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80周年紀念,紀念台灣光復80周年大會將於10月25日前後舉行。台灣同胞反抗日本殖民統治的歷程,是中華民族反侵略鬥爭史上極為重要的一章,50年間,為反抗殖民統治而犧牲的台灣同胞,多達65萬人。
1895年——1945年
欲救台灣,必先救祖國
1896年,中日《馬關條約》簽訂1年後,台灣詩人丘逢甲泣血寫下《春愁》,「春愁難遣強看山,往事驚心淚欲潸。四百萬人同一哭,去年今日割台灣。」
1920年,台灣作家連橫出版《台灣通史》。在這部「(台灣史)起自隋代,終於割讓」的巨著中,他寫道,「『國可滅,而史不可滅』,台灣無史,豈非台人之痛歟?台灣三百年來之史,將無以昭示後人,又豈非今日我輩之罪乎?」
1931年,中日關係繼續惡化。連橫遣子連震東回到大陸。當時連震東妻子懷孕,父親囑咐,若生男孩,起名連戰,「寓有自強不息、克敵制勝之意義,又有復興故國、重整家園之光明希望」。
1937年,「七·七」盧溝橋事變爆發,心繫祖國的台胞認識到「欲救台灣,必先救祖國」,紛紛回到大陸投身抗戰。丘逢甲之子丘念台,在廣東組建東區服務隊,開展抗日活動。在黃埔軍校畢業的台北人李友邦,1939年在浙江金華髮起成立台灣義勇隊和台灣少年團,轉戰於浙閩一帶,從事「對敵政治、義務診療、生產報國、宣慰軍民」等工作。還有一些台胞回到大陸後,投奔延安,成為共產黨人,為抗戰和祖國統一英勇奮鬥、壯烈犧牲。
而在台灣,台胞以各種方式反抗殖民統治。比如,殖民當局要求台灣民眾改日姓。有姓陳的台胞就改姓為「潁川」,「潁川」在許昌一帶,是「陳」姓的發祥地,所以「潁川」還是姓陳。原來姓「呂」的台胞,改姓為「宮中」,因為「宮中」依然是「呂」。
1945年8月15日——
壓抑50年心情終於釋放
台灣,1945年8月15日上午。朋友告訴醫生吳新榮,中午將有日本天皇的重要廣播,很可能是日本投降。入夜,友人帶來確切消息:日本無條件投降了。
送走友人,吳新榮拿出《中山全集》,大大方方擺在書桌上閱讀。第二天一早,他走進家中防空壕,拿出因為蔽藏太久已布滿吹塵的祖先靈位,焚香禱告日本投降消息。從這天起,吳新榮開始用中文寫日記。之前,他的日記都用日文。
那一刻起,被壓抑了50年的心情終於釋放。家家戶戶把藏在角落的、柜子里的祖先牌位擺出來祭拜,還有的人朝向西邊——祖國大陸的方向,點上香火祭拜宗族,殖民當局強迫祭拜的所謂「天照大神」被丟在一旁。
那一天,國民黨人張繼在為連橫遺著《台灣通史》作序中寫道,「自開羅會議決定台灣復歸我有……今竟重光台灣,雅堂(連橫號)有知,亦可含笑於九泉矣」。
已故全國政協副主席、台盟中央原主席張克輝日後回憶當時場景,剛剛結束少年兵生活的他,返校途中見到了一派熱鬧景象:「我們回彰化,火車站到我們學校,還要走30分鐘,一路大家非常熱鬧,拿鞭炮呀,敲鑼打鼓啊,這時候,祖國萬歲在那裡喊。」
對於這種變化,《台灣新報》記者吳濁流有著敏銳的感受:「由於能夠盡情自由地寫新聞的關係,心情就像是小鳥飛出鳥籠一般。每天祝賀的報道在紙上跳躍,顯得異常熱鬧……」
這段時日,台灣民眾已經開始自行製作歡迎旗幟,一些商人大量囤積起來,一時間出現台北布貴的奇特景象。9月14日,中國空軍第一路軍司令張廷孟駕機飛往台北。飛機抵達台北機場前低飛一圈,市民仰望天空,雀躍歡呼。一下飛機,張廷孟就令前來迎接的台灣總督安藤利吉降下機場上的日本國旗,升起中國旗。
1945年10月25日——
台澎重入中國版圖
10月15日,《台灣新報》頭版頭條刊登消息:「全省待望之中國軍隊,今天將登陸於基隆。」台灣民眾聞訊蜂擁至基隆碼頭迎接。
10月17日11時30分,中國軍隊抵達基隆碼頭。次日,大部分官兵乘列車前往台北。而在台北市,從8時起火車站已人山人海,學生表示「不等到中國軍隊誓不回家」。14時40分中國軍隊進入台北,受到市民夾道歡迎。
10月25日10時,中國戰區台灣省受降典禮在台北市中山堂舉行。據史料記載,末代總督安藤利吉體肥、頭大、頂禿,一言不發,垂頭喪氣,執筆簽署降書,即時退席。
之後,國民政府台灣省行政長官陳儀發表即席廣播:「此次受降典禮,經手中華民國三十四年(1945年)十月二十五日上午十時在台北中山堂舉行,均已順利完成。從今天起,台灣及澎湖列島已正式重入中國版圖,所有一切土地、人民、政事皆已置於中華民國國民政府主權之下。此一極有歷史意義之事實,本人特向我國同胞及全世界報告周知,台灣現已光復」。至此,日本侵佔中國台灣50年的歷史結束。
據台灣學者戚嘉林回憶,那一天,台北市民,不分男女老幼都出來了,整個都市都沸騰了,「熱熱鬧鬧的,50年的『皇民化運動』一天就被風吹掉了」。
也是在那一天,《台灣新報》正式更名為《台灣新生報》。次日發表社論,「說到光復,我們的心裡自有壓抑不住的歡樂。否極泰來,台灣所以有今天,實乃祖國無數災難換來的果實」。
1946年1月12日,國民政府行政院發布《恢復台灣同胞國籍令》,宣布「台灣人民(包括漢民族及土著高山族)原系我國國民,因受敵人侵略,致喪失國籍;茲國土重光,其原有我國國籍之人民,自卅四年(1945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起,應即一律恢復我國國籍。」
1945年光復後
積極學習國語
張克輝日後回憶,「台灣光復後,我們積極學習國語。在校園裡同學們經常用簡單的國語對話:『好久不見了,你好嗎?』『我是中國人,你呢?』『我也是中國人,我們都是中國人。』」
還有一些同學晚上去國語補習班學習。學校每天照常開朝會,因為同學不會唱國歌,所以升旗儀式是無聲的。「我和我的同學學唱的第一首國語歌是《義勇軍進行曲》,是一位大學生在彰化孔子廟教的。」張克輝日後回憶,儘管當時這群中學生不會漢語發音,歌詞是用羅馬字拼音,但《義勇軍進行曲》那高昂雄壯的旋律,即刻就激發了我們愛國主義的豪情。
1946年,10月25日被定為「台灣光復節」。「張燈結綵喜洋洋,勝利歌兒大家唱,唱遍城市和村莊,台灣光復不能忘。」由台灣音樂家陳波、陳泗治創作的《台灣光復紀念歌》,表達了對台灣光復的喜悅之情。
舊恥已湔雪,中國應新生。
1985年,抗戰勝利40周年。在美國舉行的一次研討會上,有位聽眾問親歷抗戰的歷史學者許倬雲抗戰的意義。許倬雲答:「人有人格,國有國格。這8年(14年)抗戰爭的是國格。經受百年的苦難和屈辱,不經過這一次的大戰爭,中國人站不起來」。他進一步解釋,正是1942年抗戰期間,列強取消了百年來的對華不平等條約,中國從此可以抬頭立足於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