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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到了晚上,他一反常態帶我出去了。
我疑惑道:「你沒事吧殿下?」
他不理我,拉著我到了車水馬龍的街上。
我更疑惑了,「殿下您真的沒事嗎?」
誰知他不耐煩地拿著一串糖葫蘆塞進我嘴裡,我一咬,酸到淚水兩行。
他沉聲道:「喜歡什麼自己挑。」
「你買單嗎?」我掏了掏空空如也的錢袋問,期待地看著他。
「再廢話就滾回去。」他皺著眉。
「好咧金主爸爸。」我放開自己挑選起來,什麼糖炒栗子,什麼羊肉串。總之能拿多少我就拿多少。
太子出手就是闊氣,陸行舟手裡提著大小包裝,我手裡也提著不少。
東宮里謠言四起,說我給太子下了葯,太子妃整日以淚洗面。
我冤枉啊,我還嫌陸行舟黏人呢。
他或許是怕我不習慣,便把他寢殿里的侍衛撤掉了大半。讓小翠林姨親自照顧我。
我幾乎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他很縱容我。
我忍不住了,枕著他的手臂,好奇地問他,「陸行舟,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他抬起眼皮,簡單明了道:「心之所向,情之所至。」
我內心一震,久久說不出話來。
如果能這樣日日相守,自由,也不是不可以拋棄。我衍生出這樣的想法。
14、
安穩的時光總是不長,太子妃終究是坐不住了,挺著肚子帶著一行人闖進了寢殿。
我被她的人禁錮起來。
她也不復以往的溫柔賢淑,瘋了一樣道:「殿下對我不管不顧,都是你害的。」
她手裡端著一碗毒藥,我掙扎無果,還是被喂進了大半。
胸口很疼,嘔出大片的血。
模糊間聽到有人著急地喚我名字,還夾雜著各種求饒的聲音,可我再聽不見了……
15、
也不知道我昏迷了幾天。這些日子,我和屍體無兩樣地躺在床上。
我有意識就是眼睛睜不開,也動不了。
每天晚上我的臉上總有一兩滴濕潤,尋思這房間咋還漏水。
「殿下恕罪,側妃已經心脈受損無力回天,老臣也無能為力啊!」
我幾乎每次都能聽到太醫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聲音顫抖得不行。
「庸醫,要你何用?「陸行舟聲線有些頹靡,他親了親我的手指頭。
低聲喃喃道:「小小,你不是不喜歡東宮嗎?只要你醒過來,我再也不管著你了。」
後來我嘴裡被灌了一碗湯藥,很苦,還帶著股鐵鏽味。
16、
他餵給我的是巫族的秘葯,可解百毒。
但我就是不睜眼,我要嚇嚇他。
「小小…」陸行舟喊我的聲音繾綣了許多。
他見我沒有反應,嘆了口氣離開了。我以為他要走遠。
沒多久門又被推開。鼻尖傳來我最熟悉的香味—梅花酥。
「唉,我做了許多梅花酥,看來只能自己吃了。」
還沒等他放嘴裡,我便睜著圓眼瞪他。
陸行舟似有所料。眉眼裡有無法掩飾的喜悅,他扶起我,淺聲道:「還有哪不舒服?」
我不作聲,搶過他手裡的那一盤糕點,模樣可以說是狼吞虎咽。
聽林姨說,我昏迷了有月余。
而這一個月的風起雲湧,小到關於我,大到關乎朝堂。
17、
慕容憐和她的宮人都被禁足。陸行舟附在我耳邊說,那些人一個也跑不掉。
我不盼著他能為我討回公道,畢竟慕容一族勢力過盛。
偏偏他拉著我去了主殿,我抬眼看去,黑壓壓一片都是人頭。
慕容憐也跪著,她憔悴了許多,不復以前的絕色。
他慵懶地靠在圈椅上,字字句句如同修羅,「太子妃罪不容誅,你們這些下人也脫不了干係。」
陸行舟把我圈在懷裡,手覆在我的眼睫上。
「別看,髒了眼。」
我聽見了刀劍入肉的聲音,還有其他人的慘叫聲,身子不由得一顫。
我知道他在殺人,「幾百號人你要全殺了嗎?」
他淡笑,「小小這是什麼表情,我為你報仇血恨不開心嗎?」
我氣悶得不知如何回答,可陸行舟是未來君主,不能失了民心。
「罷了,這樣確實不好。"
我見他聽進去了,很是欣慰地點頭。
結果這廝又道:「若你們砍了太子妃的雙手就能贖命,可願意?」
我眼睛瞪得像銅鈴,沒反應過來,那上百號人爭先恐後地去捉慕容憐。
太殘忍了,我去瞧他的表情,他雲淡風輕。邊吐著瓜子殼邊教育說:「看見了么,這便是人心。」
空氣中的血腥味漸濃,我感到不妙。捂著口鼻嘔了出來。
他的神情肉眼可見地陰沉了,看著他一身的污穢,我確實不好意思。
18、
我給他洗唰唰,他說不夠,要多洗幾遍,我才知道這廝的潔癖有多嚴重。
「累死爺了,總算給好大兒刷滿意了。」我拍著他的背放下刷子。
陸行舟睨了我一眼沒說話。
宮裡的消息很靈通,在他穿好衣物的那一刻,公公便宣讀著聖旨讓他進宮去。
我惴惴不安,決定與他一起。
他勾著我的鼻子問:「此去凶多吉少,不怕死嗎?」
「鬼門關我熟啊,到時候你若去了我還能陪你嘮嗑。」我故作輕鬆地回答道,手心在冒汗。
怎麼不怕死呢,怕極了。
可一想到再也見不著他,比死了還難受。
19、
「逆子,做出這樣的混賬事。」
皇上龍顏大怒,吹鬍子瞪眼,說要廢了太子。
美艷皇后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臣妾就這麼一個侄女,太子這般狠毒,縱使憐兒犯了錯,也不至於讓人砍了她的手指頭。」
陸行舟冷哼,「我也只一個母后,你們又何嘗饒恕過她。」
皇后停止了哭泣,有些驚恐。
「你原來都知曉。」皇上沉默許久才開口,臉色蒼老憔悴。
頃刻,四面八方湧出來許多士兵。
陸行舟掀起眉眼,很是淡然,「父皇,你掌管天下太久,該讓賢了。」
「舟兒,是我對不住你的母后。」台上的九五至尊崩出幾個字,頹廢地坐在龍椅上。
一時我也好奇,他的父皇究竟做了什麼事情。
陸行舟順利繼位,我被封為皇后。
慕容一族上千人全部被砍頭,除了慕容憐。
她還想拿肚子里的孩子作籌碼,知道真相後,傷心地流了產,然後弔死了。
我以前覺得她可憐,現在卻不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林姨,慕容家為什麼必須死呢。」
她悲憫又帶著忿忿道:「慕容家曾經陷害過前皇后,甚至想殺掉殿下,奪掉太子之位。這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原來陸行舟這麼慘,我有些心疼。
20、
皇宮是比東宮更有權力的存在,我看著金碧輝煌的宮殿有些悶。
走到宮門口,那昏昏欲睡的侍衛突然清醒過來,嚴陣以待地看著我。
有這麼可怕么?
我撇嘴,發現一抹高大的身影。看清他是李羔後我驚呼道:
「你怎麼變侍衛了?」
「還不是因為你的好夫君,發瘋把我抓來了。」他抱著胸,恨恨地磨著牙。
上次他帶我私奔來著,陸行舟記仇呢,我忍俊不禁:
「你這樣穿挺像個正經人的。」
他睨我一眼,「沒良心的東西。」
21、
陸行舟很忙,但夜晚精神總是出奇的好。好到我懷疑人生。
「今天要不早點歇,我不知怎地心口疼。」我一臉認真,跪坐在床上。
「你心口疼捂著肚子做什麼?」他語氣戲謔道。
我無語凝噎,乾脆卷了鋪蓋把自己裹成粽子,躲在床裡頭防備著他。
他把我往上提了提,「也不怕悶著自己,今天好好休息吧。」
那明天後天呢?我沒敢問出口。
「我受不了了,皇上不應該是日理萬機嗎,這樣連私人空間都沒有了。」我對林姨吐槽。
說曹操曹操就來,陸行舟和大臣在議事,也不知聽沒聽見,往我這邊掃了眼。
之後他也不來找我了。我正好也找了其他樂子解悶。
我種的月季花,第二天就枯了。
我養的王八,第二天肚皮朝天死了。
玄乎!真是玄乎。我越看這王八越像陸行舟。
我召集了宮女們玩紙牌,輸的人呢要喝酒。
我玩不過,喝了好幾壺。
林姨讓我少喝點,怕皇上知道怪罪。
我哼了一聲,踩在桌上,囂張地比劃道:「在這個皇宮裡,我就是王!」
面前的人忽然都低著頭不說話了。
「那我是什麼?」
我聞到熟悉的氣味,條件反射地說:「你是王八。」
…
22、
「嗯?再說一遍,我是誰。」
我不說,我生氣,他就是個壞蛋,弄死了我的月季花。
陸行舟重重地拍著我的屁股,有點凶,「快說。」
我不可思議道:「你打我?」
他挑眉,「打你怎麼了,你對朕出言不遜。辱罵皇室是大罪。」
「就算我罵你了,你也不能打我呀,你當了皇上果然不疼我了。」
我裝著委屈,結果真的眼眶一紅,掉了幾顆金豆子。
他又來哄,我沒忍住把鼻涕眼淚往他身上蹭,然後就睡著了。
也不知他哪根筋搭錯,突然就想開了,准我自由出入皇宮。
我大搖大擺地出去,順便撈了一把李羔。
這廝每天守著門實在慘。
「當了皇后,這氣派就是不一樣。」他調侃著我。
「怎麼你也想當?」我反問。
他翻了個白眼,一陣惡寒。
23、
李羔帶我去了凝香閣,我起初是不願意的,可他說有個心上人在。
如煙姑娘是頭牌,但是對他沒意思。
作為他的鐵哥們,我肯定要上前遊說一番。
「你就從了他吧,他長得不賴,家世也顯赫,除了人有點賤兮兮的,有的時候還……」
我沒說完就被李羔拖走了。
「你肯定是不會追,你給她送幾朵花試試,再不行就砸錢。」我在一邊出謀劃策。
「我砸了不少錢呢。」
我問他買的啥,他說一隻雕。
「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我氣得把畢生會的古言都拿出來罵他了。
「你上次說那雕像我的呀,我也覺得。所以買回來了,她每日看著雕能想起我,多浪漫!」
浪漫你個頭。
我搖著扇子,第一次不想跟他說話。
24、
陸行舟非要辦個盛大的立後典禮。
我又不能出宮了。
還被苦逼地拉過去學禮儀,我翹著二郎腿擺爛。
「娘娘,您這姿勢得改,要像臣這樣。」
我聞言瞅著女官屁股撅得老高,尤其那兩顆眼珠子還聚在一塊。
您瞅瞅這好看嗎?
立後那天,十里紅妝,鳳冠霞帔。
我洒脫慣了,最受不了這種步步如蓮、飄飄欲仙的走路方式。
正想著放飛自我,一身紅衣的陸行舟正含情脈脈往這邊看過來,眼角微挑。
我只好把大步邁出去的腳收回。
拜天地的時候,低眉往殿下看去,群臣之中,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右邊一姑娘挽著他的手臂,兩人相偎在一起,他搖著扇子笑著朝我點頭,我便也回以一笑。
李羔這小子,和他追了好久的如煙姑娘在一起了。
陸行舟攬過我的腰肢,不輕不重地掐了一下,只見他眼神幽怨,「再看我就把他殺掉。」
我隔著紅紗忍不住眉眼彎彎:「他哪有夫君好看?」
25、
李羔不久就喜當爹,生了個女兒。
有時夫妻倆也抱進宮裡來,我瞅著粉糰子很是軟嫩。
陸行舟眸色深沉地盯著女娃不知想什麼。
見我看過去他又傲嬌地撇過頭。
「舟舟,我們也要個包子吧。」
「不行。」陸行舟想也不想拒絕了。
原因是最近他聽了些不太好的事。
江丞相的妻子生二胎血崩過世了,聽說那些產婆出來的時候,端了十幾盆血水。
「可是我饞人家小孩。」我眼巴巴地望著他。
他輕哄道:「生孩子疼,而且很危險,你看那江夫人…」
「我不看我不聽,不生包子分房睡。」
他最後拗不過我,心軟了。
時隔半個月。我拍拍肚皮,那裡終於有了個陸小舟,我心滿意足地咧著嘴。
剛開始總是乾嘔,吃不下飯。
「唉,為娘懷你的過程真是……」我不再說下去,因為陸行舟的臉色好像不是很好看。
我只好扯開話題,「你說是男孩女孩,如果是男孩就像你,女孩的話像我,最好來個龍鳳胎。」
他猛一拍桌子,「要什麼龍鳳胎。」
我被凶的嚇了一跳,他意識到語氣說重了,解釋道:
「一個就夠了,兩個在你肚子里怎麼吃得消。」
「我就是那麼一說嘛,瞧你緊張的。」
25、
陸行舟很久不去上朝了,每天陪著我,讀一些我聽不懂的文字,他說這是胎教。
每次昏昏欲睡了,他就強行把我弄醒。說睜眼聽才有效果。
這樣下去,估計我現在就要得痴呆症了。
我趁著他不注意,把這些書一把火燒掉了。
他拎著我在一堆灰燼面前反思自己。
我會反思嗎?當然不會!
我甚至還能去爬樹摘果子吃。
林姨在下面急得跺腳,「娘娘,您懷著龍胎,快下來吧,皇上知道會怪罪的。」
他怪不怪罪我不知道,反正這桃我必須要吃!
美滋滋回頭,恍然看見陸行舟陰沉得像滴水的臉。
他輕輕一躍,把我從樹上扛了下來。我的桃掉在了地上。
「從現在開始,你給我老實呆在宮裡,若是再出去,我保證你以後再也看不見太陽。」
他顯然是氣急了。
「沒關係,不看太陽可以看月亮。」我不知悔改地頂嘴。
結果就是,我真的出不去了,那棵桃子樹也沒逃過被他砍掉的命運。
26、
為了我的安危,他又關著我。
我挺著大肚子,每天對著宮殿門望眼欲穿。
「陸行舟,這都多久了,你什麼時候才能帶我出去玩!」這句話我問了不下十遍。
那人眉眼如山水畫,並不搭理我,只提著筆批改摺子。
我小跑過去,一不做二不休地賴在他懷裡。
聲音甜膩道:「舟舟~我想吃糖葫蘆了。」
陸行舟對這個稱呼的反應很是奇怪,只要我這樣喊他,什麼都能答應了我去。
他肉可眼可見地愣了會,隨即散漫一笑。
我以為成了,結果他捏住我的雙頰,肅聲道:「天天吃糖,你別跟我喊牙疼?」
我咂巴著嘴,想起牙疼起來的時候腫了半邊臉,直哭得眼淚汪汪。
「那… 你也得帶我出去透透氣啊,這都幾天不出門了。」 我聲音越說越小,幾乎要聽不見了。
他掃了我一眼,停下筆帶我出了宮。
27、
他帶我到了一個青石小巷,就在街道的轉角口。
「這是哪裡?」我問他。
「我們相遇的地方。」他眼底里都是溫柔。
「呃,在夢裡嗎?」
破壞氣氛我是在行的,他揉著我的發頂。
「夢見過你很多次,這一次是真的。」
「你不會是那個胖子吧?」
我兒時接觸的人可多了,都是街頭的小混混。
唯獨一個迷路的小胖墩記得很清楚,走的時候掐了把他臉上的肉,那手感!
但是和眼前這人怎麼看怎麼不像啊。
「我那時是個不受寵的太子,走丟了他們只會感到高興。」
我眼底泛起酸意,「你現在有我啊,以後你不見了我一定會找到你。」
「好。」陸行舟彎唇,落下一個字。
28、
懷胎十月,生產那天小傢伙很乖一下子就出來了,是個男孩。
陸行舟他聽到哭聲,第一時間過來看我。
「小小疼嗎?」
我搖頭,對他道:「你去看看包子。」
「怎麼樣?像你嗎?是不是一模一樣。」我期待地問。
陸行舟神色奇怪,有些敷衍道:「我的孩子自然像我的。」
可當我看到那嬰兒,臉上的笑意僵住。跟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怎麼皺巴巴的,像個猴。」
這娃好像聽懂了我的話,哭得更厲害了。
陸行舟給他取名叫陸清允。
周乎眾碑,莫非清允。
29、
陸行舟之前一直不願要個包子,現在他帶娃可是比我還精幹。
生孩子這麼辛苦,我跑出去吃個糖葫蘆不過分吧。
於是,我背著他爹倆,偷摸摸地出了宮。
我拿著三串糖葫蘆折返時,卻見一人身材頎長,在琉璃燈下更顯如玉模樣。
他抱著小清允。眉眼彎彎,似踏著漫天星河。
「舟舟。」我笑得燦爛,揣著葫蘆情不自禁地一路跑過去。
最美好的或許就是: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全文完)
作者署名:那年杏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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