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調皮地透過窗帘,打在蘇婉兒慘白的臉上。樹上的幾滴鳥鳴,徘徊在窗檯,似乎在提醒她,該起床了。
她睜開眼睛,環顧四周,嗯?這不是李詩兒的房間嗎?自己怎麼會在這兒?
一萬個為什麼在她的小腦袋裡盤旋,我是誰?我在哪兒?發生了什麼?在她腦袋裡交替發問。
李詩兒也醒了,見蘇婉兒呆愣愣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姑奶奶,你醒了啊?昨天一晚上你都折騰死我了。」
想起昨天蘇婉兒的狼狽相和不堪回首的污物,李詩兒捶胸頓足。
「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說著,蘇婉兒閉上眼睛,使勁地想。
李詩兒也顧不上她想沒想起來什麼,忙不迭地發問: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蘇婉兒這才從回憶中扯回神來,傷感的情緒再一次如潮水般湧來。
「我被李珂甩了,他不要我了,分了。」
她說得輕描淡寫,但是感覺每一個字,都是從心裡艱難地掏出,而又重重地摔在李詩兒的耳朵里。
「什麼?把你甩了?這得是多大的笑話!我們曾經的校花,他那麼費勁巴拉地追到手,現在說不要就不要了?」
說著說著,李詩兒的憤怒直往腦門上沖,心裡問了李珂的祖宗十八遍。
「他說為什麼了嗎」
「他就說不愛了,還哭了,哭得稀里嘩啦的。」
這句話明顯更讓李詩兒上頭,MD,什麼叫不愛了,難道是水龍頭嗎?說關就關?
「這是什麼鬼理由?一定另有隱情,這個滾蛋,我不能放過他,我要好好問問他。」
李詩兒氣得冒火,蘇婉兒的事就是她的事,她不能看著她這麼讓人欺負!不能!
想當初,李珂還求著她從中撮合,自己也竭盡全力,沒想到現在讓婉兒受傷,李詩兒越想越氣。
聽她這麼說,蘇婉兒的眼淚更是稀里嘩啦地滑落,往事一幕一幕在腦海翻騰。他當初追得多用力,現在就有多笑話。
是啊,男人的不愛不是輕易說出口的,如果說了,那就是真的不愛了。
只是對於剛剛從象牙塔走出來的蘇婉兒來說,還不太明白愛情到底是什麼?難道不是獻上了初吻,就應該一生一世了嗎?
想起那個夜晚的那棵樹下,在寧靜的校園,她驚慌地,而又心如撞鹿地把自己的初吻給了李珂,甜甜的,蘇婉兒再次傷心欲絕。
「你不要管了,他不愛了,我也就不愛了,他我也不要了。」
蘇婉兒拿出了敢愛敢恨的做派,但是心裡的痛還是瞬間化作了淚水,如潮汐,激烈地撞擊著岩石,把夢擊得粉碎。而此時破碎的夢,只能用一滴一滴的淚水埋葬。
她哭得昏天黑地,哭得肝腸寸斷,這一段象牙塔里的初戀,只能在今天,竭盡全力地埋葬,然後,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李詩兒並沒有勸她,她了解她,如果她不想要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倔強而又自尊。
她拂著她的額頭,滿眼心疼,此時她能做的就是陪著她掉眼淚。
窗外的飛鳥撲拉拉從樹上飛走了,只留下幾聲微弱的鳥鳴落在窗檯。或許,他去尋找下一棵樹了吧。
不知道哭了多少時辰,淚水似乎從胸腔掏乾淨了,蘇婉兒起身洗漱。
這一場淚水之後,花是花,樹是樹,把自己還給自己,把別人還給別人,各自安好吧。
仔細地梳妝後,照照鏡子,還是那麼明麗的自己,只是臉色發白,看著沒有多少血色。
「走,陪我出去兜兜風吧。」
就是這麼一個樂觀陽光的女孩兒,什麼都打不倒她,也沒有什麼是致命的。
開著李詩兒的中檔車,她們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遊盪。
……
蘇婉兒的家裡,繼母和他的爸爸正在小聲密謀一個偷梁換柱,瞞天過海的替嫁計劃。
「當初這件事不是除了婉兒的媽媽,沒有人知道嗎?」
「那個女人已經死了,沒人知道細節,而且這個孩子,簡家那邊只是在她幾歲的時候見過,婉兒和珊珊又有幾分相像,兩個人年齡又相近,應該看不出來的。」
繼母王紅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為自己的計劃叫絕。
「這可是婉兒媽媽生前囑咐過的,讓婉兒嫁過去,是指腹為婚的。這樣,我對不起婉兒,也對不起她媽媽。」
「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人不知鬼不覺,不就得了嗎?」
「沒有不透風的牆,萬一以後這件事被簡家知道了,我們就是欺騙,他們會饒了我們嗎?到時候別說注資了,恐怕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只要我們守口如瓶,你不說,我不說,珊珊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到時候我叮囑一下珊珊就是了。」
蘇婉兒的爸爸蘇山無可奈何,這個風韻猶存的女人,跟他撒撒嬌,他總是能輕易地繳械投降。
都說有後媽就有後爹,一點兒不假。他看著王紅嬌嗔的樣子,不再說話。王紅一看他這個樣子,知道她的計謀又要得逞了。
這個有心機的女人,當初未婚就上了蘇山的床,肚子大了,開始逼宮。後來蘇婉兒的媽媽意外身亡,她就成功地上位,做了蘇家的正牌太太,囂張且跋扈且惡毒。
蘇山看他高興的樣子,有點莫名地心煩,這是一把雙刃劍,弄不好就引火燒身了。但是這個女人,他又沒有辦法。
這個時候,蘇珊珊正好從外面回來。看著媽媽手舞足蹈開心的樣子,很好奇。
這個比蘇婉兒只小三個月的女孩兒,樣貌單純可愛,跟蘇婉兒的眉眼有幾分相似,怎麼也是一個爸爸,基因還是有許多的相同。只是在清純的外表下,遺傳了母親王紅的心機和跋扈以及惡毒。
王紅把她拉到自己身旁,耳語了幾句。
「還有這事兒,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指腹為婚?」想必當初指腹為婚一定是有隱情,不然,倚仗簡家的家世,怎麼也不會和蘇家聯姻的。
她沒有細問,只怕知道得越多,越不容易保密。王紅也沒有多嘴,有些事,還是讓她知道得越少越好。
蘇珊珊明顯是被這個驚天的大雷劈到了,呆如木雞的樣子。這不是天上掉下一個最大的餡餅,就那麼不偏不倚地砸到自己了嗎?一時間,驚喜,不知所措,慌亂各種情緒潮水般湧來,直往腦門上衝撞。
王紅看她獃獃的樣子,樂不可支,這孩子一定是高興壞了,看看,都傻了。
她拉著蘇珊珊坐下,讓她回回神。過了一會兒,她摸摸自己的頭,又摸摸自己的臉,確定這是真的,高興得大叫:
「媽,你真是我的親媽!」
說著,在王紅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彷彿幸福的大門已經為她敞開,彷彿她已經披上婚紗,做了簡家的少奶奶,吆五喝六。
空氣中都有一種誘人的甘甜,這個世界,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幸福就能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