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材已經兩周都沒來讀書了,他們家離學校很遠,由於我是班主任,就約了一個任課老師利用周六的時間,去做家訪,目的是讓他返校,鞏固普九。經過一番堅苦的跋涉後,終於到達。
他家就在半山腰,後山古木森森,村後有一石潭,石潭裡的水,據說無論下多大的雨,都不會溢出,整個村莊的飲用水,都源於這個水潭石潭旁邊,有一個直徑大約兩米的洞,這洞是平行往山裡延伸進去,看著也不算恐怖,洞口是一片平整的紅土地,寸草不生,當地人稱為神仙洞。
我們兩人先到村長家,村長弄明我們的來意後,表情有點古怪,說是村裡人一般不跟他家接觸,對他家有點畏懼,不過,他可以帶我們去石材家。一路上,村長和我們拉著家常,告訴我們,今晚回不去了,晚上到他家食宿,我們爽快地答應了。
到了他家門口,門開著,家裡應該有人,村長轉身就走了。聽到狗叫聲,主人迎了出來,明白我們身份後,熱情地把我們讓了進去。他們一家四口應該是正圍著火塘,煮了一鍋洋芋,炕了一壺油茶,正吃早飯。
男主人很熱情,馬上去拿了一段臘肉,炒熟後,邀請我們一塊吃,又對我們表示了歉意,說他們的習慣就這樣,不喝酒,也不習慣吃米飯,我們也同意了,就圍著火塘,倒了一碗油茶,剝了個洋芋,吃了起來。談到孩子未去讀書的事,男主人說由於秋收到了,家裡的苞谷種的多,忙不過來,讓孩子在家裡幫幫忙,也差不多了,準備下周一讓孩子回學校,沒想我們就來了。解決了學生的事,心裡放開了,聊天的興緻越來越高,男主人一高興,說,給你們開開眼界,就伸手從火塘里捧起一捧紅彤彤的火炭,用嘴吹了幾口氣,又成了一個小火塘,我恍如聞到了肉焦氣息。看著我們目瞪口呆的樣子,男主人更得意,放下紅彤彤的火炭,提起正滾開的油茶壺,說嘴張著,讓我們把壺裡的油茶倒到他嘴裡去,我和同事嚇了一跳,忙擺擺手,說不能嘗試。結果男主人就叫,石材過來,你們老師不敢倒,你來倒。那個學生就接過他父親的茶壺,把正滾開的油茶倒到他父親嘴裡去,倒了大約半碗左右,我怕出事,就阻止了他,只見那男人咂吧了一下嘴唇,笑著說,看,沒什麼事。我和同事心裡有點慌,和主人家寒暄了幾句,就告辭返回村長家了。
有些難以理解的事,在現代城市裡,應該看不到了,可是在部分邊遠山村,還存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