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孫鵬，今年40歲，退伍老兵。自從退役後，我就在老家的小城市租了間小屋，過著清貧但自在的生活。妻子張燕是個體貼入微的好妻子，她體諒我軍人的職業生涯辛苦，也理解我對自由自在的嚮往，從不過多干涉我的生活。
我們有個兒子，如今在外地打工。前些年他和媳婦馬麗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小子，取名小明。小明已經3歲了，是個伶俐活潑的孩子。可惜我和張燕只有偶爾視頻才能看到他們一家人，實在太少見了。
今天清晨，我正在家裡擦拭舊式步槍，想起了當年的軍旅生涯，那個年代可不像現在這般安逸。張燕端著剛燒好的開水過來，溫聲說：老伴，別老想當年的事了，現在好好過日子就是了。對了，咱兒子一家還在外頭打拚，小明都好些日子沒見到爺爺奶奶了，要不要去看看他們？
我放下步槍，仰頭看著張燕那雙總是柔和有神的眼睛，心想這可真是個好主意。我點點頭說：好啊，正想著去看看他們呢。咱們兒子媳婦也不容易，離家在外打拚，有個人照應照應也好。
那就打個電話問問兒子吧，說不定他們就盼著咱們去了。張燕高興地說，急忙拿起手機撥通了兒子的電話。
電話那頭，兒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爸，媽，什麼事啊？
兒子啊，咱爸想去和你們團聚一陣子，順便看看可愛的小明長大了沒有。張燕笑著說。
哦，那挺好的。兒子似乎鬆了口氣，正愁沒人照看小明呢。你爸來的話，媽就可以安心工作了。
聽到這話，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我原本是抱著想看看兒孫的心情打電話的，沒想到竟然是為了給兒媳當保姆。我皺了皺眉，正想開口，張燕倒是很爽快地答應下來了。
那太好了，你爸正盼著這個呢。等著，咱們這就把火車票訂好，儘快過去。
我看著張燕興高采烈地掛斷電話，心裡說不出的彆扭。退伍金加上我們這些年的省吃儉用的積蓄，勉強維持我們老兩口的生活，要是我真的去給兒媳幫忙，還得從他們那裡領薪水，這分明是被人待見了。
可是想到兒子的確也不太容易，加上我早就想見見可愛的小孫子了，我又有些動搖了。要不然就遵從張燕的主意，暫時去給兒媳幫忙帶帶孩子吧，說不定能省下些錢，日子會好過些。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張燕見我面色凝重，關切地問：老伴，怎麼啦？是不是還在糾結去不去的事？
張燕走過來，溫柔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傻老頭，你是真把我們兒子太小看了。他們雖然現在確實生活拮据，但也不至於對我們如此小家子氣。要知道，是因為你當年孤身一人在部隊拼搏，我們這些年才能過上現在的生活。兒子自然懂得孝心，定然不會真的讓你給他們干苦力。
我被妻子說得格外，心裡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想起當年我在部隊奮戰的歲月，雖然賺不到多少錢，但保家衛國的使命感足以支撐我勇敢前行。如今機會來了，為了孫子，我也應該男兒有淀，守護這個家庭的下一代。
於是我堅定地對張燕說：好吧，咱們就按你說的，先去看看兒子他們的情況。只要不是真的要我們拿工資，我是萬分樂意去幫忙的。
張燕見我下定決心，連連點頭，高興地擁抱了我一下，說著準備動身的事宜。我們收拾簡單的行李，就踏上了前往大城市的漫漫征程。
一路上，我時而高興能見到久的兒子和孫子，時而又暗自擔心會不會真的被當作傭人使喚。不過每每想到兒子是我親手拴過娃娃的，我就打消了這種顧慮。
幾天後，我們到達了兒子一家所在的大城市。只見兒子和兒媳正忙前忙後地收拾屋子，小明則在一旁淘氣地亂跑。看到我們到來，兒子連忙迎了上來，兒媳則捂著肚子，有氣無力地坐在沙發上。
爸、媽，你們可算來了！馬麗最近身體不太好，實在太需要你們的幫助了。兒子一臉歉意地說。
我這才注意到，兒媳馬麗的肚子漸漸隆起，看來是有了好消息。我連忙走過去關切地問她的情況，她卻笑著揮了揮手，說是懷孕反應，沒什麼大礙。
小明這時瞧見了陌生的我和張燕，小臉上寫滿了疑惑和警惕。我 正當我心懷猶豫之際，張燕已經訂好了火車票，開始收拾行李了。見我面有難色，她過來摟住我的胳膊，溫聲說：老伴，別多想了。兒子他們在外頭挺不容易的，有咱們去幫忙是好事。再說了，小明也需要爺爺奶奶的陪伴嘛。
我嘆了口氣，點點頭。張燕說得有道理，為人父母確實不易，更何況是在外打拚。雖然領兒媳的薪水會讓我有點自尊心受傷，但為了兒孫，這也是值得的。
幾天後，我們就來到了城市，見到了兒子一家。小明個頭還不高，卻已經有些小大人的神韻了。他有些怯生生地躲在媽媽馬麗身後，偷偷打量著我們。
小明，不認識爺爺奶奶啦？馬麗笑著把他領到我們跟前，快叫聲爺爺奶奶聽聽。
小明支支吾吾地叫了一聲，我的心頓時像被貓兒撓了一下，痒痒的。我蹲下身子，朝他溫和地笑了笑，小傢伙這才放下戒心，用黝黑的大眼睛打量起我來。
爺爺，我有好多新車呢，等會帶你去看！小明突然精神抖擻地說。
我被他的活潑可愛給逗樂了，連連點頭作答。馬麗看著我們，和藹地說：謝謝你們老兩口願意過來幫忙，我就放心工作了。不過還是要給爸媽你們一些費用的，你們可不許推辭啊。
我本想謙讓幾句，但見馬麗誠懇的眼神，就把到嘴邊的推辭咽了回去。作為一個男人，我是以軍人的自尊活過大半生的，生怕被人看扁。但現在為了兒孫，我就卸下了一身的鎧甲，狠狠心接受了女兒的饋贈。
馬麗說每個月會給我們5000塊錢的生活費，我暗自心驚。5000塊錢在小城還是個不小的數目，我和張燕在家就是精打細算一個月也花不了這麼多。看著馬麗和兒子忙碌的身影，我自嘆自己真是個糟老頭子，居然還對他們的饋贈心存芥蒂。
從那之後，我就全心全意地投入到照看小明的生活中了。一開始小傢伙還有些畏畏縮縮，但很快就被我的耐心給征服了。我帶他去公園玩，陪他做遊戲，每天都變著花樣逗他開心。晚上一回家，馬麗就會笑著誇我們相處融洽。
小明也漸漸黏上了我，每天看到我就撲上來，要我抱抱親親。我的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就像重拾了當年的軍旅生涯，身邊跟隨著這麼個可愛的小夥伴。張燕見我和小明相處得這麼好，也是由衷地高興。
就這樣，一個多月很快過去了。有一天，馬麗突然興高采烈地對我們說，她決定辭掉工作，和兒子一家同住。我和張燕聽後也是無比欣慰，畢竟分居兩地的日子也不是個事兒。
就在準備搬家的前一天晚上，馬麗突然對我們說：爸媽，真是太謝謝你們了！要不是你們來幫忙，我們也不敢這麼任性就同住了。你們放心，以後我們一定會更加節儉的！
我連忙擺手說：這有什麼，為兒為孫是應該的。你們才是辛苦賺錢的人，以後的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的。
馬麗眼圈卻突然紅了，她上前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小聲說：爸，您真好。
我的心一下子被莫名的暖流充盈了，眼淚也禁不住流了出來。從小到大，我都是個足夠男子漢的人，可就是經不起親情的考驗。就這樣，我們相擁著沉默了好一會兒，直到兒子輕咳了幾聲，這才分開。
回想起來，要不是小明的到來，我可能永遠也體會不到為人父母是多麼不易。退役這些年，我總是自私地生活，甚至因為自尊心而一度對兒媳的好意視而不見。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家人之間就應該毫無芥蒂地互幫互愛才是，別無他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