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記憶之黃牛牯(下)

2022年07月05日03:25:25 故事 1036


少年記憶之黃牛牯(下) - 天天要聞

圖片來自網路

(續上)實際上,我一直都很喜歡黃牛牯。

在跟二姐在車家籠放牛時,二姐在山坡上割貓尾草(燒灶用的乾草),我不願意割草,經常鑽到竹芒窩裡割新鮮長出來的芒草芽給黃牛牯吃。

正如母親說的那樣,牛是通人性的。當我每次把一小把芒草芽給黃牛牯吃的時候,黃牛牯兩隻鴨蛋大的眼睛都是非常友善地望著我。

接過牛繩的我,腰裡經常別著一把小彎刀,手提一根竹鞭。經常用小彎刀隨時隨地割芒草給黃牛牯吃,用小竹鞭甩打路邊的草叢以驅蛇。

即便是青草豐盛的夏天,我也會每天都堅持割一小捆嫩綠的青草,帶回牛欄里,留著給黃牛牯晚上打牙祭慢慢吃。

因為割芒草,曾經把趴在芒草上的青竹蛇攔腰割斷,也曾經被趴在芒草上與芒草顏色一模一樣的青竹蛇咬了一口?儘管及時塗了蛇葯,沒有了生命危險。但是,那天晚上,傷口也痛如刀割,忍不住嚎啕大哭了大半夜。

至於那根父親親自做的精緻的竹鞭子,基本上沒有用過,因為我自己偷偷地試過,打在自己的小腿上,那是十分的疼。而且,黃牛牯根本用不著鞭子抽打,乖巧得很。有時候,即使我擋了牠的路,牠也會輕輕地用牛鼻子拱拱我的手。

從六歲到小學畢業,黃牛牯一直是我負責放養,偶爾由大弟弟放養一兩次。

這頭雖然不會說人話,但是,真正與我每天朝夕相處的黃牛,一直是生產隊耕田的主力,從來沒有缺席過任何一季生產隊的春耕和夏種。更為我們家每年掙得800個工分,減少超支貢獻很大。

每年春耕時,因青草不夠,擔心牛的體力跟不上耕田的需要,生產隊每天對每頭牛都有一斤糙米補助,煮粥給牛吃,我每天傍晚都去會計家裡領一斤糙米給母親。

一開始,母親每天早上都會裝小半桶糙米粥給我,讓我去喂黃牛牯。別人家的水牛,都是倒在盆子里讓牛自己喝,可黃牛牯不喝。沒辦法,父親用毛竹做了個尖尖的帶把的竹筒,讓我抱著牛頭往嘴裡灌,每灌一次,黃牛牯的大眼睛都流眼淚。

有一次早上,我偷偷地嘗了一口糙米粥,發現喂牛的糙米粥比我早餐的白粥還好喝,非常香口。於是,我跟母親說,我每天早上盡量多割芒草芽給牛吃,不要給黃牛牯專門煮粥吃了,但母親每天早上依舊裝粥給我去灌黃牛牯。但慢慢地,吃飽了竹芒草的黃牛牯,灌都灌不下去了。就這樣,黃牛牯每年春耕都幫我們家賺幾十斤白米。

一邊放牛一邊看書,是我少年時代最快樂、最自由自在的時光。

記不清多少個清晨和傍晚,也數不完多少個夏日和冬天,黃牛牯陪著我在河邊,在山崗上,在田野里,都留下了我和黃牛牯一起的身影,也留下了我無數的少年夢想和歡樂。

通人性的黃牛牯,除了一次因為粘蜻蜓,我自己忘記了牛在崗頭上,進人家菜地惹禍外,只有一次因為我看小說《苦菜花》,吃了生產隊一片稻苗。但是,很幸運,因為是天快黑的傍晚,沒有被人發現,也沒有被扣工分。

作為公牛,黃牛牯也被隔壁生產隊借去配種很多次,但從來沒有生過病,發過瘋。除了傷害過我二姐外,再也沒有傷害過村子裡的任何人。

當然,牛頭和牛角只有我能摸,雖然不能像水牛一樣爬上牛背悠然自得。但黃牛牯是生產隊出勤和幹活最多的耕牛,我也因為放養黃牛牯而遠近聞名。以至很多年後,村子裡的老人見到我,都還會聊起村子裡唯一的一頭黃牛牯。

應該是初二第一學期放寒假的一天,我和大哥進山扛木頭回來,經過圳頭上時,發現龍頭灣山坡下圍了很多人,等我過去一看,差點沒把我氣暈過去。

原來,小弟弟把牛牽到龍頭灣山坡上吃芒草,靠山腳下有一條廢棄了很多年的水溝,已經過十歲的黃牛牯為吃一叢芒草,不慎滑入水溝,不寬不窄的水溝正好把黃牛牯緊緊的夾在溝里,生不如死。

生產隊的大人一看救治無望,本來就想吃黃牛肉的這幫傢伙,居然決定在溝里把黃牛牯活殺了。我趕到的時候,已經處理得七七八八了。父親知道我對黃牛牯的感情,死拉著我往家裡走,不讓我看殘忍的現場。

那天晚上,村子裡家家戶戶都牛肉飄香,我們家也分了好幾斤黃牛肉,父親用老薑燜燒了一大鍋。我裝了一碗白米飯就鹹菜趕緊吃完,就跑到崗頭上溜達去了。弟弟跑過來叫了幾次,我都不敢回家吃黃牛肉。

在那初冬的冷風中,整個人悲傷不已,滿腦子都是黃牛牯的影子,怎麼也想不通,這頭不會說話但通人性的老黃牛的一生是這樣的結局。以至於很多年來,只要餐桌上有牛肉,我都會問是黃牛還是水牛,堅決不吃黃牛肉。

之所以把「黃牛牯」作為《少年記憶》系列的最後一篇,是因為黃牛牯的結局在少年記憶中太過沉重。

雖然幾十年過去了,但兒時的與黃牛牯的記憶實在太多,經常會在腦海里甚至夢中浮現。

《少年記憶》結束了,「青春故事」開始了,敬請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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