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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丘吉爾在鄧迪的整個競選過程中,愛爾蘭婦女參政論者——瑪麗·馬洛尼一直跟著他。每當他站起來講話時,馬洛尼都會搖起一個大鈴鐺,把他的聲音壓下去。他所做的一切就是向她脫帽致敬,然後開車走掉,希望趕在她去之前完成下一件事。
丘吉爾當選鄧迪選區議員
在人們終於可以聽到他的聲音時,他談到英國上議院。他說:「那裡有老態龍鐘的貴族、樣貌乖巧的金融巨頭、聰明乖覺的幕後操縱者、圓鼻頭的大啤酒商。進步的所有敵人都在那裡:那些軟弱無能的人,那些時髦、自大、舒適、自私的個體。」
他對於上層社會成員的「時髦」和「舒適」的抨擊有些虛偽,因為他自己每年也要花費80多英鎊(約合今天的8000英鎊),從陸軍和海軍商店購置絲綢內衣。在維奧萊特·阿斯奎斯針對這一點挖苦他時,他說:「這對我的生活很重要。我的外殼(皮膚)非常嬌嫩敏感,需要有巢穴的保護。」
他只光顧那些最好的商店,比如聖詹姆斯街和牛津街上最好的鞋匠、拖鞋店、書店、煙草商、帽商、制服裁縫店、酒商以及文具店。F.E.史密斯說:「丘吉爾先生很容易對最好的東西感到滿意。」
1908年5月9日,丘吉爾以7079票,超出聯盟党參選人2709票的絕對優勢,當選鄧迪選區議員。禁酒党參選人——埃德溫·斯克林傑僅僅獲得655票,但是正如我們即將看到的,他並沒有氣餒。
丘吉爾告訴他的母親,他認為鄧迪議員的席位,對他來說是「終身制的」,但是反對者也大有人在。6月,當他再次到訪時,至少有6名婦女參政論者,因為被丘吉爾稱作「滑稽的啞劇表演」,而被趕出金奈德大廳的會議現場,儘管他一如既往地堅持,必須以最低限度使用武力。
丘吉爾和克萊門汀在6月和7月的社交場合見過幾次面,都有年長女伴在場。他們計劃8月中旬在索爾茲伯里莊園,與他們的母親一起再次聚聚。其他的時間,他都在內閣參與陸軍成本預算問題的討論,儘管這並不屬於他的工作職權範圍;或是發表支持禁酒立法的演講——儘管沒有什麼比全面禁酒這件事,更不像丘吉爾這個人的做派了;他還被指派為古德魯伊派阿爾比恩分會成員。
8月4日,丘吉爾的弟弟傑克與阿賓頓第七代伯爵的女兒,格溫德林·伯蒂女士舉行了婚禮。婚禮結束後,丘吉爾和一些朋友繼續住在拉特蘭郡,奧克漢姆附近的伯利莊園,這個「英格蘭最高貴的住宅之一」是他的堂兄弗雷迪·格斯特租下的。
8月6日凌晨1點,大家都已就寢,一個女僕突然發現,新的供暖系統出了故障,並且引起了火災。大火蔓延到房樑上,房屋的一側整個被夷為平地。客人們穿著「單薄的衣服」從卧室里爬出來。丘吉爾搶救出他的內閣文件,F.E.史密斯卻損失了他全部的衣服。
埃迪·馬什回憶說:「溫斯頓徵用了一個消防員的頭盔,把控著整個救火行動的方向。」但是他們沒能保住珍貴的伊麗莎白女王手稿。《泰晤士報》報道說:「丘吉爾正搬著兩個大理石半身像向外走,想要把它們搶救出去,這時燃燒的屋頂在他身後坍塌了。」幸運的是,在這次火災中,失去生命的只有一隻金絲雀。
達德利·沃德家族的一個成員,殘忍地告訴克萊門汀,丘吉爾在火災中喪生了,之後就跟著她去了郵局,希望能在那裡得到更多的消息。與此相反,馬爾伯勒公爵發來的一封電報卻說丘吉爾安然無恙。她如釋重負地發電報說:「親愛的,我的心恐懼到停止了跳動。」她最後的簽名是:「你的克萊門汀·H。」
丘吉爾向克萊門汀求婚
他在回信時,眼睛仍然因為大火而感到刺痛,但是他寫道:「著火很好玩兒,我們都玩得很盡興。遺憾的是,這種娛樂活動的代價是如此昂貴。」他建議在去索爾茲伯里莊園之前那個周末,他們到布萊尼姆宮去小住。
「那裡會有很多地方可以談話,而那些地方本身也值得談論。請寫信告訴我……你是否曾經想過我,如果不是那些報紙勾起你對我的回憶!你知道我想要的答案。」他最後的簽名是:「永遠屬於你的人。」
1908年8月11日,星期二,溫斯頓·丘吉爾在布萊尼姆宮的黛安娜神廟,這個浪漫到讓人難以置信的地方,向克萊門汀·霍齊爾求了婚。那個早晨,打算早飯後,帶她到花園裡去散步求婚的丘吉爾睡過了頭。克萊門汀懊惱萬分,很認真地考慮要不要返回倫敦,但桑尼·馬爾伯勒帶著她坐著輕便馬車繞著莊園轉了轉,並讓僕人去提醒丘吉爾,他的行為太失禮了。
他們回來時,丘吉爾已經在那裡等待了,他把她從馬車上接下來,帶著她去了黛安娜神廟。他向她保證,他會保守訂婚的秘密,直到她告訴她母親,但是穿越草坪僅僅幾分鐘後,他就按捺不住,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了桑尼和他的客人。
「我並不富有,也沒有了不起的權勢,」他在給布蘭奇·霍齊爾夫人的信中寫道,「但您的女兒愛我,這種愛讓我感覺無比強大,足以讓我承擔起這一重大而神聖的責任。我想我能使她幸福,讓她獲得配得上她的美貌與美德的地位和事業。」
儘管克萊門汀的堂兄是艾爾利伯爵,但霍齊爾家的人大都比較窮,克萊門汀不得不以每小時2先令6便士的價格教授法語課,以貼補她那點兒零花錢。(她能說一口流利的法語,在她6歲父母離異後,她母親因為經濟原因搬到了迪耶普。)
瑪麗·索姆斯後來回憶說,她父親丘吉爾求婚時,克萊門汀「正穿著她最後一套漿洗過的衣裙,沒有私人女僕,她得保證這件衣服能挺得過,這次意外造訪」布萊尼姆宮。這對夫婦知道,他們結婚時不會有多少錢。婚後前6個月,他們只能住在位於波頓街12號——丘吉爾的單身公寓里。後來他們搬進一套大了很多的公寓,在低端人口聚集的皮姆利科區,埃克萊斯頓廣場33號。
「我愛你,非常愛。」(這一句為法語。)克萊門汀在訂婚兩天後寫道:「寫成法語我就不那麼害羞了。」丘吉爾回答:「我整個人都被愛和喜悅佔有了,我無法用言語向你表達這種感覺。」那個月的晚些時候,她寫道:「我真的很想你。真不知道我是怎麼活過這沒有你的23年的。」
丘吉爾舉行婚禮
丘吉爾請休·塞西爾做他的伴郎,在接到索爾茲伯里勛爵的祝賀信後,他在貿易部寫了回信:「這件好事把我和你的家庭聯繫在了一起,雖然這種聯繫並沒有那麼緊密。丘吉爾家族和塞西爾家族的兩代人,在政治領域都沒有成功地結合在一起,但是現在,從私人方面來說,我們也許可以更多更好地接近彼此了。」即使在那樣的幸福時刻,丘吉爾也忍不住要提到他父親在政治上被索爾茲伯里的父親毀滅的事情。
1908年9月12日,星期六,婚禮在位於聖瑪格麗特的威斯敏斯特教堂舉行。丘吉爾竟然在小禮拜室註冊簽字時,與勞合·喬治談起他的事業。喬治告訴一位他們共同的朋友,說「他從未見過如此熱愛政治的人」。教堂里擠滿了人,外面也站著熱情高漲的人群。
丘吉爾在哈羅公學的前任校長,後來在加爾各答,曾短暫地擔任過主教的韋爾登博士,發表了講話,1300名賓客出席了之後在聖·赫利爾夫人家舉行的招待會。《裁縫與剪裁者》雜誌將丘吉爾的服裝描述為——「我們所見過的最失敗的婚禮套裝,讓穿著它的人看起來像一個榮耀的馬車夫」。
國王送給丘吉爾一根刻有馬爾伯勒家族族徽的金冠馬六甲手杖,內閣則贈送了一個有同事簽名的銀盤。就在同一天,杜莎夫人蠟像館開始永久展出丘吉爾的蠟像,近10年前,丘吉爾向英國駐洛倫索馬貴斯領事所做的預言終於成真了。
他們先後在布萊尼姆宮、巴韋諾的馬焦雷湖和威尼斯度了蜜月,最後又回到布萊尼姆宮。但是政治卻一直沒有離開丘吉爾的腦海。甚至在巴韋諾期間,丘吉爾還寫信給LGB(地方政府委員會)的議會秘書馬斯特曼,請求他:私下告訴我,LGB真正在做的是什麼,沒有做的是什麼。
我曾向內閣通報目前的工業狀況,並警告他們冬天會給窮人帶來困苦,但阿斯奎斯給我的回答,就只是說伯恩斯的想法並不一樣……請務必告訴我,在官方厚顏無恥嬉皮笑臉的面具後面,實情到底是什麼樣的……但是你最好以「保密」的方式把信寄到貿易部。
這就是丘吉爾這個人的特別之處:讓一個在其他部門工作的朋友,幫他去秘密地打探白廳里,正在發生的事情的真相,甚至在度蜜月的時候也會為此擔心。丘吉爾在威尼斯寫給母親的信中說:「我們所做的一切就是閑逛和熱戀,這是一個很嚴肅的良好職業,歷史為此提供了值得尊敬的先例。」
儘管他們的婚姻屬於真正的愛情組合,但蜜月過後,丘吉爾和克萊門汀在餘生幾乎再也沒有一起共度假期。他們彼此通了那麼多信函、情書和電報,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他們經常不在一起。這也許對他們的婚姻是有好處的,因為丘吉爾是個會令人疲憊的夥伴。
他意識到這一點,所以當克萊門汀覺得她必須離開他一陣子時,他並不介意。他們很快就給彼此起了愛稱。他給她寫信說:「你可憐的哈巴狗愁悶地低泣著。小甜貓,我明天6點15分以前回來。」
他的愛稱有「大黃狗」、「汪汪哈巴狗」、「小哈巴狗」,然後是「哈巴狗」,之後是「豬」;她的愛稱是「貓」或「克萊貓」,有時也會是「鳥」、「小克萊門貓」、「求愛的克萊貓」,甚至是「克萊門貓咪鳥」。他會在寫給她的信上畫上豬、哈巴狗和貓,當她懷孕時,他畫的貓也會跟著懷上孕。
《參考文獻》
《伯肯黑德文件》 ,65
《泰晤士報》1908 年 8 月 7 日,第 11 頁;
托爾帕寧,《意外》,第 10 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