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嘉禾大道245號是榮和他母親的新家。

這是一棟帶小花園的獨棟小樓。地方不大,但是兩個人住綽綽有餘。

就在外面的百貨商店,那裡有一個非常乾淨整潔的市場,你可以在那裡買水果和蔬菜。生活很方便。

榮租了一間房子,雇了兩個信譽很好的搬運工。他們是兄弟,一個叫丹尼爾,另一個叫牛二。

兩兄弟肌肉不多,但因為骨架大,看起來都是高大壯漢,足以唬人。

她和他們做了一個約定:「我搬的東西不多,但是請在我搬完之後幫我收拾一下。現在,我先付一半定金,完事再給你另一半。」

她給了很多錢,兩兄弟迫不及待地答應了。

但牛二偷偷問他的兄弟,「大哥,我們可以自己帶一個海洋只有在我們清理了一點東西嗎?」

大牛道:「這不是剛答應了,你還來問我?」

第二隻牛撓了撓頭:「我就是覺得這活太輕了,省了點錢,可是我給了那麼多錢……」

「更多?你這個傻小子。」丹尼爾嘶嘶地說,「別看這個地方。嘉禾大道有有錢人。這是什麼錢?」

第二隻牛嘆道:「一條腿夠我們用一個月了。」

事實上,榮花了那麼多錢請他們搬東西。不是燒錢太多的恐慌,而是其他意圖。

這不是一個壞主意,也不是讓他們努力工作。只是這兩兄弟塊頭大,可以拉出來造勢。

如果要和老丁打一架,他們兩個都會在,這也會阻止人氣的起步。即使真的打起來了,也不能失去自我。否則,讓甄珍花十倍的高價去請他們做什麼?

由於馬上就要離開老丁的家和女兒一起生活,潘二娘既高興又焦慮。不用說,她高興的原因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脫身。


為了什麼,老丁和她一起生活,她心裡很清楚。她走了,照顧丁傻子的責任又落在了身上,店裡的生意少了個人分擔。老丁怎麼會願意呢?

再一個,說實話,給傻子洗衣服喂飯,背屎背尿,真的很辛苦。更何況不是從自己肚子里爬出來的。怎麼會有愛的心呢?

但一想到自己已經走了,那傻子不知道要吃多大的苦,她就忍不住心虛。

潘二娘想:我走了,他拉著我,誰來洗他?

照顧丁傻子這麼久,她幾乎已經把這個20歲的「長子」當成了自己的責任。

她還記得她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天氣很冷。傻子丁穿著厚厚的衣服,坐在那裡傻笑。

因為這是她在老丁家的第一天,雖然她不提供葡萄酒,但這是一個特殊的日子,所以老丁給兒子洗了臉,梳了頭髮,穿上了一雙新鞋。如果不看他的假笑,遠遠看還算體面。

但是走近了你會發現他臭得讓你無法靠近。

衣領黑亮發亮,胸前有粘稠的唾液。我的手指碰到了它的某個地方,我得到了粘稠的大便。

這些都不算什麼。直到老丁換了衣服,潘二娘才知道他身上為什麼這麼難聞。

這個傻子連自己上廁所都不會!

他大便的時候從來不脫褲子。無論是站著、坐著還是躺在床上,他都可以隨心所欲。他是個傻子,被人教了也看不懂,只能照做。

老丁是一個男人,他是一個沒有耐心的男人。他對兒子再好,也沒有閑心天天給丁傻子換衣服。於是,他一天堆一天,丁傻子身體常年發臭。

潘二娘第一次洗衣服的時候,黑褐色的污垢凝結成一片片,她連挖都挖不下去。後來她用破布做了兩塊尿布,終於把自己從每天洗臟褲子中解救了出來。

但是,傻子丁經常弄髒。潘二娘生不了傻子的氣,但是真的太累了,忍不住了。誰幹了一天活還要在黑暗中給別人兒子洗衣服?

她夢想擺脫這一切。


但是當這個夢想真的實現的時候,她天生的軟心腸讓她很痛苦。這個天生的傻兒子,比她小不了幾歲,真是可憐。

昨天潘二娘和女兒到家時,已經是下午了,下午饅頭店的生意並不好。老丁坐在蒸籠前,用一點額外的錢烤火,這樣他就不用燒火盆了,還可以省一些木炭。

當她回來時,老丁皺著眉頭咕噥道:「你怎麼這麼晚?」

潘二娘有點緊張,不知道該編什麼樣的謊。

然而,老丁並不真的想調查她回來晚的原因。她只是不滿地說:「寶兒的床墊髒了,你還出來。要我洗嗎?」

潘二娘沒有多說什麼。她默不作聲,上樓去收拾丁這個蠢貨。

丁渾身是泥,躺在炕上。看到潘二娘進來,他咯咯地笑,口水從嘴裡流出來,拉出一根長長的透明絲線。

他的眼神永遠是懵懂的,表情永遠是天真的。似乎他除了傻笑和惹事之外,幾乎沒有其他功能。

從外表看,他是這樣一個無害的人。

但因為這種無知,潘二娘不得不在滴水之夜摸著涼水洗臟衣服,還餓的時候就要先喂他。如果他餓了,他會扔東西,揮舞著手臂打人。

他給潘二娘帶來了那麼多痛苦,她卻不得不忍受他,因為他是個傻子,正常人是不應該和傻子計較的。

但是正常人應該忍受這一切嗎?

潘二娘看著這個傻子。她想,他是對的。誰想生來就是個傻瓜?但是我有錯嗎?我應該因為他受苦嗎?

她找不到答案。


她哄著傻子下了炕,把被湯打濕的被褥從床上挪開——她中午沒回來。丁自己忽悠著飯碗吃,自然出了事。既然她回來了,老丁沒有說她留了飯,而只是讓她洗了被褥。

潘二娘又把丁傻子的罩衣脫了下來,給他換了一件新的——幸虧她特意做了幾件罩衣,不然豈不是全身都要洗了?

想到留在這裡的最後一天,她拖著腰酸背痛的瘦弱身軀,里里外外洗了漿洗,縫補了縫口,用紙糊破了的窗戶,用泥糊開了的牆壁。

潘二娘一直忙到半夜,才一臉疲憊地去休息。她晚上只吃了兩個饅頭和半碗白開水,幹了那麼多活。現在她又累又餓,肚子空空如也,腳步輕盈。

她正要吹滅燈,這時她聽到老丁半笑著說:「我過去常常喊累,但我認為你今天做得很好。你之前是不是裝的?」

潘二娘好好吃了一頓。她想回答,但覺得沒有必要。不管怎樣,她明天就要走了。

這樣想的時候,她可以容忍老丁的任何話語。

燈滅了,屋裡一片漆黑,累了一天,潘二娘卻一點也不困。她看著牆上的小窗戶,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但她怎麼也看不夠,好像這是一個非常可愛和令人愉快的東西。

老丁和他的兒子鼾聲震耳欲聾。她過去不喜歡這種鼾聲,因為噪音讓她睡不著,但現在她已經不反感了。

很快就要離開了,很快!

她望著窗外微弱的光線,平靜地睡著了。

第二天,她也像往常一樣起床,揉好麵糰開火,為生意做打算。

天亮前,她揉著臉,期待著傑夫的到來。

知道為時過早,她忍不住支著脖子看著路口。

希望,希望,希望,那個熟悉的身影,那個讓人愛之不盡,又夠疼的身影,終於出現了。

此刻,她幾乎忍不住脫口而出一聲,但聲音被堵在喉嚨里,喊不出來。只有她的上下牙齒興奮得咯咯直笑。

她突然站起來,把身下的凳子拿了下來。老丁被她的動作吸引著抬起頭來。她一見容,有些不悅地撇了撇嘴:「我年初才來,現在又來了。」

他以為榮珍真的是來「打秋風」的,於是越發恨她。


真的不以為意,甚至笑著叫了一聲「丁叔」。

她說:「丁叔叔,我來收拾我媽的東西,要麻煩你了。」

老丁有點困惑:為什麼要收拾行李?

他還沒反應過來,榮就把大牛和叫了進來,大牛問潘二娘:「東西收拾好了沒有?」

「好了,」潘二娘說。

昨天里里外外忙的時候,她順手把東西收了起來。她東西不多,加起來也就幾件衣服。

看到幾個人要上樓,老丁攔住他們:「你們幹什麼?」

蓉笑道:「都是我沒說明白。我要帶我媽回家,所以我得把她的東西拿走。」

老丁突然生氣了,他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他憤怒地喊道,「誰說她要回家了?我不同意!」

他轉身面對潘二娘,大聲指責道:「我給你吃的喝的。你怎麼了?你要走了?」

他的臉凶得讓潘二娘有點膽怯。容甄珍想替她說話,但她只是退縮了一下,然後堅定地說:「我為什麼不能走?我不欠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