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愛遼寧艦 ■素材:陳守福
(本人用第一人稱寫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節有所演繹,請勿對號入座!)
各位朋友,我叫陳守福,是江西省上饒市鉛山縣石塘鎮東埠村人。今年是1991年,我已經26歲了。說起我這26年的人生經歷,還真是有說不完的辛酸和無奈。
從小,我就在貧困中長大。我們家在村裡屬於特別窮的那一類,全家就靠著父親種的幾畝薄田過活。我還記得,小時候連一件像樣的新衣服都沒有,都是穿著堂哥們的舊衣服。雖然日子過得艱難,但好在我們家人都很勤勞,尤其是我的大伯陳有根。
說起我的大伯陳有根,那可是我們村裡出了名的能人。他不但會種地、會養豬,還會做木工。在那個年代,能有一門手藝的人,日子都過得不錯。我的大伯就是靠著木工手藝,養活了一大家子人。而且,大伯對我特別好,從小就把我當親兒子一樣看待。
記得小時候,每當我放學回家,大伯總會留一些好吃的給我。有時候是一個紅薯,有時候是幾顆花生。雖然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但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這些都是難得的美味。
大伯不但對我好,對村裡的人也都很熱心。誰家要是有個紅白喜事,大伯總是第一個去幫忙的。久而久之,大伯在我們村裡的威望特別高,大家都很尊重他。
就這樣,在大伯的關照下,我一天天地長大。1986年那年,我剛好21歲,正是最好的年華。那時候,我跟著大伯學木工手藝,每天早出晚歸,倒也能掙些零花錢。
記得那是一個夏天的早晨,我騎著自行車去趕集。那時候,每個星期三都是石塘鎮的集日。在我們農村,趕集可是一件大事,不但可以買到需要的東西,還能見到很多人,聽到很多新鮮事。
那天的集市格外熱鬧,來往的人群熙熙攘攘。我剛把車子停好,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吵鬧聲。我循聲望去,只見幾個醉漢正在糾纏一個年輕姑娘。那姑娘穿著一件淺藍色的碎花布衫,長發用一根紅頭繩隨意地扎著,雖然打扮樸素,但卻給人一種清新脫俗的感覺。
姑娘的攤位上擺著幾個精緻的竹籃,顯然是來賣竹器的。那幾個醉漢不但不買東西,還動手動腳地調戲人家姑娘。我見狀,心裡一陣生氣,趕緊走過去制止。
「哎呀,這不是石塘鎮的陳木匠家的侄子嗎?」其中一個醉漢認出了我,悻悻地說道:「既然是老陳家的人,那我們就給個面子。」說完,幾個醉漢就搖搖晃晃地走了。
等醉漢走後,姑娘感激地看著我:「謝謝你啊,我叫楊巧玲,是隔壁青山村的。」她的聲音很好聽,像山澗的清泉,清脆悅耳。
「不用謝,應該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叫陳守福,是東埠村的。」
就這樣,我認識了楊巧玲。後來我才知道,她是青山村楊木匠的小女兒。她家和我家一樣,也是靠著木工手藝過活的。或許是因為有著相似的家庭背景,我們很快就熟絡起來。
從那以後,每個集市,我都會去她的攤位幫忙。有時候是幫她搬竹籃,有時候是幫她看攤。漸漸地,我發現自己喜歡上了這個清秀溫柔的姑娘。
她織的竹籃特別精緻,每個都像藝術品一樣。我常常看著她纖細的手指在竹條間穿梭,不知不覺就看得入了神。她織籃子的時候,會輕輕地哼著山歌,那歌聲隨著微風飄散在集市上空,悠揚婉轉。
後來,我們開始在村口的古井邊偷偷相會。那口古井有上百年的歷史了,井台上長滿了青苔,井水清澈見底。每次相會,我們都會坐在井台邊,說說各自的家常。有時候我會給她講一些木工手藝的趣事,她也會教我織些簡單的竹器。
記得有一次,她織了一個小巧的竹籃送給我。那個竹籃雖然小,但做工非常精細,每一個細節都充滿了匠心。我把那個竹籃一直珍藏到現在,就放在我床頭的柜子里。
1986年的秋天特別長,層層疊疊的秋色染紅了整個村莊。那天傍晚,我們又在古井邊相會。夕陽的餘暉灑在她的臉上,給她清秀的面容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守福,」她突然開口,「我們來年春天結婚好不好?」
我愣住了,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在我們農村,女孩子一般不會主動提起婚事的。但是我心裡卻無比歡喜,連連點頭:「好,好!我這就回去跟大伯他們商量!」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就在我準備向家裡提親的時候,大伯突然病倒了。起初以為只是普通的感冒,可是吃了幾天葯也不見好轉。後來去縣醫院檢查,才知道大伯得了重病,需要長期治療。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打碎了我所有的憧憬。為了給大伯治病,家裡不得不四處借錢。原本準備用來娶媳婦的錢,全都用來救治大伯了。
那段時間,我整個人都垮了。白天要幹活掙錢,晚上還要去醫院照顧大伯。楊巧玲知道這個情況後,經常偷偷來醫院幫我照顧大伯。但是她的父母知道後,堅決反對我們來往。
「一個快要傾家蕩產的人家,能給你什麼好日子過?」這是楊巧玲轉述她父母的話。
就這樣,在1987年的春天,楊巧玲的父母帶著她去了福建投靠親戚。臨走那天,她來古井邊找我,說:「守福,你要好好照顧大伯。等我。。。。。。等我。。。。。。」她的話沒說完,就哭著跑開了。
從此,我再也沒有見過她。我把全部精力都用在照顧大伯和還債上。為了省錢,我開始自己做一些簡單的木工活,慢慢地也有了一些積蓄。日子雖然過得清苦,但總算能夠維持下去。
轉眼間,五年過去了。1991年的這個夏天,我去東村收豬仔。那時候,我們村裡很多人都開始養豬,我想著跟著學學,沒準也能多一條生計。
就在我準備回村的時候,在村口的老槐樹下,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還是穿著那種款式的碎花布衫,只是衣服有些舊了。她的頭髮還是用紅頭繩扎著,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根。
「巧玲?」我有些不確定地喊道。
她轉過身來,還是那張清秀的臉,只是多了幾分憔悴。她看見我,愣了一下,然後嘆了口氣:「守福,終於找到你了。你大伯臨終前托我找你。。。。。。」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猛地揪了起來。原來,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大伯已經。。。。。。「大伯他。。。。。。」我的聲音有些哽咽。
「去年冬天的事。」她擦了擦眼角的淚,「那時候我剛從福建回來,就聽說大伯病重。我去醫院看他,他拉著我的手說。。。。。。」
原來,在大伯生命的最後時刻,他找到了楊巧玲。大伯告訴她,當年我們分開,其實是他的主意。因為他知道,如果我們在一起,就會耽誤了她的青春。他不想因為自己的病,連累了兩個年輕人。
「大伯說,他這一輩子,最愧疚的就是拆散了我們。」楊巧玲的聲音有些顫抖,「他讓我一定要找到你,告訴你真相。」
聽完這些,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原來這五年來,我們都被蒙在鼓裡。大伯為了不讓我們難做,寧願獨自承擔這個秘密,直到臨終前才說出真相。
可是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我看著楊巧玲的左手無名指,那裡戴著一枚素凈的銀戒指。這五年來,我們各自都有了新的生活。
夕陽西下,老槐樹的影子拉得老長。我們相對無言,只是看著遠處的晚霞。風吹過來,帶著一股淡淡的槐花香。
五年前的古井邊,那個夏天的約定,還算數嗎?大伯,您為什麼要給我們這樣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