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攤牌了,我是炮灰。
大師姐是虐文女主,擅長撿人,不過每次都所撿非人。
二師姐戀愛腦,目前無藥可救。
小師妹茶藝大師,段位無人匹敵。
而我,就是傳說中的——
路人甲。
1.
師姐撿了一個小師妹回來。
我點點頭,遞給小師妹一把掃帚。
小師妹楚楚可憐,眼眶含淚:「師姐,這是做什麼?」
我:「跟我一塊去掃地。」
小師妹:「若不是師妹體弱,師妹定然很樂意跟師姐一起去掃地,就連師姐的那份師妹都可以代勞……」
我瞭然,將另一把掃帚遞了過去:「那就拜託你了。」
小師妹:「?」
大師姐見狀,開口解釋了句:「身體弱才要多鍛煉,放心,地不難掃,三師妹來之前還天天喝葯,來了之後一拳干翻兩頭靈獸。」
小師妹:「……」
安置好小師妹,大師姐帶著我去看她上次撿回來的男人,我終於忍不住開口。
我:「大師姐,你上上次撿回來的男人已經走了,為他治眼疾,為他調養身體,結果人轉頭就走。這個又是重傷瀕死,救回來還要花大力氣,值得嗎?」
大師姐揉著眉眼摸了摸我的腦袋:「三師妹,你聽說過一句話嗎?」
「什麼話?」
「只要我撒的網夠寬,不怕魚不來。」
她的眼中閃爍著睿智的光:「撿他們之前,我都提前查過他們身份,不是王公貴族,就是富商巨賈,只要我拿捏一個,咱們師門就發了。」
那一瞬間,我就悟了。
原來她在釣魚。
被釣的魚此刻悠悠轉醒,他眉目舒朗,樣貌俊秀,看上去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魚」:「這是何處?」
大師姐抿唇一笑:「這兒是瓊山門,我下山採藥時剛好遇見你,就將你帶回來醫治了。」
「魚」看上去有些疑惑不解,遲疑著開口:「可我記得……是你把我打暈的。」
大師姐笑容微斂:「原來還沒失憶,蓮台,拿銀針來。」
「魚」頓時面色驚恐。
我扶額嘆氣。
趁大師姐還沒下手,直接一個手刀將人劈暈,然後看向她:「說吧,這是怎麼回事?」
大師姐開始對手指,嘟嘟囔囔:「我看他穿得挺有錢,剛好有人在追殺他,就順手敲暈帶了回來。」
「魚」此時又醒了,聽到這話,氣急攻心:「你放屁!那是我的暗衛,還沒過來就被你給扔河裡了!」
我:「……」
大師姐宛如杠精:「那你怎麼要跑?」
「魚」心如死灰:「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在往他們的方向跑?」
大師姐:「……」
事到如今,補救無濟於事,大師姐眼中閃過一抹狠色:「沒事,等會兒我就給他灌藥,保證失憶。」
我再次嘆氣,將人從虎口救下:「大師姐,蝦米在後山叫你,可能是餓了,你去看看吧。」
大師姐立即提著裙子跑走,順便傳音入耳:「你幫我盯著點人,別讓他跑了,我之前看過了,他那衣服少說千金,是條大魚。」
等大師姐的身影消失,我解開「魚」的縛身咒,然後把人提溜到山門外:「趕緊走,別回頭,除非你想失憶再被人拐進青樓。」
「魚」向我行禮:「多謝姑娘,在下一眼便知,你是個好人。」
天降好人卡的我:「……」
「魚」繼續開口:「在下常州徐長寧,若姑娘他日有需,儘管來找在下。」
聽到熟悉的名字,我差點沒繃住:「你再說一遍,你叫什麼?」
「姑娘,可是在下的名字有何問題?」
我面無表情:「沒有。」
不過你以後就有了,反派大哥。
2.
萬萬沒想到,大師姐這麼厲害,隨手一撿,不是男主,就是反派。
好吧,我攤牌了,我是穿書的。
大師姐就是這書中女主,自成氣運,不過她運氣比較差,是虐文女主。
她平生兩大愛好,撿人和救人。
她本該在撿到耳聾眼瞎的渣男男主時對他一見鍾情,然後追隨他而去,虐身虐心。
最後大結局時,那些被她撿過的男人都幡然醒悟,乞求她的原諒。
原諒?我原諒他個大尾巴狼。
以至於wo日防夜防,終於偷偷踹走了各路男人。
徐長寧離開後,我飛奔到後山,看到大師姐正在投喂一隻巨獸。
巨獸:「……我吃不下了。」
大師姐表情慈祥:「乖,再吃兩口。」
然後一桶吃食全倒進了巨獸嘴裡。
我:「……」
難怪最近蝦米長得這麼壯實,大師姐你挺能喂啊。
我拉住大師姐,阻止她二次投喂:「大師姐,仙門大會要開了。」
大師姐注意力被成功轉移:「今年有什麼獎品?」
「靈石萬數,外加一件神兵。」
「很好,三師妹,這種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我看向膘肥體壯的蝦米:「我是想說,你再喂下去,我就只能走路去仙門大會了。」
大師姐果然放棄,親親熱熱地拉著我去找另外兩個師妹。
二師姐正在修鍊堂,我朝她揮了揮手:「二師姐,你要隨我們下山嗎?」
二師姐還沒說話,另一頭小師妹鑽了出來,眼睛發亮:「師姐你們要去哪裡呀?」
大師姐順口答道:「去仙門大會,你去嗎?」
小師妹垂眸輕語:「雖然師妹很想同師姐們前去,師妹自知身份不合,但若師姐們不嫌棄,師妹願……」
大師姐扭頭對我說:「她說她不去。」
小師妹:「?」
小師妹一愣,「不是啊,我願意去的。」
大師姐皺眉:「那你直接說唄,剛剛說那麼多聽得我腦子都纏線了。」
小師妹:「……」
大師姐的行為,讓我想到了某種生物。
直男。
不,她應該是直女。
二師姐冷眼旁觀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然後抬起頭說:「請問,出門包對象嗎?」
大師姐:「?」
小師妹:「?」
我:「……」
卧龍鳳雛竟在師門內。
我落荒而逃,去找師尊報備,卻在內院沒找到人。
我以為他又跑到哪裡玩去了。
直到我在地上找到塊留影石。
道玄師尊表情安詳:「吾徒,為師飛升了。」
我眉心一跳:「那師尊有沒有給我們留下什麼東西?比如秘境和神兵?」
道玄師尊輕笑:「別想了,秘境這麼貴,為師怎麼可能給你們弄?神兵這種東西,還是靠自己努力吧,為師幫不上忙。」
我:「所以你飛升了,把師門扔下,但是什麼東西都沒有留給我們?」
道玄師尊:「是的呢。」
我:「……我要叛出師門了。」
道玄師尊話音一轉:「雖然為師沒留東西給你們,但為師為你們留了一份機緣。」
「?展開說說。」
「這份機緣,就在向西五千里處,靈石無數,寶貝不知。」
我皺了皺眉:「這地方聽起來有些熟悉。」
道玄師尊:「沒錯呢,那是你們師祖的墳。」
我:「……」
3.
我深知師尊德行,一語道破天機:「應該不是留給我們的,只怕是師尊你來不及去挖。」
師尊靦腆一笑:「瞎說什麼大實話。」
師祖有你這個徒弟,真是了不起。
我收起留影石,師尊的神念也隨即消散,消散前,還不忘補一句:「你師祖摳門得緊,他肯定往自己墳里埋了不少寶貝,你們去翻翻,別便宜了外人。」
我:「……很想知道師尊您是怎麼活到飛升的?」
就這師祖都沒打死他,師祖定然是個菩薩。
師尊洒脫一笑:「無他,唯命硬也。」
我:「……」
大師姐將東西收拾好過來找我,挑了挑眉,問我站在這裡幹什麼。
我滄桑地望了望天:「師尊,他飛升了。」
大師姐表情訝異:「那老東西終於死了?」
我:「?」
大師姐很快就發現自己言語不甚妥當:「不是……我的意思是,師尊沒了?」
我遺憾搖頭:「是證道飛升。」
大師姐沒了興趣,招來蝦米,準備帶著我們師門幾人下了山。
二師姐本來不願同我們一起。
她青著臉打坐,自巋然不動,任憑我們說得口乾舌燥。
大師姐心一橫:「你跟我們出去,我給你撿個人當對象。」
下一瞬,二師姐打理好了一切,站在門外,仙氣凌然:「怎麼,不走了?」
我默默對大師姐豎了個大拇指。
拿捏住了。
仙門大會其實很無聊,不過就是一群正規仙門弟子比劃來比划去,但年年都是如此,顯得格外枯燥,所以為了提高積極性,眾位大佬商討下設立了獎項,還降低了門檻,只要境界到位,便可參與。
所以我們這種雜魚門派的弟子也能加入其中。
但是,門檻低就算了。
為什麼今年還有魔族?
看著那一坨黑氣衝天的人群,我十分懷疑大會的安保機制到底完不完善。
眾大佬也沒料到這個情況,但他們聚在一起嘀咕半天,還是同意了魔族加入。
我面色有些許凝重。
畢竟仙門弟子的境界修為都擺在明面上,我心裡有底,但魔族天降對戰席,我有些發虛。
我轉頭看向大師姐,大師姐像是知道我要說什麼,她面帶微笑地威脅我:「但凡你偷偷溜走,我就把你畫師尊的半裸圖牟利的事昭告師門,順便燒給師尊看。」
我:「……」
好歹是同門,大可不必。
我咬咬牙,報名時把其餘三人全報了上去,然後陰狠低語:「要死一起死,我不好過,大家都別想活著。」
負責報名的弟子耳聰目明,聽到後滿臉複雜地看著我,並小心翼翼,帶著不確定地問:「……確定是同門?」
真的不是世仇?
4.
參賽選手報名完畢,大師姐的笑容還未完全綻放,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第一場,瓊山門蘇依姍對戰風雨樓慕白霆。」
她下意識把目光投向我,我心虛避開,大師姐冷笑:「你算計我?」
我默不作聲,大師姐抽出鞭子瞪我:「等會兒再收拾你。」
小師妹小聲 bb:「大師姐不願去的話那就算了吧,強人所難不好。」
我搖頭:「她不去也得去。」
小師妹:「為何?」
我:「因為退賽要交罰款,大師姐寧願上去打比賽都不可能交錢。」
小師妹:「……」
我搬起板凳坐在觀戰席,有些想知道這位虐文女主的戰力如何。
很快,兩人都到了台上,還未開打,慕白霆舉手示意:「投降。」
已經做好戰鬥準備的大師姐:「?」
慕白霆歉意一笑:「姑娘莫不是忘了,當初是你救了在下,於情於理,在下都不願與恩人動手。」
這番話說得體面,沒人覺得有問題,大師姐成功進入下一輪。
這回對手是個妖族,他一看見大師姐,就舉起了熟悉的手勢:「投降。」
大師姐:「??」
妖族青年羞澀一笑:「仙子可還記得當初你救下的小狐狸?」
這話一出,大家頓時懂了,這也是個想報恩的。
雖然這兩場都沒有任何懸念,但好歹選手還有那麼多,他們就不信,這些選手都要報恩。
只有我忍不住扶額,並對比賽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因為……
大師姐當年撿了不少人妖鬼魔,只要是個活的,她都沒放過。
很快,大師姐第三個對手上台。
確認過眼神,還是救過的人。
至此,大師姐的排名噌噌噌往上漲,直升決賽,觀眾們臉徹底綠了。
有人說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這特么算什麼?這姑娘到底救了多少人?!」
場面一度陷入沉默。
等到二師姐上台,他們的眼中才重新燃起希望。
這姑娘總不可能到處救人了吧?
我在一旁暗暗點頭,二師姐是個宅女,常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別說救人,她看到人快死了可能都懶得去撈。
二師姐的對手面目清冷,他持劍負手,眸光凌冽:「請賜教。」
二師姐雙頰泛紅,小跑幾步,幾張符籙瞬間圍住了對手,令人動彈不得。
對手皺眉:「這是何意?」
二師姐對他比了個心:「cpdd,你是唯一。」
對手:「?」
我:「……」
很好,實錘了,這是個穿越的。
對手顯然不懂「cpdd」是何物,只是努力掙扎著,試圖衝破符籙。
二師姐挑起對手的下巴,仔細端詳:「怎麼,你看不上我?」
對手瞬間紅臉,他咬著牙開口:「我們正在比斗,仙子這是要做什麼?」
二師姐扭過頭,與大師姐對上了視線:「師姐,你不是說幫我撿個對象回去嗎?我要這個。」
大師姐欣然同意,走過去敲暈了對手,順便塞進儲物袋。
此舉引起軒然大波,對手的師門中人衝過來想將人要回去,結果打不過大師姐,反被揍得鼻青臉腫。
大師姐腳踩仙門弟子,身靠數位被救過的大佬,美眸一眯,低聲細語:「請問,你們要誰?」
被踩的弟子欲哭無淚:「沒有誰!沒有誰!是我們唐突了仙子!」
坐在高位的大佬們也分成兩派,一派是師姐的備胎天團,一派是想要維持現場狀況的事業批,場面十分混亂,我抱起板凳,瘋狂吃瓜。
一個人影摸了過來,靠在我耳邊輕笑:「仙子,你在看什麼?」
我脫口而出:「正在觀看戀愛腦和事業批的世紀大戰。」
旁邊的人指了指自己:「那依仙子看,我是哪一派的?」
我扭過頭去,看到了許久未見的徐長寧,頓時目露鄙夷:「備胎別給自己加戲。」
徐長寧:「?」
5.
直到說出口,我才發覺言語不妥,剛想解釋解釋,就聽見徐長寧意味深長地說:「仙子,備胎是何物?」
不知道啊,那就妥了。
我:「啊,備胎就是預備的胎神,別問我什麼是胎神,問就是天賦奇高之後可以一步踏入化神的那種天才。」
徐長寧面露疑惑:「是……這個意思?」
我綳著臉點頭,並邀請他觀看世紀大戰。
然後大師姐撕開傳送符,拽著二師姐,二師姐揪起我,我拉起小師妹,跑了。
不過附帶了伴手禮。
徐長寧拽著我的衣角被一齊拉走。
不過很奇怪,大師姐看到他,竟然沒有半點反應,我偷偷試探:「大師姐,你……不認識他?」
大師姐疑惑不已:「我應該認識他嗎?」
我:「那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撿的那些人長什麼樣?」
大師姐想了想,然後搖頭:「感覺他們都長一個樣。」
我瞬間懂了。
她臉盲。
我懷疑,之所以她會變成虐文女主,是因為錯認了男主。
不,更有可能,她連男主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那麼問題來了。
她是怎麼愛上沒有長相的男主呢?
作者,你不嚴謹啊。
二師姐無意加入我們的團隊,她朝大師姐伸手要對象。
大師姐直接把人從儲物袋裡扛出來,遞給了二師姐。
二師姐身材嬌小,手臂纖細,輕輕鬆鬆將人打橫抱起,回了自己洞府。
徐長寧瞳孔地震,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
我對他的動作表示不理解:「你在害怕什麼?」
徐長寧喉嚨一動,語氣中帶著慶幸:「幸好你師姐看上的不是我。」
我小聲提醒:「也許你不會喜歡被灌藥到失憶然後賣進青樓。」
徐長寧:「……真有此事?」
我點頭:「改天帶你去看看你的前任們。」
徐長寧當機立斷:「告辭。」
還沒走出幾步,被大師姐攔住。
我幾乎是帶著憐憫看他。
傻孩子,我給過你機會讓你跑路的。
6.
曾經,我放走過他一次。
後來,我沒有選擇帶著他離開。
但是,他主動拽住了我的衣服,要跟我回來。
這就不能怪我了反派大哥,是你自己送上門的。
大師姐揪著徐長寧的衣領將他拖走,徐長寧的手青筋暴起,試圖扒拉我,我默默往後一撤。
徐長寧傳音過來:「……救我。」
我回他:「這是我至親至愛的師姐,我不會背叛她。」
徐長寧不死心:「真的沒有機會了嗎?」
我:「得加錢。」
徐長寧:「……」
半分鐘後,我將徐長寧從大師姐手中救下。
徐長寧假笑連連:「仙子,你又救了我一次,還未請教仙子名諱。」
「蘇蓮台。」
「蘇?你那位大師姐似乎跟你一個姓。」
我擺了擺手:「這有什麼?我們一代一個姓,師祖姓馬,師尊姓厲,我們都姓蘇。」
徐長寧神色些許複雜:「聽聞瓊山門開山老祖廣交天下,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見上一面?」
我搖頭。
徐長寧:「我知這想法有些為難仙子,但我確想認識老祖,仙子為我引薦一番即可……」
我打斷他:「不為難,只是我師祖兩百年前就死了。」
徐長寧:「?」
我:「還有,誰跟你說我們師祖廣交天下的?他交的不是朋友,全是仇敵。」
徐長寧:「???」
我:「你若早兩百年來,還能看到他被登天宗的沈宗主追殺。」
徐長寧:「老祖竟如此……不羈。」
我「嗐」了一聲:「死得太快了,師尊想挖他墳都不知道在哪裡,最近剛摸到方位,就飛升了。」
徐長寧沉默了。
或許他不知道怎麼形容這門全員惡人。
我拍了拍徐長寧的肩膀。
作為一個路人甲,我與這位書中反派還是很有共通之處。
比如我們都是邊緣人物。
這位反派三天兩頭出來打個醬油促進一下男女主的感情,一件大事沒幹成,就入了個魔,最後還把自己給作到灰飛煙滅。
平心而論,這個反派無比失敗。
但是,蠢得可愛。
徐貴人愚蠢,卻實在美麗。
不知道賣去青樓能賣多少錢。
我的表情愈發和善,徐長寧生生打了個冷顫。
他眼神飄忽:「仙子,我可以留在這裡一段時間嗎?」
我點了點頭,但是有些奇怪:「你不回家嗎?」
依稀記得原書中寫的徐長寧的家族家大業大,富可敵國。
沒必要留在我們這小破地方啊。
徐長寧沉默片刻,才道:「我把我爹弄死了,現在他們正在通緝我。」
我:「……」
原來還是個大孝子。
如果師尊還在,他們必定能成為知音。
一個殺人,一個挖墳。
安頓好徐長寧,我拿著自己的劍準備下山,徐長寧叫住我:「仙子下山去做什麼?」
「去掙錢。」
他挑了挑眉:「那仙子可以帶上我嗎?」
我有點嫌棄,他這細胳膊細腿的,怕是從來都沒幹過什麼活。
徐長寧悠悠甩出暴擊:「掙到的錢我分毫不要,都給仙子。」
我當機立斷:「好兄弟,我們速度下山。」
這年頭冤大頭可不好找。
7.
難得的是,我們剛要出發,二師姐也來了。
我左瞅又瞅,還是沒看見二師姐強搶回來的對象。
我隨口問了句。
二師姐不在乎地擺手:「已經讓大師姐送人走了。」
我一怔:「為什麼?」
二師姐理直氣壯:「他說要跟我結道侶,我不幹,他就鬧著要我負責,我能忍這個氣?」
我:「……」
雖然但是,我這二師姐也太……渣了吧?
我發出了不理解的聲音:「你不成親那還拐人回來當對象?」
二師姐:「你不懂,結了道侶要證天地,相當於結婚證,我再跟其他人搞上那我就是重婚罪,但我不結,我在師門一天嫁八個男人都不犯法。」
我聽懂了,而且大為震撼。
徐長寧深深吸了一口氣,離我二師姐遠了不少。
我隱隱約約知道了她要跟我下山的目的:「所以你跟我們出去是……」
二師姐愉悅地勾起嘴角:「釣男人。」
住嘴啊你個愉悅犯!
下山之路渾渾噩噩,到了離瓊山門最近的一個小鎮,二師姐率先脫離隊伍,我不用猜都知道她去幹嘛,徐長寧也巴不得她走得越遠越好。
我接了這鎮上一戶人家的委託,說自己的女兒失蹤數日,希望我能幫他們找人。
按理說這種人口失蹤的案該上報給正規衙門,但這裡地方偏遠,又毗鄰仙門,這家人乾脆直接砸重金請我們下山。
當然,我是為了做好事,才不是為了賞金。
嗯。
我帶著徐長寧踏入那戶掛著許府門匾的院子,一對面色滄桑的夫妻走過來迎接,我們說明來意後,夫人淚眼婆娑:「仙長,你們可一定要把婉婉找回來啊!」
我鄭重點頭:「你們放心。」
並讓他們把許婉婉的貼身物品拿給我,我好點符定位。
我試了好幾次,符不動自燃,既不落地也不尋位,就這麼飄浮在空中,上下橫跳。
屬實沒見過這種架勢。
可能是我學藝不精,我帶著疑惑傳音給徐長寧:「徐兄,你怎麼看?」
徐長寧靜靜地看著符燃燒,然後仰頭四十五度角:「躺著看。」
我:「……」
shen經病。
夫妻倆愣愣地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詢問:「仙長,這是什麼情況?」
我打著哈哈將二人請回裡屋,說要動用點力量,不方便他們觀看。
然後蹲在牆角惆悵不已。
徐長寧皺了皺眉:「我不是都提示你了,還蹲在這裡幹什麼?」
「哈?」
他輕描淡寫扔下重磅炸彈:「許婉婉已經死了,就躺在這院子里。」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感覺他說完這話之後,周圍開始陰風陣陣。
我抖了抖:「可是我沒感覺啊……」
徐長寧:「當然,因為屍體已經被挫骨揚灰了。」
我:「?!」
我張了張嘴,難以置信:「你是怎麼知道的?」
徐長寧搖了搖頭,打了個響指,一個飄忽的身影開始漸漸顯露。
她面容清秀,只是臉色蒼白疲憊,還給我們行了一禮:「小女許婉婉,見過二位仙長。」
我仔仔細細看了她半天,開始問話:「你是怎麼死的?」
許婉婉愣了愣,然後朝我們跪了下來:「小女懇求二位仙長替小女找到兇手。」
「你不知道兇手是誰嗎?」
許婉婉努力回想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我只記得我約了譚郎在西郊見面,後面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再一醒來,就變成了這樣。」
我總感覺哪裡不對勁:「譚郎是誰?」
許婉婉忽然紅了臉,吞吞吐吐:「是……是我的情郎,那時候,我們原本是要私奔的。」
我:「?!」
姐姐,你也有點狂野啊。
8.
不對,我為什麼要說「也」?
三言兩語中,我們確定了方向。
怎麼樣都得去找那個「譚郎」一趟。
就是有些猶豫,該不該告訴許家夫婦自己女兒已經身死這件事?
我讓許婉婉自己拿主意。
許婉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抹著淚說:「替我跟爹娘說聲對不起,女兒辜負了他們的教導,女兒追求真愛無悔,可我問心有愧。」
我將原話轉達給了許家夫婦,二人含著淚,既難過女兒的叛逆,又痛心女兒的離世。我們沒多安慰,準備出去找人。
許家夫婦顯然也是知道這個「譚郎」的,給我們指了路,我看著路線,總感覺這條路莫名眼熟。
路的盡頭就是「譚郎」的家,我敲了敲門:「有人在家嗎?」
沒人回應,也沒人開門。
徐長寧仔細聽了聽裡頭有沒有傳來腳步聲:「仙子,人好像不在?」
我愉悅點頭,一腳踹開了大門。
「不回答就是默認,主人家已經同意了我們進門。」
徐長寧:「……」
不過我失算了,主人家不僅在,還被綁在椅子上,口中塞著布團,正小聲嗚嗚咽咽,看樣子希望我們救他。
我沒過去,還攔住了徐長寧:「先等等,萬一有詐。」
然後,我看見二師姐走了出來,手裡拿著鞭子,看見我們,挑唇一笑:「三師妹,你是來尋我的嗎?」
我:「……」
如果我說不是,她會不會一鞭子抽過來?
我迅速轉移話題:「二師姐,你這是在幹嘛?」
「看不出來嗎?調教對象。」
我瞳孔地震,這二師姐還是混字母圈的?
二師姐隨手扯下男人口中的布團,表情愈加溫柔:「再問你一次,願不願意跟我回家?」
男人緩緩吐出一口氣,然後堅定地搖頭。
啪。
巴掌印紅了男人的右臉。
二師姐:「現在呢?」
男人:「我們什麼時候回家?」
我嫌棄地撇了撇嘴,跟徐長寧傳音說悄悄話:「這人好生沒骨氣。」
徐長寧沉默地看了眼二師姐的鞭子,上面掛滿了倒刺,他又看了眼衣衫襤褸的男人,鮮紅的巴掌印還沒消散。
徐長寧:「你說得對。」
趁二師姐去休息,我們上前問話,出於對二師姐的恐懼,他有問必答。
談話中我們得知了他叫譚雲,常州譚家人,來此地是為了歷練。
我擰緊了眉:「你是仙門弟子?那為何身無靈力?」
譚雲苦笑:「學藝不精,導致走火入魔,沒辦法才鎖了全身靈脈。」
我又隨口問了不少問題,譚雲漸漸放鬆下來,就在這時,徐長寧冷不丁開口:「那許婉婉呢?」
譚雲神色一怔:「許……婉婉是誰?」
我緊緊盯著譚雲,沒放過他眼神的絲毫變化:「她說她要跟你私奔,你真的不認識她嗎?」
譚雲眼中的疑惑不似作假,他顯得不可置信:「我連道侶都沒想結,怎麼可能跟人私奔!」
看他這樣,好像真的沒什麼問題。
半晌,譚雲又問:「這個……許婉婉,她怎麼了嗎?」
我拍了拍他的肩:「她死了。」
譚雲微微垂下眼帘,輕聲說:「你們找過來應該是因為這位姑娘的離世吧?雖然我不認識她,但若她的死有我一份……我的心中不勝愧疚。」
我剛想安慰兩句,就聽見徐長寧給我傳音。
徐長寧:「他在騙人。」
我:「你怎麼知道?」
徐長寧:「我把我爹騙過去殺的時候也這個樣。」
我:「……」
大孝子,說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說了。
9.
有了徐長寧這個參照物,我當即看穿了譚雲這個綠茶話術,但我沒揭穿他。
譚雲自顧自地繼續說著:「我能幫那個可憐的姑娘做些什麼嗎?」
我想了想。
我:「女兒早逝,那對父母不願女兒孤苦一人,所以讓我們為她找個伴侶,剛好你也姓譚,遇上就是緣分,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跟她結婚?」
譚雲愣了愣:「你不是說她死了嗎?結……什麼婚?」
我不贊同地拍了拍他的腦袋:「笨!給你配冥婚啊!」
譚云:「……」
譚雲唇色發白,乾巴巴地質疑:「這……不好吧?」
「怎麼不好?譚公子你不是說想為她做點什麼嗎?該不會連這一點願望都不答應?」
我慢悠悠湊近譚雲,低聲說:「你想清楚,是跟我們回去冥婚,還是跟我二師姐走。」
譚雲幾乎是一點猶豫也沒有,當即決定去冥婚。
甚至還對我表示了感謝,送他出火海。
徐長寧頓時表情複雜。
我沒解讀出他的心思:「你在想什麼?」
徐長寧緩緩吐出一口氣:「我在想,一個正常人,到底是怎麼被忽悠瘸的。」
他會落到這個地步,難道不是因為這對師姐妹嗎?
譚雲有古怪,這是我們共同的認知。
但我還在思考,究竟怎樣才能扒出事情真相,一個人的腦子不夠用,我拉上了徐長寧。
我們倆躲在牆角開始構建戰略部署。
徐長寧眉毛一挑:「就這?」
「你有什麼好辦法?」
徐長寧輕描淡寫伸出了手:「搜魂不就行了?」
我滿臉都寫滿了震驚:「玩這麼大嗎?」
搜魂這種技術僅存在於我的理論知識,因為這術法偏向邪魔外道,搜一次魂就相當於把人的腦子當攪拌機一樣玩命炫,弄不好就給人整成痴呆。
嘖,那就罪過大了。
徐長寧顯然沒有什麼正道意識,甚至還為自己的反派身份添磚加瓦:「搜魂而已,你怕什麼?怕我把他弄成傻子?」
我硬著頭皮小聲 bb:「萬一人家真是個被誤會的好人呢?」
徐長寧冷笑:「我爹當時也以為我是個好兒子。」
我:「……」
別鞭屍了,我真怕你爹氣活。
他見我不信他,再度甩出炸彈:「他身上有魔氣,許婉婉也有,而且他跟許婉婉的魔氣同出一轍。」
這裡面的信息量巨大。
我差點一個「wo槽」脫口而出:「你……你怎麼知道?」
徐長寧表情平淡:「修鍊瓶頸期了,遇到個貴人,說我道不在此,建議我入魔試試,所以我挑了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弒父入魔了。」
我猶自震驚著,誰料徐長寧再度打下一對王炸:「那個貴人自稱來自瓊山門,免貴姓馬。」
我:「……」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馬貴人,是我那早死的師祖。
此刻,我發自內心地想對師祖說:師祖,以後咱能幹點人事嗎?
一刻鐘之後我緩了過來:「等等,不對啊,我師祖兩百年前就死了,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徐長寧面色古怪地看我一眼,然後委婉告知:「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兩百年前也活著?」
我:「?!」
我咽了咽口水:「冒昧問一句,您今年……貴庚?」
徐長寧冷艷高貴地「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他離開後,我的心中湧現了莫大不安。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麼多?
聽說,知道太多秘密的人都活不了太久。
嘶,這老閉燈不會想著後面殺我滅口吧?
10.
越想越覺得這人在憋大招,我憂心忡忡地飄到二師姐的房間。
二師姐打了個哈欠:「事情辦完沒?我要帶著對象回宗門了。」
我聲音細若蚊吶:「二師姐,你介不介意對象變成痴呆患者?」
二師姐眼睛一亮:「還有這好事?」
我:「……」
「渣女」這個詞,我已經說膩了。
就當我渾渾噩噩準備飄出去找徐長寧共沉淪的時候,二師姐再次開口:「蓮台,你也是穿越的吧?」
我一瞬間回神:「啊?」
二師姐:「我用的每一個極具現代化的詞你都能聽懂並且接上,我不信你是這裡的土著。」
她收起以往的懶散,表情隱隱帶了點強勢:「你的任務是什麼?」
我蒙了:「什麼任務?」
二師姐一怔:「你難道沒有系統嗎?」
我老實搖頭。
二師姐:「所以你穿進來到底是幹嘛的?」
我無語望天:「誰知道呢?」
我們關上房門聊天。
二師姐主動把自己的底掀了出來:「我綁定了一個戀愛腦系統,只要我釣足九百九十九個男人,等到劇情結束就可以離開。大師姐是虐文女主逆襲系統,據她所說,等她撿到男主並確認以後,就可以開始走劇情。」
我撓了撓頭:「所以你還沒釣完男人嗎?」
二師姐幽幽嘆氣:「釣完了,但是劇情還沒開始,想走走不掉。」
我抿了抿唇,意識到了某個可能性:「因為大師姐還沒找到男主,所以劇情遲遲無法開展?」
二師姐:「是的呢。」
我:「……要是我猜得沒錯,大師姐似乎是個臉盲?」
二師姐微微揚起嘴角,露出哀莫大於心死的笑容:「不只這樣,她還因為臉盲,親手把調戲她的男主一鞭子抽死,直到系統發出警告她才意識到。」
我:「……」
二師姐突然話鋒一轉:「你為什麼沒有系統?」
我:「可能因為路人甲不配有系統吧。」
說句實話,我連我為什麼要穿進這本書里都不知道。
依稀記得這本書靠沒活硬整,無腦虐戀出名,我秉承看熱鬧的心態刷完書,差點氣到心肌梗塞。
並向上天祈禱,希望能拯救一下這本小說岌岌可危的三觀。
上天聽到了我的祈禱,反手把我送進來感受社會毒打。
不過毒打沒感受到,只感受到了全員惡人的師門氛圍,從上到下,擇不出一個好東西。
師祖靠坑蒙拐騙立山,師尊靠無恥厚臉皮混到頂,我們……
就不說了。
美女不需要自省。
我穿越過來是為了什麼暫且不清楚,但我再不出去,外面的殺豬叫就要吸引其他人上門了。
於是我按下滿腦子的好奇心,出去拯救譚雲。
徐長寧已經搜魂完畢,譚雲渾身癱軟倒在地上,眼角還在不停抽搐。
這幅場面誰看了誰都得喊聲社會。
我小心翼翼:「大哥,你……真把人整傻了?」
徐長寧冷哼:「不至於,他還沒那麼脆弱。」
「那你搜出什麼東西了嗎?」
「嗯。」
「展開說說。」
徐長寧沒展開,他自顧自拎起譚雲,臉色黑得可怕。
「這件事與你無關,我得回常州去清理門戶。」
話音剛落,他就從原地消失。
我都還沒來得及喊他。
二師姐聞聲走出來:「人怎麼跑了?」
我搖了搖頭:「他是不是忘了自己還在被追殺啊?」
這倒霉孩子。
11.
我跟二師姐回到許府,將許婉婉召出,言語間不乏可惜:「差點就給你整了個夫君回來。」
許婉婉勉強勾了勾嘴角:「譚郎……他怎麼樣?」
我搖了搖頭:「不怎麼樣,而且我懷疑你的死跟他有關。」
許婉婉垂眸:「剛見到他時,他說過一句話,令我每每想到,都不知何意。」
「什麼話?」
「他說……找到了。」
二師姐忽然渾身僵硬,我感覺到不對,輕輕推了推她:「二師姐?」
她神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
「師妹,劇情開始了。」
大師姐捎了個信給我們,讓我們在山腳等她,沒想到的是,大師姐把小師妹也帶了過來。
看了看大師姐和二師姐,我忽然福至心靈:「難道她也……」
大師姐面露疑惑,反倒是二師姐點了點頭:「齊活,各位,我們回家的契機到了。」
我率先提出疑問:「契機是什麼?」
二師姐:「系統發布了公示,男主已擢選成功,接下來我們只要配合女主,等到劇情通關,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大師姐擰著眉沉默不語,小師妹也一反常態地安靜,我既想打破尷尬,又不得不問一句話:「你們怎麼回家?」
二師姐:「當然是系統啊,難道你沒有?」
話音剛落,她卡了殼,像是意識到了什麼。
我弱弱開口:「……我還真沒有。」
二師姐:「……」
大師姐在此時加入話題:「所以我們四個,都是穿越的?」
二師姐點頭,大師姐鬆了口氣:「我這邊系統說要升級改版,已經不需要我撿人增加經驗了。」
我忍不住問:「改成了什麼?」
大師姐:「我看看……好像叫……嗑不死我就往死里嗑?」
在場所有人:「???」
這是什麼奇葩系統?
二師姐顯然應對自如,她冷靜地開口:「看看介紹。」
大師姐:「本系統又名嗑 cp 伺服器,不需要你有多大的能力,只需要站在男女主身邊大喊『kswl』即可,目前進度條為 1,數值增長到 100 即可脫離世界。」
我發現了華點:「你不就是女主嗎?」
大師姐搖了搖頭:「在我把男主幹掉之後,我的系統就下線了,它下線之前告訴我,因為我的官配死亡,所以我的女主身份已經被剝奪,想要離開只能等待新女主。」
我掃了一圈,有些懷疑人生。
畢竟沒一個像女主。
都像反派。
等等……
我的目光移到了小師妹身上,她來的時間最晚,也是最沒可能被全員惡人的氛圍熏陶的女主備選,大概是我的眼神過於明亮,小師妹忍不住開口:「別看我,我也不是女主,我綁的是綠茶系統,需要在男女主身邊挑撥離間,還要觸發關鍵詞的。」
我來了點興趣:「什麼關鍵詞?」
小師妹:「哥哥你看她~哥哥你說句話啊!」
她頓了頓,又繼續說:「這個要看興奮值,要是男女主因為我興奮值提升,我就可以走了。」
我:「……」
怎麼一個比一個怪。
突然就十分慶幸,自己沒系統。
12.
我們在惆悵男女主究竟是誰時,二師姐站了出來:「走吧,系統給了我男主坐標。」
此話一出,全場六隻眼睛齊刷刷地盯著她看。
大師姐語氣幽幽:「你的系統為什麼這麼智能?我的系統已經很久不說話了?這次升級就只更新了個任務。」
小師妹點頭:「我跟大師姐情況一樣,二師姐,你這系統不一般啊。」
二師姐淡定一抬手:「稍等,我問問。」
片刻後她微微瞪大了雙眼:「……它說,我們仨都歸它管。」
大師姐:「?」
小師妹:「?」
混入其中的我:「?」
二師姐:「它還說大師姐一身反骨,小師妹持續性擺爛,只有我在用心做任務,希望我能一拖二一波帶走。」
我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二師姐停頓了下:「它讓我問你一句話。」
「啊?」
「你確定自己真的是穿越者嗎?」
「當然我……」我回想起自己穿越前的經歷,忽然發現了不對勁。
因為我只有幾段模糊的記憶。
就好像,憑空生出來的。
意識到這個的瞬間,我冷汗直冒,如果穿越者的身份不存在,那我到底是誰?
二師姐搭上我的手:「別糾結了,先找到男主,剩下的我們再慢慢盤。」
我勉強點了點頭,蝦米被大師姐召來,我們爬上它的背。
「二師姐,男主定位在哪裡?」
「常州。」
常州居北,一進入地界氣溫就驟降,蝦米冷得不願意在高空飛翔,我們只得先找個地方降落。
我抱著胳膊使勁搓,帶著驚喜:「這兒風景真好啊!」
蝦米變小,主動縮進了大師姐的袖子里,二師姐跟系統對了信息,只要再直走一段路,就到了。
於是,我們在看到徐家門匾時,陷入了沉默。
寒風蕭瑟。
我艱難舉手:「請問,徐長寧不是男主的概率有多大?」
大師姐撓了撓頭:「徐長寧是誰?」
二師姐:「我認識,好像是反派角色。」
大師姐美眸震顫:「這系統沒病吧?找反派當男主?」
我有點不太好意思說,咱們都不是好人,男主是反派也挺合理。
還沒等我們討論出個所以然來,一陣霧氣將我們籠罩,我頭腦昏沉,連手臂都沒力氣抬起。
大意了。
早知道就不在人家家門口嗶嗶賴賴。
不知道暈了多久,再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地牢。
光線不怎麼樣。
而且周圍沒人。
我揉了揉太陽穴,起身走向欄杆:「有人嗎?有沒有人啊?」
叫了半天,一個人都沒出現。
我頹廢地盤腿坐在地上,仰頭自閉。
她們來找男主,是因為想回家,而且能回。
但我對於回去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想法,我在哪裡都一樣活,而且這裡還能活久一點,何樂而不為?
綜上。
我吃飽了撐的跟過來受罪!
在我想明白其中關節以後,我準備找機會跑路,結果還沒來得及,就被人拽了出去。
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後點頭:「合適。」
我皺了皺眉:「合適什麼?」
他低低笑了出來:「很快……你就知道了。」
他不由分說將我打暈,我簡直心頭火起。
說打暈就打暈,我不要面子啊?!
這次是被潑醒的。
我被綁在柱子上,呈四個角,另外三個角上,綁了我的師姐妹們。
她們顯然也很懵逼。
而在四角之外,站了不少人。
他們個個面無表情,看起來瘮人不已。
其中一個看起來很蒼老的男人裹著黑袍,雙手舉起,行了一個跪拜的大禮。
然後,一個人從中間緩緩升起,他也被五花大綁著,表情冷得不像話。
老者情緒激動,他哈哈大笑起來:
「我們……會迎來最輝煌的時代!」
我聽得頭皮發麻。
好想建議他去看看自己的精神狀態,跟搞邪教一樣。
陣法拔地而起,光芒將我們五個圈住,持續了半天,我左看右看,什麼事也沒發生。
老者揚起的嘴角僵硬地垂下,他不可置信地大吼:「怎麼可能?為什麼這陣法沒用!」
徐長寧嗤笑一聲:「蠢貨,老子早就入魔了。」
老者氣得手都在發抖:「你為什麼要入魔!」
徐長寧:「為了早點把你們這群老不si的干si。」
我倒吸一口涼氣。
wo槽,這哥們攻擊力好強啊。
老者惱羞成怒,大手一揮,我們五個被一齊打包扔到了另一個地牢。
徐長寧揉了揉手腕,看到我們頗為無語:「你們怎麼在這裡?」
我:「要不你還是先解釋解釋,外面什麼情況?」
徐長寧意外地坦誠:「很簡單,都是群瘋子,他們想造神。」
我們異口同聲:「造神?!」
「對,他們想造一個真正的神出來,一旦成功,因果鏈接到他們,會得到難以想像的造化。」
我覺得難以理解:「飛升成仙難道都已經不能滿足他們了嗎?」
這麼瘋狂。
徐長寧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成仙只惠及自己,若造出了神格,這些人都是受益者。」
大師姐皺起了眉:「可我從未聽過造神之法。」
徐長寧詫異地看向她:「你們不知道?」
「我們該知道什麼?」
「這造神之法,就是你們師祖留下的。」
我:「?!」
徐長寧頭疼:「我接近你們,就是想知道你們師祖如今在何處,讓他來收拾自己留下的爛攤子,結果人早早殯天,這群人愈加瘋魔了。」
我小心翼翼地問:「這跟你入魔有關係嗎?」
徐長寧點頭:「他們拿我當儲蓄神格的工具,也是你們師祖說的,我天生靈脈寬闊,有成神之資,破解法門便是入魔。」
我越加迷惑了:「他告訴他們成神之法,又告訴你如何破解,他弄這些意義何在?」
玩呢?
「我也疑惑過,直到……」
我忍不住追問:「直到什麼?」
徐長寧看向我的眼神中帶了點憐憫:
「直到我看到了你。
「蘇蓮台,他想讓成神的,是你。」
13.
一聲機械性的嘆息傳了出來,緊接著,一個像是透明圓團的東西從二師姐身體里鑽出來,它搖搖晃晃飄到我面前,開始自我介紹:「你好,我是系統 111。」
我愣愣點頭。
111:「相信你也聽到了他們說的話,為了安全我暫時屏蔽了他們,現在這個空間只有我們兩個人。」
我頓時緊張起來:「你想幹什麼?」
111:「我不會對你做什麼,只是想告訴你一些事。」
「什麼事?」
「你會不會覺得很奇怪,同為穿越者,但她們三個都有系統,而你卻沒有?」
我贊同地點了點頭:「所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111:「……並沒有,事實是我從剛開始來這裡,想綁定的就是你,可無論我怎麼努力,都無法綁定成功,所以只能曲線救國,第一次,我綁定的是你小師妹,蘇卿卿。」
我隱隱約約覺得自己要聽到什麼震撼我全家的事情了。
111:「她是我第一周目綁定的女主,和男主即將發展感情,卻被男主陷害致死,我沒有辦法只能重啟。第二周目我選擇了你的二師姐蘇苑,她很聰明,也夠戀愛腦,可還是無法攻略男主,最後落得死無全屍的結局。直到第三個周目,我選擇放棄原定男主,重新選擇了一個。」
它又長長嘆了口氣:「你的大師姐,就是上周目的女主,她的結局想必你也知曉,那本小說就是她的一生,三個女主,都無一倖免,死到我的能量幾近崩潰。」
我很納悶:「為什麼非要綁定女主?你到底是幹什麼的東西?」
111 卡了幾秒:「我是位面修復官,系統檢測到你們這個位面出了點問題,於是我來了。」
我開始有點煩躁了,它說話跟擠牙膏一樣半天說不到重點:「所以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111 聲音變低,略帶心虛:「這是本無 cp 的小說世界,可裡面的男主喜歡上了一個女人,我當時為了儘快糾正軌跡,所以……解決了那個女人,卻沒想到釀成大錯,男主的神智崩潰,我不得已花費額外的能量重啟,希望能重新穩定這個世界。」
我的心開始狂跳:「那個女人……是誰?」
「是你。
「因為你是原住民,我無法綁定你,只能讓你的魂魄去往另一個小世界養養,我與男主約定好了,他會配合我繼續穩固世界,但是要讓你回來,我洗去了他的記憶,也試圖用我挑選的女主控制住他,卻讓事情變得越來越糟,我只能讓你回來。
「他的力量漸漸強大,已經超出了我能控制的範圍,上一個周目我試圖強換男主,他以身化魔,跟男女主同歸於盡,甚至還干擾了所有周目,三個世界線重合,我已經聯繫不上總部,力量也開始潰散,只有你能阻止他了。」
我捂著心口,這些事情在我看來都十分陌生,可我的腦海中總是會莫名其妙映射出一些畫面來。
我艱難地吐出字:「那他是……」
「你的師祖,也是你的師尊,更是徐長寧,這些都是他在幾個周目用過的馬甲,只不過現在徐長寧的身上已經沒有了他的靈魂痕迹,我猜測過,他是想讓你成神,用他的命,用我的命,用這個世界所有人的命,來為你造一條通天路。」
111 一字一頓地說:「他是個瘋子,他算計了我。」
我頭痛欲裂,眼淚不爭氣地死命往下掉,恍惚中,我看到了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身影,但模糊不清。
我聽到自己在問 111:
「他……叫什麼?」
「瑤池。」
14.
我叫蘇蓮台,這是阿母給我取的名字。
阿母在我六歲那年撿回來一個男孩,他渾身都是傷,而且很兇,碰一下他都要瞪我,我每次給他換完葯,就立馬跑走躲在阿母身後。
後來漸漸熟悉,我發現他很害怕打雷,每次雷聲響起,他都全身僵硬地縮在牆角開始發抖,這時我會拿著被子跑過去,把我們倆一起蒙在被子下,安慰他不要怕。
他果真不再發抖。
後來他被仙人看中,要帶他去修行,他偏偏要帶上我。
仙人不願,但還是鬆了口。
可是在我們臨行前,他被仙人叫走,而我們的房子莫名起了大火,我與阿母被困在裡面,阿母死死將我護在身下,我隱約聽見仙人不屑一顧的聲音:
「螻蟻。」
天光大亮,他衝進來刨出了我。
我是恨的。
恨他為什麼要帶我走,恨阿母為什麼要救他,恨仙人為什麼要燒死我們。
他抱緊了我,在我耳邊嘶啞著說話:「我會……報仇。」
我們一同入了仙人的門。
可他迎來的不是嶄新的未來,他時常被欺辱、被支配,做著最下等的活,被所有人踩在腳下。
直到後來,他實現了自己的承諾。
所有欺辱過他的人被付之一炬,裡面包括了當初想燒死我的仙人。
離開那天,他低頭看了看我,輕聲問:「這是我們重獲新生的日子,你給我取個名字吧。」
我想了想:「我叫蓮台,那你叫瑤池好不好?」
他笑了一下。
「好。」
111 的話猶言在耳,我從回憶里抽離,下意識問:「我要怎麼阻止他?」
「他的墳墓里有答案。」
屏蔽被撤下,我忽然想到師尊留下的留影石,他說讓我去挖師祖的墳。
是故意的嗎?
徐長寧面無異色:「我不清楚你師祖為何要這麼做,但我不想他如願,跟我走吧,我帶你們離開,再拖一會兒,你們就會跟許婉婉一樣被抽掉根骨,挫骨揚灰。」
我神色複雜地看著他。
原來這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最高境界嗎?
徐長寧對這裡很熟悉,幾乎是避開了所有人,將我們帶出,可我沒想到他還要回去,手比腦快地扯住了他的衣袖:「你還要回去?」
徐長寧淡漠一笑:「總要有個了斷,這些老不si的想福延萬年,我偏要這些人都斷在這一代。」
說完,他轉身就走。
大師姐莫名其妙地冒出來句:「嗑死我了!」
徐長寧腳步一晃,差點栽下去。
大師姐連忙捂住嘴,欲哭無淚:「不是我,我控制不住。」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她的系統,表示了人性化的理解。
畢竟這系統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是,徐長寧說得沒錯,這些事都該有個了斷。
我看了看她們三個人,自嘲地想。
明明她們什麼也沒做錯,偏偏就捲入了這裡。
大家該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西北三千里,荒無人煙,踏入的瞬間,結界開啟,隨我而來的大師姐她們,被隔絕在外,我扭頭讓她們安心,隨後堅定地直走進深處。
一座簡易的墓碑斜插在土坡上,上面只寫了兩個字:
瑤池。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緊繃的情緒此刻完全鬆懈了下來。
一個身影晃晃悠悠顯形。
「你來啦。」
這是屬於師祖,也是屬於瑤池的一張臉。
我悶悶地應了聲,瑤池走過來,摸了摸我的頭,臉上充滿了感慨:「我還以為這一世我看不到你長大後的模樣了。」
我忍了忍,還是忍不住說:「別騙人了,你用三個馬甲來回誆我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瑤池:「……」
瑤池略顯尷尬:「我……我就是想逗逗你。」
我勾了勾唇角,朝他張開雙臂:「我回來了!」
瑤池接住我,輕撫我的後背:「歡迎回家。」
「既然我回來了,那是不是可以住手呢?」我輕聲問。
瑤池手一頓:「不可能的。」
「可我不想成神,我也不想踩著你們的屍骨踏上通天路,如果是這樣我寧願從未活過來。」
瑤池看著我的眼睛,他替我理了理鬢髮:「等你成了神,誰也不能傷害到你,包括我。」
一座大陣自地而出,裂縫開始一點點擴大,毫不意外,這座陣在吸取所有人的生命,他用了無數年作為鋪墊,以三個輪迴的代價,製造了這場籌謀已久的變動。
我嘆了口氣:「瑤池,你知道嗎,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活下來,那這是對我的折磨,如果有選擇,我更希望能跟你一起死。」
瑤池神色僵硬,難得有些結巴:「你……真、真是這麼想的?」
我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我自己,那是久違的輕鬆和喜悅:「你知道打雷的時候為什麼我要將你和我蒙在一起嗎?」
「為什麼?」
「因為當時我在想——」
我笑彎了眼,「我喜歡他,想讓他不要害怕,更想讓他離我更近一點。」
下一秒,我抱著瑤池,墜入了深不見底的裂縫中。
我抬頭看向 111。
111 遵守約定,耗盡了所有能量,它化為烏有。
「重啟成功。」
進來之前,我問過 111,怎麼樣才能阻止浩劫。
它猶豫了很久,才告訴我,如果我們兩個都消失,它再啟用能量,這個世界會徹底崩塌,繼而重建形成新的秩序,它們會尋找到新的主角。
但是 111 也會死。
我笑了笑:「反正你也做錯了事,剛好以死謝罪,大家都別想活。」
111:「……」
它最終還是咬牙同意了。
陷入昏迷前,我還是挂念著外面那三個冤種師姐妹:「她們可以回家了嗎?」
111 還沒完全消散,它語氣幽幽:「完成任務就可以。」
我想到大師姐和小師妹那離譜的任務:「男女主都沒了她們拿什麼做?」
「放心,任務變回去了,等你大師姐撿完人,你小師妹成為綠茶宗師,她們可以選擇去留。」
我安心閉眼。
許多年過去了,我從某個空間裂縫裡艱難地爬了出來。
順帶把某個人也扯了出來。
我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感受到了生命的喜悅。
111 說過,只有男女主消失才能重建新秩序,可又沒說怎麼消失。
它故意開了個掛,讓我們躲進了時空縫隙,等到縫隙開始彌合,我們就可以重見天日。
我拍了拍瑤池的肩膀,故作正經:「讓我們感謝大善人 111。」
瑤池認真點頭:「感謝。」
希望它的源代碼已經被它的總部給撈了回去。
我們整理了一下儀容,大搖大擺往記憶中瓊山門的地方走。
到地方的時候差點被人山人海嚇到崴腳。
還好瑤池扶住了我。
我大驚失色:「她們不會把師門改造成旅遊景點了吧?!」
瑤池認真地想了下師門的作風:「還真有這個可能。」
我們擠進人群,一路往上,看到以往掛著瓊山門牌子的地方,換了塊匾。
——「富山門。」
我:「……」
好不容易擠出人群,我走到後山,看到一排三個躺椅上躺著的姑娘men,她們正在享受生活。
大師姐:「自從三師妹走了,我們可真是財源廣進,來,讓我們感恩師妹。」
二師姐:「感恩。」
小師妹:「感恩+1。」
我:「……」
我扭頭看向瑤池,認真地說:「我要開始清理門戶了。」
瑤池點頭:
「我來幫你。」
番外
我叫瑤池。
這個名字是我的愛人所取。
幼時我被父族追殺,淪落荒野,幸得人所救。
我平等地排斥著每一個人,封心鎖愛。
但是某個小姑娘卻悄悄撬開了我的心門。
鎖了,又好像沒鎖。
為了得到更強大的力量,我決定跟著仙人去修鍊,但我不放心她,她太傻了,被人賣了恐怕還要幫人數錢。
離開前,仙人支開我,說要考察我的資質,等我殺掉異獸渾身浴血跑回去,卻讓我看到了此生最後悔的畫面。
大火燒盡了所有。
小姑娘小聲告訴我真相,我幾乎沒抑制住自己的憤怒,想要跟仙人同歸於盡。
可我太弱小。
我只能咬著牙,壓抑住殺意,字字剜心。
我一定會,報仇。
仙人帶我回去,只是為了我的根骨,他時不時會放我的血煉丹,但他不知道。
我是巫族人。
我們巫族的血,生來帶毒。
為了保護好她,我拼了命地修鍊,哪怕行差踏錯,哪怕走火入魔。
等我擁有了實力,我幾乎一刻也忍不了,屠了滿門。
他們都是有罪的。
我亦然。
火光滿天,像是在灼燒我自己的罪惡,我看向她,很想揉揉她的腦袋。
「你給我取個名字吧。」
我自立山門,靠著邪道煉就大乘,而她卻突然離世。
我無法相信這個事實,用盡了所有辦法,都沒能救活她。
我想,這是命嗎?
可我又搖了搖頭。
我不信命。
所以我願以命換命。
一個詭異的東西跳出來,說我不能這樣做,它說我會毀了這個世界。
我笑了笑。
毀了又如何?
這世界從不曾善待於我,我又何須顧忌。
它像是妥協,答應我會將她帶回來。
於是我也妥協了。
第一次輪迴,她沒有回來。
我自立瓊山門,卻迎來一個有幾分像她的女孩。
她很會套路人心,但她的行動,從不是真心所想。
所以我讓她死在了異獸的巢穴。
第二次輪迴,她還是沒有回來。
但上個輪迴被我害死的姑娘,又出現在我面前,而且這次還多了一個新的。
她很依賴我。
於是我也讓她去死了。
第三次輪迴,她依舊沒有回來。
可這次出來的姑娘,她不再以我為目標,而是看向了另一個人。
我也沒有被父族追殺,安安穩穩活到了長大,這是我曾希望的一切。
我幾乎是漠然地看著那姑娘被折磨、被拋棄,每每遇見,也不會施捨一個眼神。
那詭異的東西賭我會心疼。
真是抱歉了。
我沒有心。
第三個輪迴結束,我意識到再這樣下去,我不可能等得到她。
於是我也跟它賭了一把。
我立地成魔,與天鬥法。
世界搖搖欲墜,即將崩塌,它急得不停動用力量維持,我融合了這三個輪迴,併入同一個世界。
它破口大罵,說我是瘋子。
我的確是瘋子。
新的輪迴,我用著瓊山門開山祖師的名頭牽算了很多人的命數,樹敵太多,我造了一個新的軀殼,分魂出去,由他收徒,而我隱居幕後。
等了許多年,我等到了她。
於是我迫不及待利用徐長寧的身份開始接近,她看我跟看其他人沒有兩樣。
可我終於能好好地看看她。
在這遲來的無數年後。
我希望她成神,哪怕身後白骨累累,血肉高築,只要她不回頭,就能高枕無憂,永遠都不會再有人會威脅到她。
瘋子傾盡所有,賭上了所有,只求她此後路途廣闊。
可她義無反顧撲向我。
我想。
我再也離不開她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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