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苦等心上人三年後,他歸來向我提親,在出嫁前我卻後悔了

2022年10月29日11:21:11 故事 1905


故事:苦等心上人三年後,他歸來向我提親,在出嫁前我卻後悔了 - 天天要聞

我與江渚一見鍾情,他說等他歸家後便來提親,這一等就是三年

在我成了洛陽林氏綉坊的二掌柜時,他出現了

他說要來娶我,我卻知道他想要的根本不是我……

林氏綉坊在洛陽的新店漸漸站住腳後,諸事井然有序有條不紊,大家眼見著都輕鬆不少。孟月也得了清閑,開始穩定地接刺繡單子。昨日新接的單子是一隻式樣簡單的荷包,指明了要綉孟月放在店裡展示的《江心秋月圖》。

這倒不算稀奇,只是那客人並未露面,只打發了隨從來,又因著指名道姓要孟月來做,她便不由得多問兩句。那隨從卻是個守口如瓶的,只道主家是行旅商人,「在洛陽只是暫歇,是以須得月內交付,免得耽誤了行程。」

孟月便自覺地收了好奇應承下來。

第二日便入了伏,暑意漸盛,日光熾烈,就連偶爾吹來的風都帶著幾分熱氣。只那葉間得知了一聲賽過一聲,倒是起勁得很。

孟月瞧著所需的絲線已搭配妥當,遂鬆了口氣,抬手拿帕子抹去額頭細密的汗珠,正要出聲叫久侯的余影去吃飯,一抬眼便瞧見她那掌柜師妹正倚著窗子出神。

孟月心下納罕,躡手躡腳地湊近了去瞧,原是綉坊的廚娘姚娘子在同人說話。

姚娘子正值妙齡,往日里便是伶俐機敏顏色好,今日特意在打扮上用了些心,又斂了幾分跳脫,更顯嬌俏可人。同她說話的倒也不是旁人,正是向林氏綉坊供應素布的卜郎君。

午後燥熱,兩人雖在檐下陰涼處,卜郎君背後的衣衫仍是被汗水打濕一片,體貼如姚娘子便適時地遞了紫蘇飲過去。卜郎君那廂略擦了汗趕忙接過,也不知說了些什麼,只見姚娘子笑得眉眼彎彎,端的是一副情意綿綿的模樣。

「神女有心。」孟月一針見血道。

她這一出聲不打緊,卻是嚇得余影一個激靈,撫著胸口好一會兒才嗔怪道:「師姐你嚇死我了。」又附和道:「英雄所見略同。只不知這卜郎君如何想……」

孟月一笑置之,徑直往外走去,「剛不還說餓得前胸貼後背,這會兒又不急著吃飯了?」

余影聞言自是趕忙跟上,「來了來了。姚娘子今日做了水飯,還在井水裡浸了甜瓜,我可想半日了……」

荷包做好那日,太陽難得地收了工。孟月將完工的荷包裝好,又有備無患地帶了雨傘,便往客人家中去。一路清風送爽,孟月只覺心神暢快,料想這單生意應當是順利的。

確是分外順利,只是她未曾料到,竟會在洛陽遇了故知。不過,仔細想想,不露面的行旅商人,侍從的揚州口音,對她名姓的試探……如此種種,倒也並非無跡可尋。

但江渚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樣還是刺得孟月心底一痛。她稍稍側過頭去穩了心神,才輕描淡寫地應道:「別來無恙。」

江渚於是又添幾分笑意,將個中原委細細道來:「只憑一幅刺繡我本也沒有十分的把握,還是著人問了名姓,又讓他親去見了你,我才能斷定。」

「奈何近來事忙,未能早些同你相見。」他言辭懇切,言語平和,卻教人如何也駁不得這好意,「為表歉意,更為賀你我久別重逢,在我這裡用晚飯如何?」

晚飯擺在水榭之中,清風徐來,荷香四溢,魚兒游曳於蓮葉之間,倏忽來去好不自在。孟月在亭中坐下,瞧著一桌子的揚州菜,忽然心下嘆息。

三年前他們偶然相識,江渚也是這般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對她諸多照顧。孟月難以自抑地動了心,卻好景不長,江家有意鍛煉獨子,要江渚出門歷練,她便猝然失了江渚的音訊。

一別經年,直到孟月離開揚州,她都沒能再見江渚一面。如今驟然重逢……孟月心裡一時五味雜陳,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孟娘子?」江渚突然出聲打斷了孟月的遐思,她疑惑地「嗯」了一聲,便聽見江渚輕聲詢問:「準備得匆忙,不知今日這餐飯可還合胃口?」

「合胃口的。」孟月快速看了江渚一眼,又佯裝無事地收回目光,眼見著碗底的烏梅湯已見了底,也該是告辭的時候了。她暗暗鬆了口氣,連帶著致謝的話都更添幾分誠懇,「能在洛陽吃到正宗的揚州菜,有勞江郎君費心。」

江渚似是笑了一聲,「比起在洛陽見到你,這點心思倒不算什麼。」不等孟月想到如何應答,又好似窺見人心一般體貼周到,「瞧著天色也不早了,我送孟娘子回綉坊吧。」

孟月終於抬頭正視江渚,瞧見他眼中的笑意,下意識要拒絕的話便一句也說不出了。

江渚的住處離綉坊並不算遠,兩人一路都沒再多說什麼。只是臨別時江渚又問起孟月明日的安排來,「想挑些特產給母親,無奈我在洛陽人生地不熟的,既不知該往何處去,又不知挑些什麼好。今日恰巧你我相逢,便想著央孟娘子幫個忙。」

「明日我來接你?」江渚更進一步,得了孟月的應允,才告辭離開。沒走出幾步,又回過頭來沖著孟月一笑,示意她快回去。四目相對孟月立時敗下陣來,她匆忙進門,卻正對上余影意味深長的打量。

孟月頓覺熱意更甚,一言不發地就要走開,偏余影還在追問,「師姐,我可等你吃飯呢。」「我吃過了。」孟月簡短道,隨即快步上樓去了。

挑禮物原也不算個麻煩事兒,緊著洛陽的糕點、孟津梨杜康酒,並三彩俑添上幾件便可。再要特色的,牡丹花卉移植是不大容易了,不過尋些牡丹式樣的首飾珠釵、衣物日用總是不難的。

江渚又道下月便是中秋,還想再挑些節禮一併帶回去。這也不難,孟月盡職盡責地領著江渚將洛陽轉了個遍,不消半日功夫,便將一切置辦妥當。

回到綉坊時,正和下工回家的姚娘子迎面遇上。「我跟掌柜請教鴛鴦的綉法,想做個帕子來著。沒留神耽擱到了現在。」姚娘子道。

孟月心知她大抵是做給那位卜郎君,本不欲多問,姚娘子卻竹筒倒豆子地吐起苦水來,「孟姐姐,我有時真覺得他還不如我這小娘子洒脫坦率,老是磨磨蹭蹭沒個定論,也不怕心上人移情別戀了去。」

這話雖不指名道姓,卻也等同於在問「卜郎君他怎麼還不來向我求親」了。孟月一時想笑,又礙著姚娘子的面子還是忍了下去。她旁觀者清地安慰道:「我倒瞧著卜郎君很是積極的,只是姻緣乃人生大事,總得思慮周全些才好。」

姚娘子聞言撇了撇嘴,「他是思慮周全了,我卻是煎熬呀。」

煎熬啊。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一句倒教孟月憶起三年前的事來。

那時她也同姚娘子一般,急切地等著一個一錘定音的回應。也曾思量著綉一幅雙鯉魚來表明心意,甚至在動手前還猶豫許久是做成帕子、香囊,抑或別的什麼。只是雙鯉魚尚未成形,江渚就離開了揚州。

於是,被寄予厚望的雙鯉也未能為她傳來一紙江上書。

萬籟俱寂,月色入窗,孟月輾轉反側,幾分經年的失落湧上心頭。她想大抵世事如此,人一旦有所求,便再難得內心的寧靜。而於姻緣事上,女子又一貫處於被動地位,動心本已由不得自己,對方的心意更是只能聽天由命。

時隔三年,她終究還是逃不過這既定的宿命。甚至她如今遠不如當年那般熱烈,縱使重逢,怕也僅止於此了。可若真是如此,倒不如不要重逢。

孟月鬱悶地嘆了口氣,將身子轉向里側,眼前漆黑一片。她又怪起自己的猶疑來,能在洛陽重逢又何嘗不是上天的安排呢?姻緣,姻緣,講的是一個緣字。既如此,她怎地不能再爭取一次呢?

這般打定了主意,江渚再來時,孟月便較之前熱情許多。而也不知是這熱情為江渚所感知,還是他本就有此打算,兩人的約見竟日漸頻繁起來——

入鄉隨俗的虛心求教,有來有往地互幫互助;巷陌間的新玩意兒,遊船上的時令宴……

想見面總是有借口的,更何況「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是以統共不過半個月的時間,江渚來找孟月的理由就已經到了無須修飾的地步,「我方才來得匆忙,還未曾用過晚飯,聽說附近有家小店滋味不俗,勞你帶個路可好?」

孟月的日子一下子熱鬧起來,似乎三年前的種種遺憾被一一彌補,只覺這時才懂了何為兩情相悅。正所謂由奢入儉難,日日相見時不覺什麼,眼下江渚不過離開洛陽兩日,孟月便不可自抑地生出些孤寂來。

不過不同於三年前,這次兩人互通了心意,江渚還送了一支蓮葉簪給孟月,「我此去五日便回,你等我一起回揚州好不好?」

「所謂望穿秋水,也不過如此了吧。」余影拿扇子在孟月眼前晃了晃,將她從片刻的遐思中喚醒,「我如今才知道什麼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嗯……雖然不是很恰當,但師姐你這姻緣是不是也來得太神速了些?」

余影又湊近了些,狡黠一笑,「怎麼樣,趁著中秋回揚州,是不是就要將婚事定下來了?」

「也不算快了。」孟月坦然接下這調侃,目光落在窗外泛黃的葉尖上,半晌才轉過頭來,「當年江渚離開揚州,我自覺是自己太過畏縮,若早些同他表明心意,縱使來不及定親,也有個緣由知悉他的去向。如今再度相遇,倒像是又給了我一次機會。」

「但或許是我期盼太久,偶爾還是會有些不安,怕又是鏡花水月一場空。」孟月眉頭微蹙,隨即又舒展開來。她看向余影,神色誠懇道:「影妹,我只是……不想再錯過了。」

江渚回到洛陽那日是個雨天,孟月特意等在城門外的涼亭。遠遠地瞧見他便心生歡喜,一時情難自已小跑幾步撲進了江渚懷裡。江渚愣怔片刻才回抱住孟月,輕笑道:「原以為今夜無星無月,不想明月竟為我而來。」

「阿月,回到揚州我們就定親吧。我不想再等了。」

卻在臨行前出了變故。

孟月和余影的師傅,在東京的林掌柜寄了書信來,好巧不巧地就提起江渚——

「江家有意與林氏綉坊合作,江小郎君先前特意來過東京。近來聽聞江小郎君去了洛陽,以防萬一還是告知你們一聲。若無事發生便也罷了,若江小郎君有意求合作,不可應承。」

余影覷著孟月的神色,猶豫片刻才出聲勸解,「我瞧著江郎君當是並無此意,師姐你也不必太為難。」

孟月佯裝不在意地沖她一笑,「又沒到勢同水火的地步,我有什麼好為難的。倒是你,我回揚州這段時日,你自己顧著綉坊怕是要十分辛苦了。」

「比起師姐的姻緣大事,這點辛苦算不得什麼。」余影順勢接話,又笑著拿扇子給孟月扇了扇,「不過,我確實有件事要拜託師姐。」

初秋的細雨來得悄無聲息,被微風一吹便粘在了衣衫上。孟月忽地覺出一絲寒意,掩口打了個噴嚏,一抬頭便瞧見「余氏藥鋪」四個大字。再往裡看,正對面掛著的刺繡分外眼熟,不消說定是余影的手藝。

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正在配藥的女子已看了過來,兩人對視片刻,孟月後知後覺自己的失禮,慌忙迎上去自報家門,「余大夫,我是林氏綉坊的綉娘孟月,影妹托我帶銀錢和書信給你。」

「辛苦你大清早跑這一趟。」餘味說著遞了熱茶過來,又將一碟點心往前推了推,「孟娘子不妨就在這裡坐一坐,等雨停了再走。」

孟月道過謝,剛嘗了一口,便品出幾分熟悉感,「這是潤肺養胃的藥茶吧?我在影妹那裡喝過。」又仔細品了品,「但又好像不大一樣。」

餘味微微一點頭,「是。揚州和東京洛陽氣候畢竟不同,所以我配了不同的方子。秋冬漸至,這養生方是該多配幾副了。等你回洛陽時,還要再累你帶上一些。」

待一杯茶見了底,門外的雨也已經止住了。孟月又同餘味待了一會兒,正要起身告辭,便見江渚的母親走了進來。孟月本能地生出一絲警覺,她同江渚的事還未徵得長輩同意,此刻驟然得見,心裡不免打起鼓來。

幸運的是江夫人沒讓她敲太久的鼓就奔著餘味而去,不幸的是孟月未及脫口的「江夫人」三個字立時如鯁在喉。還是餘味適時打破了尷尬,引著江夫人坐下,又拿了雨傘給孟月,「以防萬一,這傘孟娘子帶著吧。」

江夫人像是這時才意識到孟月的存在,忽出聲笑道:「怪我老眼昏花,竟一時沒瞧著孟娘子。昨晚江渚才同我說起你,可巧今日就遇著了。」

孟月一時更加無措,那廂江夫人喝了口茶,又不緊不慢道:「江渚也真是的,既然兜兜轉轉藕斷絲連,三年前又何苦騙我說與你並無瓜葛。」

這話說得雲淡風輕,好似真的只是長輩不輕不重略帶無奈的一句埋怨,卻有如利刃穿行,精準無誤地刺中了孟月的心臟。江夫人乘勝追擊,「不過今時不同往日,想來我們與林氏綉坊合作的事,孟娘子是能幫忙說上一兩句話的。」

「如此,倒也勉強配得上。」

孟月快到家的時候,雨又下了起來。剛一進院門就聽見父親與人說笑的聲音,等她再走幾步才發現正堂內坐著的原是江渚。孟父趕忙招呼她近前,明明是埋怨的話,卻難掩深處的欣喜,「江郎君等你一早上了,怎地才回來。」

孟月卻只是站在門外淡淡地看了一眼江渚,佯裝無事地應對幾句便躲到了廚房。誰知母親的嘮叨又來了,「你同江渚怎麼又扯上關係了?三年前我就告訴過你,江家瞧不上咱們這樣的人家,我當你聽進去了呢。」

見孟月低頭不語,孟母停下手上的活計,蹙眉看著女兒,「更何況,你這樣直接坦率的性子,即使勉強嫁進去,又如何經得起那樣的家庭磋磨?還是找個尋常人家……」

「娘。」孟月出聲打斷母親,懨懨道:「我有點亂,你別說了。」

一時靜默,半晌孟母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你也別嫌我煩,女子嫁人畢竟是大事。娘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但你還有選擇的餘地。」又將蒸好的點心裝盤遞給孟月,「不過,你只管想你自己就是了,不必把你爹那點心思放在心上。」

話是這樣說,江渚要走時,孟月還是免不得被父親急切地推著出門送客,「江郎君能看上你,那可是天大的福分。你可得好好把握。」

一路沉默無語,待孟月不自然地躲開無意間觸碰的手時,江渚終於忍不住開了口。卻是自顧自的口吻,「家裡已經同意了我們的婚事,過些日子準備妥當了就上門求親。我們……」

「江渚,三年前你對我動過心嗎?」孟月忽地打斷他。

江渚一愣,隨即報之一笑,試圖岔開話題,「怎麼忽然提前三年前的事了?我們如今這般,三年前的事又有什麼要緊?」

孟月卻有些固執,她抬眼看向江渚,似是要看進對方眼底,「我想知道。」回應她的是下意識的閃躲,以及片刻之後含糊其辭的點頭,「那時離開匆忙,我來不及跟你說。」

孟月一下子泄了氣。她遙望了一眼江家的方向,頗有些冷漠道:「就到這裡吧。」

大抵是沾了中秋的團圓福氣,姚娘子同卜郎君的婚事定了下來。孟月一進綉坊,就被歡欣雀躍的姚娘子塞了滿懷的果子,不厭其煩地講起卜郎君的「英勇事迹」來。

「他本來還打算從長計議好好準備一番的,結果不知從哪裡聽說我家裡請了媒婆,便什麼也顧不得急匆匆地就上了門。」姚娘子笑得眉眼彎彎,似是當日情景還歷歷在目,「當時我爹娘哥嫂都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好一會兒他才說是先來告知,過兩日就帶聘禮來求親。」

這還不算盡興,姚娘子清了清嗓子,端端正正地行了個揖禮,再開口時儼然一副卜郎君的神態,「『我心悅姚娘子久矣,還望二老成全我們。莫要……莫要再為姚娘子相看夫婿了。』」

余影也跟著笑起來,「卜郎君平日里看著老成持重的,竟也有這般急躁的時候。」

「是啊,也不枉我們姚娘子一腔真心。」孟月拍了拍姚娘子的手,打趣道:「現下你可不覺得煎熬了吧?」

姚娘子嘿嘿一笑,「不煎熬,不煎熬了。」

待姚娘子自去忙了,余影才拉著孟月坐下,將一匹成色極好的布料取出來,「師姐,我們一起綉件嫁衣送給姚娘子如何?」孟月點頭應下,「嗯,也算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余影滿意地將布匹收起,輕輕碰了碰孟月的肩膀,又隨口問起她同江渚的事來,「你跟江郎君,是不是也快要準備起來了?」

拾壹

料子是一早準備好的,嫁衣的制式也很快同姚娘子敲定。孟月和余影特意空了時間出來專心做嫁衣,兩人靜坐窗下分工合作,描圖畫樣,穿針引線,倒好似回到了當年在揚州學藝的日子。

余影將袖口的最後一針拔出打了結,觸景生情道:「記得阿姐出嫁時我將將拜師學藝未精,嫁衣還是找人定做的。如今為姚娘子縫製嫁衣,多少也算彌補了一些我的遺憾。希望這嫁衣能為姚娘子添福添喜,願她事事順遂。」

仲秋的風拂面而過,孟月下意識地攏了攏衣袖,抬手關上半開的窗扇。「她同卜郎君情投意合,又得了家裡長輩的認可,當是能長長久久的。」

余影「嗯」了一聲,長舒一口氣,起身泡了藥茶遞給孟月,若有所思道:「不過人生如何,也不只在一樁事上。萬事順遂自是最好,能做到行止由心也實為人生一大幸事。」說著拿自己的茶盞去碰了孟月的,竟是將一碗藥茶喝出了一壺黃酒的氣勢來,「嗯,敬行止由心。」

孟月被她逗笑,心道果真是姐妹,雖行事風格不同,安慰人的方式卻是如出一轍。

從揚州返回洛陽前,孟月如約去找餘味取新配的藥茶和給余影的回信。進門時餘味正忙著為人診治,孟月便被人引著在一旁坐下。孟月發獃發了不知多久,忽瞧見有一小門曲徑通幽,得了餘味的允諾便自往後院去。

藥鋪的後院栽種的是藥草,一眼望去擠擠挨挨,凝神細看各有不同。有不畏風霜堅挺依舊的,也有順應時令結果凋零的。至於這些藥草姓甚名誰性溫性寒,便一概不知了。

孟月倚著迴廊的柱子坐下,閉目小憩,呼吸間似有葯香味若隱若現。耳畔交談聲忽遠忽近,樹葉被秋風吹動沙沙作響,她長長舒了一口氣,不可自抑地湧起幾分難過來。

拾貳

其實江渚後來又找過孟月。

翩翩君子的從容篤定難得有了鬆動,江渚眼神里竟有一絲慌亂。他急切地剖白自己,似乎深知再晚一些便真的抓不住了,「我承認洛陽重逢一事我動機不純,但阿月,我對你確實是動了心的。」

動了心嗎?孟月抬眼瞧他,若就連此刻也是作偽,那江渚此人便十分可怕了。可這所謂的「動了心」,又有幾分純粹呢?

「江渚,如若我不是洛陽林氏綉坊的二掌柜,如若江家沒有想跟林氏合作,你還會來找我嗎?」孟月單刀直入,果然見到江渚有一瞬的愣怔。她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語氣平淡卻一擊斃命,「說到底,我不過是你權衡利弊的選擇罷了。」

「其實在你心裡,娶誰都是一樣的吧?若今時今日,對你有用的是別人,你也會娶。愛與不愛又有什麼分別,左不過是你的一個『賢內助』。」

江渚聞言更是急切,脫口而出道:「可你不是還對我……」

孟月低頭笑了一聲,「是啊,你算準了我對你有情意,才打了一步步接近我來謀求所需的主意。可是江渚,」她終是忍不住紅了眼眶,「你又憑什麼這般輕賤我的真心?」

拾叄

「孟娘子?」孟月睜開眼睛時眼淚不受控地從眼中滑落。餘味體貼地遞了帕子過去,又體貼地不曾詢問緣由。只是在拿藥茶給孟月時,狀似不經意地提起了其中一味藥材。

「這忍冬乃是清熱解毒的良藥,對發熱發疹、咽喉腫痛有奇效。它還有個別名叫『鴛鴦藤』,常被人聯想到人的情意。不過我卻是偏愛『忍冬』二字,忍冬忍冬,讀來自有一番欺霜傲雪的膽魄。」

「人活一世,他人的情意是難以把握的,而要如何過活,自己卻可爭上一爭。」餘味說著將藥茶同書信一併裝好遞給孟月,「希望孟娘子也能行止由心。」

兩人綉制的嫁衣在入冬前完了工,余影和孟月一同送去了姚家。大抵當真是萬事開頭難,卜郎君開了求親的口,接下來的諸多事宜便順暢得多。眼下已是定下婚期只等求娶了。

從姚家回綉坊的路上,余影忽然沒頭沒尾地問孟月,「會遺憾嗎?」

孟月坦然地點了頭,「會有一點。畢竟只差一步就能圓滿多年所願。不過也僅止於此了。」

「我其實後來仔細問過自己對江渚的情意。想想也沒有我以為的那樣純粹,可能有很大一部分是不甘心吧。如今這般收尾,至少對我當年的情意和這三年的耿耿於懷有個交代。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孟月轉頭笑著看向余影,「你說對不對?」

余影見師姐如此也是一笑,附和道:「對。」(原標題:《江心秋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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