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展樂的十年願望，是泳池永不褪色的魅力

5月17日，在深圳大運中心游泳館舉行的2025年全國游泳冠軍賽男子400米自由泳決賽中，潘展樂以刷新個人最佳的成績奪得冠軍，曾在該項目上奪得奧運冠軍的老將孫楊獲得季軍。其實，孫楊一直是潘展樂的偶像，2014年，年僅10歲的潘展樂在一次採訪中表示，未來游泳的目標是「比孫楊快就夠了」，這也意味著潘展樂在與偶像的同台競技中實現了願望。

嚴格來說，僅憑一場比賽結果就判斷「潘展樂已經游得比孫楊快」恐怕還有待商榷。首先，孫楊曾經是男子400米自由泳項目的絕對王者，在倫敦奧運會上以3分40秒14的成績奪冠，打破該項目奧運會紀錄。即便到今年4月，孫楊的這一成績依然能排到世界第四。

其次，孫楊現在已經33歲，雖然比賽經驗豐富，但已然過了自己的黃金年齡，還一度被禁賽4年；反觀比孫楊年輕13歲的潘展樂正處在自己的運動黃金時刻，一個可謂是「下山的神」，一個是正走在上升路上的「新星」，從身體狀況看，這樣的比拼顯然稱不上絕對公平。

不過，這是競技場的常態，單一場次的比拼輸了就是輸了，以這場400米男子自由泳決賽的結果論，20歲的潘展樂贏了33歲的孫楊，這是無可爭辯的事實。孫潘二人年紀相差一輪有餘，加上潘展樂11年前「快過孫楊」的願望照進現實，這也讓人自然而然地認為這是一種命定的傳承。就像孫楊在比賽後所說的那樣，「老的新的都在一起」，這樣中國游泳隊才能傳承得更好。這並非場面話，一個可堪佐證的細節是：頒獎儀式上，他親手為潘展樂整理排名單，將「1」穩穩貼好。

某種程度上，孫楊也並沒有輸掉比賽，雖然這次比賽只拿了季軍，但已經創下了他復出以來該項目的最好成績。競技場上，每個人不僅要跟對手競爭，還要與最好的自己去比較，這也正是競技體育的魅力所在。沒有人能永遠保持巔峰，但可以儘可能維持高水平的競技狀態。作為前輩，註定逃不過時間的捶打與淘洗，也必然面臨層出不窮新人的挑戰與超越，但這並不妨礙他們以實力與堅持贏得年輕人的尊敬與崇拜，以自己的經歷告訴「後浪」該怎樣去砥礪與突破。

儘管「和兒時的偶像比賽壓力挺大的」，但贏了對決的潘展樂並未自滿，而是有著難得的清醒，知道「今天的成績跟世界頂級相比不怎麼樣」。這也意味著他清楚地知道贏了「今天的孫楊」並非終點，甚至贏了「最好的孫楊」也不是，他需要做的是穩紮穩打，不斷地自我超越，力爭一個一個超越排在前面的強者。

賽場上的冠軍從孫楊變成潘展樂，這是一種傳承；坐在看台上觀摩的後備隊小將，或許也正把「超越潘展樂」寫進訓練日記。這種循環往複的追趕，恰是泳池永不褪色的魅力——每個時代的弄潮兒，終將成為後來者破浪的航標，那股子超越自己、超越他人的決心與拼勁才是傳承中最重要的東西。

文｜胡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