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賀龍元帥蒙冤去世後,他的妻子薛明一直為他的清白奔走。
我還沒幹出名堂,現在結婚會影響工作
賀龍抵達延安沒多久,就因為和妻子騫先任感情不和離了婚,看著賀龍無人照顧的模樣,他身邊的戰友們紛紛當起了紅娘,然而,賀龍對這些熱情不高,暫時還沒有找對象的意願。
一日,西北局組織部長陳正人笑嘻嘻的向賀龍介紹一名女同志,她叫薛明,乃是天津的女學生,因為其優異表現,如今已成為西北局重點培養的婦女幹部。看著賀龍猶豫不決的模樣,西北局書記高崗立刻拍了拍他的肩膀,主動提出陪他去一趟延安縣。
1942年,薛明正在和婆姨們聊天,忽而聽到一陣陣汽車聲,薛明好奇不已,誰跑來他們這呢?薛明聊了沒多久就被人叫了回去,薛明見到賀龍的第一面就覺得對方很面熟,方面孔帶棱帶角,兩隻眼睛彎成月牙狀,一直到他將自己的煙斗從唇里拔出來,薛明的腦海里閃現出一個人的名字。
就在這時,一旁的王書記已經介紹了對方,「這是賀司令員來看望咱們來了。」
很快,薛明也被介紹給對方。
薛明輕聲地叫了一聲:「賀司令員......」
不一會兒,王書記就藉機離開,為他們留下足夠的相處空間,高崗等了短暫的時間,也說自己想要去轉轉他們縣委,於是起身離開,離開前,他還朝著賀龍擠眉弄眼。
剩下薛明和賀龍獨處,她頗有一些拘束,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賀龍。
賀龍誇讚了薛明幾句,隨後就聽著對方彙報延安縣的組織工作和婦女工作。而王書記不多久也進了門,他吆喝著大家一塊吃飯,他殺了一隻雞,還搞了酸菜粉條,大家一塊來吃飯呀。
席間,賀龍得知薛明的老家距離天津很近,還曾在天津上過學,便主動邀約,他有一名廚子會做天津狗不理包子,她可以去嘗一嘗,看看做得像不像,以後若是有空了也可以去他那裡玩一玩。
之後,薛明照常工作,該彙報的時候去彙報,她才剛開了頭沒說幾句,賀龍就進門,很顯然,他這次的形象較之上次又好了些,好似專門準備過,既然進了門,賀龍也乾脆順勢留下了聽薛明彙報婦聯的工作。
薛明這次只當對方是湊巧,結果,從這天開始,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陳正人都讓她去做彙報,賀龍永遠都是坐在一旁始終不講話,一連十幾天下來,薛明把能講的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說了一遍,並多次提出想要回縣委,都被陳正人拒絕了。
終於有一天,薛明實在是說不出彙報的內容了,乾脆直接和陳正人攤牌:「你把我扣這麼久,到底想叫我談什麼?」
陳正人也一臉苦笑,他又何嘗不是聽累了呢?只是,老賀他有一肚子的感情都說不出來。陳正人也覺得自己完全是活受罪,他和老賀住在一起,整天都替老賀干著急,老賀有一肚子的話都說不出來,他就想問一句,薛明到底是什麼意思,他不信薛明看不出來。
薛明臉上的笑意淡去,面對自己的終身大事,她絕對不會過於草率,於是她平靜地表示:「我回去還有很多工作要做,這件事現在不考慮。」
陳正人聽了這話後著急壞了,話不要說得那麼死,她先不要走,再住一段時間,他們再談談嘛。
於是,薛明便被「扣」在了那裡,過了幾日,薛明等來了彭真首長,彭真這次也是為賀龍的婚事而來,彭真也沒有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詢問薛明的態度,其實,對於賀龍,薛明也是有感覺到,在這之前她就多次聽過關於賀龍的傳奇故事,但是,崇拜和愛情是兩回事,若是到談婚論嫁地步,她確實有很多的顧慮。
看著彭真懷揣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薛明最後還是說出了自己的顧慮:「我還沒幹出名堂,現在結婚會影響工作......」
彭真對此不理解了,誰說結婚影響工作的,他們不是也結婚了嗎,還有鄧穎超和蔡暢等同志,也沒有影響到工作啊。
至於賀龍不能寫文章,只能在前線打仗這件事就更容易了,革命是有分工的,寫東西的未必能打仗,打仗為什麼一定要會寫東西呢?她可不要看不起大老粗,歷史上辦大事的皇帝,劉邦等人哪個不是大老粗.....
不多久,屋子裡又來了幾位領導同志,大家紛紛為賀龍說好話。
但是,薛明還有一個問題,她想要去找小姐妹們一塊商量一下,彭真他們笑著說不用去了,他們已經找過了,大家都同意了。
雖然賀龍自己是個鋸了嘴的葫蘆,但是,在追妻上他還是努力了一把,薛明終究還是對他動了心。
薛明和賀龍的婚禮很簡單,大家湊在一塊喝了杯喜酒,婚禮就落下了帷幕。
運動員的安置,國家要背起來
賀龍打了半輩子的仗,他從未想過,新中國成立後,他竟然被毛主席派去發展祖國的體育事業。
1952年,賀龍接到了鄧小平打來的電話,鄧小平告訴賀龍,組織上準備讓他去當體育運動委員會主任,毛主席也舉雙手雙腳贊成,得知毛主席的態度後,賀龍立刻答應下來:「好。毛主席叫我干,中央叫我干,我就干!」
其實,選擇賀龍去搞體育也是多番考慮的結果:第一,賀龍本人很喜歡體育,重視開展體育活動;第二,賀龍具有極高的威望,具有很強的號召力,感染力以及工作能力;第三,新中國體育事業發展的需要。
最後,經過團中央提議,會議立刻討論通過,就連毛主席都非常的贊成。
在選擇人才時,賀龍可謂是任人唯賢不拘一格,不拘一格。
就拿傅其芳來說,他曾經在香港擊敗了英國乒乓球冠軍,此後轟動一時,然而,他後來失業了,在迷茫之際,他主動提出,希望代表新中國打球,可是,在這之外還有一些顧慮,因為傅其芳身上還有一筆欠款無法償還,所以也擔心自己回到大陸後生活水平會降低。
賀龍得知此事後,也去了解了傅其芳的情況,認為他是不可或缺的人才,若是錯過肯定會抱憾終身,于思及此,賀龍跑去找體委的有關領導商量決定了此事,彼時對傅其芳的歡迎,他欠下的債務也不需要擔心,國家會替他償還的,他的月薪也不低——200萬元(舊幣,相當於新幣200元),這個價格放在現在你可能會覺得少,但是,按照當時的物價水平以及發工資而言,已經比當時國家體委的一些領導幹部都要高。
1953年的春天,傅其芳興緻勃勃的回到大陸,次年,他就打出了好成績,在世界大學生運動會獲得男子單打第三名,為祖國贏得了榮譽。
賀龍得知這一好消息後,走路都帶風,為了防止傅其芳驕傲自滿,賀龍找傅其芳談了話,在鼓勵的同時,還激勵他努力鑽研技術。傅其芳將賀龍的話一一記在心裡,在這之後的日子裡探索出了一條近台快攻的新路子,最後培養出庄則棟等一批世界乒乓球名將,他們後來也取得了不小的成績。傅其芳用 自己的能力告訴外界,當年賀龍的選擇有多對。
在賀龍強烈的事業心和責任心的感召之下,很多遠在海外的人才都跑回來報效祖國,比方說羽毛球運動員湯仙虎等人,都是在50年代回國的。
相信對體育感興趣的人都知道,運動員的運動生命其實並不長,所以,很多運動員都難免會有所顧忌,若是他們真的選擇了這條路,那麼退役之後的生活如何得到保障呢?對於這個問題,賀龍非常地重視,為此,他提出:「要把運動員當成我們的兄弟姐妹,使他們『安家落戶』......運動員的安置,國家要背起來。」可以說,賀龍的這番話給了很多運動員繼續向前開拓的勇氣。
薛明為丈夫恢複名譽奔走
賀龍一生清廉,從來都不會以權謀私,1937年,賀龍在延安開會的時候,將旱煙葉給用完了,於是,警衛員招呼著後勤人員買了一些煙葉補了上去,之後,賀龍還是知道了此事,原來,他的生活費已經用完了,他現在所抽的煙葉乃是用公款買的,他進行了深刻的檢討:「我賀龍犯了挪用公款之罪!」在這之後的兩個多月時間裡,賀龍在吃飯上面節省出一大筆錢,最後終於將煙葉的錢一分不少的還上。
賀龍不但身體力行,他還給子女們立下了規矩:賀龍要求子女和普通老百姓一樣,老老實實做人,認認真真做事,絕對不允許他們用賀龍的名義向學校或者是組織要求任何特殊的待遇和照顧。
賀龍的族孫賀興桐解放後就跟在和龍的身邊。賀興桐足夠的優秀,大學畢業之後就被分配去新華社國際新聞部,得知這一消息賀興桐興高采烈的告訴賀龍,然而,賀龍卻沒有激動,而是讓自己的秘書給中國人民大學新聞系應屆畢業生分配小組打了一通電話,詢問他們哪裡最艱苦,對方答覆甘肅最艱苦。賀龍立刻交代,將賀興桐分配去那裡。果不其然,不多久,賀興桐就被分配去甘肅工作。
賀家為了革命可是付出了不少,賀龍的女兒賀曉明他們曾經計算過,他們家前前後後有109位烈士。
賀龍失去了很多親人,幸而還有薛明他們陪在他的身邊。
雖然賀龍和薛明相差20歲,但兩人之間並沒有隔閡,相反,兩人的感情非常好,還一起攜手走過了27年。
20世紀50年代,賀龍出訪比較頻繁,一次,賀龍要接訪,便讓妻子薛明先打扮一下,要知道,當時是沒有化妝品的,薛明想了一個好主意,直接將火柴給吹滅,當眉筆來用。
薛明平日里就不是一個喜歡打扮的人,平日里也就穿穿軍裝,為了接見外賓,她需要穿上旗袍和絲襪,不過,薛明打扮後確實非常的漂亮,賀龍眼前一亮又一亮。雖然賀龍沒有明說,但女兒賀曉明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來,父親很欣賞母親。
或許,有些人會好奇,賀龍和薛明兩人走在一起,他們的「定情信物」是什麼呀?答案在此揭曉——一把小巧的勃朗寧手槍。賀龍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多年來身上從來沒有離過槍,以防有突發事件的發生,這個習慣一直持續到20世紀50年代,賀龍才逐漸不帶槍,將槍支收藏了起來。
對於薛明來說,勃朗寧手槍並不陌生,他自己也是從槍林彈雨中走過來的,手裡更是摸過槍無數次。薛明在賀龍光鮮時陪在他身邊,在他落魄的時候更是不離不棄。
1966年,林彪他們將槍頭對準了賀龍,賀龍身上被潑了不少的髒水,和賀龍被搞得日夜不得安寧,連休息都成了問題。
周總理知道賀龍的處境後,考慮到他的身體狀況,將其安排去新六所暫住,但是,即便如此,賀龍也沒有完全安寧下來,他的新住所還是被尋到了。薛明走投無路之下,三次跑去向周總理告急,卻沒能得到答覆。賀龍對妻子說:「有什麼了不起的事......」
經過中南海時,賀龍和薛明來到周總理的住處,賀龍想要搬回家裡住,而周總理去人民大會堂開會了,沒有回來,秘書暫時安排了賀龍。
周總理日理萬機,每日直到天快亮時才能回家,想要抽出時間和賀龍談話簡直比登天還難。
一日,賀龍實在是按捺不住了,周總理告訴他:「你不要再說了,毛主席不是保你嘛。我也是保你的。給你找個地方,先去休息一下,等秋天我去接你回來。」
1月20日凌晨3點,賀龍一路被送去偏遠的西山,此次前來的人不多,只有賀龍、薛明以及幾位警衛戰士,除此之外就沒有別人了。
賀龍鬧了大半輩子的革命,突然休息下來很難適應,他想要回去找那些人算賬,結果剛穿上鞋子,就看到在外面走來走去的警衛,這一刻,他清醒的意識到現實,如同一頭被關在籠子裡面的雄獅,整天都坐卧不寧,飯量減少了,就連睡眠都變差了。
不過,即便到了這個地步,賀龍仍舊經常看報紙,看看上面出現的領導人的名單,或者是最近有什麼活動,每當看到熟悉的名字,他都會一臉笑意,等發現當年並肩作戰的老幹部的名字消失時,他又會唉聲嘆氣,對於原因他早已瞭然。
賀龍身邊有人看著,但他仍舊不改對那些工作人員的關心,一日,屋外的小雨下個不停,賀龍在屋子裡面被吵的睡不著,隨後他想起一件事,讓妻子將哨兵們帶回走廊,不要讓他們被雨給淋了,眼看著哨兵們來到走廊避雨,賀龍才放下心來,這樣大家就不會感冒了。
賀龍在這裡待了一天又一天,每天都望穿秋水似的盯著門口,時刻盼望著周總理能派人來接他,可是,等到綠葉變黃,變枯,最後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丫,也不見人,賀龍心裡也對外界的形勢有了初步的了解,若非這樣,周總理肯定早將他接回去了。
在西山的日子裡,賀龍依舊保持緊張的學習,此外就是對黨和國家命運的關心,與此同時,賀龍的身體愈來愈壞,最後更是直接病倒了,究其原因還是因為他長期憂思過度,對於黨和國家命運的焦慮和擔心所引起的。
賀龍的身體狀況為他的命運埋下了導火索,長期以來,賀龍都患有糖尿病,對此,醫學專家曾為他診斷過,雖然他病的時間長,可病情還不算嚴重,只需要一般的藥物,以及飲食條件就能讓他保持平衡,可是,賀龍的身體並沒有得到很好地照顧,受到醫療條件上的限制和拖延,和龍的病情不多久就惡化了。1969年5月上旬,賀龍更是連續摔倒了7次。
連續性地摔倒對一個糖尿病人來說,無疑是病情惡化的徵兆,可是醫生只是給他簡單檢查了一下四肢這些,對薛明提出的糖尿病問題充耳不聞,以至於他的身體並沒有得到相應的治療。
1969年6月9日,賀龍含恨離開人間。
沒過多久,賀龍的遺體就被火化了,他的家屬並沒有接到到場通知,連他骨灰盒放置的地方,他的家人也一無所知。
賀龍去世後,薛明被送去進行重體力工作,他的子女也被分散開來,徹底和母親失去了聯繫。
但是,歷史是公正的,終將給所有人一個交代,它不容任何人進行事實的歪曲。
1971年,事情塵埃落定後,周總理派人將薛明從貴州接了回來,在北京為她安排了住處,一段時間後,賀龍的子女也被陸續接回了北京。
十年動亂結束後,薛明堅持為丈夫平反,將骨灰找回來,恢複名譽,將骨灰安葬好以後,薛明給中央寫親筆信,她一字一句的將當年的真相寫出來,最後,中央決定恢復賀龍的名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