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優雅地穿梭於燈紅酒綠之中,體面地享受陪酒陪聊服務,是日本向來是一門值得深究的學問。
不同於白天陽光底下的刻板與嚴肅,每當華燈初上,夜幕降臨,日本的上班族紛紛卸下緊繃的神經與疲憊的偽裝,逃到能夠躲避現實的浮華世界裡,尋覓心靈上的慰藉。
在日本,這種帶有學問性的生意,被稱之為「水商売」(みずしょうばい)。
「水商売」除了指風俗業、藝伎相關的工作之外,還包括相撲、歌舞伎、戲劇等演出或是依靠人氣的藝人、體育選手、作家、從事創意行業等等職業,但現在專指夜間營業的有販賣酒的店(主要是酒吧或是招待客人的俱樂部)或風俗店、牛郎、女招待、陪酒女等等行業,且不涉及身體上的xing服務,因為那是違反日本《風俗業法》的,可以說是「只賣藝不賣身」。
那麼「水商売」不賣水,為什麼卻稱之為「水商売」呢?
其中有一種說法是,以前酒館的女性店主信奉蛇神(巳神)為主宰買賣的神,這些女性被稱為「巳(みい)さん」所以「水商売」是從「みいさん商売」演變而來的。
還有一種說法是,日本自古以來就用流水來形容不安定之事,「水」暗指了這些粉紅產業的業績如流水般不穩定,受社會經濟、民眾的消費習慣、人氣度、一般嗜好等變向影響較大,收入好的時候很好,差的時候很差,難以判斷未來的發展狀況,所以才有此說法。
日本有一種「居酒屋」文化,指的是日本男人下班後一般不直接回家,而是先去居酒屋喝一杯,有的還會喝到很晚,這是日本男性文化的一個典型象徵。
而「水商売」這種陪酒聊天的服務,則是「居酒屋」文化的另一種延伸:一個人悶頭喝太孤單,和同事一起喝又太束縛,於是找專業的小姐姐或者媽媽桑陪著一起喝才最開心、最放鬆。
從事「水商売」的人,不僅要有顏值,懂說話之道,洞察能力強,讓客人感到開心愉快、得到心靈上的放鬆和治癒,同時還需要大量的閱讀,以便掌握各式各樣的知識、政治、經濟、文學、藝術、音樂乃至八卦,和客人們談笑風生;
不僅如此,讓客人心滿意足地離開店同時,還要守住底線不讓自己被帶走,並讓他們萌生下次再來店消費的想法,可謂是一門講究智商與情商的藝術。
可以說,「水商売」真正賣的不是酒,也不是「肉」,而是一種看似膚淺無意義卻又在每個人的內心都佔據著重要位置的東西。
很多時候,比起真心,許多人更在意的或許是自己的需求有沒有被充分滿足吧~
不過,在這個金錢和情感都熱切流淌的誘惑浪潮中,制定的規矩有時候並無法用道德來防守。
曾經就有日本的政治界人物,在東京銀座的俱樂部里把小姐姐帶出台當情婦供養,還和情婦生了孩子。
因此,「水商売」的界限有時候也變得較為曖昧。
在日本的「水商売」界一直流傳著一句話:「男有Roland,女有愛沢えみり」。
他們兩位,是日本最出名的陪酒業人物。
頭牌女公關的顏值、雙商和吸金能力,自然是不用多說了。而讓富婆們都招架不住的牛郎Roland,更是以他高超的情商和撩妹技巧一鳴驚人,哄得富婆們心花怒放,一擲千金。
富婆們被迷得暈頭轉向,毫不猶豫地在Roland身上瘋狂撒錢,曾經創下了3個小時狂賺1000萬(約60萬人民幣)的記錄。
更有土豪死忠粉,一個晚上就在他身上砸了3000萬日元(約180萬人民幣),這個記錄簡直夠他吹一輩子。
如今,儘管還有不少人對於在聲色場所工作的人帶有偏見,覺得有失身份;但相對而言,懷有「從事過風俗行業就是一輩子的污點」 這樣的想法在當代日本社會已經慢慢變淡了,越來越多的人會把這樣的服務當成是一種謀生手段,一種職業,甚至作為勵志的典範。
畢竟像愛沢えみり和Roland這樣能一路咬著牙堅持過來,最後靠自己的努力而過上夢想生活的人,是值得敬佩的。
同樣超級會說話、高情商的蔡康永曾說,「明星也是服務業,八面玲瓏,那是服務業需要的素質。」
所以當你用異樣的眼神看待女公關和牛郎,認為他們低賤,只是為了撈金討富人的歡心,不妨反過來思考一下,這個時代的工作誰不是在討好賺錢?誰不是在服務別人呢?
從事「水商売」的人所具備的自律、機智、聰明和溫柔,並不是只用「風俗業」三個字就能夠簡單概括的。
每個職業都有它存在的意義和魅力,你又是怎麼看待這份職業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