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十斤」扯開步子晃晃悠悠的在市場的攤位前轉悠,連哄帶嚇的從東頭到西頭挨家挨戶的收著攤位費,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那晚在攤位上不僅把命折到這兒了,而且居然把名號也折了,真可謂是身敗名裂。
其實,這些年市場擺攤的小商販們恨死他了,他不是不知道,而是根本不在意,甚至手底下的小弟兄提醒他的時候,他都輕蔑的瞪大了牛眼,冷冷一笑道:「敢跟我對著乾的還他媽的沒生出來哩,誰有本事,砍我一刀試試。」這還真不是他在說大話,在這方圓十幾里內,敢跟他較量並且能打得過他的真還沒幾個。他膀大腰圓,個頭足有一米九左右,體重超過了二百斤,一身硬邦邦的腱子肉,刀砍不進,走起路來咚咚的,能把地砸個坑。前幾年市場有個屠戶,姓張,叫「張大成」,也是膀大腰圓,三百多斤的豬能被他一隻手輕而易舉的摁在地上,騰出另一隻手從腰裡抽出磨得鋒利的殺豬刀,輕而易舉的給豬放了血,看著血汩汩的往外冒,豬卻被他壓著動彈不得,只是聲嘶力竭的嚎叫,沒幾下就沒了氣。張大成仗著自己有力氣,手裡也有刀,賴著幾年都不交管理費,市場的王經理幾次派人催都被他罵了出來,有個夥計還被他輕輕一推,後退幾步摔了個仰八叉,後腦勺直接磕在馬路牙子上,險些連命要了。王經理沒辦法只得差人把十斤請來,讓他去收。十斤倒也沒含糊,直接去把張大成的肉攤子掀了,張大成眼紅了,抽出刀子就撲向了十斤,十斤一躲閃,腳下輕輕使了個絆子,抓住張大成的後衣領,就把張大成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一個側卧,二百多斤的十斤壓在張大成的身上,像擰麻花一樣把張大成的兩隻胳膊擰在了背後。張大成殺豬般的嚎叫起來。還是張大成的媳婦翠花眼睛利索,大哥長大哥短的哀求了半天,立馬從屋裡拿出了一萬元現金,好話說了一籮筐這才把十斤給打發了。從此,十斤名震劉家集,王經理也以年薪十萬的高價聘請他為市場監管部副經理,專門負責市場攤位費的收繳,手底下有十多個小兄弟。可這些攤主卻不待見他,背地裡暗暗罵他是王經理的狗腿子。
十斤在家裡行二,大名叫劉天雷。據說他娘生他的時候那天正下著大暴雨,電閃雷鳴。他娘在炕上痛苦的分娩,一個炸雷就在窗戶根炸響,他娘一個激靈,他就落了草。他因驚雷而生,於是他爹給他起名劉天雷。可是他的大名沒人叫,長輩叫他十斤,同輩叫他十哥或者十弟,晚輩叫他十叔或者十爺。原因很簡單,據說他娘生下他後,發現他比他哥當年大了一圈,就把他放在大秤上約了下,足足十斤----要知道,他哥也才五斤,當年都已經震驚全村了,而他十斤的體重,打破了全村初生兒的紀錄,至今無人能破。
十斤剛出生的時候,娘的奶水很足,然而,還不到百天,明顯就不夠吃了,每次餓哭的時候,就扯著嗓子嚎,半里地外都能聽得見。娘也沒辦法,按說他家也是屠戶,光豬蹄子就讓他娘啃了不少,他娘的奶水應該夠----他哥五斤當年還吃不完,他娘還順便奶了對門劉萬福家的三女兒,後來收了乾女兒,這是後話。可輪到十斤的時候,奶水就不夠吃了,可見,十斤打小就飯量大。
上初中的時候,一次放學回家,一個同學作弄他,在他的鉛筆盒裡放了只死老鼠,這下把十斤給激怒了。下課後,攆著那個孩子滿校園追,儘管他身強力壯,可跑得並不快,但耐力好。一直從校園追到了學校外邊的河堤上,那個孩子實在跑不動了,被十斤像小雞一樣抓住腳脖子拎起來,頭倒在河岸邊,一放手就能丟到河裡,把那孩子嚇得哭爹叫娘,連聲求饒。從此,再也沒有那個淘氣的孩子欺負他了。
那天晚上,十斤和手底下的兩個弟兄在市場喝酒吹牛,三個人坐在王老五的烤肉攤前,王老五的媳婦麗麗一看是十斤過來了,堆著笑臉,趕緊招呼,啥也沒問,麻利得給烤了三大把筋、三十串烤魚、一大把烤腰子,又拼了四個冷盤,兩葷兩素,搬了兩箱子青啤放到桌子底下。王老五的燒烤攤生意一直很紅火,吃的人很多,很多外地人都慕名前來,但隔壁的劉三很不屑,暗地裡給人說王老五的烤肉是用大煙殼泡的水腌洗的,人吃了容易上癮。為此,麗麗一天晚上對著劉三的攤子指桑罵槐的罵了一個鐘頭,嚇得劉三連個屁也不敢放。十斤是市場監管部副經理,哪個攤主不巴結他,能到那個攤位上吃飯那是給攤主面子,根本沒人敢向他收錢。十斤是王老五烤肉的常客,隔三岔五的帶著幾個弟兄來搓一頓,胡吹神侃一通,喊聲「把賬給記下,回頭結。」大巴掌在油嘴上一捋,身上一擦,搖搖晃晃的就拍屁股走了。說是回頭結,可從來都沒結過。每次十斤走老遠後,王老五都要向他的背影啐口唾沫,暗地裡罵幾聲。
(二)
那晚,十斤和兩個弟兄坐在王老五的烤肉攤上,從晚上八點一直喝到凌晨一點多,攤上其他人早都走光了,就他們三個還在胡吹神侃,王老五哈氣連天,也不敢催,暗地裡給麗麗使眼色,麗麗心領神會得給他們幾個不停的添茶水,但三個人根本就沒有散攤的意思,坐在桌子前昏天黑地得搖頭晃腦,唾沫星子亂飛。氣的王老五暗暗在心裡把三個人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好幾遍。
這是,一個美女從遠處走到燒烤攤前,吆喝了聲:「老闆,拼個素菜,來把烤筋,再來一瓶青啤純生。」說完,徑直坐到了另一張桌子前。只見那女子風姿綽約,前凸後凹,畫著一臉的濃妝,雙眼魅惑,雙唇艷紅,分外妖嬈,一看就是個風塵女子。
這女子十斤認識,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干姐劉招弟。這劉招弟可不是外人,她和十斤的大哥五斤同歲,當年和五斤一起吃他老娘的奶長大的,是五斤十斤娘的乾女兒。劉招弟她娘當年奶水不足,聽說五斤娘的奶水足,五斤還吃不完,於是就托他爹劉萬福找上門來,央求五斤娘余些奶給招弟,五斤娘正愁奶水太多沒法處理,便把招弟和五斤一起給奶了。後來,劉萬福心裡覺著過意不去,便讓招弟給五斤娘做了乾女兒,當時還開玩笑說要不就訂了娃娃親,把招弟許給五斤算了。
逐漸地,兩個孩子慢慢長大了,兩人一起上學。五斤比較蔫兒,不愛說話,有事都悶在心裡。劉招弟卻是個外向性格,愛說愛笑,愛蹦愛跳,就是不愛上學,每次都抄五斤的作業。同學們都起鬨,說招弟是五斤的「媳婦兒」,五斤很惱怒,卻說不出,招弟卻厲害,抄起掃帚滿教室追著那個同學攆,不依不饒,把那個男孩攆的上氣不接下氣,頭上挨了幾掃帚,連聲喊「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招弟這才住手。
招弟腦子笨,實在念不動書了,初中畢業便輟學到東莞打工去了。村裡在東莞打工的人很多,起先和同村一個女子到一家電子廠的裝配線上裝配電子產品,後來,嫌工資低,就跳槽到另一家電子廠,也幹了沒多久,便又辭職去賣樓盤、酒吧賣酒等,再後來,她和村上的姐妹們失去了聯繫,誰也不知道她究竟幹什麼,招弟好幾年過年都沒回家,只是隔三岔五的給劉萬福和老娘寄些錢回來,別人問起劉萬福女子在東莞幹啥,劉萬福也說不清楚,只是含糊的說打工。又過了幾年,村上有回來的小夥子說是在東莞一家浴足屋見過劉招弟,臉上像颳了大白粉,白光光的,畫著濃妝,穿著露胳膊露腿的衣服,坐在屋子前面看見有人路過就往屋裡拉,說是免費按摩。
這些回來的小夥子關於招弟的風言風語很快就傳到了劉萬福的耳朵里。劉萬福根本就不相信:「自家女子咋能幹喎丟人現眼的事哩,肯定是認錯人了,要不就是栽贓陷害,污衊咱女子哩。」然而,更多的村上的打工者回來的描述讓劉萬福有些將信將疑了,於是,給託人給招弟帶話讓回來,起初招弟不肯,劉萬福一看有些害怕,編了個她娘害重病的謊才把招弟騙回來。招弟回來後,劉萬福再三逼問,招弟死活不承認在浴足屋打工的事,只說是在酒吧當酒託賣酒,村上那些打工的看她掙錢多不服氣,故意埋汰她呢。
招弟回來後,她爹劉萬福就長了個心眼,再不讓她回東莞了,說是歲數也不小了,該找個人嫁了。可找誰呢?劉萬福起先想到的就是對門的五斤,可人家五斤,哦不,大名劉天樂考上大學到外地上學去了,不可能再回來了,再說,一個大學生能看上自家女子?劉萬福還沒張口,便被招弟娘給否決了。劉萬福託人在四鄰八村給打聽,看有合適的么,誰知,人家男方一打聽,招弟原來在東莞打過工,還在酒吧賣過酒給人浴過足,便沒了下文。氣的劉萬福把招弟罵了好幾次,自己急火攻心,腦血栓了,半身不遂。這下可好,不僅給女子沒找著對象,自己也病了。招弟上頭兩個姐姐已經出嫁,只剩自己一個,爹一病,花錢的地方就更多了,自己又沒個一技之長,沒辦法,只好重操舊業,在縣城的KTV陪歌賣酒,偶爾也出台。
那晚,招弟覺著身子不舒服,便給經理請了個假,從KTV出來,打了個車準備往回走,路過市場的時候,聞見一股烤肉味兒,突然覺著有點餓,便讓師傅停了車,準備吃點夜宵,剛好與十斤不期而遇了。
(三)
那晚十斤的確喝多了。其實他的酒量很大,鎮上和村子裡的人都知道。前年村上過會,請來了省城研究院的秦腔名家來村上搭台唱戲。十斤娘好這口,但這幾年身體不太好,腿腳也不利索了,鄰村過會也沒法過去,五斤上大學走了,十斤一天天的不著家,連個人影影也見不著,要不是村上過會,親戚來了一大堆,估計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兒鬼混呢。十斤娘給十斤打電話,說村上過會唱戲呢,想聽戲,讓他回來把她用輪椅推到戲檯子底下。十斤再渾,在老娘面前還是規規矩矩的,於是那天在市場里收完費,很罕見的沒有和小兄弟們一塊兒在烤肉攤上喝酒吹牛聊天,從李老才的豆花攤上給老娘端了碗豆花,裝在塑料袋裡拎回家,王經理隔著辦公室窗戶上的玻璃看見後對身邊的辦公室主任說,十斤是個孝子哩,以後多向人家學習。那位女辦公室主任媚著眼,一臉嬌羞的說好,同時拉低了衣領,露出了雪白的胸口,給出了明確的暗示。王經理見狀立馬把持不住了,給媳婦打電話說晚上單位開會,要晚回去一會兒,不回來吃飯了。
十斤弓著腰一搖一晃的往回走,熱情地和街道上的嬸子、老叔和一群碎崽子們打招呼。別看十斤在外邊橫,但是他知道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在村上,他說話總是堆著笑臉,弓著腰,和和氣氣,從不與人爭執。十斤回到家,伺候著老娘把吃完豆花,收拾停當,給老娘換上一身新衣服,把輪椅退出來擦拭乾凈,讓老娘坐上,端直從街道向戲台走去,村上的老頭老太太看見,一邊熱情的和十斤娘打招呼,說看人家十斤對娘多孝順,一邊暗自罵自己的兒子既沒良心也沒能耐。十斤娘聽後很受用,臉上掛著微笑,不停向大伙兒招手示意。十斤開玩笑說,娘,你這架勢就像個國家領導人。十斤娘聽後,抿著嘴撲哧地笑出了聲。
那晚的《三滴血》很精彩,十斤娘看的很過癮,十斤卻不喜歡,吱吱呀呀的唱了老半天,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來,但他卻不敢造次,哈氣連天的在台下耐心陪著娘看完,伺候娘回家洗漱完畢睡下後,馬上就溜了出去跟村上的二堂出去喝酒吹牛聊天。兩人喝得昏天黑地直到下半夜才深一腳淺一腳跌跌撞撞的回到家。十斤娘睡覺淺,被咣哩咣當地開門聲弄醒了,對著十斤就是一頓臭罵。十斤也不言語,倒頭就睡,第二天才發現臉上有好多口子,衣服都破了,估計是喝多了跌了好幾跤。
卻說十斤和兩個弟兄喝得昏天黑地,看見招弟過來了,便招呼招弟過來。招弟看見他們已經有些高了便沒理,十斤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心想,你好歹是干姐呢,再說弟兄們在這兒,這點面子也不給,這不是讓弟兄們看笑話么。
酒喝多了,腦子自然就短路了。十斤趁著酒勁兒,晃悠到招弟的桌前,想把招弟拉到他們那一桌,剛開始,招弟臉上還帶著笑意,開玩笑說不去了,怕打擾了哥幾個的雅興。她越說不去,十斤臉上越覺著沒有面子,便上前去拉扯,想把招弟拽過去,招弟死活不從,一來二去的,兩人都有些急了。
招弟一個弱女子那是十斤的對手,被十斤跌跌撞撞的拉過來坐下,重新開了幾瓶青啤,加了幾個冷盤。王老五一看又喝上了,氣得暗罵真他媽不是東西,暗地裡給麗麗使了個眼色,麗麗背過去往冷盤里吐了口唾沫,端了過去。
招弟在KTV上班的時候,見過形形色色的男人,喝過形形色色的酒,經歷過形形色色的陣勢,知道這幾位肯定是喝多了,便不敢再勸酒,只顧自己低頭吃菜,聽他們吹牛。一會兒,十斤說完了,硬著舌頭,要和招弟干一杯,招弟一看躲不過,硬著頭皮幹了,兩個兄弟也不敢怠慢,輪著和招弟干,一來二去的又掀起了一個小高潮。
酒喝多了,話也就多了,腦子也就短路了,有些平常不敢說也不能說的話就說了出來,平時不敢幹也不能幹的事也就幹了出來。這兩個兄弟和十斤一樣,平日里在市場上橫慣了,說話從來都是口無遮攔不過腦子,酒喝多了更是如此。他們知道招弟和十斤家的關係,也知道論年齡招弟還是十斤的干姐呢。
「招弟姐,這麼多年也沒找個對象,要不,你跟了十爺算了。」一個叫天狗的夥計喝大了,直著舌頭開始浪言。
「放你的屁。」招弟終於忍不住了,罵了一聲。
天狗臉上掛不住了,霍的站了起來,張開了蒲籃大的手,可手剛到半空中,又停下了,眼睛斜瞄了十斤一眼。
十斤用牛鈴大的眼睛瞪了天狗一下。天狗知道說漏嘴了,可又不甘心,氣呼呼地坐下了。
招弟也覺著有些失言,端起酒杯:「姐敬十斤兄弟一杯。」
十斤忙起身:「一家人,客氣啦,招弟姐。」「天狗是直性子,也就隨便那麼一說,你別往心裡去。」
咣當一聲,兩人一飲而盡,氣氛稍有緩和。
「招弟姐,我覺著天狗說的有道理,咱倆都老大不小的了,要不,一起湊合著過得了,哈哈……。」
看來,天狗這句話,撓到十斤的心尖上。十斤的心思有些活泛了,趁著醉意,半開玩笑著終於把壓抑在心底的話說出來了。
招弟怒火中燒,本來天狗的那句話她已經有些生氣,十斤這麼明確的非分之想,這讓她有撕破臉的衝動,然而,招弟畢竟在浴足店見過世面的,那些不懷好意的男人比這要過分得多,甚至有些動手動腳,她都忍受了,十斤的這番話畢竟還在語言層面,她也不好太過分,於是,便開玩笑說道:「那看你五斤哥同意么。」
說完,她自己都抿著嘴笑了。
「五斤咋能看上你呢?」一旁哈氣連天直等著幾個人趕緊走的王老五終於忍不住了,冷不丁冒了一句。
(四)
對於老爹劉萬福當年給五斤動過招弟這個心思,十斤是知道的,當然,他更知道,當年的五斤哥、如今的西工大劉天樂教授是不可能看上招弟的,可是你個王老五是什麼東西,竟敢如此明目張胆的說出別人不說破的話,再說,畢竟招弟是干姐呢。想到這兒,十斤按捺不住憤怒,沖著王老五就破口大罵:「你個狗日的,五斤看上看不上,輪不到你在這兒瞎咧咧。」
王老五本來就看不慣十斤一夥在市場里欺行霸市、巧取豪奪,再說,今兒在這白吃白喝不說,這都幾點了還在這混吃混喝,還不讓自己收攤。想到這兒,王老五的血就往上涌:「就說了咋地,媽的。」
十斤平日里在市場橫行慣了,那個商戶見了不是點頭哈腰的,今兒王老五竟然敢跟自己叫板,更可恨的是還在自己暗戀的女人面前。十斤這臉有些擱不住了,嘴裡嘟囔著罵著你媽個X,順手掄起一個酒瓶就像王老五砸去。
王老五一看,十斤來橫的,也不甘示弱,抄起旁邊一個板凳便迎了上去。麗麗眼見情況不妙,趕緊上去阻擋。天狗和另一個兄弟也摩拳擦掌地準備給十斤助拳。兩方便開打了。
混戰中,王老五兩口子根本不是敵手,他的頭被打破了,鮮血直流。麗麗的臉上也挨了幾拳,衣服也被撕破了。招弟緊拉慢拉,根本就拉不住,意識到事情不妙,趕緊躲到旁邊打了110。
王老五被揍得連連後退,慌亂中順過一瓶未打開的啤酒,猛地向十斤的頭上砸去,不偏不倚,正砸在天靈蓋上,啤酒沫和鮮血一下子糊住了十斤的臉。十斤趕緊扔了手中的家什,用手捋了下臉上的啤酒沫和血,正準備再抄起家什狠狠的揍下王老五,突然間,腦子一暈,眼前發黑,倒在了地上。
眾人一看,情況不妙,趕緊都住了手。王老五有些害怕了,趕緊拔了120。這時,一陣刺耳的警笛劃破已經有些亮色的天空,由遠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