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辰,你今天有事嗎?沒事的話幫你姐去見個人」
本文聲明: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切勿對號入座。
我16歲那年,舅舅突然讓我去見個人,當時的我並不知道舅舅為何這樣做,只是按照他說的去做。
跟著舅舅走到約定好的地方,我就看見一個比舅舅年紀稍微大一些的阿姨後面跟著一個小夥子。
後來我才知道,這是原本要給我表姐說的對象,但是她已經有了男朋友,舅舅不好駁人面子,只能讓我去。
但是他們沒想到,有一天他們還能有求於當年他們看不上的窮小子。
「陳辰,今天忙嗎?有沒有時間見我一面」
31歲那年,我突然接到舅舅的電話,這是我結婚以來,他第一次找我。
看著眼前這個滄桑的男人,我很難將其和15年前強迫我結婚的舅舅聯繫在一起。
我是家裡第一個孩子,但是我的出生並沒有給這個家庭帶來任何喜悅。
父親是老實巴交的農民,一生都在田地里忙活,沉默寡言,印象中他很少說話。
很多時候,我都不知道母親當年是怎麼看上他的。
雖然我是個女孩,但是作為家裡的第一個孩子還是深得父親的喜歡。
然而,對於奶奶來說,我卻是個掃把星。
母親的身體一直不太好,在我出生之後,她月子沒做好,身體更是每況日下,後期幾乎無法做任何事情。
我一歲那年,爺爺突然心梗,第二天再也沒有醒來。
他去世沒多久,母親就進了醫院,但是卻並沒有支撐很久,在醫院裡撒手人寰。
爺爺和母親的接連去世讓奶奶幾乎承受不住,對我這個剛牙牙學語的孩子更是恨之入骨,她認為我就是那個掃把星。
對於父親來說,爺爺和母親的去世何嘗不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但是他是家裡的頂樑柱,即使再悲傷,也得撐下去。
白天他出去幹活時總會把我送到奶奶家,雖然他知道奶奶不喜歡我,但是也沒有辦法。
在奶奶家,我幾乎就是個透明人,她每天對我的堂弟笑眯眯,對我總是愛搭不理。
那個時候年齡小,不知道其中的緣由,我只知道不能讓堂弟哭,不能讓奶奶生氣。
我三歲那年,奶奶讓村裡的人給父親家介紹了一個女人,她離過婚,沒有孩子。
相親的時候我父親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對我好。
女人答應的非常好,並表示自己沒有孩子,我就是她的孩子。
她的承諾讓父親十分高興,兩人相識沒多久就開始商量結婚的事情,在那個年代,這樣的事情司空見慣。
結婚後,她確實像一開始說的那樣,把我當親生的女兒看待,但是這個時間並沒有持續很久。
他們結婚一年,後媽就懷孕了,這個消息讓沉默寡言的父親十分高興。
我也每天沉浸在我要有弟弟妹妹的喜悅中,但卻沒有想到這是我痛苦的開始。
弟弟出生後,家裡幾乎所有人都圍著他轉,幾乎所有人都看不到我一般,就連我父親也開始忽視我。
後媽也開始露出她的真面目,每天讓我做各種家務,經常不給我飯吃,用她的話說我就是個賠錢貨。
每次弟弟一哭,她就會拿我撒氣,我不知道她的態度為何轉變這麼大,我在家拚命幹活,就想讓她高興。
但是,似乎不管我怎樣做,都是錯的。
我的父親雖然一開始也勸說讓她對我好一些,但是每次一說,她都是大哭大鬧,怒罵他沒良心,說自己命苦。
父親沒有辦法,只能將我送到奶奶家,但是奶奶討厭我一輩子,又怎麼會願意撫養我呢?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一大早 天剛蒙蒙亮,父親就把我叫起來,他把我所有的東西都帶了過去。
「爸爸,你不要我了嗎」
當我問出這句話時,我能感覺到父親的手一頓,但是很快他又收視了起來,他告訴我先去姥姥家過兩天。
此時的我還不知道「過兩天」是什麼意思,只當是去走親戚。
但是,說好過兩天來接我的父親,卻再也沒有過來。
姥姥就我母親一個女兒,我還有一個舅舅,家庭人員很少,在姥姥家的幾年倒也快樂。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姥姥安然無恙,她在家裡有著絕對的威嚴。
她送我去上學,教導我好好讀書,以後能夠走出去。
舅舅和舅媽對我幾乎不聞不問,在他們看來,我就是一個累贅,浪費他們家的糧食,奈何他們不敢違抗姥姥,只能表面上對我客氣。
我十四歲那年,從學校回來就遠遠看到很多人圍著我家的院子,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只能飛奔往家跑。
走到家門口時,隔壁的一個奶奶告訴我,趕緊回家去,看姥姥最後一面。
穿過厚厚的人群,我才發現姥姥躺在堂屋的床上,一動不動。
這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經歷喪事,我看著前後忙碌的人群,不知道應該幹什麼。
那個時候還是火化,在姥姥去世的第二天,就被拉過去火化了,從那以後,姥姥就是一個冰冷的盒子。
我看著在屋裡的棺材,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第一次對自己的人生有了迷茫。
姥姥的遺像擺在正門口,這是我見的她的第一張照片,卻不想也是最後一張。
出殯那天,我和其他人跪在一起,看著別人將棺材抬起,聽著敲敲打打的音樂,我才有了真實的感覺。
我以後再也沒有姥姥了。
我放聲大哭,並沒有人在意,在很多親戚朋友的哭泣中,我的聲音並不算矚目。
辦完喪事,我依舊住在姥姥的家裡,舅舅家就在隔壁,我們挨著,但是他和舅媽從來沒有過來看過我。
一開始他們試圖將我送回去,但是剛到門口,我後媽就將門在裡面反鎖上,我父親雖然說了很多話,但他的意思也是讓我回到姥姥家。
舅舅一邊將我帶回去,一邊對我的父母罵罵咧咧,時不時的白眼我兩下。
回到姥姥家後,舅舅就沒再管過我,不管我是生是死,他從來沒有問過。
偶爾會有以前和姥姥關係好的鄰居給我送點吃的,平時都是我自己做飯。
雖然做的不好,但是勉強也能填飽肚子,至於錢,我只能依靠我父親偶爾的施捨。
在我最後一次回家的時候,我後媽告訴我,想回家是不可能的,那邊的家產都是她和兒子的。
但是她說會讓我父親每個月給我送點錢,但也只到十八歲。
這樣的結果還是我舅舅找了我們村的村長才得到的,不然我什麼也沒有。
有時候我會跟著鄰居一起做一些手工,然後星期天到街上去賣,也能夠我一個人生活。
但是我沒想到,在我十六歲那年,舅舅突然來找我。
我們雖然只有一牆之隔,但是這兩年來,他沒來過一次,就算是過年,他也只讓我表弟送過來一碗餃子。
他剛來,就說帶我去見個人,我問他是誰,他沒說,只說讓我跟著去。
直到見到媒婆和那個男生,我才知道是什麼意思。
那個男生本來是說給我表姐的,但是我表姐心比天高,想著嫁給富人家的孩子。
而那個男生家裡願意給很高的彩禮,舅舅也不願意就這樣放棄。
他說服不了表姐,舅媽就把主意打到了我的頭上,他們想通過我拿到拿筆彩禮。
我自然是一萬個不願意,那段時間他們幾乎把我的門都踏破了,軟硬兼施,逼我結婚。
最後竟然連我父親和後媽也都過來勸我,在他們看來,女孩讀這麼多的書沒有任何用。
不管他們怎麼說,我都當聽不見,直到他們用姥姥的房子來威脅我。
舅舅說如果我不願意,就把姥姥的房子拆了,他剛好擴建自己的院子。
不得不說,舅舅直接拿捏住了我的命門,他知道我最在意的就是姥姥,這個房子有我和姥姥所有的回憶。
在我點頭的那一刻,他們終於離開了姥姥的房子,我看著姥姥的遺像,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結婚後,我也沒有再去上學,只能在家和婆婆一起做家務。
幸好,我的公婆都是明事理之人,他們在隔壁給我們幹了一個新的房子,婚後沒多久就和我們分開居住。
我丈夫雖然不是有大學問的人,但是高大帥氣,就是口袋空空,沒有積蓄。
彩禮、蓋房子,以及辦婚禮,花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還欠了很多的外債。
但是我婆婆對此沒有怨言,對我的到來她十分高興,因為身體不好,她就只有我丈夫一個孩子。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和公公兩人把我當親閨女一樣看待。
她知道我的家庭情況,她經常說要把我受過的苦彌補回來。
我和丈夫雖然沒有什麼感情基礎,但是兩個人也算是相敬如賓,加上公婆的疼愛,一家人過也很幸福。
雖然我們條件並不是很好,但是都不是懶惰之人,尤其是我丈夫,現在在跟著師傅學手藝,每天都是第一個去,最後一個回來。
他學會之後,就被留下來在師傅的修車行上班。
公公婆婆都是十分勤快之人,家裡的收成加上打零工賺的錢,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我和他們商量之後,決定這兩年先不要孩子,等把欠債還完再說。
我輟學的時候是高中生,在那個時候還算是稀罕,一開始在工廠里做女工,後來被調到了管理崗。
僅僅兩年的時間,我們就把欠債還清,婆婆還把我們的房子重新裝修了一下。
當時沒有錢,只是簡單的弄了弄,就匆忙準備婚禮。
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我很慶幸遇到了一家好人。
但是我也不會忘記舅舅他們對我的傷害,讓我輟學這件事我永遠也不能釋懷。
如今,我和丈夫都已經在城裡買房,我在工廠里做負責人,丈夫也有了自己的修車公司,生意非常好。
看到眼前這個蒼老的舅舅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這個時候來找我,一定沒好事。
「陳辰啊,幫幫舅舅」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腦子裡一直都是這句話,舅舅說表姐嫁給有錢人後,過得非常不好,經常被打罵,孩子也在爭執中沒了。
也是因為這個意外,她再也不能懷孩子了,丈夫也要和她離婚。
表弟也沒有上好學,現在在工地上做小工,表姐也被趕回了娘家。
回到家,我把這些都給丈夫講述了一遍,想詢問他的看法。
我們兩個幾乎商量了一夜,最後決定讓表弟去跟著丈夫學手藝,現在有車的人多,修車手藝收入還可以。
至於我表姐,我打算讓她來我們廠里工作,她也算徹底沒了心氣,但是日後怎麼樣,我也不能保證。
「當年,我舅舅給我送的餃子,我還記得」
或許,就是那碗餃子,讓我對舅舅還有一些感情,畢竟,他也曾真心的疼愛過我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