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老亂點鴛鴦譜(三)


那天晚上,我和妻子吃過晚飯正在散步,手機響了,向我報告了一個恐怖的消息。我趕快和妻子趕回家去。老遠便聽得一個男人粗野的罵聲:你個婊子屄,你個婊子貨,你個……

是阿宏的聲音,我趕緊趕上前去。只見阿宏正在我家門口手舞足蹈,手上一把短刀隨著他手的舞動,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在夜色下寒光閃閃。旁邊幾位我們的老鄉只是勸說那麼一兩句,卻是不敢上前。

阿宏指著我們住的樓上正罵得起勁,那吐沫星子都濺出幾丈遠。我搶上前去大喝一聲:幹什麼!

阿宏呆了一下,朝我看看,張了張嘴,卻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一股酒氣向我噴來。借著昏暗的路燈光,我看到阿宏,我那親兄弟,眼睛紅紅的,臉色白白的。

我心裡一酸,走上前去動情地叫了聲:阿宏——

「哥——」阿宏認出了我,手中的刀「鐺」地掉到地上,一把抱住我嗚嗚地哭了。

我和妻子將阿宏勸到我家客廳,將他按在沙發上坐下。雲靜表妹早就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唉,這事兒該怨我們,誰叫我們在雲靜表妹到來後沒立即將他送到阿宏那裡去,而是將她留下來幫我們打工呢?

我們,尤其是我根本沒有考慮到阿宏打工的地方離我們這裡太遠,不可能每個星期來這裡跟雲靜會面。而雲靜跟阿宏本來就不認識,只不過是經我穿針引線,雙方父母同意決定下來的。

決定下來後兩個人只不過通過那麼兩三次電話。本來就不存在感情基礎,到這裡又不能及時「補課」,一旦有了「外遇」,這根勉強剛剛穿過針孔的線不斷才怪。

我估計阿宏就是聽到了雲靜有了「外遇」的風聲才趕來的。這也難怪阿宏,為了將雲靜辦出來,他花了整整五萬法郎哪!這五萬法郎幾乎就是他出來這幾年的全部積蓄啊!

我想勸說阿宏幾句,卻發現他居然已靠在沙發上睡著了。唉,他太累了,每天早上六點鐘就要起床開門,下午幾個工人輪流休息一個小時,晚上要到十點來鍾才關門。每個星期只有星期日的下午才放假半天,而這半天又是從下午三點鐘關了店門後才開始的。

忽然響起了《上海灘》的歌聲,阿宏從睡夢中跳起來,伸手到口袋裡掏手機。「嗯嗯」了幾聲後,阿宏便向我們作別,說是他老闆的車馬上就要到樓下了。

於是我便送阿宏下樓去,在門口我說了句,阿宏,雲靜欠你的五萬塊我先給你。

阿宏搖手說,不不。

我說,再帶一個出來……

還沒等我講落句,車已到面前。阿宏顧不上回答我,便跳上車走了。

待我回到樓上,雲靜表妹已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了,正縮成一團老老實實地聽妻子「訓話」呢。妻子正在追問她那個「外遇」的男人的情況。雲靜表妹畏畏縮縮、吞吞吐吐地講了起來。

她這一講,竟使我半半天回不過神來,想不到我們這地方還有這樣的「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