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軍118師師長鄧岳剛入朝鮮就見到與志司暫無聯繫的彭德懷司令員

摘自《40軍在朝鮮》

連續五夜急速行軍。四十軍一一八師已經越過新侖,接近北鎮地區.不知道敵軍進展到哪裡,情況有什麼變化.師長鄧岳憋悶的感到令人窒息。指揮員最怕的就是情況不明。情況明,才能定下正確的決心。他習慣於默對地圖思考問題,識圖能力很高,一見地圖,那山形地貌,林木河川便在他眼前活現起來。


他便排兵布陣,推演戰鬥進程,直到胸有成竹,豁然開朗,常常能坐幾個小時1圓月初升,夜色朦朧。鄧岳看到前面有座日式房屋,便讓司機停車,準備進去看看地圖。發現室內住的都是背著衝鋒槍還帶著手槍,身穿筆挺呢料軍裝的人民軍。鄧岳讓翻譯問人家是哪一部分的。對方竟閉口不答。

鄧岳著了急,只好自報名號說:我們是四十軍一一八師的師長和政委,是來抗美援朝,參加戰鬥的。

人民軍這才說他們是金日成首相的衛隊。原來是人民軍的總部在這裡。

「金日成首相在這裡呀!我們能不能見見?』』鄧岳師長問政委張玉華;「如果能見金日成首相,就一切都清楚了嘛。」

張玉華說:「你這個意見好,我同意。」

翻譯告訴了衛隊。衛隊馬上派人給他們帶路往溝里去。走了一兩里路,遇到一個欄杆,擋住了汽車。從裡面出來一位人民軍副官,聽到他們的來意之後說:「中國的作戰部就在這旁邊。」

副官帶著他們走進離公路十幾步遠的一棟坐北朝南的日式房屋。

鄧岳驚奇地看見原來是彭德懷司令員正在室內踱步沉思。


「報告司令員,一一八師師長鄧岳、政委張玉華前來晉見!」

鄧岳立正,敬禮操著湖北口音鄭重地報告。

「好啊!總算把你們盼來了!」彭總聞聲而迎,分頭握了握鄧岳和張玉華的手說:「吃過飯沒有?沒吃飯趕緊搞飯吃!"

「我們吃過了。」其實他們還沒有宿營吃飯。但都不肯叨擾彭總,互相會意,異口同聲地謊報了軍情。

「是嘛!那就搞點水喝嘛。」

警衛人員立刻給他們倒上白開水,鄧師長和張政委局促地連水也沒有喝。張玉華與彭總很少接觸,鄧岳抗戰時期在太行地區常見彭總。這位八路軍的副總司令嚴肅聞名,幾乎總是板著面孔,不苟談笑,讓人望而生畏,很少見過彭總這樣興奮和熱情。

聽到鄧岳想看地圖,彭總立刻招呼參謀人員:「拿地圖來!」

一位身材很高,臉色白凈的青年幹部立刻拿出四十萬分之一的作戰地圖,鋪在桌面上。

聽到鄧岳詢問當前情況,彭總又招呼秘書:「拿電報來!』』

那位青年軍官立刻拿來兩封電報給鄧岳和張玉華看。一份電報內容是美、南軍猖狂冒進的情況。人民軍又有一個旅不得不放棄重武器和車輛,轉入山區向北撤退……另一份是彭總打給鄧華和毛主席的電報底稿,內容大意是:想在妙香山地區打好阻擊,隔斷東西線敵軍,然後集中西線三個軍伺機殲滅敵人。

原來彭總剛剛會見過金日成首相。十三兵團的首長和機關還未趕到,部隊都在向前開進,聯絡不上,情況不明。現在見到自己的部隊終於趕到了,自然格外興奮。

「情況緊急,嚴峻啊!"彭總說著:「你們路上碰到敵人沒有啊?」

「沒有。」鄧岳說:「只聽到隱隱的炮聲。」

「敵人攻佔平壤以後肆無忌憚,分頭冒進,我們的飛毛腿恐怕難以賽過他們的汽車輪子,很有可能趕不到預定地域進行防禦,過了北鎮你們就要準備隨時與敵人遭遇。」

「是!"鄧岳不禁有些吃驚。想到這裡距離北鎮不過幾公里,於是擔心地說:「彭總,敵人瘋狂冒進,您在這裡是否太靠前,太危險了!"

「你們已經來了,我還危險什麼?』』

彭總鎮定自若,談笑風生,體現了身經百戰的沉著穩健和軍事統帥對部隊的高度信任。他揮了揮手,像趕開討厭的蒼蠅,然後一字一板地說:「你們四十軍是先頭部隊,要打頭陣。出國第一仗一定要打得漂亮,打出威風,打開局面,打掉敵人的瘋狂氣焰,掩護我軍的集結和展開。目前還要按原計劃,爭取趕到預定地區進行防禦,如果情況有變,你們就要獨立自主,果斷處置,用阻擊、襲擊、伏擊的各種手段,不失時機地殲滅敵人。」

「是!」鄧岳和張玉華已經不像剛見面時那樣局促了。「請彭總放心,我們一定慎重初戰,打好出國第一仗。」他們放下電報,向彭總敬禮告別。

「好,我等著你們的勝利消息。」

彭總也跟著踱出門外,注目送別。

月光似水,斑駁陸離地灑向大地。霧靄朦朦朧朧地瀰漫山野。夜色顯得莫測幽深。鄧師長和張政委心裡卻好像打開了一扇窗戶,感到透亮和踏實。他們驅車上路,去追趕自己的隊伍。

當夜,四十軍軍部路過大榆洞,軍長溫玉成和政治部主任李伯秋又去看望彭總。他們在丹東見過面,剛剛分開幾天,卻好像久別重逢。

彭總說:「我知道你們四十軍開上來了,剛才鄧岳來了。」

溫玉成講了部隊行軍趕路的情況。報告了四十軍兩個先頭師已經到達北鎮以東和雲山以北。軍部準備隨一一八師趕到北鎮附近。

「不要走遠了。」彭總告訴溫玉成,「你趕緊派人通知部隊,今天就在大榆洞以東宿營。」

「是。」溫玉成立即讓隨行人員通知部隊。

彭總告訴溫玉成,金日成首相也在這裡,並介紹溫軍長和金首相見了面。金日成熱情地和溫玉成握手後,介紹了朝鮮人民軍抵抗敵人的情況和事迹。溫玉成問彭總,當前情況和任務有無變化。彭總指示:「你們仍按原來計劃向球場、德川方向前進。同時隨時準備與敵人遭遇。

「我們的兩條腿還是賽不過敵人的汽車輪子;得堅持唯物論,不能把人的因素過分誇大了!」

彭總快人快語,實事求是。他預感到我軍與「聯合國軍」即將打響,戰鬥已經迫在眉睫了。他急於了解首戰的情況,覺得光靠電台還不方便,於是向溫玉成提出:「你們能不能給我架一條直線電話呀!我要雙管齊下,耳目靈通。」

「能!」李伯秋主任替軍長作了回答。「解放海南島我們繳獲好些被覆線,可以給您架設一條專線。」

於是電話兵迅速架設了軍部直通總部的十多里路專用電話線。使出國第一仗,得以在彭總的直接指揮下,勝利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