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交三世舊通家,初見長安歲月賒。何待濟尼知道韞,未聞徐女配秦嘉。高才短命人誰惜,白璧青蠅事可嗟。靈谷煩寬應視哭,天陰雨濕隔天涯。」
她將自己扎在中國的大地上,走過無數的山川大河,踏過無數的平原草地。將自己的一生都貢獻給國家,終身未嫁,但就是這樣的她卻沒有得到一個美好的結局,在55歲時跳塔自殺。
她為中國的歷史殫精竭慮,為中華文明付出所有心血,最後卻選擇了那樣悲慘的死亡方式。可即便到了那樣的境地,她都還在為別人考慮,甚至在自殺前就將「我的死與司機無關。」這八個字的紙條放在自己的包里。
家族影響
1909年曾昭燏出生於湖南的一個官宦世家。她的故鄉是湘鄉縣荷葉鄉萬宜堂,在中國的歷史上曾出現不少的文學之家,她的家族也更是如此。
曾家是名門之後,晚清時期的曾國藩就是曾昭燏曾祖父的親哥哥,這樣的家庭自然對子女的教育都是十分重視的,所以曾家的三子四女都是人中龍鳳,在民國時期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她大哥曾昭承是哈佛大學的碩士,二哥曾昭掄是麻省理工學院的科學博士,是當時著名的化學家,曾擔任過中央研究院首任院士,中國科學院首任學部委員等職位;弟弟曾昭拯是著名書法家;妹妹曾昭懿繼承了「萬嬰之母」林巧稚的衣缽,深得她的真傳;另外兩個妹妹分別畢業於西南聯大經濟系和生物系。
而曾昭燏本人更是家族中的榜樣,從小她就進入了私塾讀書,後來又考進了長沙藝芳女校,在這裡她的價值觀得到了很大的影響。
這所學校的創始人是她的堂姐曾寶蓀,曾寶蓀是當時思想最前衛的一批人,她認為女子必須要接受到很好的教育,所以她一生都致力於女子教育。為了這一項偉大事業,她甚至終身未嫁。
她說如果嫁人自己就會受到束縛,自己所能創造的價值就十分有限,甚至只能為一個人或者一個家服務,但如果自己單身的話,那麼就沒有家庭的束縛與壓力,自己就可以創造出更大的價值,為更多的人服務。
堂姐的觀念在曾昭燏的心裡留下了深深的印記,以至於後來的她也像自己的堂姐一樣終生未嫁,將自己嫁給了國家事業。
外出求學
曾昭燏從小就在這樣的家庭氛圍中長大,因此在她的心裡自己也必須成為一個有用的人,對國家對人民。從女校畢業後她也曾想過:自己是否應該像堂姐一樣將自己貢獻給女子教育,留在學校任教。但在家人的鼓勵下,她選擇了繼續學習。
她考入了南京國立中央大學,一開始她在外文系,但後來她發現自己對中文的熱愛遠遠超過了外文,所以她就轉入了中文。這一次的轉變也讓她的人生發生了巨大的改變,進入中文系後她深得老師們的喜歡,也因此成為了國學大師胡小石的愛徒。
胡小石帶她走進文學的世界,她跟著老師研究甲骨文、金文,學習古老的中國漢字,走進這個神奇又奧妙的世界。不僅如此,她在詩詞創作上的天賦也是超出常人,漢賦楚辭,唐詩宋詞這些都讓她深深地著迷,而她還稱為「當代李清照」。
文史哲不分家,她深愛文學自然也會對歷史很感興趣,當時的她也沒想到當初的感興趣會成為自己一生的追求。
那時的她已經是南京金陵大學的研究生,可是她突然要放棄學業,選擇去國外學習考古,去探究古人留下的奧妙,去尋找歷史的蹤跡,去發現傳統文化的秘密。
在兄長的幫助下她成功前往海外求學,在那裡她學習到更先進的考古方式,了解到更多的考古知識,這些都是她在國內所不能觸碰到的。
而且在那裡她還獲得了許多的學習機會,結交了許多的志同道合的朋友,這些都是她的財富。
投身考古
當時的曾昭燏在國外發展得很好,在畢業前就曾被派去德國的柏林國家博物院和慕尼黑博物館學習,畢業後更是受到了倫敦大學的青睞,但她卻放棄這個任教機會。
那時的中國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國內外的環境都十分嚴峻,看見這樣的場面她萬分心痛,特別是當她看見那些國外的國家將我們的文物堂而皇之地搶走,並且在自己的博物館裡展示出來。所以,她決定回國,為祖國的事業貢獻,為中國的傳統文化貢獻。
回國後她將自己完全投入了考古工作中,不管考古條件如何惡劣,她都會堅持在第一線。她將自己在國外學習的先進考古方式帶回國,將這些都運用在考古工作中。
她為中國的考古事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她曾與同事一起發現了許多的文物以及遺址。其中包括「滄河文化」:馬龍遺址、佛頂甲乙二遺址、龍泉遺址等5處遺址被挖掘整理出來的文化。後來她又與吳金鼎合著《雲南蒼洱考古報告》,被稱為「洱海文化」。
當國民黨退去台灣時,她以一人之力將很多的文物都保留下,而且她自己也選擇了留在大陸。後來的她擔任南京博物院院長一職,一生為中國的考古事業戰戰兢兢,為了這項工作她甚至終身不嫁,當別人問起時她回答道:「我早就將自己嫁給了國家事業。」可這樣的她卻在晚年選擇了自殺。
那時的國內環境嚴峻,不少人被打成「右派」,而她與其他家人也因為自己的家室備受牽連。她的哥哥被打成「右派」,侄兒也被下放改造,妹妹也出現了精神問題,而她自己也成為了一個提交「證明材料」、「思想彙報」的機器人。
在這樣的高壓環境下,她的精神狀況也開始出現問題,後來恩師的離世更是讓她備受打擊。之後的她情況愈發糟糕,甚至患上了抑鬱症。1964年,她因為抑鬱症住進療養院。12月22日,她讓司機送她去靈谷寺散散心,可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她走上了靈谷寺北塔,看著這個冷漠世界,她的思緒萬千可最後還是選擇縱身一躍。當大家找到她時,她早已離開了這個世界,只留下了口袋的一張紙條:「我的死與司機無關」。
小結:
她的出生是整個國家的幸運,她的死亡是整個歷史界的損失。但死亡不代表著一個人的消失,只有當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人記得她時,她才是真正的「死亡了」,真正的消失了。
她離開了,但她並沒有消失。她的故事會一直流傳在中國的大地上,中國的歷史不會忘記她,那些她曾經踏過的土地不會忘記她,那些她曾觸碰過的文物也不會忘記她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