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給她送准考證路上,車毀人亡還撞死一個考生,她的悲劇才開始

2023年11月04日05:27:04 故事 1468


哥哥給她送准考證路上,車毀人亡還撞死一個考生,她的悲劇才開始 - 天天要聞

圖片來源於網路

城南墓園,陰雨綿綿。

沈玥撐著傘,將一束白菊花放在墓碑前。

墓碑上,紅字加粗的「沈雲闊」三個字刺紅了她的眼睛。

黑白遺照里,少年郎眉疏目,咧嘴笑得燦爛。

「哥哥,我來看你了。」

沈玥臉色蒼白如紙,話語出口瞬間,淚水在轉瞬間決堤。

不遠處傳來抽泣的聲音。

回頭一看,是沈父和沈母。

沈玥走到他們面前,啞聲開口:「爸,媽。」

「啪!」

沈母一記耳光打在沈玥的臉上,攥著她的衣領恨不能撕碎她:「為什麼死的不是你!為什麼你還活著站在這!」

沈玥任她磋磨,兩行清淚混著雨水從臉龐滑落。

她重複著說了上萬遍的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沒想到會那樣……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死的那個人是我……」

兩年前的今天,是沈玥高考的日子。

因為走得太急,到考場才發現忘記拿準考證。

她只好打電話給哥哥沈雲闊,讓他幫忙回家把准考證送過來。

誰知准考證沒等到,卻等來她哥哥車毀人亡的消息。

同時還撞死了一個匆忙趕考的考生。

哥哥沒了,家裡的錢也賠完了,她也被趕出了家門,斷絕了關係。

沈玥沉默著,心口的深處犯起一陣又一陣刺骨的疼痛。

她顫抖著手緊揪著自己的心口,「可我……也是你們的女兒啊。」

沈父踩爛擺在墓碑前的白菊花,暴怒的責罵:「住嘴!我沒有你這個女兒,你給我滾,滾得遠遠的——!」

沈玥的希冀踩碎得所剩無幾。

沈玥一遍又一遍地哭著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在一聲又一聲的怒罵聲中,她起身跌跌撞撞地離開了墓園。

雨越下越大。

她全身濕透,涼意席捲全身。

沈玥低頭走著,突然,她頭頂的那片天,雨停了。

抬頭看,便撞進江亦宸無比擔憂的眸子里。

她顫抖的手緊緊攥住他的衣袖,咬唇不語。

江亦宸把手覆在她冰涼的手上,低聲輕哄:「小玥,別怕,我在這裡。」

我在這裡……他溫柔安撫的聲音,把沈玥的思緒帶回到那天。

她自殺的那天,是江亦宸攜光而來救了她。

她完全沒有生的念想,一步一步地朝著海里走去,想要結束生命。

是江亦宸,他飛奔而來,著急、擔憂地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裡。

她試著掙脫江亦宸的束縛,哭訴著:「我不用你救!放開我,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他卻說:「不,你現在有了,我願意當你的依靠。」

江亦宸把她從海里拉上岸,也把她從深淵裡拉了出來。

他對她說:「我們互相依靠,你有什麼願望嗎?」

沈玥思考了一夜,她才說,「有。」

小時候,她總聽哥哥說他想要飛,想要當一次飛機駕駛員。

他沒完成的心愿,沈玥想幫哥哥完成。

在江亦宸的資助下,她復讀了一年,考上了江亦宸的所在航空大學

也是她哥哥曾經就讀的大學。

便利店外的紅色雨棚下。

江亦宸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沈玥坐下,滿眼心疼地看向她的小腿處的擦傷:「你在這等我,我去買葯。」

「沒關係,我沒事的。」沈玥儘力扯出一抹笑,「你別擔心。」

「我很快就來。」江亦宸轉身朝不遠處的藥店跑去。

她望著他在雨中飛奔的背影。

原來在這個世界,還有人是在乎她的。

讓沈玥在凄涼的雨中安心不少。

突然,一陣嗡聲傳來,是江亦宸落在桌上手機響了。

她拿起一看,手機界面亮起。

映入眼帘的是一條日程提醒,備註上赫然寫著四個大字!

「她的生日。」

她的生日?

可今天並不是她的生日。

這個她,會是誰?

在江亦宸心裡很重要嗎?

沈玥抬眸就見江亦宸手裡提著一袋葯回來。

還未喊出的名字哽在喉嚨間化作一股酸意,吐不出,咽不下。

江亦宸拿出碘伏,極其認真地輕輕塗抹著她的傷口。

沈玥鼓起勇氣,小聲開口詢問:「亦宸,今天是誰的生日?」

江亦宸塗藥的動作一頓,摁在了沈玥的痛處。

她疼得下意識往後縮,莫名的酸澀感襲來。

江亦宸見狀,手上的動作放輕後開口解釋:「那是我前女友的生日,以前設置的。」

沈玥像被一根細小的針扎在心尖上,細微的痛感在身體蔓延開。

她試探性地問:「那現在能不能刪掉?」

他幾乎脫口而出:「不能。」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強勢到不容拒絕的江亦宸。所以這個前女友在他的心裡是比自己還要重要嗎?

沈玥心口悶悶的,很不舒服。

江亦宸收好那些葯,開口打破寂靜:「傷口處理好了。」

他一如既往蹲在沈玥面前,「上來吧,我背你回寢室。」

沈玥應聲爬上他的背,緊緊地鎖住他的脖子。不再去問。無論他心裡有過什麼難以忘懷的人,只要現在他還在自己身邊就夠了。

三天後。日子和往常一樣,江亦宸照舊接送她上下課。

照顧她腿上傷口未愈,江亦宸將她背進了教室。

進去這才發現教室里的同學們將講台圍了個水泄不通。

穿過里外三層人群,沈玥看到人群中心的陌生面孔。

她長相張揚,扎著高馬尾很是驕傲:「我是新來的轉學生,叫易茯苓,請大家多多指教。」

易茯苓長得很漂亮,目光卻略過圍著她的那些人落在江亦宸的身上。

沈玥身形僵了僵,有些不自然地望向江亦宸,卻發現他也正看著易茯苓。

兩人四目相對,眼神都要拉絲了。

難道,易茯苓就是江亦宸以前的女朋友嗎?

易茯苓從人群中走出,站定在江亦宸跟前笑著打招呼:「江亦宸,再見到你真的很高興。」

她全然無視沈玥,遞上手中拎著的東西:「你喜歡的燕山鬆餅,我特意去你高中常去的那家店給你買的。」

燕山鬆餅,高中?

他們果然認識,沈玥心沉了沉,她肯定是江亦宸的前女友沒錯了。

確定猜想後,沉下的心又緊了。

她看著江亦宸,惴惴不安。

江亦宸沒伸手,看都沒看一眼:「不用,你留著自己吃吧。」

話落,江亦宸牽起她的手,要送她進去。

易茯苓卻長腿一邁,又擋在了他們身前:「我特意為你去買的,確定一點都不吃嗎,我可是走了好久的路……」

江亦宸沒聽完她的話,「啪」的一下打落了易茯苓手中的鬆餅。

無視易茯苓的難堪和窘迫,江亦宸牽著她往座位上去。

沈玥有些擔憂地回眸望去,卻剛好對上易茯苓憎恨的目光。

下午是體育課。沈玥的腿傷還沒完全好,江亦宸向體育老師申請讓她當後勤。所以她沒參加體育活動,在器材室整理器材。她正查著箱子里的跳繩,發現少了一根。回頭尋找時,倏地一個卡通人偶頭在她眼前放大。沈玥嚇到瞳孔劇縮,趔趄著往後倒退,身後的器材收納架,丁零咣啷全掉落到地上。

惡作劇的笑聲在驟然寂靜的器材室響起。

她摘下卡通頭套,露出原本張揚的臉。

易茯苓森森笑了,湊到她面前:「這麼膽小?才兩年,亦宸的擇偶標準怎麼變化這麼大?」

「什麼?」沈玥被嚇的驚魂未定,全然沒聽清易茯苓剛剛說的話。

易茯苓擺手嘖道:「沒什麼。」

她緩過神,才把易茯苓說的話一字一字在腦海里拼湊成句:「你是亦宸的前女友?」

易茯苓失笑後搖頭,長舒口氣可惜道:「我如果是他前女友就好了。」

她故意停頓,眼神閃著譏諷的光芒。

意味深長地對沈玥說:「亦宸的前女友是任何人都沒有辦法代替的,你也一樣。」

無法代替?

可明明江亦宸對她說過,他們才是彼此的命中注定,才是最愛對方最合適的人。

江亦宸對她,一直都很好。

而此刻江亦宸踏門而入,沈玥極力壓下心底驀然升起的不安,把最後把想問的話哽在喉嚨口。

江亦宸見到易茯苓,目光沉沉,語氣很重地對易茯苓說:「你在這裡幹什麼?」

易茯苓自然地換上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認識一下新同學啊,瞧你這緊張的樣子,怎麼,怕我吃了她?」

江亦宸定定地看著易茯苓,也不說話,像是在揣測什麼。

兩人之間的氣氛莫名壓抑,沈玥喘不過氣。

易茯苓故作感嘆,語氣稍帶著羨慕:「沈玥,你看亦宸多關心你,生怕你在我這掉層皮,不過我們聊的挺投緣,以後就是朋友了。」

易茯苓走後,江亦宸緊張的將沈玥扶到小板凳坐下。

「怎麼樣,你沒事吧?」他上下打量查看她。

沈玥搖頭:「我沒事,你別擔心。」

江亦宸臉色的不悅消失不見,眸光閃閃發亮:「那我來收拾,你坐下休息。」

沈玥坐在凳子上卻如坐針氈,看著江亦宸收拾東西的背影,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亦宸,易茯苓說的前女友,是誰?」

江亦宸動作一僵,繼續收拾著器材沒答話。

難道,易茯苓說的是真的?前女友在他心裡的位置誰都無法取代。那她呢?江亦宸又是怎麼想的……

沈玥儘管極力壓下心底驀然升起的不安,卻還是沒辦法做到什麼都不知道:「在你手機上設置生日提醒的前女友,對你來說比我還重要嗎?」

剛問出來,沈玥就後悔了。

突然「砰」的一聲,江亦宸把手裡拿著的跳繩手柄生生捏壞。

沈玥全身一顫,緊繃的面容一寸寸失去血色

江亦宸丟掉手上捏壞的跳繩,起身面對沈玥:「你這樣懷疑會弄得我很累,你想知道什麼?」

沈玥愣愣地看向他,這是她第一次見江亦宸對自己發脾氣。

難道真的是她誤會他了嗎?

沈玥焦急地起身,神情慌張地擺手解釋:「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害怕自己做的沒她好,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江亦宸一怔,神色很快恢復如常,走上前替她擦拭眼角的淚,將她抱進懷裡:「對不起,是我情緒失控了。」

小小的風波,擁抱收尾。

下課後像兩人都當做無事發生,待到放學,江亦宸一如往常開車送沈玥回她用自己兼職賺錢租的房。

黑暗的房間里,沈玥雙眸緊閉,額頭上一層細密的汗珠。

她眼前的江亦宸眸中寒意漸盛,語氣含霜:「沈玥,我們分手吧。」

沈玥猛地驚醒,坐起身喘著粗氣。

她瞳孔微縮,眼前似還有夢裡駭人場景的殘影。

半響,她緩過神拿起床頭櫃擺放著的手機,按亮屏幕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叮咚」一聲,手機頂部彈出一條新聞。

「本市西山墓園一男子的墓碑被惡意潑紅漆,肇事者身份目前還在調查中,失孤夫婦痛不欲生,雙雙昏厥入院!」

西山墓園?是哥哥所葬之地。

她放大新聞圖片一看,被潑紅漆的墓碑赫然是她的哥哥沈雲闊的!被一前一後送上救護車正是不要她的父母!

沈玥匆忙下床穿鞋在路邊打車趕到醫院,緊抓著走廊一個醫生問:「醫生,請問今天救護車送進來的一對夫婦在幾號病房?」

醫生思索後指著前面,「就在前面左拐的第一間就是。」

她火急火燎跑到拐角處,正巧撞到一個醫生。

沈玥急忙詢問:「醫生,裡面的病人怎麼樣?」

醫生滿臉凝重,告訴她:「病人氣血攻心才導致的昏厥,沈女士血壓嚴重超標,建議住院觀察幾天。」

沈玥鬆了口氣。

病房裡,她看到沈父此時已經醒了,坐在昏睡的沈母床邊。

明明才四十多歲的人,兩鬢的發卻已斑白,逆著光,背影看起來愈發凄苦。

哥哥走了,爸爸和媽媽的魂也跟著被抽走了。

如今墓碑被人潑上紅漆,是傷口撒鹽。

她咬著下唇不敢哭出聲,更不敢進去,捂住嘴轉了身。

騰地,卻撞進江亦宸懷裡。

他面沉如水,目光還在病房了沒有收回,眼底有沈玥沒見過的暗流涌動。

眨眼再看,他低頭注視的視線,盡顯溫柔。

「看了新聞,去住處找你,你不在,我猜到你來了這裡。」

沈玥被打斷的難受翻湧上來,她抵靠在江亦宸胸口,不聲不響哭濕了他的白色襯衫。

「謝謝你,我每次最難受的時候你都在。」

江亦宸輕拍她後背。

「回學校住吧,我不放心呢。」

沈玥重重點頭。

女生宿舍樓,江亦宸將她送到門口。

「晚上睡不著的話,打我的電話。」江亦宸比了一個接電話的手勢,目送她走進去。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過了宵禁時間,沈玥被宿管阿姨說了一頓後,才被放進來。

宿舍門口,沈玥放輕動作敲著門,但也確保裡面的人可以聽見。

五分鐘後,還是沒有人來開門。

宿舍裡面原本還有聲音的,現在卻寂靜無聲。

就好像,裡面的人就是故意不給她開門。

平時沈玥和宿舍裡面的人都各忙各的,鮮少有交流,但關係也沒有壞到被人孤立的程度。

周末沈玥都是回出租屋,更是不會有什麼別的矛盾。

她不知道為什麼,只好嘗試再一次敲響宿舍門,小聲喊著:「能幫我開一下門嗎?上次回家太急忘記拿鑰匙了。」

「我知道你們沒睡,能下床幫我開下門嗎?」

宿舍里一直沒有動靜,她敲門的動作不由得加快加重了些。

隔壁宿舍的門卻在這個時候打開了,那個女同學皺著眉頭,很是不耐煩的張口罵道:「大半夜的在這吵什麼吵,你不睡覺我們還要睡覺呢,沒人幫你開門你不會自己去問宿管阿姨要嗎?難怪被室友孤立,蠢的要死。」

「砰」的一聲,隔壁的宿舍門被關上。

沈玥只好下樓去宿管阿姨那裡拿鑰匙。

可拿著鑰匙走到宿舍門前,卻發現宿舍門是開著的。

她有好多話想要說,最終全部都憋在了心裡。

沈玥低頭看著自己手上握著的鑰匙,再一次下樓,將鑰匙還給了宿管阿姨。

再上樓,卻發現宿舍門又被重新關上。

她放棄來回折騰,乾脆抱著腿坐在宿舍門口。

把所有的委屈咽到肚子里,低聲啜泣。

宿舍的走廊很冷,一夜無法好眠。

沈玥一大早被陸陸續續出來去上早自習的人吵醒。

她發現宿舍門開了,馬上起身進去拿上充電寶和課本。

儘管動作很快,沈玥還是最後一個到的教室。

她調整好自己的心情,推開教室門。

「嘩啦!」

沈玥感覺自己的鼻腔嗆滿了刺鼻的味道,有什麼東西從頭到尾流了一身。

教室里瞬間充斥著譏笑聲和討論聲。

「喲,殺人兇手來上自習了?」

殺人兇手?

「就是你害死了我兒子,你這個殺人兇手!」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為什麼你還活著站在這!」

沈玥被腦海里尖銳的話絞得頭昏腦漲,她雙手緊緊地抱著頭,大喊反抗著:「我不是!我什麼都沒做,我不是殺人兇手……」

有人冷哼譏嘲,「你不是?你看看你滿身是血的樣子,還說自己不是殺人兇手?」

她渾身一震,緊盯著自己鮮紅的手。

鮮紅的血……

沈玥想起來了當初沈雲闊滿身是血躺在醫院的樣子。

還有她父母張著血盆大口咒罵她的樣子。

她耳朵捂得越來越緊,緊閉著眼:「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殺人兇手!」

聲音變成了嘶吼,這種瘋態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突然,一道溫柔又具威嚴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如果你們中某人不想被舉報到教導處的話,還是乖乖站出來收拾好你的惡作劇道具。」

江亦宸脫下身上的衣服,披在沈玥身上,柔聲安慰:「別怕,這是紅漆,不是真血。」

這一剎那,沈玥自己本身的嗅覺恢復,鼻子清晰聞到一股濃濃的油漆味。像海上沉沉浮浮的飄萍被人托住,整個身心放鬆了下來。

江亦宸的話有震懾作用,很快有人從座位上站起,手腳麻利處理教室門口的紅漆。

沈玥委屈地淚水直流,緊緊地抱住江亦宸,剛剛嗓子喊的太大聲早已沙啞:「謝謝你,亦宸。」

「我們不分你我。」江亦宸的回應令她十分安心。

她想,要是沒有江亦宸,她一個人大概早就活不下去了吧。

下自習後。

江亦宸摟著沈玥的肩出了教學樓,一路上沈玥都沒有抬頭。

走著走著沈玥意識到他是要帶著自己回宿舍,她想了很久的說辭,一開口全成了漿糊:「亦宸,我宿舍好像沒有能換洗的衣服了。」

他停在原地,疑惑地問:「小玥,怎麼了?是不是你的室友也欺負你?」

果然,一下就被識破了。

沈玥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晚之後,她開始被孤立。

她明明沒有得罪過她們什麼。

江亦宸牽著她的手收緊,一副要去找她們算賬的架勢。

沈玥不想把事情鬧大鬧僵,站定在原地朝著江亦宸搖了搖頭。

「算了,我一個人住外面,更舒服。」

江亦宸只好作罷,「那我送你回家吧,明天我早上去接你。」

她強扯出一抹笑在嘴邊,「不用,我會注意安全的,別擔心了。」

江亦宸也沒再堅持,只是把沈玥送到校門口。

沈玥回頭看,江亦宸目送她離開的視線里,盛滿了擔心。

這讓深處黑暗的沈玥深深覺得,還好,她還有個他。

第二天。

沈玥照常步行到學校,疾步經過校公告欄時,卻見人頭攢動在看熱鬧。

她沒興趣參與,垂頭快步走過。

可嘰喳的討論卻呱噪地傳入她的耳中——

「唉,快看,照片上的人是不是她?」

「看她這土氣打扮,也不像吶。」

沈玥腳步一頓,聞聲怯生生扭動脖子去。

只見大大的公告欄上,貼滿了她的半裸照!

沈玥就這麼發僵的站在那裡,只覺腦袋像被鉛球擊中,腦子一白。

隨著人群里眾人窸窸窣窣的指點聲傳來,她才驟然清醒,慘白著臉撥開人群衝上去將照片全都撕了下來。

她逃命般抱著照片,迎著嘲笑和譏諷聲中往外沖,剛邁出兩步就被絆住,直直撲倒在地上。

鼻樑磕到地上,她痛出了生理性淚水,鼻血汨汨從鼻孔流出,順著嘴角砸在地上,濺出血花。

「活該啊!一女的做這種丟人現眼的事,哪來的臉活啊!」

「喂,沈玥,你男朋友江亦宸知不知道你在外面賣啊?」

「我去,賣肉的還有男朋友!」

沈玥止不住地搖頭否認:「我沒有,不是我!」

鼻血嗆進她嘴裡,血腥味瀰漫口腔,她噁心得想吐。

這時,一道高大的身影不聲不響罩住了她,沈玥仰頭看去,是江亦宸。

他逆著光,站在斑駁的樹影里,深邃的五官更顯冷厲。

沈玥心慌得厲害,哆嗦著,懷中的照片灑落了一地。

江亦宸視線落在照片上的瞬間,沈玥語不成調的解釋:「亦宸,不是我,我沒有做……」

「真的不是我……求求你相信我。」

沈玥頭埋得低低的,快要磕到地上,如果磕頭能讓江亦宸相信她,她可以磕一百個,一萬個!

可江亦宸卻後撤一步,抽走了被她拽住的褲腳。

沈玥仰起頭,絕望地看著江亦宸:「亦宸,我真的沒有……」

「我相信你。」

短短几個字,卸下了千斤重的石頭,沈玥『活』過來了。旋即,昏死了過來。再醒來,她已經躺在了校醫務室的病床上。

她是被自己的手機鈴聲吵醒的,環顧四望,不見江亦宸的身影。

沈玥接起電話,屏幕上亮著的,竟然是爸爸的來電顯示!

整整兩年,爸爸都沒聯繫過她!

「來一趟三醫。」

不等她反應,爸爸就掛斷了電話。

發生了什麼?!

更大的心慌罩住了沈玥,她直接扯掉還在輸液的小針下了床。

她跌撞衝出校醫務室,打車直奔醫院。

醫院,住院大樓。

「爸爸——」

沈玥推開爸媽病房門瞬間,沈父握在手中的茶杯便朝她砸來,不偏不倚地砸到她額頭上。

「砰」地一聲,瞬間血流如注。

沈玥看著媽媽睡的那張病床空蕩蕩的,她顧不上疼:「爸,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沈父氣得語不成調:「怎麼了?你還問我怎麼了,你自己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到底是怎麼了!」

他怒吼著將一沓小卡砸到沈玥臉上。

沈玥彎腰撿起那沓小卡,上面貼著她意亂情迷的半裸特寫,下面的紅色小字赫然寫著——

航空學院女大學生上門服務,隨叫隨到。」

是在校園公告欄上的半裸照片。

為什麼……為什麼會到爸爸手上?

沈玥大腦宕了機,她眼淚直流,扔掉手中的小卡片大喊:「我根本沒拍過這樣的照片,我是被誣陷的,這照片是假的!」

可沈父一句話,就給她判了死刑:「他們不誣陷別人,就誣陷你?!」

沈玥語塞住了,她攥緊手,紅著眼無助哀求:「爸,求求你相信我一次好嗎?」

「你給你媽交的醫院費用就是這樣賺來的吧?!」

沈父根本不聽,他仍用最難聽的話狠狠辱罵:「早知道你是這麼個貨色,當初死的那個就應該是你!」

沈玥明白了。

本以為他們只是過不了哥哥死的那道坎。

原來不是他們根本從未將她當成他們的親骨肉來看待。

沈玥被搡出了病房。黑雲沉沉的夜空,像一口鍋倒扣在沈玥頭上。雷聲和雨聲連成一片轟鳴,額頭的血順著雨水傾瀉而下。她低著頭奔跑在雨中,摔倒了一次又一次,逃命般躲到了自己的出租屋裡。耳邊謾罵、議論的聲音揮之不去。已經很久沒找過她的驚恐發作了,攥著門把,抱著腦袋一下一下往門板上撞。

親生父母都讓她去死,她為什麼要活著,為什麼不死了一了百了……

門外敲門聲響起。

沈玥驚恐的縮在角落裡。

緊接著……

「小玥,是我。」

這個聲音,是江亦宸!

沈玥連忙從地上爬起,將門打開,江亦宸就這麼出現在她面前。

「小玥……」

「你是不是也希望我死?」她打斷了他的話。

江亦宸眉頭一緊,愣住了。

他眸色一灰,沈玥就心疼了,她哭著撫上他的臉:「對不起,我不該說那種話。」

「不怪你,這裡不安全,去我家吧。」江亦宸打橫抱起她往浴室去:「你淋濕了,先去洗個熱水澡,感冒的話我饒不了你。」

有江亦宸在,沈玥才能安心睡得著。

他在,安全感就在。

半夢半醒間,一道陌生的男聲驚醒了她沉淪的意識。

「宸哥,沈玥的不雅照還要散出去嗎?」

是誰在說話?

沈玥想掀開眼睛,可眼皮好重,像灌了鉛一樣,睜不開。

「有什麼好擔心的,那都是她應得的。」

是在做夢吧?不然亦宸怎麼會說這麼狠心的話。

「她不會就這麼死的,報應才剛剛開始。」

那聲音淬滿了狠毒。

不可能,不會是她的亦宸!

沈玥拚命勾動手指,雙眼猛地一睜,終於睜開來。

床邊,捧著手機的江亦宸撞進她視線。

驚詫對上陰冷,四目相對,江亦宸淡定將手機插進口袋裡,若無其事:「怎麼了?」

他緩緩起身,高昂著頭冷冷俯視著她,是沈玥沒見過的樣子。

沈玥翕動乾裂的唇,「我想要喝水。」

沙啞的嗓音,她自己聽到都覺得刺耳。

江亦宸沒說什麼,轉身去廚房倒水。

沒多久,他端著水到沈玥的卧室。

一進門看到沈玥此時正瑟縮在牆的一角,手機被她摔到桌下,還是一直在響。

江亦宸放下水杯,去撿被她的手機。

「不要看!」沈玥大喊阻止江亦宸。

她的收件箱里塞滿了罵她的簡訊!

「美女,多少錢一夜?」

「上門一次多少錢?加錢,很急。」

「穿制服做一次什麼價?」

那些都不堪入目!

江亦宸聽她的話,關掉她的手機,放在了桌上。

討厭的信息提示音消失了。

沈玥漸漸恢復平靜。

江亦宸輕撫她的背,溫柔地用手捧著她蒼白的臉,替她擦拭眼角的淚。

「小玥,我在,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會傷害你。」

沈玥緊緊地反握住江亦宸的手,聲音抽噎:「我只有你了……不要拋棄我好嗎?」

她為他戰勝了抑鬱症,為他在父母拋棄的凄慘境況下,堅強地活了下來。他不要她的話,她就真的被全世界拋棄了。

江亦宸沒有回話,他的手機鈴聲響起。

他抽回手,柔聲說:「我去接個電話,很快回來。」

話落,他起身走了。

緊張害怕佔據了沈玥所有,以至於她都沒有來得及叫住江亦宸,嘴巴翕動,越發覺得乾咳。

好渴,她渴得像條瀕死的魚。

抬眸,她的視線落在剛剛江亦宸放在床頭柜上的水。

她伸手去夠,沒拿穩,水杯「啪」的一聲倒在了桌上。

灑出來的水浸濕了江亦宸放在上面的錢包。

她連忙撿起,打開準備擦拭,卻發現裡面夾層有個白色的稜角。

她伸手將那白色抽出,居然是江亦宸和一個女生的親密合照!

他們肩並肩,頭靠頭,穿著校服站在教學樓前十指相扣。

沈玥緊捏照片,咬著乾裂的唇,死盯著這個女生。

她,好像在哪見過……忽地,沈玥呼吸一窒,塵封在她腦海兩年的記憶碎片開始重組,一一浮現。

那鮮血淋漓、倒在哥哥車禍現場血泊中的,那張血跡斑駁的臉和照片中笑靨如花的女孩漸漸重合。

跟江亦宸合照的這個女生……是在那場車禍中被哥哥撞死的考生!

他們為什麼有合照?

他們為什麼舉止親密的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情侶?

轟的一聲,有什麼東西在沈玥的耳邊炸開——

「亦宸的前女友是任何人都沒有辦法代替的,你也一樣。」

易茯苓那句藏有深意的話如電流擊中沈玥的神經。

「我不會讓她就這麼死了的,她的報應才剛剛開始。」

零碎的訊息組成了一個最可怕的可能!

沈玥忽然佝僂著身體,噁心的感覺如同一股洶湧巨浪,忍不住乾嘔,卻什麼都沒有嘔出來。

她憤恨地將照片揉成一團,想要把這個未成型的噩夢掐碎。

彷彿銷毀它,這一切都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

倏然,一個念頭從她腦中閃過,沈玥立馬停下了動作。

不,她只有江亦宸了!

她不能失去他,絕對不可以!

沈玥用手將揉壞的照片磨平再磨平,變回最初平整的樣子,慌張將它放回了原處。

放下瞬間,反胃的感覺又湧上來。

沉穩的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很快沈玥就被攬進了一個人溫柔寬大的懷抱中。

他低哄著:「小玥,沒事了,沒事了,我在這呢。」

這一刻,他們就像回到了從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沈玥回摟著江亦宸,卻透過門後的全身鏡看到了江亦宸陰鷙厭惡的眼神。

她緊閉上眼,假裝自己沒有發現,企圖不戳穿,就不會被江亦宸拋棄。

這時沈玥的手機鈴聲響起,江亦宸起身去撿過,遞到她的手上。

是學校教導主任的電話。

「沈玥,來學校一趟,我在辦公室等你。」

語氣不容拒絕,沈玥跟江亦宸對視了一眼。

下午,江亦宸陪她去了學校。

辦公室內。

沈玥站在桌前,女教導主任板著臉,推了推鼻樑上的圓厚眼鏡。

鄙夷的目光的毫不掩飾,在桌上的招嫖卡片和十指絞緊站著的沈玥身上,來回掃視。

她敲了敲桌面:「你解釋一下吧。」

沈玥將放在卡片上的視線收回,什麼都沒說。

見她沉默,主任語氣瞬間尖銳了起來:「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給學校造成了多惡劣的影響,沈玥,我想是時候和你家長聊一聊了。」

沈玥垂眸:「主任,我沒有家長。」

她的父母早就和她公開斷絕了親子關係。

主任一愣,一時間也有些卡殼。

她咳了咳,語重心長的教育:「你要是有困難可以跟老師說,大家都會幫你的,做這事,總歸是不好的。」

沈玥抬頭反駁:「我沒有……」

主任擺了擺手,收起了桌上的小卡:「你現在年紀還小,不知天高地厚,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知道,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因果有輪迴,凡事都要三思而後行。」

耳邊嗡地一聲,沈玥恍惚間想起了江亦宸說的話。

「她不會就這麼死的,報應才剛剛開始。」

失神瞬間,主任的話又把她拉回現實:「你這幾天也不用來學校上課了,不是讓你休學,就是想要讓你回家好好想想,這次事件先冷處理吧。」

沈玥聞言,卡在喉嚨的解釋,也再次吞了進去。

學校不開除她,已經她能得到的最好結果了,自己還有什麼可奢求的呢……

沈玥道了謝,離開了辦公室。

走廊上,江亦宸靠在窗邊在跟誰打著電話。

她沒出聲,江亦宸的低沉的嗓音隨著蕭瑟的秋風飄進沈玥的耳里。

「走下一步吧」

下一步?又是什麼呢。

沈玥就這麼靜靜看著他,口袋裡的手機一下緊接著一下的震動,貼著她的褲縫,一陣酥麻。

她低頭拿出,通知欄一條一條都是學校貼吧的新消息提醒。

點進去一看,是一條評論和點贊都已經過十幾萬的帖子。

上面是沈玥的半裸照,還有她學校和家裡的住址!

「女大學生就玩這麼野?」

「小美女,晚上等著哥去找你。」

「這麼多人,忙得過來嗎?」

沈玥大腦空白一片,抬頭就看見江亦宸噙著溫柔的笑,緩緩朝她走來。

他逆著暖黃的夕陽光,本就柔和的五官,更顯俊秀。

他身後,一群舉著手機支架和收音器的抖音追熱點的博主,如千軍萬馬朝沈玥狂奔而來。

沈玥跑了。

像逃命一樣,跑到四周鮮有人知的巷子,她才緩緩停下。

喘息間,有一隻手把沈玥拉進了角落裡。

沈玥剛想驚呼出聲,一隻手伸出捂住了她的嘴。

「你別出聲,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沈玥認出這是易茯苓的聲音,提起的心才慢慢放下。

直到周遭動靜漸漸消失,易茯苓才放下了手。

她凝視著易茯苓緊張的模樣,心底有一絲觸動,「你……為什麼?」

易茯苓剛想開口,沈玥的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了。

是江亦宸打來的電話。

易茯苓徑直搶走了她的手機,果斷地拒接了這個電話。

緊接著,她把手機還給沈玥「我有話要跟你說,有關江亦宸的,想聽嗎?」

沈玥卻卻脫口而出,轉身就要走:「我不想聽,也不想知道。」

易茯苓緊緊抓住她:「你真的不想知道你那些照片是從哪來的?」

沈玥移開視線,不看她的眼睛。

她不是不想,而是害怕。

害怕這一切的真相都在她面前展露無餘,害怕她和江亦宸之間的關係見了光就會壞死。

所有的所有跟江亦宸比起來,都無關緊要。

「我不想知道,也不在意。」沈玥抬眸篤定,她推開易茯苓,頭也不回往箱子外走。

剛走兩步,易茯苓不可置信地叩問在身後響起——

「公告欄上的照片,美女上門的小卡,還有貼吧上面的帖子,你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那是你的清白!沈玥!」易茯苓恨其不爭地咬著牙。

沈玥用手捂著耳朵,想要把那些可怕的真相格擋在外:「不想聽!我不想聽!你別再說了!」

易茯苓看著痛苦的沈玥,眼裡生出不忍。

她承認她嫉妒沈玥,嫉妒她成為江亦宸的女朋友,她追了他整整十年,從初中到大學。

直到一次意外,她撞破了江亦宸手機里沈玥照片。

接著看著不雅照風波一波比一波更猛烈地襲擊她,身為局外人的她,知曉了一切。

易茯苓走到沈玥身旁蹲下,問:「你知道謝佳柔嗎?」

謝佳柔。

沈玥緩緩抬頭,腫脹的雙眸布滿血絲,原來那個女孩叫謝佳柔。

那個他在夢裡呢喃過的,朋友圈背景的兩個交疊的J,原來是謝佳柔和他江亦宸名字縮寫。

其實,一切的一切早就有跡可循。

沈玥忍著鼻酸,快要窒息。

她緊緊地抱著自己,視線凝視著前方,突然開口說:「她的死,不是我的錯,也可能是我的錯,但我不知道……我怎麼可能知道會發生車禍?」

易茯苓只是靜靜看著,沒有出聲。

她沒料到,原來沈玥早就什麼都知道了,那她還為什麼一直任由自己經歷這些?

反倒是沈玥,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平靜,問:「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易茯苓遲遲沒有給出答覆,只是死死地盯著她的身前。

沈玥的心也跟著一緊,周圍的空氣徒然冷得讓人寒慄。

她跟著轉眸,只見江亦宸站立在那,眼神可怖地盯著她們,如同深淵。

這樣陰冷的江亦宸,是沈玥沒見過,也不願意見到的。

她緩緩站起,試圖去笑,卻怎麼也扯不起嘴角。

最後的最後,她只能破罐子破摔,再也無法隱藏了。

「江亦宸,在你的復仇里,我會死嗎?」

「又或者說,你有沒有哪一刻,對我心軟過?」

易茯苓起身把沈玥擋在身後,「江亦宸,你收手吧。」

「心軟?」沈玥聽見江亦宸森冷出聲:「心軟什麼?」

他森冷道:「為什麼小柔死了,你還活著?」

一字一句,似惡魔低語,殘忍掀開沈玥強掩的偽裝。

這瞬間呼吸快要停滯,她恨不能當場去世。

可是,她卻清晰聽見江亦宸的一字一句:「我就是要毀了你,你怎麼還不去死。」

話落,江亦宸轉身離開。

沈玥手心攥的緊緊的,平滑的手指刺進皮肉。

她無比難堪,又無比清醒。

可笑,她從來都不配擁有救贖。

她愛的,她不愛的都一樣。

沒人希望她活著,人人都希望她死。

她轉身,向身後的易茯苓深深鞠了一躬:「謝謝你。」

話落,轉身離去。

她知道該怎麼做了。

三天後。

昏暗的出租房裡,沈玥拿出手機給江亦宸打去了電話。

那頭嘟聲不斷,斷線前一秒,電話,通了。

沈玥孱弱道:「我們見一面吧,最後一面,我會答應你所有的要求。」

電話那頭沉默許久。

半響,江亦宸:「有必要嗎?」

「有的。」

怎麼沒有呢,最後一面,是要好好說再見,然後擁抱新開始的。

更何況,這是他二十歲的生日啊。

海邊,西京灣,她跟江亦宸初遇的地方。

沈玥從掛斷電話,便一直在公園布置。

粘氣球,拿蛋糕,還有慶祝用的香檳。

從前江亦宸說過,從來不過生日。

可她還是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沒能走到最後的人,要好好道別。

等她布置完場景,太陽已經消失在海平面,月亮從水面爬上夜空。

沈玥坐在海邊的鞦韆上吹了很久的風。

她遠遠看著自己象徵著純潔的白色氣球,被海風吹走,最後只剩下一半。

她沒有過去撿,高高盪起鞦韆,又落下。

不多時,江亦宸的身影終於出現,遠遠的去,只有一個白點。

沈玥笑了,怎麼是一點呢?那是她的短暫的一生啊。

他在環顧四望,尋找沈玥的身影。

下一秒,沈玥的手機響了。

他冷冰冰地問:「沈玥你人呢?叫我來就是搞這些?我不需要。」

沈玥平靜的眼神有一絲波動,淡淡道:「你會需要的。」

「我不和小柔以外的人過生日。」江亦宸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

沈玥凄然一笑,無聲道——

「我知道,和你過生日的人也不是我。」

江亦宸扭頭就走,剛走兩步,突然有人在身後喊他的名字:「亦宸——」

他聞聲回頭,只見一張極其熟悉的臉!

江亦宸瞳孔一震,不敢置信地問道:「小柔?」

他日思夜想了兩年的謝佳柔,竟然活著出現在了他眼前!

他的眉心猛然一跳。

掠過謝佳柔肩膀,他遠遠看到了沈玥纖瘦的身影。

她一步,一步地正往海中央走去。

再次看向手機時,沈玥發來了視頻申請。

沈玥笑著說:「從哪裡開始就從哪裡結束吧。」

江亦宸呼吸一窒,強烈的不安甚至蓋住了摯愛死而復生的喜悅。

她瘋了嗎!

謝佳柔已經回來了,她要幹什麼?

江亦宸甩開謝佳柔的手,直衝海邊開過去:「沈玥,你站在那,你亂動試試看!」

視頻里的沈玥卻已經一步步走向了海中央。

海浪拍打著鏡頭,啪嗒啪嗒的聲音。

在那邊手機沉入大海,視頻自動掛斷之前。

江亦宸聽到了沈玥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恭喜你,亦宸,你的復仇成功了。」

江亦宸一路狂奔到海邊,從海邊望過去,只剩下海浪。

他找不到海上哪裡還有沈玥的身影,找不到她曾存在過的痕迹。

江亦宸衝到海邊,一個勁地往海中央沖了過去。

口中還慌亂無措地大喊著沈玥的名字。

「沈玥!沈玥你在哪!」

他把整個身體沒入海水,在無窮無盡的大海中尋找著即使嗆了好幾口水。

明知不可能再找得到,明知自己沒有這個能力。

卻還是不知死活地往海中央游,跟瘋了一樣。

江亦宸最終體力不支,也沉入了海里。

……

如侵立刪

故事分類資訊推薦

民間故事(瞎子摸骨) - 天天要聞

民間故事(瞎子摸骨)

陳乾看著手裡的玉佩嘆了口氣,這是他當初送給未婚妻林可兒的定親信物,陳家敗落後,林家嫌棄他窮,退了婚事,這玉佩也送還了回來,他一直沒捨得典當,如今家裡就剩這麼一個值錢的物件,他打算典賣了作為趕考的路費。
母親走後,我摘下給她買的耳環,大嫂面露譏諷,三天後她更不淡定 - 天天要聞

母親走後,我摘下給她買的耳環,大嫂面露譏諷,三天後她更不淡定

母親走後,我摘下給她買的耳環,大嫂面露譏諷,三天後她更不淡定1.母親走的那天,天空灰濛濛的,像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紗布,壓抑得人喘不過氣。我跪在靈堂前,淚水模糊了視線,耳邊回蕩著親戚們斷斷續續的哭聲,心裡卻空蕩蕩的,像被人掏空了一般。母親走得很突然,突發腦溢血,搶救無效。
女主管喝醉了,爬上了我的車,說道,我們去賓館。 - 天天要聞

女主管喝醉了,爬上了我的車,說道,我們去賓館。

張鴻蓄著一頭烏黑的短髮,眼神中帶著些許鬱鬱寡歡,他站在這座繁華都市的邊緣,獨自望著遠方林立的高樓。每一天,他就像無數城市裡的普通職員一樣,重複著簡單枯燥的工作內容。這一天也不例外,他按時走進了那間已經有些陳舊的寫字樓,坐進自己格子間的角落。「張鴻,這份文件你檢查過了嗎?
父親去世,大伯帶全家要錢,我拗不過去廚房拿錢,大伯慌忙離開 - 天天要聞

父親去世,大伯帶全家要錢,我拗不過去廚房拿錢,大伯慌忙離開

原創文章,全網首發,嚴禁搬運,搬運必維權。故事來源於生活,進行潤色、編輯處理,請理性閱讀。父親去世的消息像一顆重磅炸彈,震得我們家四壁生寒。我站在客廳的窗前,看著窗外的雨絲,心裡一片凄涼。突然,門鈴響起,我打開門,只見大伯一家站在門外,臉上帶著勉強的笑容。
公公住院,妻子請假醫院陪床,提前回家,卻看到丈夫慌張去倒垃圾 - 天天要聞

公公住院,妻子請假醫院陪床,提前回家,卻看到丈夫慌張去倒垃圾

醫院外的疑云:當陪伴與疑惑交織在一個普通的周末,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客廳的地板上,本應是溫馨寧靜的午後,但對於小芸來說,卻是一場情感的風暴即將來臨的預兆。小芸的公公因為一場突發的疾病住進了醫院,作為孝順的兒媳,她毫不猶豫地請了長假,每日在醫院裡悉心照料。
78年我去當兵,給女同桌寫信兩年沒回信,退伍後去找她才發現真相 - 天天要聞

78年我去當兵,給女同桌寫信兩年沒回信,退伍後去找她才發現真相

頭條改版後新增廣告解鎖,廣告開始5秒後用您發財的小手點擊右上角關閉,即可繼續閱讀【本內容為虛構小故事,請理性閱讀,切勿對號入座】1978年的秋季我剛進入高中就讀,一入校門映入眼帘的是滿園漂亮的秋海棠,青紅相間,煞是好看,正當我四處張望時,一個清秀的女孩從我身邊走過,微風吹拂著她的
剛做完流產手術,婆婆做了辣子雞和水煮魚,父母連夜趕來接我回家 - 天天要聞

剛做完流產手術,婆婆做了辣子雞和水煮魚,父母連夜趕來接我回家

小雨靠在計程車的后座上,臉色蒼白,疲憊不堪。一年前,她和小李滿心歡喜地步入婚姻的殿堂,兩個人憧憬著未來的美好生活。誰知這一年,幸福的生活卻出現了意外的波折。小雨患上了妊娠相關的併發症,醫生告訴她必須儘快手術,以免對生命造成威脅。術後,她需要好好休養,心和身體都需要時間癒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