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陝西到山東,縱橫半個中國,為了大煙,西捻軍如何被清軍圍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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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6年10月下旬,西捻軍由張宗禹邱遠才等率領,在清軍的追逼下,由河南許州向西進,間道繞出潼關而抵陝西


當時,陝西回民軍余部已被迫退到甘肅東部。西捻軍的入陝,迫使正在陝甘交界處的湘軍劉蓉部東下阻截,得到喘息之機的回民軍乘機東歸,對陝西清軍形成夾擊之勢。

如果西捻軍抓住這個機會,妥善地處理回漢關係,與回民軍結成聯盟,就能擺脫孤軍作戰的困境,在西北站住腳跟。


1、西捻軍如何在陝西站穩腳跟?


駐守陝西的清軍主力是前陝西巡撫劉蓉所部湘軍三十營約一萬四千餘人,該部「欠餉日久,冬寒雪凍,士卒鶉衣百結」。

主帥劉蓉於上年7月因軍務獲咎,復受吏部的彈劾,不得不請辭巡撫職,急待交差回籍,所以這支湘軍士氣低落,戰鬥力較前大為下降。

劉蓉深知處境危急,一再向清廷告急:「西回東捻,兩路同竄,欲防則無迎擊之師,欲剿則無守隘之兵」,要求派兵入陝增援。

但是,自河南緊追在西捻軍後面的淮軍劉秉璋、楊鼎勛兩軍「奔逐千里,未及見仗」,見西捻軍入陝,競在河南境內頓兵不前,「擇要駐紮,以防回竄」。

奉命增援陝西的霆軍也以「米糧之難辦」多「餉銀之難解」,「俟馬隊練成,陝省米糧轉運等事布置周妥再行入關」為託詞,拒絕入陝。

另一支原準備入陝增援的湘軍劉松山部改赴山西,護守黃防。

這樣,西捻軍在入陝之後,既擺脫了強敵的追剿,又有潛在的同盟軍,可以聯合對付劉蓉這支士氣低落的孤軍,便放棄了由陝入鄂的打算,在陝西停留下來。

11月上旬,西捻軍攻克華陰縣城,一改終年馳騁輾轉的習慣,在華陰一帶駐紮四十餘天,一面「掘長嫌,造木城,掠糧積粟,為持久之計」。

一面在渭河上游擄船扎筏,搭造浮橋,作窺渡黃河之勢。


12月中旬,西捻軍甩開已東下華陰的清軍主力,沿渭河迂迴西上,前鋒直指西安,佯作攻打省城之勢,迫使清軍回援。

隨之,西捻軍又東走藍田,再作攻打潼關之勢,清軍又被引東趨,馳援潼關。

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裡,西捻軍充分運用盤旋打圈、以走制敵、疲勞敵軍的方法,完全拖垮了躡追在後的清軍。

1867年1月下旬,西捻軍再次西上,佯攻西安,設伏於西安附近十字坡,全殲追蹤而來疲憊不堪的清軍主力蕭德揚部,收降數千人,西捻軍實力大增。

這是捻軍運用快速運動戰術,先誘敵跟追,拖垮敵軍,再擇地設伏圍殲的又一成功戰例。

戰後,清廷急令湘軍劉松山等部迅速赴陝增援,劉松山等入陝後,2月10日在西安附近第一仗即失利,喪失張錫蠑部三營人馬。此後,一連數日,雙方在秦川地區、渭河流域左右周旋,互有勝負。


2、渭北突圍


直到6月,以陝甘總督身份督辦「陝甘軍務」的左宗棠率軍入陝,戰局才發生重大變化。

左宗棠入陝之前,就提出總體戰略構想:

「以地形論,中原為重,關隴為輕,以平賊論,剿捻宜急,剿回宜緩,以用兵次第論,欲靖西陲必先清腹地」。

他認為:

「回散而捻眾,捻強於回,故捻平則回懾」。

因此,確定了「非先捻後回不可,非先秦後隴不可」的方針。

根據這個方針,左宗棠分三路入陝:左宗棠率軍七千,由湖北入潼關,阻止西捻軍東下河南;劉典率軍五千,由樊城入荊子關,切斷西捻軍去湖北之路,高連升率軍四千,由蜀河口入陝,防堵西捻軍進入陝南、四川。


左宗棠意在以攻為堵,切斷西捻軍的流動通道,防止他們與東捻軍會合,妄圖將其阻截在秦嶺以北地區,然後再作圍殲。

從清軍兵力有限,補給困難,西北地瘠民貧等情況來看,左宗棠的戰略計劃是比較符合實際的,如果清軍能力扼黃河,使西捻軍無法東渡,再以原在陝西的劉松山、郭寶昌等軍由北向南壓剿,西捻軍很有可能被圍殲在涇渭之間。

當左宗棠按上述計劃,陸續進兵時,西捻軍在重兵壓境的危急關頭,顯得盲目和毫無計劃仍在渭河兩岸徘徊。

張宗禹既沒有主動積極地與回民軍結成聯盟,憑藉「地利、人和」的有利條件,站住腳跟,繼續在西北與清軍對抗,也沒有以其擅長的快速流動戰術、乘清軍包圍之勢未成時,迅速撤離陝西,或進軍漢中、湖北,或往河南與東捻軍會合。

西捻軍的行動是「避兵竄渭北,擾及同朝」。輕易地放棄了渭河以南地區,退踞不利於捻軍騎兵行動的渭北狹長地帶。

左宗棠不戰輕取渭南,立即「以一軍憑渭立營,將各處偷渡之路概與阻截」,再分軍由臨潼咸陽渡渭,聯合劉松山、郭寶昌等軍,堵住西捻軍繼續北撤之路,計劃把西捻軍圍殲在渭北地區。

在清軍的進逼下,西捻軍數仗失利,被迫於8月初放棄涇水以西地區,繼續北撤至涇水以東的蒲城、富平、三原一帶,這裡南有渭河,西有涇水,東面洛河、黃河,北面則是山區,不僅地形不利,清軍的包圍圈也進一步縮小。

西捻軍見各路清軍日逼,無法從其他方向突圍,只得於10月下旬,由蒲城北退,並猛攻防守渭北山區的清軍,向北衝出包圍,進入陝北地區。


3、由陝入直


陝北高原回民起義後的長期戰亂破壞,已是凋凌殘破,赤地千里,無論是地形,還是「就食」,對西捻軍都相當不利,因此捻軍「竄入北山非其本意,據獲賊供稱,賊黨無不怨張總愚失計者」。

但是,西捻軍畢竟擺脫了清軍的包圍,加之該地區清軍力量薄弱,便於休整。而且,即將進入冬季,陝北黃河勢必結冰,一旦清軍重兵北上,西捻軍即可乘隙渡黃入晉。

所以,西捻軍北退陝北,固然是迫不得已,但對保存自己和今後的行動,畢竟還是有利的選擇。

西捻軍進入陝北後,左宗棠一則因大軍北上補給困難,二則認為西捻軍在陝北「未必久留」,不待黃河結冰即會南下,故僅遣劉松山、郭寶昌兩軍北上追擊,自已仍率大軍駐紮在涇渭之間,「以待捻逆窮極求戰」。

事實證明,左宗棠的判斷是完全錯誤的。


西捻軍進入陝北後,連佔綏德安塞延川等城,劉松山部追達陝北。12月中旬,西捻軍放棄綏德,先向西南賓士,甩開追兵後,再向西徑撲黃河。

12月18日夜間,在宜川東部「向系凝冰堅厚,綿長一百五十里」的黃河封冰地段發起強大攻擊,一舉突破清軍黃河防線,踏冰東渡黃河,進入山西。

渡過黃河後,西捻軍先疾馳南下,經吉州、鄉寧河津,圍攻稷山縣城,隨之,又北上作進攻太原之勢。

當跟追在後的劉松山等清軍亦北上護衛省城時,張宗禹又突然回師南下,途徑中條山,於1868年1月8日進入河南濟源一帶。

河南省黃河以北的彰德、懷慶、衛輝三府是「完善之區,為豫省精華所萃」。

西捻軍進入河南後,沒有繼續前進,在這一地區盤踞了將近一個月,其原因顯然是自陝北連續轉戰數千里,暫時擺脫了追軍,急在此「就食」休整,直到1月26日,西捻軍才渡過漳河,進入直隸境內。


4、圍魏救趙還是盲目東竄?


對西捻軍自陝北東渡黃河進入山西。再迂迴南下,經河南進軍直隸的一連串列動,史學界歷來認為是行使「圍魏救趙」之計,即西捻軍張宗禹在陝北接到東捻軍的緊急求救書信,決定進軍直隸,以直搗清王朝「畿輔」重地的軍事行動,迫使圍剿東捻軍的清軍回兵「勤王」,以達到救援、解圍的目的。

但是,如果比較西捻軍離開陝北、到達直隸的時間與東捻軍覆亡的時間,並對西捻軍的具體戰爭進程展開考察,再參照清軍布置調動情況進行深入的分析,即可發現這個已成定論的說法是很值得商榷的。

首先,西捻軍之所以進入陝北,乃是迫不得已的「逃兵」之行。

並非為東進作戰路準備,對西捻軍來說,荒涼的陝北「必非久留」之地,而且也無法久留。西捻軍之所以撤出綏德,就是因為湘軍劉松山、郭寶昌兩軍已追入陝北,攻逼該城。

離開陝北往何處去?北面是沙漠,西面是甘肅,為回民軍所佔據,無論是地理、物質環境,還是與回民軍的關係,都決定了西捻軍絕不可能再向西北方向撤退。南面,左宗棠大軍控制著涇滑兩河和關中地區,正等待西捻軍「窮極求戰」,以圖圍殲。

所以,南下也是不可能的。這樣,西捻軍離開貧瘠的陝北,擺脫左軍圍剿的唯一選擇就是東渡黃河了。

但是,西捻軍卻在渡河之後,先是南下至稷山,再北上臨汾洪洞,隨之,又南下直達河南境內,構成了一個「之」字形的迂迴運動,嚴重貽誤了戰機,有人認為西捻軍之所以兜圈是為了「避開正面的敵人而能迅速的進軍」。

果真如此嗎?


西捻軍如果自山西挺進直隸,根本無須作此貽誤戰機、拖延時間的迂迴運動,相反,應該直接東趨,便可輕易闖過並無重兵把守的太行山而抵直隸。

但是,西捻軍卻在河南懷慶、衛輝、漳德三府盤桓二十餘天,才渡漳河北上,進入直隸腹地,這種拖延時間,貽誤戰機的表現與其所謂入直的戰略目的是非常矛盾的。

總之,西捻軍之所以離開陝北,是因清軍的追剿和陝北糧食極端缺乏,「非久留之地」,之所以不入潼關而履冰渡黃入晉,因為這是離開陝北,避開左宗棠大軍的唯一出路,之所以由山西而達河南並盤踞近月,是因為該地區乃「完善之區」,並暫時擺脫追軍,而在此「就食」、休整,之所以北上直隸,是因為南阻黃河、東西面清軍在壓追而來,不得不作「避兵」之行,轉進當時清軍防務空虛的直隸。

在這整個運動過程中的每個具體行動,西捻軍都是以擺脫清軍的包圍和追剿為原則的「見機行事」,絲毫沒有一個什麼「圍魏救趙」的戰略計劃貫穿在其中。


5、從直隸到山東


1868年2月6日,西捻軍在束鹿附近渡過滹沱河,經定州望都而達保定滿城一帶。

因為追剿的豫軍宋慶、張曜兩軍趕在西捻軍之前到達保定,清廷為保衛西陵而派出的圓明園馬隊等也布置在北路,迫使西軍停頓在保定,無法再向北進。

清廷對西捻軍的迅速北進大為驚慌,連下諭旨,調兵遣將,拱衛京師。

於是,各地「勤王」清軍接踵而至,山東巡撫丁寶楨率軍進抵直隸雄縣,河南巡撫李鶴年率軍進扼磁州,以防西捻軍西進,左宗棠則於2月中旬經山西出井陘關抵直隸獲鹿,不久,紮營於定州,淮軍各部行動緩慢,但也於2月上旬開始陸續赴直,集結於直隸的清軍共達十萬。

西捻軍陷入了以孤敵眾的險境。

西捻軍雖然被堵截在保定一帶,卻不願放棄伺機突破清軍拱衛京城的防線,逼近北京的企圖。

他們當然也知道北京是無法攻破的,但是「既到直境,必欲北竄至蘆溝橋,以窺京城光景,即使不能到京城,也要攻打天津」。



當然,西捻軍可能也有在保定一帶誘敵前聚,然後突然轉移,擺脫清軍的計劃。

因此,西捻軍在滹沱河以北盤旋打圈達一個多月。

清軍方面因3月份以前兵力未厚,害怕捻軍乘虛北上,不敢輕易出戰。

2月下旬,各路清軍均抵達直隸中南部,而且滹沱河因化雪陡漲,開始對西捻軍形成包圍之勢。

故雖然捻軍先後在山西、冀中擄掠了大批騾馬,但是,在清軍重兵的壓逼下,不得不節節南退,活動範圍不斷縮小,並屢被官軍攻擊。

3月16日,西捻軍遭淮軍郭松林等部襲擊,傷亡慘重。數仗失利,西捻軍實力與士氣受到影響,不得不暫時放棄北進的企圖,於3月18日南渡滹沱河,退往河南。

李鴻章見西捻軍退至河南懷慶,遂令清軍急速南下,並函商左宗棠、李鶴年等,打算實行前所提出的把捻軍圈制在河南的計劃。

但西捻軍也明白處境危急,「恐被圍困」,乘清軍合圍之勢未成,即迅速東出延津平原,左衝右突,4月1日,在封邱大敗清軍劉松山、郭寶昌部,重傷郭寶昌,斃記名提督周盈瑞。

4月12日又戰於滑縣,陣斃淮軍提督陳振邦等。終於突破清軍阻截,向東進入山東。


6、為何西捻軍不思突圍?


4月17日,西捻軍在山東東昌一帶東渡運河,隨即,在魯西北鹽民起義軍的接應下,兵鋒沿河東岸向北進發。

從沿途不斷伺隙復渡運河的行動來看,西捻軍似乎定向不明,既想重返冀中平原,又打算直攻天津。

4月下旬,西捻軍前鋒抵天津城濠牆外,但並未全力攻打天津,而是在靜海獨流鎮一帶搭架浮橋,意圖搶渡運河。因大股清軍隨之趕到,西捻軍遂離開天津,由原路南下回到山東。

天津解圍後,淮軍將領潘鼎新、郭松林等立即建議:

「賊撲津門,意圖渡運北犯,必須將各路大隊調集運河,挑築長圍,仿照上年東省防守運西辦法,使賊不得竄越運河,再用大枝勁旅更番疊剿」。

並率先在「滄州捷地築霸,截運河水以灌減河,並擬趕築長圍」。從北面遏制了西捻軍的流向。

此時,清軍各部十餘萬人先後均達運河兩岸的直魯地區,李鴻章被委以「總統各軍」。

他按「設長圍以圈之」的計劃,作如下布署:

北面捷地減河由崇厚和潘鼎新部興築長牆,嚴防西捻軍北上和屏障天津,西面引黃河水灌入運河,並沿運河趕築長牆,由直魯豫等省防軍和民團把守,並派出水師炮船沿河巡邏,南面封鎖黃河,並派軍把守,東面則嚴禁漁船出海,防止西捻軍渡海而逃。

另派戰鬥力強的清軍為「游擊之師」,追擊西捻軍。

起初,西捻軍對清軍的「圈制」是警覺的,「張宗禹以官軍均逼運東,圖由水淺處急出竄運西」。

5月至6月初,曾多次撲渡突圍,如5月13日至6月3日的二十天里,就六撲運河和減河防線。

可見西捻軍很清楚被圈制的危險而亟圖突圍。

但是6月3日以後,西捻軍在整整兩個月的時間裡竟一次也沒有攻撲清軍防線。

為什麼在已被包圍的嚴重關頭,西捻軍竟甘置死地而不思自拔?

兩年來,西捻軍轉戰於河南、陝西、山西、直隸、山東,在強敵的追剿下,常年奔戰,終歲無息。東捻軍敗滅後,其勢更孤。他們既無政治目標,又無戰略計劃,完全是盲目流竄,既無基地,又無餉源,只能以擄掠為生,既無精神感召,又無令人鼓舞的前途可言,被迫作求生圖存的鬥爭。

這一切必然不斷地消磨西捻軍的鬥志和戰鬥力,產生絕望的心理和嚴重的離散傾向。

例如,有相當一部分首領,像張宗道、邱遠才、程二老坎等皆因年事稍長而銳氣衰減,已無力打攻堅性的硬仗,不願再率先衝鋒。

甚至張宗禹在數次渡運未成後,也發出「走一日即活一日」的悲嘆。


再如,西捻軍自進入運東地區後,與清軍大小數十仗,無一仗獲勝。尤其是「人心慌亂,思散者日眾」,叛降事件不斷發生,甚至有數百人,上千人的集體投降。

西捻軍進入運東地區的初期,由於清朝來不及實行堅壁清野的政策,「民無圩寨」,西捻軍「就食」非常方便,大部分清軍忙於「布置運防,未及窮追痛剿」,

這就使清捻雙方處於暫時的「半休戰」狀態。因此,在幾次攻撲運防而未成功之後,西捻軍首領們在絕望心理的支配下,索性暫時放棄了強攻運防的努力。因為他們「恐渡河不成,反攜眾志也」。

西捻軍留戀運東地區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在海豐縣的沿海處可以搞到鴉片。

「捻中大小頭目均吸洋煙,實以煙土為性命,以前各處擄獲不少,近迭據擒賊供稱,屢挫之後,輜重盡拋,煙土亦多遺失,逆酋設法購求,…每有海舶土人,下准鹽梟勾串漁利。由天津販土至埕子海口,泊候逆蹤竄至,銀土互易,故近來捻眾每十餘日必至埕子盤擾一次接引煙土…,弟查辦賊以斷絕糧略為要義,此賊吸煙人多,即張總愚每日需洋煙二兩,無糧尚可忍飢,無煙必至索命,是斷煙土視斷糧為尤要…庶賊中煙土來路可斷,久必自斃」。

捻軍成員大多嗜食鴉片,尤其是首領們中毒尤深,例如西捻軍最後敗滅,張宗禹僅率八人突圍,「逃至一小庄已上午,(張)暫且下馬過癮」。

對「以煙土為性命」的西捻軍首領們來說,這個貨源充足和可靠的鴉片供應點是極其難得的,自然不會輕易放棄。


7、重蹈覆轍


7月份以後,整個局勢開始嚴重了,運河防線的長牆已築成,因連續下雨,不僅河水猛漲,運防更加難攻;而且道路泥濘,使以騎兵見長的西捻軍行動非常困難;在官府的緊催下,運東地區各村莊修築圩寨,堅壁清野;尤其是李鴻章為進一步限制西捻軍的活動,在包圍圈當中又修築了馬頰河長牆,迫使西捻軍「不敢再闖濟陽以西,若終不久,亦少十數州縣竄地」。

在運防築成,清軍主力投入追剿後,西捻軍屢戰屢敗,傷亡與叛降不斷增多。7月2日臨邑一仗失利;7月26日,商河一仗大敗,7月31日,在濟陽縣玉林鎮遭清軍三面夾攻,精銳折損殆盡。

8月4日,在相隔兩個月後,西捻軍再次於德州桑園一帶攻撲運防而被阻。隨後,被數路清軍逼入馬頰河「里圈」,清軍分段扼圍,步步進逼,西捻軍已無法逃脫。


8月15日,西捻軍殘部由張宗禹率領作最後一次搶渡運河的掙扎。次日,在茌平縣馮官屯的最後一仗中,西捻軍全軍覆沒。

西捻軍終於重蹈東捻軍的覆轍,雖然衰微與覆滅的具體進程、時間不盡相同,但其由盛而衰的契機趨勢如出一轍。

單純的求生圖存的慾望驅使捻軍在優勢清軍的分割包圍中尋求就食休整之機,從而構成了不停頓的運動與突圍,以求自活。

一旦突圍不逞,運動終止,捻軍勢必失去就食休整的物質基礎,只能走上末路。這也是一切流寇式的農民起義軍的必然歸宿,儘管黃巢李自成的興亡已為捻軍提供了前車之鑒,但是,後期捻軍並不能超越它的時代與農民起義的陳舊模式,而只能重蹈覆轍,走完這段奮鬥與犧牲的悲劇之路。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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