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故事》一里當三杯

一富翁十分怪吝。平素客人來訪,既無茶水招待,更不留客吃飯。

某天,一客來訪,將至中午,見富翁局促不安,沒有一點留飯表示,便起身告辭。富翁見客人要走,一顆心總算放下,連忙起身送客。

出門相送很遠,仍不停步。客人過意不去,對富翁說:「古語云:『相送千里,總有一別。'請君留步。」

富翁回答道:「古語亦云:『遠送不失禮,一里當三杯。'君喜飲酒,讓我多送你幾程。」說完又送,不知不覺送了四、五里,遠遠已望見客人家門。

富翁心想:「送你到家,正是用飯時候,不管你請與不請,非在你家吃飯不可。」

富翁正在得意地想著,忽見客人用手捂胸,有欲嘔吐之狀,富翁扶之不及,客人已經倒地,數呼不應。

富翁一陣驚慌,猜想客人一定得了暴疾,如果棄之不顧,有個三長兩短,剛才鄰里看見客人從自己家裡出來,以後難以說清,弄不好還要賠上錢財,因此決定找個醫生為客人治病。

再一想,除了自家附近有一醫生外,近處再沒有別的醫生。沒有辦法,只好將客人背起,由原路回去。

富翁畢竟已有了一把年紀,背上一百多斤的人走路,儘管三步一停,五步一歇,也免不了汗流泱背,氣喘不息。整整走了三個時辰,好不容易才到了醫生家裡。

醫生一見來了病人,便找出紙筆,端坐桌前,詢問病情。富翁尚未將病情說完,醫生已將藥方開滿三張紙。醫生正準備開第四張,富翁突然沉默不語。醫生抬頭望了富翁一眼,示意他說下去。

富翁走上一步,悄悄問醫生:「藥費不會由我付吧?」

醫生一聽似乎很不高興,說:「人已病得非常厲害,不治將有生命之虞,你怎麼老是想著錢呢?」

富翁未得明確答覆,仍然沉默不語。

醫生正著急,客人卻不慌不忙地坐了起來,對醫生說:「剛才空腹飲酒過量,讓大夫費心了。」

醫生一時目瞪口呆,忽然轉向富翁問道:「你剛才並未講他喝酒啊?」

富翁急著辯白道:「他是沒有喝酒。」

客人對富翁說:「你說一里當三杯,你送了我五、六里,少說也有十幾杯下肚了,空腹急酒,能不醉嗎?要不是折轉回來,退其大半,至今還在醉鄉呢!」富翁聽了,一時語塞。

醫生常聞富翁飯前送客,這時似乎已知其中奧妙,看著一堆未能賣出去的葯,心裡很不是滋味,便對富翁說:「以後送客不宜太遠,免得客人喝醉,自己又破費。」

參考資料《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