睛。
我喜歡夢境的虛無之感,沒有痛苦,沒有傷害,沒有算計,沒有眼淚,只有精神完全放鬆以後靈魂的輕盈,像風一樣肆意遊盪,帶著原始的野性,滲入至身體的每一個毛孔。
「誒。什麼,你要過這邊?你來了孩子怎麼辦?孩子住他外婆那裡了……喂喂,你先別來,我這邊跟別人合租的,你來我得先租房子吧……」
虞天遠接電話的時候,我們正坐在海邊的沙灘上,潮水隨著海風一推一推地涌動,溫柔的撫弄我們的光腳丫。還沒到夏天,氣溫剛剛好,太陽照耀著沙灘,暖暖的讓人心生倦怠。
看著虞天遠沉靜地不發一言,我心裡什麼都明了了。
我叫彥彥,36歲,離異單身。
虞天遠不是,他有老婆。這些,我都知。他跟我說過,他有一個算得上幸福的家,一個愛他的老婆,一雙可愛的兒女。他在外辛苦打拚,做為一個男人,他希望老婆孩子過得舒服些。
我跟他,只是網路上能敞開心扉聊得來的朋友,從來沒有想過要走到一起,發展成現在這樣,應該因為寂寞吧,特定的環境里,一男一女互相不討厭的兩個人,兩個正常的人,正常的渴望。
他走過來,牽起我的手,看著大海沉默了。
海上有一雙雙的海鷗輕巧地飛來飛去。
我把頭倚靠在他的肩膀上,盯著潮水漲落。
第二天一大早,我起床洗漱完畢,開始收拾自己的衣服,把它們統統地裝進行李箱。
虞天遠默默地看我收拾好,從後面抱住了我。我掰開他的手,轉過身,發現他的眼圈是紅的。
「不走可以嗎,彥彥?」他掏出一根煙點著,猛吸一口,煙頭亮了一下,又暗了。
「我去幫你租個房子,你介紹我朋友廠里上班。」他吐出一口煙,煙霧在他臉前盤旋,他盯著我的眼睛,艱難地說。
「我還是回去吧,」我苦笑:「女人的直覺是很準的,如果你不願意影響你的家庭。」
「我不會把我投進去的錢拿走,你有難處先用吧,我放心你。」
「不是,不是錢的事。」他轉過頭看著窗外:「我真的想讓你留下來,我想每天看到你。」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這樣!」他起身,把煙狠狠地摁在煙灰缸里。
「你容我想想。」我有點動搖了。(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